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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手打至番外)-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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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
“你把他们都放了,我就给你。”
那副将瞪眼,“你命令我?”
即使是那样生硬的汉语,他都把这句话拖得又慢又长,意思明显:无论是无力还是其他,以我们双方如此悬殊的对比,我这要求提得真是十足可笑。
但我很严肃地点头。
阿布勒嘿的一声笑了。
那副将恼羞成怒,扬起鞭子,竟不是去抽他,却是往地上那几个被俘获的牧场中人身上招呼过去。
我手一扬,金属链子细微的破空声音中,那条鞭子被缠卷而起,原本高高扬起的鞭梢被金丝索尖锐的前端切断,啪嗒一声,如一条死蛇般落在地上。
他大怒,大吼一声,扔下鞭子反手拔刀,那些骑兵硬是反应迅速,刹那间无数污黑的箭尖已经对准了我所立的方向。
我的动作比他们更快,右手收回金丝索,左手已经放到嘴边,将那团羊皮塞了进去,然后合上嘴巴。
“你干什么?”
“……”吞咽的动作让我声音含糊,我努力了两下才将那团异物完全咽了下去,再开口音量就放大许多,“好了,现在这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峡谷里的路怎么走,你们杀了我就什么都别想知道了。”
大笑声从阿布勒的嘴里发出来,那副将的脸色变得铁青。我听着那么嚣张的大笑声,心里就觉得,他脸上的铁青色一多半也是因为我而起的。
我没时间理睬阿布勒的笑声,继续开口提要求,“我一脚把地图都背下来了,你们先放了我的同伴,还要给他们最好的伤药,只要我确定他们没事,我会把地图画给你们的。”
那副将脸色越发的青下去,旁边有人骑马到他身边,叽里咕噜不知道跟他说了些什么,他一边听着,一边恶狠狠地看着我,要把我吃下去那么可怕的眼神。
我一点都不着急,好整以暇地等着。
那人对他说了许久,他也瞪了我许久,最后终于开口,声音也是恶狠狠的,“好!但是你要跟我们走。”
我弯了弯眉毛,想了一想,然后说:“好。”
走过阿布勒身边时,我非常不客气地问他:“他们怎么会知道我有地图?”
他舔舔干裂的嘴唇,摆出一个非常欠扁的表情,“当然是我告诉他们的,否则我还怎么把你找回来?”
“你怎么会知道我有地图?”我就不信了,桑扎将羊皮给我时动作如此隐蔽,他当时又忙着对付那倒霉催的首领,哪还有闲暇注意我?
他理所当然地回答:“我猜的。”
我一股邪火上升,要不是还惦记着格布他们的安危,几乎要当场抽出金丝索将他戳个对穿的透明窟窿。
这些骑兵千里疾行,原本的任务也只是要将阿布勒这个逃犯活着抓回去而已,根本就没有要通过峡谷去猛地的打算,能顺利将他擒获已是大功一件,至于想要峡谷地图这样的节外生枝,若不是被他撺掇,说不定就被忽略过了。
我头脑中狂怒的火焰呼啦啦德烧了一遍,然后突然灭了,不但灭了,还模糊生出些宽慰来。
也好,至少我能够让剩下的人活下来,我不欠他们了。
伊丽被放回地上,她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扑向自己的弟弟,到底是血肉连心的姐弟,都无暇再转过脸来看我一眼。另几个死里逃生的人也被放开,我却被人用绳索牢牢扎住双手,至于金丝索,自然也是第一时间被收去了。
那锁链不用时一直缠在我腰间,北地寒冷,所有人都穿着厚厚的皮袄,我也不例外,腰里除了链子还有腰带,但链子一松,我却突然觉得冷,眼前只有那个男人弯下腰来替我系上它时的样子,还有他在我耳边低声说的话。
他说:“带着这个,以防万一。”
明知道流泪会让人嘲笑,可不知怎么的,我的眼睛就痛了。
“平安!平安!”我还没哭出来,就听到有人哭喊的声音,回头看到伊丽泪流满面地对着我叫,倒让我的眼泪收回去了。
“走吧。”有人拉动我手上的绳索。我挣了一下,道:“等一下,我跟我同伴道个别。”
“#¥%@¥#@!!@×”那副将是个火暴脾气,听完我这句话,叽里呱啦大骂了一通,都忘了用汉语了。
我冷静地回答他:“没有道别,就没有地图。”
