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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永福问若夫人他们说了些什么,若夫人道:“他求我随他回燮国,可是那如何可能?即便回到当日,我也是不肯的。”
由此她确定,她母亲从未喜欢过司马静彦。
一周后,一件大事发生。景燮边境才告缓和,景契边境却传来军情。契列萨大举入侵景国北部十三郡,掳财劫舍,明火执仗。景国再次招兵买马,大规模扩充军备。同景燮边境的战役不同,契列萨人更野蛮凶狠,不是从一点入侵,而是齐攻数城。
京城的景永福一行人不知道北部战况究竟如何,只听百姓纷纭众口,有的说十三郡全部失守,有的说僵持不下,但没有说景军得胜的。
每天都由伍大厨外出采办,打探消息。他虽武功不及水姐,但作为杨氏为迪王栽培的暗探,伪装、跟踪及反跟踪的能力都比水姐强。这一日他回来告诉景永福一个不可思议的消息,“喜王没有死!”
众人都惊讶地看着他。
“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但他确实还活着。”伍大厨道,“我动用了迪王在京城的人脉调查,他只比我们晚三天到京城。”
小翠最是惊骇,“那样的毒都毒不死他?”
景永福沉吟道:“庞龙调教的弟子,果然没一个好惹的!”
阿根搓搓手道:“早知道当日再补上一刀!”景永福喟叹,没了呼吸的冰凉尸体,谁会想到去补一刀?。 。。 最好的txt下载网
忧来思君不敢忘(26)
水姐冷冷地问:“那他为什么忽然不追我们了?”
景永福猜测道:“有很多可能,譬如他那日虽然没死,却伤着了。抑或他早一步得到了契列萨入侵的消息,没空顾着拿我了……”
水姐疑惑道:“他难道是个拥君爱国的王爷?”
景永福冷笑道:“绝对不是。”他若是的话,就不会自己拿她,而是搬请景申茂请她了。转而她想到一种可能,于是她目光炯炯地盯住伍大厨。
“如何能联系上你家主子?”
伍大厨垂首低声道:“他已回国,而且他未必会见姑娘……”
“我不是要见他!”景永福立刻打断他的话。
也许声音稍微大了些,连阿根都扭头瞪着她。
她低下声道:“我只是想问他一些事情,你可否帮我传信?”
“姑娘想问什么?”
她思量半天,终究诺诺道:“算了。这一路传过去,还没到他那儿,可能就被人先看了……”
水姐取笑道:“有什么不可见人的?”
“哪有,只是同为庞龙弟子,李菲对景申韫不放心,景申韫又岂会放心于他?”
若夫人认真地说:“那你就写一封除了迪王别人都看不懂的信。”
“啊?”
若夫人和蔼地微笑,一瞬间景永福读懂了母亲的意思。她硬着头皮道:“福儿明白了。”
若夫人的意思是让她画一幅画。景永福觉着她娘还嫌她不够丢人。
景永福的面前是一张素白的宣纸,手上是管上品羊毫,饱蘸浓墨,没有朱黄之色,按阿根的话说:“给她颜料?浪费!”
所有人都好奇地围在桌子边,她手一抖,一滴墨化在纸上,一慌,又是一滴。
小翠凝视她问:“心心相印?”
她啐小翠一下。搁下笔,她大力地将纸揉成一团,“再来一张!”
伍大厨为她新铺一张,一会儿又被她揉成一团。如此丢了十几个纸团,她终于画完了,比较满意地笑道:“好了,保管只有那人看得懂!”
小翠惊讶地问:“这黑糊糊的一团是什么啊?”
阿根摇头道:“画画,就是个缺胳膊断手的都比你有前途。”
景永福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若夫人思索片刻后问:“福儿,你画的是虫吗?”
景永福嘴角一抽,不过她母亲的说法,也算比较接近了。
她画的其实是龙,她要问李菲庞龙究竟打什么主意。不过她能画出龙样才怪。
画由伍大厨送出,还没等到李菲回信,前方战况已定,十三郡全线失守,契列萨人此次竟攻下城池不走,将所占之城纳入契国版图。景国开始动荡,誉帝昭示全国,誓言夺回十三郡,驱逐契蛮。一时间京城民情激昂,无数热血男儿投奔军营。景永福偷偷随水姐去京城募军处看了下,母送子、妻别郎,一幅幅感人的场景。而军营里,蹈厉之声气冲斗牛,使她这个旁观者亦热血沸腾。
事实上,景国还没到穷途末路,民心在则国在,纵然常年来苛捐杂税压得百姓生活困苦,纵然酷吏贪官腐蚀着景国,但一朝大国,非一战就能拔起,一日即可灭亡。
水姐自军营回来后更加沉默,连阿根和小翠也成天在宅中坐立不安。身为景人都想为国效力,国家危难在即,血性之人岂会安居于室?
