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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得浪费。
一路走回去只觉心里憋屈的很,到了家门口却见门是虚掩的,院内还有来回走动的声音,心下暗自纳罕,推门进院只见我们在上虞那个丑丫头正端着茶壶茶杯从厨房出来。我快步进了姨娘的卧房,果然,崔扶抱着禾苗坐在床边儿,笑着,正和姨娘说话,听见声音便抬头看过来,给我一个温和的笑。
“何时到的?怎么不派人提前打个招呼?”我问道,他怀里的禾苗已经跳下地朝我扑过来,嘴里叫着“娘”,小家伙劲儿好像又大了,差点撞了我一个趔趄。
“本该明天到的,怕你着急便带着嘉禾骑马先过来了。”崔扶说道,仍旧温和地笑着。
姨娘看起来也精神不少,直让我去集市上多买肉来,还让去买一坛好酒,简直比我们家以前过年还要隆重许多,我说他不挑,什么都吃得开心,崔扶在一旁附和,姨娘便骂我:“你这孩子一点儿不心疼人,他们爷俩儿大老远一路奔波得多累,好歹的弄些肉补补。”
崔扶侧头朝我笑,大概是见我也有挨骂的时候让他很开心,禾苗也在一旁摇我的胳膊:“姨姥姥说得对,嘉禾好些天都没肉吃了,要吃肉。”
被他们一闹我也只得准备去买肉,姨娘不放心,还非让我亲自去买,怕人给肉里下毒似的。崔扶说陪我同去,正好看看洛阳城,禾苗因为累了便到他姨姥姥旁边躺下睡了,倒还真不认生。
我问崔扶如何这么快便赶过来了,按理,他姨娘的丧礼应该是隆重而耗时的吧?
“有那么多孝敬的人也不差我们爷俩儿,况且,这里的姨娘又想见嘉禾,老人家不容易,总得让她满足了心愿才是。”崔扶说道。
我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对,忙四下里瞧瞧才小声问道:“是不是有人怀疑禾苗了?”
崔扶笑着摇摇头:“我们嘉禾乖巧懂事又大方,他们夸还来不及呢,只是,那些个礼节让人累得慌,生疏又客套,不如这里让人亲近,嘉禾也不喜欢。”
“不喜欢能怎么样,进了崔家门就得把规矩都学起来。”我说道。
崔扶不答我的话反倒冒出一句不相干的:“崔夫人看起来清瘦不少,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我摸摸脸,瘦了?瘦了也正常,尤其这几天,姨娘常胸口闷得整宿整宿睡不着大口的喘气,我自然也不敢睡,守着,提心吊胆守着,生怕她一口气喘不上来。
“若我瘦了能延姨娘几日的命瘦成芦柴棒我也愿意。”我说道。
“崔相公不愿意。”崔扶说道。
“他不愿意关我什么……崔相公,这光天化日之下请你说话自重。”我咬着牙说道,这个人,平时也没见跟我甜言蜜语两句,此时倒来了精神头。
崔扶侧头瞅着我一边还笑:“我只说不愿意,这话又不伤风害俗,怎么就不自重了?崔夫人你倒说说。”
我说,我怎么说?
进了肉铺,崔扶说他想吃羊里脊和牛舌,看我瞅他他便补上一句:“丧礼上都是素菜,一点肉星都没,我和嘉禾都吃不饱。”
说得可怜劲儿的。
买了羊里脊和牛舌,又买了些蔬果,碰见卖五颜六色糖果的还给禾苗买了几块儿,这东西得藏好了一块块的给,否则这孩子能一口气都吃了,到时候牙都得掉光了。我正往袖里放,只听崔扶说道:“夫人,给我一块儿甜甜嘴。”
翻开纸包捡一块儿最小的给他:“回头告诉禾苗你偷吃他的糖,看他还和你好不好。”
“夫人,嘉禾不会信你的离间之语的。”崔扶嘴里含着块糖说道。
“雅持,何时来到洛阳的?”身后一个声音传来。
真是阴魂不散。
“刚刚到,怎么,子槿也来洛阳了?”崔扶问道,因为含着糖说话的时候一边的脸颊便有些鼓,看着有些滑稽。
“我也是刚来几日,雅持若有时间我们聚一聚,在长安太匆忙都没来得及好好说几句话。”卢琉桑说道。
崔扶答应了,卢琉桑说有事便先上轿走人。
65大唐律的寿辰
崔扶和禾苗的到来让这院子热闹了许多,而且有了厨娘和丑丫头的帮忙我也可以不用做贼似的支使跟来的邹家的下人了。崔扶说这院子好,有居家过日子的味道,我一时口快说那你就留在这儿过吧,崔扶笑着点头一边还畅想着:“正合我意,我每月写一幅字卖了就够我们一家吃饱穿暖了,又不用太辛苦,不错不错。”
瞧瞧,就这么大点追求。真指着他将来我们禾苗都没钱娶媳妇。不过,他若真住在洛阳也好,远离长安可是我巴不得的,况且,比之长安我也更习惯洛阳。到时候住在这儿肯定是不大方便,满条街的邻里都上门来参观崔扶那我们家门槛一年就得换好几条,大不了就换个地方住住,反正我有钱。
卢琉桑有天也真的送来了请帖,但我姨娘已经越来越离不得人,况她又十分喜欢和崔扶说话,是以崔扶便回绝了未去。
