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人转头盯住我,眼中神光暴涨,嘴里却道:“莫离,你敢!”
莫离身子一僵,再开口声音里带着难以言喻的痛苦。
他叫那个人:“教主。”
我呆立在原地。教主?这个人就是圣火教的教主顶天?
深谷无人,定天没有带着面具,黑夜里光线暗淡,但已经足够我看到他的脸。
那眉眼五官,与我这十几年来再熟悉不过的一张脸重叠在一起,全是我皇兄的影子!
无数错杂的画面与片段在我脑海中盘旋,在这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这世上最可怕的怪物,毛骨悚然。
│nowmax手打,转载请注明 。。│
6
定天看我一眼,大概见我脸色表情不对,手指一动,又要点我穴道的样子。
“教主!”莫离猛地将他的手拦下,“不要动她。”
定天就笑了,原本冷淡的眉目一动,更像我皇兄。
“你倒是只知道惦记她,白日里伤得重吗?我看看。”他竟是在问候莫离,左手手腕一抬,将那条金色的鞭子收了回去,右手却仍是凌空弹指,我只觉得肩上一麻,全身便像是被卸去了力气,软倒在地上,一根手指都太不起来。
“公主稍候,我与我徒儿说几句话,一会儿便带你回去,阿布勒明日再城外与你兄长结盟,你是一定要到的。”
他说的这样随便与自然,好像我与皇兄,不过是他眼下的一对寻常小儿女。
莫离见我倒地,猛地转身,那教主道:“我只是弹了她的软麻穴,放心,上不了她。”
事情到了这个时候,莫离的声音反而是平静了饿,微微抬着眼说话,气息很轻,“教主,根本就没有真么逐月之乱,你只是要遣我走,是吗?”
定天像是叹了口气:“你身子不好,这三年我要做的事情艰险,只是不像你太过劳累。”
“定海金潮堂的事,是你让人去做的吗?你是要把教中的那些人,全用作那皇帝的走狗吗?
莫离声音虽低,却已经是质问的口气了。定天竟也不恼,只说了句:“有些事,你明白。”
片刻的沉默,然后莫离再一次抬起头来。
“教主,你要做什么都可以,可是她,我是不会让你带走的。”
“你这孩子。”定天像是叹了口气,“为了一个女人养育之恩都忘记了,枉我处处为你着想。”
莫离低头沉默。
教主见他不语,再开口,声音里就带着些幽幽的味道,“你可是为了她离开我?”
“教主。”莫离黯然。
“你可记得当年我带你回教时,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婴儿,五岁初学剑法,长剑都拿不稳,常常托在地上,后来见我用鞭,又缠着我要学这个,眼巴巴地看着我,怎么哄都不听。”
我第一次听到关于莫离的童年,想到他也曾有那样的童年,此时此地,竟让我心里有些酸软。
莫离垂下眼,脸色越发惨淡,“教主养育之恩,我自是没齿难忘,但您贵为一教之主,为何要任凭南朝皇帝的差遣,难道就连您与长老们一样,也想要那些虚妄之利?”
定天听得一愣,然后哈哈大笑,“傻孩子,怎么那我与那几个糟老头相比,她们也就是几颗用弃的棋子。明日阿布勒入城,第一件要捧上就是她们的人头,以示诚意。至于我要的,怎是你猜得到的?”