景永福知道水姐想为国效力,而她何尝不想?只是她有太多难处,只怕一入军营,再也无法摆脱某些东西。
李菲的回信终于到了,如景永福预料那样,亦是一幅画。画的是一幅景色。风卷狂沙,荒芜一片。沙,即萨的同音。由此确定了她的猜测:庞龙师徒勾结外邦,里应外合才使十三郡那么快就落入契列萨人之手。以时间推断,正是孤云城后,景申韫无暇顾她,转投到了景北战场。
忧来思君不敢忘(27)
“可恨那景申韫,身为我景国王族竟做通敌卖国之事!”景永福情不自禁地捶了一下桌面,李菲的画一飘,她这才看见画纸背后一角,极小的一字。
平!
她为之心悸,缓了心情后她不禁叹息,此一字,叫她作何感想?
一“平”三意:平大福,平氏,平安。李菲将所有意图一字涵盖,亦将她的处境一字概之。
当晚景永福翻来覆去,辗转难眠。李菲在问她,平大福你该何去何从?将平氏送到我处如何?你去平战事为国出力还是再寻个平安去处?
事到如今,她已对李菲去了疑心,他不会拿她做文章,若将母亲送至他处也能得个稳妥,只是如此一来,她与他日后势必再见……
景永福正胡乱思想着,屋外忽然传来猛烈的兵器撞击声,她连忙披衣而起,小翠与若夫人离她屋子近,都披了衣裳聚到她屋前。
水姐持铁枪正与人大打出手。伍大厨和阿根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景永福身旁。
来人正是庞龙。他白发白须,一身浅灰布衣,清瘦面容风度翩翩,加之身手矫健剑若游龙,粗看外貌还真似仙风道骨,出尘不凡。只是一双狭眼精光烁烁,出卖了他的野心。
虽然所持只是一柄普通长剑,但以庞龙的身手,即便手握木剑,亦是无坚不摧的利器。只见他剑花翻飞,穿梭于黑蛇似的铁枪幻影间,轻盈自如,即便正面接下水姐雷霆般重击的铁枪,依然保持潇洒从容的姿态。
景永福虽然看不清两人如何出手如何交手,但看水姐面色凝重而庞龙气定神闲,这高下已然分明。恐怕水姐所仗的,乃是兵器之重,而所碍的,亦是兵器之重。铁枪固然力重千钧,霸道凶狠,但也滞重缺失灵敏,对峙天下知名的大剑师,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可她担忧的是庞龙并非来打败水姐了结前约,她转望伍大厨,亦是一副担心的模样。小翠悄悄地上前一步,那庞龙就开口道:“小丫头不要轻举妄动,老夫不是来害命的!”
小翠止步,景永福问:“先生所为何来?”
庞龙手上不停,道:“只来会会你家大姐,几月不见,长进多少。”
这显然是句空话,景永福知道他不会道明来意,眼见水姐逐渐招架的多还手的少,心下更忧。忽觉身边一阵轻风,伍大厨终于耐不住出手相助。
这是景永福第一次见到伍大厨的真功夫,他使的是掌刀,贴身近搏的身法。因他的加入,院中情形更为激烈。伍大厨近身主攻,水姐换了助击,但两人联手依然不是庞龙的对手。庞龙使出了更胜之前的剑术,先前她还能看到剑花,这时却只能看到白晃晃的剑影。伍大厨身法灵巧,但掌刀是接不了剑的,他只能凭着轻巧身法腾挪闪跃,见缝插针地劈掌。
“小心!”水姐大喝一声。伍大厨侧身,面上已添一道血淋淋的剑痕,他却连哼都没哼一声,手中掌势更加凌厉。
阿根身子一颤,他习武数年,自然是看出了场中的险恶。
很快,伍大厨身上的剑伤多了起来。庞龙也似动了杀气,剑的走向全聚集在伍大厨身上。
“后退!”水姐大喝。伍大厨本能地往后一缩,庞龙的剑尖到他眼前,铁枪急速赶到,挡下剑来。一声巨响,水姐接下了庞龙必杀伍大厨之剑,她虎口震破,铁枪竟似再也握不住。伍大厨扶了她一把,却见她立枪于地,嘴一张,吐出一口血来。
景永福心惊之余,终于明了庞龙的来意,他就是要重伤水姐,令其无法北上十三郡,而将她拖在京城。
忧来思君不敢忘(28)
小翠将一小瓷瓶掷给水姐,却被庞龙截下,拢入袖中,笑道:“这就当作你毒伤喜王的赔礼。”
“你卑鄙!”小翠忍不住骂道,“什么大剑师?你根本就是个欺世盗名的卑鄙小人!”
