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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金针菇开始吃白豆腐的苏也宜顺着范佳震惊的视线转头望——
一口白豆腐差点吐出来。
走在祝莉身边那个脸黑得要命、浑身散发着冷气的人,不是易绪是谁?!
十一面
祝莉特别兴奋,一路走过来的时候猛朝苏也宜眨眼。当然,眼里心里只有易绪的苏也宜是不可能接收到祝莉的目光的。临近桌前,易绪旁边有位男士大声说:“这么点地方玩游戏不给力啊!”
“你倒是提个给力的建议?”祝莉显然是认识那位男士,言行举止间显得很亲近。
“去对面的KTV吧,找个有气氛的包间,点几箱酒。”
众人齐呼:“好。”
苏也宜很想说不好,因为她很爱的白豆腐还没吃完。可是,范佳没等她吃完,直接一把把她拽走了。
到了地方苏也宜才发现,人又多了一圈,连那个叫陈百梦的美女也来了。苏也宜虽然不是个孤僻的人,但她一直以来都不喜欢身处热闹的中心,而是习惯性的在人群中隐藏自己。有时候,她看着别人疯啊玩啊的,自己也能感同身受。
一整个包间数下来估计得有二三十人,范佳拉着苏也宜和陆小敏在一个角落坐下,赵悦则很快蹿去了陈百梦身边。祝莉坐在中央茶几上,拍了拍巴掌示意大家噤声。
祝莉在公司还是有一定知名度的,她这样一指示,大家都安静下来。祝莉扫了眼众人,神秘的笑道:“这游戏相信大家都不陌生……”
有人问:“真心话大冒险?”
祝莉眼眸一转:“呃?算是真心话的一种吧。”
又有人问:“那多无聊啊,没意思啊。”
祝莉合掌:“所以,要玩就玩有意思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也不说什么其他的,这游戏是这样的,每个人说一句‘我没有如何如何过’,然后在座的,谁要干过他说的那事儿,谁喝一杯酒。先说明,这游戏好玩就好玩在不能说谎,如果说谎……咱说个重一点的诅咒,一辈子光棍?”
有人笑:“这也叫重?”
“那你说个重的?”
“男人说谎,一辈子不举,至于女人嘛……”
范佳低声嘀咕了一句:“这人真猥琐。”这边话音刚落,范佳紧接着抬头又大声补了句,“女人就一辈子没高·潮。”
苏也宜很想捂住自己的脸。
成人游戏永远能够激起都市男女被压抑的情绪,只是这么个简单的提议,大家都兴致勃勃。祝莉是发起者,她第一个说:“我没有拍过□。”
苏也宜面带惊恐地看着祝莉,没想到她会说出个尺度这么宽的,她以为不会有人经历过这样的事,谁知,不过片刻,她身边的范佳就从桌上一众倒满的酒杯里拿过一杯,仰头灌了下去。
直到范佳喝完了酒,苏也宜仍旧保持着那个震惊的样子看着她,仿佛从不认识她一样。
被苏也宜盯得不自在,范佳很郁闷的说了句:“看我干吗,这么多人喝了酒,看别人去!”
苏也宜机械的把脑袋移向其他人,确实有不少人在这一轮喝了酒,其中女士居多,不乏男士。
苏也宜不由在心里感慨,原来大家都好这口呀!
第二轮,轮到和易绪坐在一起、祝莉刚才使劲勾搭的那位男士,他的脸胖乎乎的,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苏也宜看看他,再看看他身边的易绪,忽然觉得人和人之间的差别真的可以很大。小胖子男士兀自沉思了一会儿后,突然坏笑:“我没和同性接过吻。”
这个问题过后,有一大片唏嘘声,然后,有几个人默默地端起了酒杯。祝莉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给在座的众人倒酒。
就在这时,范佳突然站起身,道:“这一轮我来吧。”
苏也宜捧着脸看她,听见她说:“我没有暗恋在座众人中的某一位。”
范佳这个问题问出来的时候,苏也宜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因为“暗恋”这个词对她来说很敏感,这个敏感词一出,她的目光就不自觉的飘向对面的易绪。包间的灯光迷迷蒙蒙,易绪的脸就在那些迷蒙里,苏也宜看不清。即便看不清,她也能感受到他,很直观的感受——这让哪怕隔着他有几米远的苏也宜犯起老毛病——心跳加快,呼吸不能。
范佳的这句话除了对苏也宜造成了影响,还对在场许多人也造成了同样影响。首当其冲被波及的便是祝莉。范佳说出这句原本也就是要针对祝莉的,她拍□的事没几个人知道。虽然这不是什么大事,范佳也没在意,但就忍不住也想把这笔还回去。可她这么一还,倒是顺便引出了许多迷情。
祝莉很爽快的端起一杯酒,爽快的送入唇中,倒是一点也不遮掩。
然后是赵悦,他也是个深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对陈百梦有意思的人,冲过去端起一杯酒就猛灌了下去。还有几个苏也宜不认识的人也端起了酒,苏也宜紧张的看着那些人,心里一直剧烈的挣扎着……
她不希望自己的暗恋被人发现,却也害怕那个诅咒的威力。她可不希望自己以后没有性福。可是,如果她喝了酒,祝莉、范佳她们一定会发现,她们会发现,易绪肯定也会发现,他那么反感祝莉,那么反感那个不知道姓名的男人婆,难免不会反感她……
可是她真的不想一辈子没有那个啊……
对诅咒的恐惧超过了苏也宜对现实的恐惧,就在有人站起来准备开始下一轮的时候,苏也宜突然从范佳身边冲出去,从茶几上端起一杯酒,仰头灌了下去……
有几位男士大叫“好”,苏也宜不敢看他们,因为她不敢看易绪。喝完酒,她垂着脑袋乖乖的退回到了原地,果不其然,范佳第一个冲过来质问她:“你暗恋谁?”