我趴在地上,心急如焚,怎样尝试都爬不起来,可听到这里,却突然觉得好笑,再听自己已经笑出声来了。
“你要什么?要我皇兄的江山吗?别做梦了,那是我皇兄从我父皇手中生生夺过来,就算他是你的亲子,他也不会给你的。”
那中年人听得这里,目光一寒,随之向我袭来的是一道金光。
寒气汹涌如潮,我原本就是为了求死才说这句话的,也心知自己必死,反不觉害怕,只把眼睛往莫离那里看去,想多看他一眼也是好的。
但我这一眼竟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因为巨大的冲力已经将我击飞了出去,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人的身体,从半空中落下了,砰地一声,就落在我的身上。
我尖叫着他的名字,但是惊悚让我失去了声音,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鲜血无穷无尽地从他的鼻子与嘴里流出来,滚过我的皮肤,火灼一样的痛。
我忘了曾经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曾经下过的每个决定,就连哭泣都忘记了,只知道看着他,耳边全是怪异的尖叫声,叫着我所听不懂的句子,让我疯狂。
脚步声,走得并不快,慢慢地来到我们面前,那与我皇兄胜似的男人向莫离伸手,我想阻止他碰他,但是刚才被弹中软麻穴的身体仍旧如同一具废物,根本无法阻止。
定天弯下腰,一翻掌就将莫离的脉门扣住了。
我浑身的血液都冷了,再开口竟是哀求。
“你要的不是我吗?我跟你走,我跟你走,你不要伤他。”
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如果不是你,他会这样吗?”说完一起手,竟是将莫离抱了起来。
我身上一空,就觉得整个世界都空了,双手前探,只想把他抢回来,但他身形如鬼魅,转眼抱着莫离离我数步之遥,再将他平放在地上,一只手一直握住他的脉门。
我呆呆地看着他,片刻之后他才往我这里望了一眼,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的时间稍长了一些,突然开口。
“你与你母亲,确定是长得像的。”
“我母后…………早已死 了。”
他目光放远,脸上带着个似笑非笑地表情,“乘风做了皇后,怀着我的孩子还能找到一个皇帝娶她,她倒是真是不虚此生。”
我听他用这样随便的口气说出如此可怕的秘密,忍不住叫出来:“乘风怎么会是我的母后?她是圣火教的祭司,她还曾被你关在兰家庄的地牢里。她怎么可能会有你的孩子?”
他轻噫课一声,“你知道的事情倒是不少,我那样疼她,她都已经是我的人了,却还是非要与丹桂在一起,关她也会想她能够明白,女人是不能太过纵容,看看你,不也一样?”
原来真的是这个人!
我想到丹桂二十年地底的凄凉,最后还失了心智,顿觉眼前这个人真如同一个恶魔。
“你杀了她!”
“怎会?”他答我,“我知道她有了身孕之后更要将她接回教中,是她半途逃离,毫无音讯,还是乘风聪明,天下还有什么地方比皇宫更适合藏身的。”
……
他看我一眼,又是一笑,“你看,她还与那皇帝生了你,真可惜,我不是你的父亲,对了,刚才我出手有些急了,有没有吓到你?”
他竟能在谈笑间突施棘手,又对一个差点被他杀死的人笑如春风,我这才知道,皇兄的性格究竟像谁。
我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要不想再问当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我只是低下头,看着莫离沉默。
如果他死了,如果连在他都死了…………
定天顺着我的目光看了一眼莫离,居然轻轻地叹了口气,“你不该说那些话的,有时候我出手比我想到的要快,若不是他当着,你岂不是已被我杀了?到时你兄长又不好安排。
我根本不想听他说的话,只是眼里阴湿,我伸手去抹,怕眼泪遮住自己的视线,让我再也看不到莫离。
他收回手,放开莫离立起身来说话。
“若是平时,他也不至于接不下我这一鞭,但他事前已经损了心脉,是在战场上伤的吗?伤得这么厉害,还是因为你?”
我猛地抬头看他。
他像是有些烦恼,负手走了两步,“到底是换过一颗心,总是不妥,我有心让他到中原静养着。他又遇见你。”
我声音无限地冷下去,“是你让贺南把那颗信替他换上的?”
他停住脚步,眼睛对着我的眼睛,“他是我养大的孩子,又是为救我被打断了心脉,而那个人,除了一颗心还活着之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如果是你,你也会这么做的。”
他慢慢说完,又补了一句,“即使他还活着,我也会杀了他,挖出那颗心来,毕竟那里面有我教的圣物在,顺着那颗心,还能让我找到多年未见的故人。”
我看着他,目眦欲裂,明知不可能,还是咬牙切齿地开口“我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他微笑:“你要怎么杀我?用你那点微末的庆城派功夫?还是走出去昭告天下,说你皇兄不是皇家血脉?你要这个国家内乱再起,再一次血流成河吗?
