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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没有说错,你当初只是利用我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你的心,从不会放在一个皇子,或者说是一个王爷身上。”
有一刹那的眩晕,觉得眼前漆黑一片,待得缓过神来,就只剩笑的力气了。天青王,竟是这样告诉曦岚关于我的事的?既让曦岚这样恨我,这样误解我,那么又为何同意曦岚来龙州,按时间来算,曦岚出发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到了龙州。天青王是不知我此行,还是明知我此行,而故意为之?
“皇嫂,病逝了?”我缓缓开口,声音很轻。菡萏宫里,那个视皇宫为金丝牢笼,心底深处向往自由天空的女子;那个初次见面跪着求我好好照顾她的灏儿却被我拒绝的母亲;那个在我身处险境让玉芙及时领着曦岚顺利救我脱险,让我欠了好大一个人情的太子妃,真的如她自己所说,这么快就离开了人世?
“这对你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吧。”他笑,笑容里却有悲色。
“曦岚,不管你信与不信,我与太子,甚至都没有单独说过一句话。”我也笑,却笑得委屈,笑得心寒,“曦岚这次来龙州,原来是为了国事,或者说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战事么?”
他神色莫测地看了我一眼,突然一手抚向我的后脑,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低头将唇覆上了我的。
微凉而湿润的触感,舌头滑过我唇畔的时候,带着些微酒气。我惊得双手拼命抵住他胸膛,挣扎着想退身,他却突然松手,身子没了支持与依靠,我直直往树下栽去。
我看到他直觉般伸手,却又蓦然收回,视线撞上我的,眼里分明有一抹恨意。
银杏树很高,我自然摔在了地上,下面虽是微软的泥土,但我直觉用手去支撑身子触地时,清晰听到自己手臂脱臼的声音。除此之外,屁股摔得没了感觉,我痛得倒抽一口气,有刹那便要晕厥的感觉,拼命咬住嘴唇才没哭出声。
嘴唇上还沾着一丝酒气,那是失忆后曦岚的味道。
小后院里依旧没有来往的人,夜风估计是听命守在院外,唯有秋夜的风拂过我脸颊,吹寒了我的心。
“原来你也知道这场战事,就像当初为了龙曜跑来天青游说,此次是为了修若跑来龙曜当说客么?”他飘然而下,脸上没有丝毫关心与担心,只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声音轻柔道,“至于皇兄求亲的事,父皇自不会同意了。因为父皇说,该娶你的是本王,这是你欠本王的。”
他说完,便不再理我,转身慢慢朝里走去。那白色的身影走过小径,然后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
我坐在原地流了许久的泪,不知是因着身上的疼痛,还是为着刚才的曦岚。待得泪干才出声唤了夜风,他看到我时明显一怔,身上的杀气如此明显,却又在瞬间隐去,一言不发地抱起我,撇下来时的马车,只抱着我飞身而上,沿着曲折高低各异的屋顶,直往云府飞掠而去。
最后自然惊动了云府里的上上下下,所幸云老头和云风都不在,倒没人上来盘问。张德差了大夫过来,大夫是云府“御用”的大夫,仔细诊断后替我接回了脱臼的右手,因除了脱臼之外,右手臂还有轻微的骨折,所以整个手臂被严严实实地包扎起来,又留了药方和药便回去了。我示意其他人也退下,然后由翠儿替我擦身上摔得青紫的伤。
痛了一夜,第二日午后的时候却听翠儿说云老头来了。我心下诧异,看着他进屋,想起身却动弹不了,所以只能躺着问候道:“月儿给父王请安,行动不便,还望父王见谅。”
“你这身伤是怎么回事?”云老头脸色阴沉,整个人都散发着怒气,眼睛看着我,凌厉而犀利。
“无聊爬到树上玩,结果从树上摔了下来。”我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
“你当父王是傻子么?”他怒气更甚,声音透着严厉。
“父王看到自己的女儿伤成这样躺在床上,难道除了责问就不会关心了么?”从昨晚开始心情就严重失落,不仅失落而且难过,又不只是简单的难过,反正心揪得难受痛得难受,如今看云老头又是这副样子,心里委屈,更是气愤,管不了其他,索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再憋屈道,“既不会关心,何不直奔主题,说说你这么远从修若跑来有何吩咐,免了这些无聊的问话如何?”
“你!”他难得的被我激怒,似气得不行,只说一字,转过身对着屋里照顾我的翠儿轻喝道,“退下!”