他呆了一下,然后又是一长串的叽里呱啦。拽住我栓手的绳索很长,看这个架势,这野蛮人多半是要拿我当牲口那样拖着上路。我也不跟他计较,拽着绳子往伊丽那边走了两步。那姑娘早已向我飞奔了过来,脸上涕泪横流,草原一枝花的原样已看不出来了。
绳索还在马上人的手中,我也走不多远,只能让她奔过来一把抱住。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要说话:“平安,我们不能丢下你。莫大哥还要来找你的,你要跟我们一起走。”
我被她抱得死紧,脸被迫埋在她的肩头上,还要压低声音讲话,实在艰难。
“我吃的是羊皮袄的里子,地图在格布的怀里,你带他们回家吧,别再回来了。”
她身子一震,我怕她露馅,赶紧又嘱咐,“继续哭,继续哭,不要停。”
“平安……”她颤着声音叫我。
手上的绳索被拉动,牵住我的人明显丧失了最后一点耐心,我抓紧最后一点时间抬起头看她。
没有什么的,像我这样经历过的人就知道,这世上有许多人,这一刻还在你眼前,下一刻或许就是永别,我已经习惯了。
我想这么安慰她,但是时间已经不够了,马蹄声响起,我被拖得往后退步。伊丽还死死地抓着我,跟着我跑了几步,我突然开口,在一片混乱中对她说:“你见到他,不要告诉他我被抓走了。”
“……”
“叫他不要担心我,我会回来的。”
“……”
“要是回不来,也不要来找我,很危险。”
“……”
“还有,我一直很想他,很爱他。”
“……”
马蹄声越来越急,被拉拽的速度越来越快,我若是不想被拖倒在地,除了施展轻功之外别无他法。伊丽跟不上我的速度,终于被甩下。我挣扎着最后回了一次头,只看到她跌在地上又爬起再追,耳里还有她不停歇的崩溃的大哭声,渐渐这声音也湮灭在风沙与烟尘中。轰隆马蹄声中,我唯一能听到的只有自己因为狂奔而剧烈的心跳声,扑通扑通,那么快却又那么孤独地持续着。
真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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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天涯歌
第二章 墨国边关
1
这群骑兵拖着我向西,那副将见我跟得上奔马的速度,更是咬牙切齿,竟然一路大马飞驰。文德教我的轻功再怎么天下无双,都不是用来跟马长跑比耐力的,我渐渐跑得气短,又被马蹄扬起的灰尘土弄得透不过起来,窒息感越来越强烈,几乎要背过气去。眼角看到阿布勒居然舒舒服服得坐在马车里,那马车三面密闭,最前头却只有纵横铁条,但也让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脸。
他正盯着我看,黝黑脸上一双棕色的眼睛,目不转睛,像是在欣赏什么有趣的景致。
我一口气伴着火辣辣的奴役冲到脑门上,趁着那马车与我擦肩而过的一瞬,突然双足点地,猛地蹿起,有在半空中腾身,将绑住我双手的绳索牢牢地绕住拉扯的那马匹的脖子,然后一脚将那目瞪口呆的驾车人踢了下去。
马车虽快,与副将的单人独骑总有些距离,拉扯的马儿在奔驰中被绕住马颈,再被绳索一绷,顿时失去控制,脖子被拉得低向地面,双蹄前屈,急嘶不已,险些要将马车都掀翻在地。事出突然,后边所有人都没有准备,此时纷纷急停,有几匹跟得近的刹不住脚步,混乱中撞在一起,还有人落在地上几乎被马踏死,一时间马嘶人吼,乱得跟火灾现场有得一比。
那副将的马被绳索拖得往后一挫,他猝不及防,几乎也要滚落在地上,型号他马上功夫不错,应变也快,一刀削断了长绳,这才稳住了胯下坐骑。
我坐在那马车上,好整以暇地用被绑在一起的双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再抬头果然看到那副将突然狂化,对我咆哮着冲了过来。
我比他冷静得多了,在他的刀挥刀我鼻尖前开口,“我死了,地图就没了。”
他的刀在半空中停住,整个人都僵硬了。身后忽然一声轻笑,有男人的声音,低得只有我能听到。
是阿布勒,用汉语说话,说:“好姑娘。”
我突然有被蛇咬到的感觉,半边身子都麻了。
那副将还在我面前高高地举着刀,我却没了反应,真是现世报,这回轮到我浑身僵硬了。
鉴于我的行动所倒是的灾难性后果以及我不可预测的危险程度,那副将最终做了决定,将我手脚都用链条锁了,扔进队伍中唯一的一辆押运囚犯的马车里,让我与阿布勒享受了同等待遇。