我僵住,又有声音在我身后响起,细微而迅速,一群人奔过来将我们团团围住。我再看定天,他脸上又是那张没有五官的面具,也不知是何时戴上的。
有人说话,是陆见的声音,对着定天道:“先生辛苦了,皇上令我等请公主回将军府。“
定天略一点头,弯腰抱起莫离,又指一下贺南道:“将他也带回去,我有用。”
说完便独自带着莫离飞身而去,其速度之快,眨眼便没了踪影。
另有一人走到我面前,行君臣大礼,我看到斯斯文文的李大人对我道:“公主这边有请。”
我没有理睬他只是望着定天消失的方向,久久都没有做声。
│nowmax手打,转载请注明 。。│
第六章 平安
1
陆见与李大人带来的,全是我皇兄身边的高手,但谁又有定天那样的功力,万丈悬崖一蹴而就,赶下来就用了不少的时间,再要带着我与贺南这两个累赘回去,那真是颇费了一番功夫。
带我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皇兄早已是一身龙袍,见我狼狈,嘴角又牵出笑出。
“怎么弄成这样,快去换过衣服,盟使就要到了。”
就像我只是顽皮,溜出去玩了一圈。
陆见与李大人早已退了出去。我立在他面前,看着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情不自禁地涩了声音。
“皇兄,母后真的是因为生我而死的吗?”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转身坐下,拿起桌上备着的天青色茶盅喝了一口,再看我时就又有了微笑。
“定天同你说了些什么?”
我看着他,悲哀地,他不说,我也有些明白的。“皇兄,你在这宫里,真的就只有我了,是不是?”
他突地放下茶盅站起来,走到我面前,对我伸手。
我本能地觉得是要扼住我的脖子,不禁往后退了一步,但是经脉被定天制住过,轻功都施展不开,这一退也没能退出多远去,还是让皇兄的手落在了我的脸上。
他并没有扼住我,只是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脸,对我做惯了的动作。
“也好,你知道皇兄只有你,或许就能明白我的苦心。平安,这世上也只有我们俩了,所以你一定要听话。”
他没有用“朕”这个字,用的是“我”。
我眼里噙满了泪水,两只手握在一起,每一根手指都在发抖。
“可父皇确实是我的父亲,他并没有对你不好,他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皇兄仰头笑起来,神情与定天如出一辙,“若是他知道了,这世上还有朕吗?”说着又走到窗边,对着朝阳下的群山张开双手,“还会有朕的大好江山吗?”
我静下来,泪水却止不住,一滴滴顺着脸颊落下来,落在已经有些残破的凤袍上,溅起细微的轻响。
他看我一眼,眼里就有些软了,又走过来摸我的头,“别这样,就算是嫁人了,皇兄也会顾着你的。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你看过就明白。”
他说着就真的抓过我的手,将一件东西放在我手心里,又把我的手指拢上,让我握紧它。
手中冰凉的感觉让我茫然低下去看了一眼,然后整个人都开始发抖。
是金盒,盒中还有细微的震动,这是我最可怕的梦魇。他又回来了,回到了我手中。
皇兄见我神色大变,忍不住笑起来,“不怕不怕,这不是从你身体里出来的那一只,是另一只。”他说着还给我解释,“你不是问母后吗?母后入宫的时候就带着内伤,刚生你的时候已是到了极限,所以你才会从胎里带着病出来,她生下你之后便走了,那两对不离不弃全是她留下的,一对我让你与季风用了,还有一对,我留了一只,喏,就在这里。”他指指我手中的小盒,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还有一只,你猜猜在谁身上?”
我感到晕眩,却还是说出来了,“是阿布勒……”
皇兄大笑,“黄梅果然聪明,这样一来,墨国岂敢再进犯中原?所谓墨国,也不过使我们座下的一处藩属罢了。”
我在窒息前开口,“那么还有一只呢?还有一只百虫在哪里?”
他见我对他的雄伟版图并不感兴趣,脸上有些不悦,但眨眼又笑了,“在定天那里,还不是莫离自己交给他的?他对定天倒是一片忠心,把他当父亲呢,名都可以交给他。我原本也想把那对一起收回来,可现在莫离那颗心全靠黑虫在里面撑着,暂时就没能拿出来,季家兄弟很好啊,连一颗心都可以共用。”
我用一种可怕的目光瞪着他,“要是他死了,要是他死了……”我说到这里无以为继,喘了两口气才接下去,“我无论如何,都会跟他一起死。”
皇兄叹口气,“平安,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在这九五之尊面前垂下眼,再不开口。
门外有叩首声,“皇上,盟使已到。”
皇帝转身,又回头看了我一眼,道:“去换件衣服吧,今晚还有大宴。”
声音温柔,一个最好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