翠儿紧张又担心地看了我一眼,慌忙退身,临了还掩了门。
“你昨晚不是跑去看天六皇子了么?”
我苦笑,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讥讽道:“父王在我身边安了这么多眼线,对月儿的行踪了如指掌,何需再多此一问?”
“怎么回来就是这身伤了?”他依旧不依不饶地问。
“蒙他之前在天青多次相救,知他来了龙州就想去问声好,结果他人不在,我就爬到树上想等他回来,等着等着睡着了,就从树上摔了下来,交待得够清楚够明白了么,父王大人?”
他脸上一丝疑色闪过,突地坐到我的床沿,盯着我的眼睛冷声道:“那龙曜王的事呢?你在他的寝宫可呆了不少天。”
我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这几天一直与狐狸单独相处,将这一切烦恼都远远地抛在脑后,可问题依旧是问题,并没有因此得到解决。我若想与狐狸在一起,还需经过多少事还需多少时间,只怕是我与他心里都没底的事。昨晚见了曦岚,又是这样一种情况,我忽然就厌烦了这一切。
“如父王所想,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我就是忍不住去刺他,这似乎让我对他如此待自己的女儿有一种报复的错觉,虽是错觉,但心里好受。
他闻言,几乎直觉地扬手便给了我一个巴掌,“啪”的一声,我倒无所谓,只不过是脸颊烧痛起来,倒是他,似对自己的这一反应微有些发怔。
“打就打了,父王犹豫什么?派月儿出使龙曜,父王难道没想过这种可能性么?从来月儿都只是你的一颗棋子,顺利办完你交待的差事就是了,父王还计较什么?或者月儿还有更大的利用价值,需要一具完璧的身体?”
“你如今是修若的公主,怎能做出此等羞耻之事。”
“怎么羞耻了?和自己喜欢的人做喜欢的事就是羞耻了?如果这是羞耻,那么没有亲情连自己儿女都不放过都要利用得干干净净的人是不是更应该觉得羞耻?”我看着他微变的神色,讽刺道,“修若的公主?月儿从来不是金枝玉叶,这公主的头衔,只不过是父王安在月儿身上的一个筹码,抬高月儿的身份,以期从月儿身上获得更大的利益罢了。”
他猛地将我拉起身,着力的竟是我的右手,我一阵抽痛,背上顿时冒出虚汗,忍住没有抽气亦没有喊痛,眼泪却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他看着我,神色莫测,我忽然便像泄了气般,索性哭求道:“父王,您成全月儿吧。”
他有一瞬间的迷惑,眼里甚至有一抹不忍,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然后便松了手,我直直跌回床上,他没有看我,也没有说话,转身大步朝外走去。翠儿紧跟着进来,扑到我床前的时候,我已经痛得没了感觉,身体痛,心也痛,只一径流着泪,一声一声喊她:“翠儿,翠儿……”
还玉
是夜依旧早睡,翠儿守在我床前不肯离去,我见她昨日已熬了一夜,心中不忍,便唤了夭夭进来陪我,示意她回去休息。她不肯,最后妥协的结果便是她守在我屋外,夭夭在屋里陪我,如果我有什么事,叫一声,她便会进来侍候。我点点头,只能无奈的随她去了。
夭夭就趴在我床边,我微动身子痛得呻吟的时候,它便两只前爪趴上床沿,伸出舌头,一遍一遍舔我的脸,一声一声“呜呜”低咽。我心里感动,又落了几滴泪,最后终在夭夭的安抚中睡去。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看着我,这种感觉很强烈,而且有越来越强烈的趋势。我虽行动不便,但房里有夭夭,外间有翠儿,会是谁在看我?夭夭在,只要有陌生气息靠近,它必定会一声怒吼,扑向来人。
费力睁眼,借着外间宫灯投射进来的微光,我赫然看到站在床前的那个白色身影。第一反应不是恐惧,因为只一眼,我便知是曦岚!我不说话,扭过头找夭夭的身影,我知道曦岚武功高强,或许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出云府于他不是难事,而且他做事向来就不喜欢按规矩来,这样子潜入我房里,未尝就是不可能的事,但夭夭呢,为何夭夭一声不响?
眼睛适应黑暗之后,我看到夭夭蹲坐在床前不远处,金色的眸子却正对着曦岚方向。曦岚进来,夭夭明明看到他,却没出声!我本以为曦岚或许是点了夭夭的穴,或者打晕了夭夭,没想到竟会是这种状况。夭夭他不是一旦有陌生人靠近便会怒吼反扑的么,它应该第一次看到曦岚,为何此刻的它会如此安静?