陆小敏接话:“难道你要和祝莉做情敌?”
苏也宜低着头羞涩的否认:“不是他不是他!”
此时,一直在陈百梦身边坐着的赵悦突然走了过来,把陆小敏挤到一边,八婆兮兮的说:“也宜,你喜欢的……其实是我吧?是我吧?”
苏也宜震惊地抬头,赵悦看她一脸通红的样子,似乎更加坚定了,眼角一弯,笑得阳光:“果然是我呢!没关系,虽然我喜欢的另有其人,但我不会伤害你的,在你找到爱人之前,我允许你默默的喜欢我。”
苏也宜:“……”
被赵悦挤去一边的陆小敏恍然大悟似的说:“怪不得呐,怪不得这傻兮兮的白痴被你抢了工作也对你无怨无悔,原来……别有隐情啊。”
范佳闻声拍了一把苏也宜的脑袋:“干吗不跟我们说!”
苏也宜正打算开口解释之时,恰巧对面有位女士站起来很豪迈地说了句:“到我了到我了,我没在家以外的地方做过。”
众人的注意力很快被这句话吸引过去,苏也宜暗恋赵悦的事也就这么被遮过去了。只是,后来大家说了什么,苏也宜却都没听清楚。她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注意力全放在易绪那边——听他的动静、偷看他的表现——虽然他根本没有参与游戏,他甚至一句话也没有说、一个多余的表现也没有。
接下来的几轮里,有几项苏也宜要喝酒的,范佳提醒她,她也没多做思考,端了酒就喝。以至于到后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杯,脑袋晕晕的,连着一个礼拜的疲惫加上酒晕催得她眼里打架,再后来,她没有抵抗住那股睡意,窝在沙发柔软的角落里,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醒来时,大家仍然在玩,包间里一片酒气弥漫。苏也宜醒来后脑袋有些钝痛,勉强回神,她混沌的脑海里第一个跳出来的意象是易绪。想起他坐在她对面,苏也宜不由定睛朝对面望去,令她大惊的是,那里没有易绪,之前那个小胖子倒是在。苏也宜心急的狂扫了一眼包间,发现这时玩的人已经少了许多,而且,易绪并不在包厢里。
他去哪儿了?
一旁的陆小敏察觉到了苏也宜的动静,凑过来嗅了嗅:“醒了?”
“还……还有些人呢?”苏也宜尽量让自己的问题显得很自然。
“回家了。”
“都回家了?”
听苏也宜这么问,陆小敏转过头来,狐疑地看着她,忽然满脸同情的说:“在你睡着的时候,赵悦送陈百梦回家了。”
陆小敏这样说,苏也宜才发现赵悦也不在。
可是,易绪到底去哪儿了?