我立刻就后悔自己之前的莽撞了。早知如此,我就算是在那匹马后头被拖个板子也得坚持下去,无论什么样的待遇,总比与这个男人一起呆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要好。
相对于我的一脸痛不欲生,阿布勒倒是心情很好的样子。驾车人将铁门打开扔我进去的时候,他甚至对驾车人咧嘴笑了一下,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却把那粗壮的汉子吓得手指都哆嗦了,一个锁门的动作重复了好几遍才成功。
进了里面我才发现,这马车完全就是一个铁笼子,三面用木板钉了,留了一扇门方便进出,与其说是囚车,不如讲是个兽笼,还是专门用来关那种凶残的猛兽的。
荒野贫瘠,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马车一定是他们原本就带在队伍中的,这样说来,他们对阿布勒此人的危险性,倒是了解得很透彻。
那副将被我气得很了,眼不见为净,等我被关进马车之后就叫人用毛毡将铁门盖住,马车里顿时漆黑一片,我叫了两声也没人理睬。马车又开始急速前行,前路颠簸,我被颠得东倒西歪,又怕会碰到那个可怕的男人,后来就只顾着将自己死死固定在靠门的角落里,再也顾不上其他。
车里只有毛毡缝隙中透进来的几丝微弱光线,时明时灭。阿布勒靠后方坐着,双手双脚都被生铁子牢牢锁住,不但如此,那几根链子还被固定在铁栏上,就这个造型,他居然还能对我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与目光,真让我后背直打寒战。
“你叫什么名字。”他突然开口。
我假装失聪,撇过头去不看他。
“没有名字?”他自问自答,“那我给你起一个吧。见过凌霄花吗?我们墨国才有的花儿,小小的,总是长在最高的悬崖上,很难找到,跟你很像,以后我就叫你凌霄好了。”
我恨嬷嬷教养的太好了,都这种时候了,我竟然还是做不出往他身上吐唾沫这样足以泄恨的动作。
我只好用言语表达自己的愤怒,但是嘴巴张了半天都没听到一句配得上他的恶毒词汇,最后只好恶狠狠地呸了一声。
他居然笑了,开心得不得了的样子,“或者我叫你小辣椒,真够劲。”
我又失声了,挣扎着与身上浮起的鸡皮疙瘩作斗争。忽然,他向我倾身,棕色的眼睛在微弱的光线中闪闪发光。
“小辣椒,我喜欢你,跟了我吧。”
我脑中轰的一声,在来得及思考之前,双手已经挥了出去。囚车窄小,他又被锁地严严实实,所以虽然他反应奇快地向后仰了仰脖子,但仍是被我打个正着。
我这一下用了全力,拳头击中人脸的声音让铁质的车厢都是一震,驾车人猛地掀开毛毡往里看,我在乍亮的光线中眯起眼,然后看到跟前那直挺挺的男人的鼻子下面,两条鲜血,蜿蜒而沉重地流了下来。
2
骑兵队所走的道路当然不可能与桑扎一样,东转西绕地只求躲过边境,队伍笔直取道,马不停蹄地奔驰了半日之后便出了荒原,再到夕阳西下之时,远望已经有了墨国边关的影子。
我想着当年季家军彻夜飞驰奇袭墨国的英勇,再对比自己这一路的狼狈,越发的抬不起头来。
晚上大部队就到达了墨国边关。此地面临千里荒野,所谓的边关不过是一些依山而建的兵营,占据着有利的地势,用来防备万一的攻击。
骑兵队到来之前就已经红飞鹰传递了消息,单下车时看到这阵势也有情不自禁地多看了他两眼。
千里追缉,兽笼押运,铁链加身,这男人究竟做了些什么?
阿布勒也被押下车,侧头间目光与我碰在一起,我立刻决然地转过头去留给他一个后脑勺,以示自己对他的鄙视。
对于这种既野蛮又卑鄙再兼下流轻薄的男人,没必要给他任何好脸色看。
我庆幸自己在囚车里挥出了那一拳,因为自从他被我打出鼻血之后就一直没再开口,那驾车人大概是被我的举动吓傻了,也没敢向头领报告车里的情况,所以我虽然在车里苦苦煎熬了一整日,但至少耳根清净了许多。
晚上那副将带我到一间无人室内,关上门,递给我一支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秃了毛的笔,又扯了数块羊皮,大力拍在我面前,用意明显。
阿布勒一下车就被严密看管了起来,这时也不知道被送到了什么地方,我身边没了那个讨厌的男人,心情就舒畅了许多,双手又得了自由,抓着笔在羊皮上涂涂抹抹一番,见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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