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气馁,“出恭行吗?”
嬷嬷爬起来,从床后捧出金马桶来,丝绢都准备好了,就等我完事。
我看着这套东西悲从中来,只好装模作样在那上面坐了一会,最后说,“本宫又突然没那个想法了,行吗?”
爬回床上的时候我极想撞床柱子,好歹忍住了,窗留着一丝缝,我看着一角月亮发呆,直到嬷嬷的鼾声再次响起,突然间那一角月亮变大,窗户无声无息地大开,一轮圆月出现在我面前,随即便是一道黑影。
我想尖叫,却已经被人从床上抄了起来,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这身子抱得习惯成自然了,我甚是欢喜,伸出双手便去搂他的脖子。
低头看到嬷嬷仍是原样地歪在脚凳上,鼾声却没了,我叹口气,“季风,明早谁给我穿衣?”
他伸手把衣挂上的披风提起来,替我包上,然后才开口,声音极低,“点穴而已,明早还是嬷嬷给你穿衣。”
我第一次听说这样神奇的事情,抓着他的手指看,还往自己身上戳,“哪一根点的?点哪里?那么好?教我。”
他表情有点扭曲,只是不开口了,我终于放弃,把头靠在他肩上讲话,“带我出去逛逛吧,我快闷死了。”
宫里有宵禁,我也从来没在晚上出过院子,御花园里暗影重重,不时有巡夜的大内侍卫成队走过。没办法,我家招刺客,到了晚上规矩就多。
季风抱着我一路点着屋脊,我浑身被包得严实,头也被埋在披风里,什么都看不清,也不知他要带我去哪里,但我竟只有兴奋,一丝害怕的感觉都没有,他最后停下打开披风,看到我的眼睛,向来八风不动的表情再次裂开一小条缝来。
“你倒是不怕我会将你带出宫去杀了。”
第 4 章
我觉得季风可爱,三百二十七啊,我这条命,三百二十七啊。
想起这个数字我便想起了那些密密麻麻的竹签子,也不知道小侄子有没有弄断一根两根的。
夜风吹过来,御花园里很安静,浓荫叠翠,日间的花团锦簇全不得见,暗夜里漆黑一片,风过处树浪起伏,仿佛墨色的海。远处有侍卫巡视的点点灯光,这是我在世上最熟悉的地方,今天却觉得陌生。
但我喜欢这种感觉,尤其是有季风在我身边,月色明亮,我第一次在这样的光线下看他的脸,更觉得秀色可餐,自然是开心得眼睛都不想眨,季风一直看着远处的那些灯光,最后开口,也没看我。
“公主,要是你只想看着我,那就回去吧。”
我说,“本宫哪里在看你了?本宫在看月亮。”
他嘴角一动,原本刀削般的刚毅线条顿时化开来,艳色无边,我怕自己是幻觉,抱着他的手臂问他,“你在笑吗?再笑一下,我要看。”
他脸上原本柔软的线条突然一硬,转过脸去,再不看我。
我叹口气,心里默念那个数字,三百二十七,三百二十七,以此安慰自己皇女的尊严。
喜欢一个人,尊严便可扫地,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近我已经扫得很顺手了。
我跟他坐在树上聊天,他是不肯再开口了,只好我自言自语。
“季风,你知道宫外是什么样的吗?我看过一本书,说宫外有个地方叫酒楼,卖白酒,还有一斤牛肉,很好吃,你吃过吗?”
他不答,我也不恼,今晚月色撩人,身边又是无边美色,我坐着坐着便觉得晕陶陶的,一个人也说得很开心,自己回答自己。
“一斤牛肉,一定是很好吃的,每个进酒楼的人都要点,坐下来把包袱扔在桌上,拍桌子,叫,‘小二,上三碗白酒,一斤牛肉。’”我回忆着书里的字字句句,悠然神往。
他嘴角又动了,这次是略为扭曲,看得出忍我忍得很辛苦,我拍他,语重心长,“季风,你有什么话就说好了,在本宫面前,不用忍得那么辛苦。”
他的反应是突然把我抱紧,因为我的动作太大,保持不好平衡,差点一头从树上载下去。
他动作虽快,但我的上半身已经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圆,头晕脑胀,因为是张着嘴的,冷气倒灌进嘴里,忍不住咳嗽起来。
有人声,“谁在那里?过去看看。”
我努力捂嘴,眼前一黑,又被他用披风兜头罩了,然后身子腾空飞起。
回到卧室之后一切都与我离开时一模一样,嬷嬷仍歪在踏脚上熟睡,床上被褥盖得好好的一个人形,是我们离开前我让季风弄的,他虽比我年长,但躺在床上的时间一定不如我多,欠缺从床上逃走的经验,需要多方指导。
被放下之后我叹气,心里痛恨那个耳目太过灵敏的大内侍卫,盘算着要不要寻个理由,给他们点苦头吃吃,季风在黑暗里看我,无声无息地示意我躺好,我不甘心,拉着他的手不让他走。
“月亮还在,我们再出去吧,这次我保证不说话了,就看看,就用眼睛看。”
他蹲下来,用很低的声音讲话,大概怕被人听见。
“下次,好不好?”