其实易绪早走了。因为他走了,祝莉的兴致也就减了很多,苏也宜醒后没多久,大家就散伙各回各家了。KTV门口,一伙人打车的打车,开车的开车。苏也宜心里总惦记着易绪,挥别了祝莉她们后,赶紧迈步往家赶。
此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苏也宜毕竟是喝了不少酒。走得快了,肚子开始翻滚,像上次火锅后酗酒一样,这种感觉让她总想吐。到家的时候,她已经开始犯困犯晕,坐了电梯上楼,开防盗门花了十几分钟,打开门后,苏也宜困得快睁不开眼睛,只得赶紧关了门,扶着玄关处的墙角眯了一会儿。
快要沉睡下去之时,重力原因,脑袋狠狠一沉,她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忍不住又想吐,只得摸着墙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好不容易摸到门口,正要开门进去,脑门上忽然一凉,再接着一重,一股力道以她的脑袋为支点,带着她转了身,与此同时,头顶一个声音沉沉道:“那是我房间。”
十二面
苏也宜其实被这股力道转得头晕,视线朦朦胧胧,她很想聚焦去看清楚眼前的人,无奈越是想看脑袋越疼。
没过多久,那股力道突然从她脑门上消失,苏也宜的脑袋也极其自然的因为惯性向前倾去。
撞在一个有些软、又有些硬的物体上,扑鼻而来的是非常好闻的植物香气,苏也宜吸了吸鼻子,很满足的微笑,双手很自然的打开,抱住了这个散发着香味的——东西。然后,咕哝似的叫了句:“鸽只。”
“鸽只”是苏也宜公司发的75cm公仔,是一只灰白相间的鸽子。苏也宜把它丢在地毯上,睡觉滚下床的时候,她会无意识的手脚并用霸住那只鸽子,有时还会抱着鸽子滚来滚去。
因为头疼的原因,苏也宜抱“鸽只”抱得很紧,这种紧致度遭到了“鸽只”的抗拒。意识趋近空白之前,苏也宜隐约听到那只“鸽只”很懊恼地说了句:“放开我。”
放开它?苏也宜可舍不得,“鸽只”今天很香。
半夜醒来。
苏也宜揉着惺忪睡眼,瞳孔里渐渐映入一张温柔的脸。定了定睛,她喊了句:“末末姐。”
肖末末宠溺的揉了揉苏也宜的头发,温声道:“乖,上楼去睡,睡这儿会着凉的。”
苏也宜“嗯”了一句,掀了被子起身,赫然发现被自己攥在手里的又是上次那条被子。心里大骇,困意立马消散,她很疑惑的回忆了一下自己睡之前的经过,竟然一点印象也没有。
“怎么了?怎么很委屈的样子?”因为是半夜,肖末末顾及着屋子里其他两人,说话声音很小。
苏也宜将疑惑的视线移向肖末末:“末末姐,你知道我是怎么睡在这儿的吗?”
肖末末闻言就要笑出来,生生忍住,拍了拍她的肩膀:“应该是易绪。”
苏也宜瞠大了眼睛,张口结舌。
后半夜又是一夜无眠。七点多爬起来的时候,正赶上肖末末、谢彬二人要出门。肖末末此时正在玄关给谢彬戴围巾,看见苏也宜下楼,她扬声道:“起来了?我早晨炖了点粥,薏米的。去喝点儿吧。”
“哦。”苏也宜的视线又开始惯性的往次卧飘。
不多时,肖谢二人已经打点好,肖末末叮嘱性的和苏也宜说:“这周我们会去一趟天津,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东西要带的吗?”
苏也宜没去过天津,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特产,也不想麻烦他们。遂道:“谢谢,你们自己好好玩就是了。”
谢彬催肖末末:“行了行了,别每次对也宜都跟对自个儿闺女似的,人家可不比你小多少。”
肖末末秀目瞪过去:“就你事儿多。”
谢彬:“给他们捎点麻花什么的,或者下次干脆拉他们一起去,反正车里坐得下。”
听谢彬这样说,肖末末表情一顿,片刻后,她笑了:“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你们可以一起……”
很快猜到肖末末的意思,谢彬连忙打断她:“易绪一大早出门了。”
苏也宜竖起耳朵,听见肖末末问:“怎么又这么早出门?”
谢彬叹气似的说:“又接了个活儿呗,这小子……真够拼命的。”
苏也宜在心里叹气,是啊,他这么拼命,身体吃得消吗?
随后听见谢彬在催:“别墨迹了,赶紧出门,待会儿堵车你又得叨叨。”
苏也宜和两人道别。
偌大的屋子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很不喜欢这种环境的苏也宜刷完牙喝完粥之后“噔噔噔”冲上楼给周一诺打电话,企图找周一诺带她出门。打了三四通,周一诺一通都没接。
无人认领的苏也宜沮丧地躺在地毯上,拉开小斜窗的窗帘,瞧见外面的天气一片晴好,心里直叹,这么好的天气她却只能宅在家里。伸手拉过鸽只,往怀里一揣,捏了捏它的翅膀……
闪电般的想起昨天晚上的一些片段。
昨晚她抱过鸽只、抱得很紧、鸽只还挣扎了、鸽只还让她放开它……
苏也宜一个鲤鱼打挺,从地毯上坐直了身体,闪电不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