庞龙微微一笑道:“老夫不与你一个黄毛小丫头计较。”转而望向景永福道,“平姑娘,想不到我那两个徒儿都与你有缘。可你厚此薄彼,送迪王画作,却送喜王一票毒药。奉劝姑娘一句,李菲那心思,就连老夫当他师傅多年也没能看透,你还是别蹚他的浑水,能离多远就多远。”
景永福道:“不劳费心。”
庞龙依然微笑着,又对伍大厨道:“你应该姓杨吧?作为迪王的心腹,做什么事前都得想想你主子。看在你主子的分儿上,这次老夫暂且放过你的性命,但是下次就没那么好运了,切记切记!”
伍大厨面无表情,眼却遥望远空。庞龙长笑一声,拂袖离去。
小翠这才跑到水姐身前,为其治伤,却听水姐道:“不忙这一时半会儿,来人了……”
众人方才明白,庞龙为何会放过伍大厨。他是怕一时间力毙不了伍大厨,反被人看见他这著名剑师的真面目。才一会儿工夫,门外就传来马蹄声。先前水姐的重兵器与庞龙的打斗声太响,竟引来了京城守军。
众人均注视着景永福,她道:“娘,你和小翠暂且回屋。水姐,你们待在院中别走,我来应对。”
重重的敲门声响起。
景永福握紧了拳头道:“这是他们逼的!”
“开门!开门!”
景永福开门后,迎面是一队整齐的军士。打门的士兵厉声问:“大半夜的,你家在做什么?”
她的目光扫到他身后骑马的将士身上,略施一礼道:“请将军进来,一看便知。”
那将士狐疑地下马,领着一队士兵尾随景永福身后。
水姐面色苍白地手拄铁枪,勉力站在伍大厨身旁。伍大厨坐在台阶上,撕开身上的破烂衣裳,撒上伤药,阿根正咬着牙在一旁相助。
将士的目光逐一扫过三人,最后停留在高大的水姐身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景永福悲愤地道:“将军也看到了,我家大姐与姐夫身上有伤。有人夜袭我家,不想叫我大姐与姐夫投奔军营。”既然庞龙力阻水姐投军,那水姐就更该去前线转转了。
将士一怔,随即怒道:“京城地界,岂会生出嚣张之徒?姑娘,你口出狂言,该当何罪?”
景永福恨恨道:“我倒宁愿是我瞎扯,可是将军,你去掂掂我家大姐的枪,便知一二。”
水姐咬牙,将手中铁枪一抛,那将士伸手去接,抱在怀中却倒退了一步。他面色一惊道:“这位大姐好重的兵器,不,好厉害的身手!”他自问身手在一般军士中出类拔萃,可这样的铁枪却非他能用,而水姐伤重之际,还能抛出铁枪,绝非一般女子。同来的一干士兵均是一愣,转而目光变得肃然起敬。
景永福道:“契贼不知从何得知,我家大姐身手不凡,使的又是长兵器,若让我家大姐投身军旅,叫景军如虎添翼他们就倒霉了。于是贼人们派了一干武艺高强的杀手夜袭我家,我姐夫舍命相救,这才没叫他们得逞。”
那将士见水姐将手搭在伍大厨肩上,后者身子一颤,接着慢慢地拍了拍肩上之手,不禁感慨道:“伉俪情深义重,本将多疑了!”
景永福与那将士互道了姓名,原来他正是兵部上将,守卫京畿的将军段博。
段博遗憾地说:“如今令姐伤重在身,不知本将能为你们做些什么?”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忧来思君不敢忘(29)
景永福未答,水姐已冷冷道:“再重的伤又何妨?就算爬着去,我都要去十三郡!”伍大厨猛然抬头,神色微变,低低道:“那人……那些人不会叫你轻易北上。”
“他杀得了我一个,能杀光所有景人吗?”水姐深深地望着景永福道,“平菇,你也该作个决断了!这几年东躲西藏,还不是次次被人盯上?你命非你命,我命随波逐流,而那流那波就是你。”
景永福望着她,心中挣扎。她今晚被庞龙一逼,已打算投军,只是抛不下母亲。
段博看着两人,一脸疑惑。
水姐又道:“段将军,你请先回。我与妹子商议一番,最迟三日内来军营。”
段博向水姐施了景军之礼,带着手下离去。阿根送走段博,回到院子见景永福与水姐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