他这样讲话让我觉得很有必要告诉他谁才是这里的老大,但做出来的动作却比他还小心,头一侧贴在他耳边咬耳朵,顺便提要求。
“那下次本宫要去吃一斤牛肉,一定是一斤牛肉,听清没有。”
季风明显僵硬了一下,我把这当作他的正常反应,笑纳了,只是他薄薄的耳廓在我唇下突然烫了,很烫,我吃了一惊,想伸手去证实,他却突然跃出老远去,窗户合上的一瞬间,一缕劲风斜刺里射过来,嬷嬷身子一动,揉着眼睛抬头,见我坐在床边,立刻翻身爬起来,拿出那个金马桶。
“公主还是有那个意思的吧,让老身服侍您出恭。”
我倒塌,终于没能忍住,一头撞在床柱上。
~~~~~~~~~~
海:人家第一次写古代,就不能多点精神鼓励嘛……呜呜
旁白:……
第 5 章
之后的几天我一直陷入对于一斤牛肉的魂牵梦萦之中,可惜身体不争气,那晚之后居然开始发烧,更是被嬷嬷找到理由不让我走出院门一步。
发烧的头天御医们就来了,熟门熟路地在我床边围了一大圈子,一边讨论这回灌我什么药物,一边教训跪在床边的那一堆嬷嬷和侍女,我不胜其扰,只拿眼角余光去瞟立在角落里的季风,他一贯的面无表情,但我知道他在看我,隔着遥远的距离,当中又有那么多闲杂人等,我实在是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该喜还是忧。
他看着我,我自然是欢喜的,但想到他看我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后悔晚上将我带出去了,我又忍不住满心担忧。
所幸御医们诊断结果仍是公主中暑,邪火入侵导致低热,我难得大声赞同,拍着床架子说话。
〃这么热的天都不让本宫出去透透风,整天闷在这小屋子里,本宫自然是中暑了。〃
正说着门外热闹,小太监一溜烟跑进来跪倒,原来是我的父皇来了。
我父皇长得甚好,据说未登基以前唇红齿白倜傥风流,唐僧一样让走过路过的女人都想啃一口,害得之前那位短命皇帝的女人都为他争风吃醋,不过现在年纪大了,一把长须,皇冠上拖下来的珠子又长,上遮下遮,脸都看不清楚。
也可能是为了挡桃花,母后死后他一直都没有再立皇后,大臣们求他求得膝盖都跪破了,偏他长情。
其实是假装长情,皇后的虚名算什么?就连我都知道,后宫里塞满了各色佳丽,再多就要睡到太极殿上去了。
父皇来了,我床前自然是立时清场,闲杂人等跪了一地,父皇低头看我,语气甚是烦恼,说,〃平安,你怎么越长越像你母后。〃
这是父皇见我的口头禅,大家听得见怪不怪,我也露出烦恼的表情,摊摊手,叹口气,〃这个,平安也不知啊。〃
父皇大笑,伸手就把我抱起来了,我其实烧得不太厉害,就是这儿的人习惯了小题大做,不过难得看到父皇,正好借此机会撒娇,又把之前的抱怨说了一遍。
父皇听完便点头,〃怎么能一直闷在屋子里呢?御医,你们说是不是?〃
御医们擦汗,趴在地上连声说皇上英明,我自然是喜笑颜开,但父皇接着又说了一句。
〃给皇女在屋子里找些乐子吧,有几个耍杂耍的,笑死人,平安,你一定喜欢。〃
要不怎么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呢?变态都是有遗传的,皇兄果然是父皇的亲子……
我崩溃了,头一歪,倒在父皇肩上,眼角看到一大堆跪着的人里面一角黑色突然微微一动,不知为什么害怕起来,我又伸手抱住父皇的脸,〃父皇,我又不觉得闷了,杂耍就不要了吧,吵得很。〃
父皇政务繁忙,自然不可能多待,又与我聊了几句便起驾,走到门口突然回头。
我正孝心大发地送他,就走在他身边,不自觉顺着他的眼光一起看过去,对上的竟是季风的眼睛。
我这一惊非同小可,抓着父皇的手指忍不住一紧,抬头却看到父皇笑了,笑意莫测,在珠帘下一晃而过。
~~~~~~~~~~~~
海:请为了海的坚持精神鼓掌,叉腰笑,哈哈哈
旁白:季风,需要刀子吗?我可以借给你……
第 6 章
人都散了之后我决定跟季风谈谈这宫里的规矩,本宫一向是个行动派,想到便做,嬷嬷侍女们想跟,我别转头瞪她们。
“本宫在院子里走走,不许跟。”
侍女们忠心耿耿地围上来,“公主,天热,要不要我们跟着你打扇子?”