我的左手不由放在胸前,隔着衣服轻触衣服下的小锁链坠,小白送我的小金锁,与小金锁相同质地的护魂,夭夭这异常的反应,难道是因为曦岚右手小拇指上的护魂么?
“不觉得奇怪么?”他显然看到我已醒来,声音虽轻,但在静夜里依旧清晰,我有些心惊地望向屋外,他却不在意地笑道,“放心,门外的人睡得很香,不会听到。”
我依旧不说话,不知道曦岚趁夜以这种方式到访,所为何事。
“那天明明有很多话想说的样子,怎么现在可以说的时候却没了声音?”他弯身坐到我床沿,伸手便抚上了我脸,来回摩挲。
脸上依旧有云老头那巴掌之后的余痛,我不自觉地转过脸,他的手却顺势,流连在我的耳畔。
“曦岚,不要这样,事情也不是你父皇说的那样。”我伸出左手,紧紧抓住他的右手,不让它继续在我耳后游走。我抓得很用力,左手小拇指碰到护魂,手心却恰好贴上他右手背上的那道疤。以往那温暖而干净细滑的触感,如今有道硬疤梗在其中。
“那你倒是说说,事情该是怎样的?”他反手握住我的手,问得漫不经心。
我该怎么说,说我认识他完全是个巧合?说我不是有心接近他,说我利用他但并不想伤害他?还是说我直到从天青回来都不知道自己原也是修若皇族中人,不是有意欺瞒他自己的身份?说我不能回报他的感情不是因为他是王爷,而是心中已经有了人?
“曦岚,你醒来后,可有看到你怀里的那两封书信?”开口,却是问了这个问题。凤兰玉佩的事,我需要向他确认。
“你写的信,你放的信?”他不问反答。
我直觉地点点头,他的手蓦地一紧,紧得好象要将我的手捏碎似的,我忍住没痛叫出声,他却身子一低,俯身便压在我身上,声音冰冷就好象带着天山的冰雪气息道:“那信的落款,不是一个叫‘浅浅’的人么?”
浅浅?浅浅?当时的情况,匆匆提笔写了几句,根本没时间细思考,落笔的确是写了浅浅。微眠,汐月,浅浅,真可笑啊,原来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给自己下的套,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活该!
“怎么不说话?”他突然将我受伤的右手高高举过头顶,我疼得抽气呻吟,他却忽然笑了,笑得很开心地道,“疼么?其实这点疼真的不算什么?云月,汐月公主,醉月公主,怎么还有一个名字叫浅浅么?那日你说你是微眠,这又是怎么回事?”
“曦岚没送信,是因为忘了我,不知这浅浅是谁么?”我根本顾不得疼,脑子里只反应出这个问题。
“本王只是觉得根本不必费力去送信,自有人会主动找上门来。”他笑,笑得格外温柔,松了我左手,右手探手入怀,将一样东西递到我眼前,我睁大眼细看,正是之前分放在那两封信里的玉佩,一块是狐狸的贴身黄玉,另一块,是清林自小佩带在身边后来送了我的青玉。
“还给我。”我心里一急,伸手便欲去取,他右手一晃,将玉佩放回怀里,又迅速将我的左手按压在头顶上方,我拼命挣扎,他的身子略一施力,我便动弹不得。不该是这样,不该是这样的,狐狸拿回了凤兰玉佩,却还是没拿回这两块玉佩么?怪不得当初我盯着清林的眼睛问这两块玉佩的时候,他眼里会有异色闪过,只是我随即被狐狸抱过身,再看的时候他已经敛了神色,我追问,亦被狐狸三言两语打发。万没想到这两块玉佩还在曦岚身上,这两块玉佩对狐狸和清林有多重要,不用想也知道,特别是拿着清林的穆家传家玉佩,只怕到军营在边境可以为所欲为。这两件东西如果我没能力保护好,便该还给他们。一想到此,我忍不住哭求道,“曦岚,求你将玉佩还给我,求你。”
他似乎一怔,眼里闪过一丝痛意与不忍,手一松,瞬间又紧握住,神情竟是困惑与狼狈,眼里却闪着愤怒的火花:“你这眼泪是为谁而流?你都不好奇我为何而来么?”
“曦岚,求你。”想起那日狐狸的话,他是不想我内疚不想我担心,而我竟也未发现异常之处,后来听了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