我摸下巴,“御医说本宫邪风入体,本宫之前还在想,哪来的邪风……”
她们便哆嗦了,又趴下一片去,我便趁机走了,直奔季风的房间。
进屋我才想到其实我完全可以召他到我屋里讲话,怎么又忘记了,谈宫里规矩都得本宫亲自送上门,皇女的威严再次扫了扫地。
他看到我也不惊讶,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我爬上椅子看着他,烦恼如何开口。
季风正在擦剑,青灰色软布,他手指很长,有力,慢慢地从下往上擦拭着,我渐渐看得出神,又爬下椅子,走过去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再动。
他终于正眼看我了,我叹口气,攀着他的膝盖爬上去,本宫进屋不久,爬这个动作倒是做得一而再再而三,得心应手得很。
我动作大,他已把剑放到一边,却还是被我宽大衣袖扫到,他皱眉,手腕一提,它便进了桌边横着的剑鞘里,离我们很远。
我又惊奇,来回看它和季风,他微一闭眼,略有些无奈,“你不行的,别试了。”
他偶尔会忘记叫我公主,你啊你的,我竟不恼,欢喜得很,看来美色的力量是巨大了,让人做出许多违反常理的事情来,怪不得历朝历代多是昏君,有美在侧,从此君王不早朝。
想到父皇我终于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咳嗽一声正正脸色,便是语重心长。
“季风啊,父皇的脸不好看。”
我本来想说宫里有规矩,直视皇家在这宫里就算死罪,话到嘴边又改了口,昧着良心说假话。
其实每个皇子皇女都有些亲近的太监侍女侍卫之类,连我皇兄都有个把喜欢的,天天带在身边,繁文缛节自然就省了,随便得很,但父皇的脸……那是真不能看的。
父皇不喜欢别人直视他,上朝时个个大臣都趴着讲话,宫里的太监们也是,妃子们习惯性低头,有个新来小姑娘的不懂规矩又没人教,第一次侍寝的时候看着我父皇的脸,惊呼皇上好美,被太监直接从床上拖了出去,赤身裸体扔在荷花池里,死了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总之,我父皇的脸是真不能看,看了就要受虐待。
季风听完我的话毫无反应,我叹息,本宫难得婉转,竟这样无人理解,天才果然是寂寞的,枉费我用心良苦。
“公主,你该去午睡了。”他抱着我立起来,用意明显。
我急了,抓住旁边的架子不动,他大概没料到我会做出这个动作,眼睛又闭了闭……
我换话题,“季风,你可知父皇为什么那么喜欢我?”
他没答,但也没动,我知道讲对了,立时继续,哀怨了一下,“我生得像我母后。”
平安皇女长得像已故的皇后娘娘,这是宫里人尽皆知的秘密,季风听完脚步一动,我无力,只好继续爆料,继续说下去。
“母后是生我的时候病死的,所以我胎里也带着病,有个道士给我算过,说我至多也就是十六了。”
季风手一沉,我还当自己要掉下去,立时抱紧他的脖子,耳边传来他的声音,“你才几岁,哪里听来的。”
我瞪眼,“自然是本宫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父皇当时怒得很,杀他却杀不着,父皇都杀不着的人,一定是有点真本事的。”我想起当年那道士飘来飘去的样子,不禁再次神往,侧头再看到他的脸色,心里扑通一跳,赶紧安慰他。
我说,“季风,也不会很久的,你只当陪陪我。”
他没看我,冷冷哼了一声,只说,“怪力乱神,这些有什么可信的。”
~~~~~~~~~~~~
海:季风,你还小啊你还小,唉,口水擦一把,继续
第 7 章
我知道季风不信,其实我自己都不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本宫自出生以后,表面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皇兄曾说过,这天下都是我家的,让我由着性子来,可我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