我一直很想知道姨娘为何忽然之间恨起了邹家,几次开口想问,又见她那个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姨娘越来越不好,似乎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崔扶抱她到院子里晒太阳,给她讲院中的石榴开了花儿,很多蜜蜂之类,崔扶因我昨天又守了一夜所以催我去睡一会儿,我见姨娘今精神似乎好了些也稍微放了心回房去睡了,几乎是头一挨着枕头边沉睡过去,直到一只小手使劲的摇晃我的胳膊:“娘,姨姥姥叫你,娘,醒醒啊。”
姨姥姥三个字吓得我睡意全无,爬起来往外头,头重脚轻差点撞门上。
“姨娘,您叫我?”我在塌边坐下,轻声问道。
“你娘来接我了,丫头,以后就剩你自己,和崔扶好好过日子,好好的……”姨娘的声音很细,握着我的手也没什么力气。
我忽然便想到那个问题,试探着问了:“姨娘,我爹他……”
“妮子,你只记住一句,莫做恶,善恶到头……终有报……”姨娘的气息终至全无。
姨娘的丧事办得极简单,既然她讨厌邹家的人我就不用他们插手,简简单单买副好棺材将她葬在我娘身边,老姐俩也能继续做伴儿。至于姨娘为何忽然恨起了邹家,怕是我永远也得不到答案了,虽然,从姨娘的话里大概知道我爹是做了恶,但,这恶是什么恐怕也没人告诉我了。
丧礼上,卢琉桑一身素服也来了,对我说节哀,我对他说了谢谢,发自内心的谢意,若没有他延请大夫我姨娘大概没这多几天好活。
丧事办完了,小院子里一下子就让人觉得凉飕飕的,禾苗还小,又亲见了那大棺材摆在院中,这几日自然是怕得要命,只要天一擦黑便与我和崔扶寸步不离,就连晚上睡觉也一定要睡在中间。
“别太难过,总算老人家见到你安稳了,也见到嘉禾了。”崔扶说道。
我轻轻摸着禾苗的脸蛋,这孩子要真是我自己生的多好。
“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出来禾苗不……”
“嘉禾是我们的儿子。”崔扶打断我的话,隔着禾苗拍拍我的肩膀,“不管多少人怀疑,嘉禾都是我们的儿子。”
熄了灯躺下,我又睡不着了。
崔扶的话让我总是想起一件令自己忐忑的事,若是假的还好,若是真的,我不敢想下去。
虽然崔扶说他也喜欢洛阳,但这丧事之后长安便来了信,说崔扶的父亲下个月寿辰要隆重一些,想当然,崔扶这个嫡长子自然责无旁贷。
路上,小禾苗难得肯赏脸一直窝在我怀里,着实让我受宠若惊。趁着崔扶下马去方便,我便忙问禾苗:“禾苗,怎么不高兴了呢?”
“娘,爷爷和奶奶他们不喜欢我。”禾苗瘪着嘴说道。
唉,我能告诉他是因为你有个浑身葱花味的不入他们法眼的娘么?当然不能。
“禾苗,别人喜不喜欢没关系,爹和娘喜欢你就可以啦,是不是?”
禾苗使劲抿了下嘴:“我想要他们喜欢。”
我……果然和他崔扶爹性子不怎么像。
崔扶掀开车帘,手里攥着一把野花儿:“那边满地的花,嘉禾想不想去看看?”
禾苗高兴起来,扑到崔扶身上跐溜滑到地上颠颠儿地跑走了,崔扶自那野花里跳出一只藕荷色的插在我鬓角:“待老爷子寿辰过了我们再回来。”
“折腾什么,在长安也挺好的,禾苗也可以常去外祖家走走。”我笑着说道。你们不喜欢自然还有喜欢的人,哼,稀罕!
不甚宽广的驿道上又传来车轮声,看起来很是普通,后面也没有跟着辆小的,看起来是普通人家,马车经过我们身边时,车帷边的竹色纱帘忽然撩起一角,半张脸露了出来。
即便只有这左半边脸也很让人惊艳。那纱帘又放下了,车轮辘辘又缓缓向前。
我被惊艳住了,回过神看崔扶,有些失神的样子,我想笑又觉得心里头酸酸的便大步向禾苗那边走去,一边还劝自己,有什么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崔扶再怎么超脱毕竟也是凡人身。
继续回程的路上,禾苗采了一大捧的花儿,把马车里弄得到处都是,不过,到了下午便全部枯萎了,我又废了一番工夫捡起来扔到车外。
崔扶不怎么说话,只是偶尔对我和禾苗笑一笑,仍旧很温和的样子。
回到崔府,迎头第一个喜讯是我的妯娌杨氏又有了三个月的身孕,看她和崔雍那喜笑颜开的样子,我很羡慕。杨氏说:“你和二弟只嘉禾一个,孤单了些,趁着年轻再要两个,将来也是个伴儿。”
我笑笑,这哪里是想要就有的,又不是种白菜。
一回来便开始忙着筹备崔扶他爹寿辰的事,崔扶虽然无比聪明,这筹备之事自然也难不倒他,但他生性讨厌这些繁文缛节,没几日便露出一些不耐烦来,杨氏那惯见了察言观色的便旁敲侧击的说我和崔扶这几个月很是奔波又是劳心费力,筹备之事又琐碎异常,多个人帮帮也好云云,我本来就是个累死自己也不愿折了脸皮的人,于是自然便替崔扶回绝了“嫂子”的好意。只是,回绝了之后那帮衬的事自然落在我身上。好在我陪嫁的人里有见过世面的管事,有他提点着查缺补漏,最后待我把条条款款诸项事宜都落在纸上之后,给崔扶瞧了瞧,他说甚好甚好,果然还是夫人能干。
能干……骗吃骗喝我倒是能,做这大家子的少奶奶累了百倍不止,害得我每日里提心吊胆,每天觉都不够睡,走路也轻飘飘的。
“夫人,有劳你了。”我马上要睡着了,崔扶忽然从身后抱住我轻轻说了这么一句,我也不知道自己回了一句什么,立刻便睡过去了。
一切既已安排妥当,我便叫了崔家的管事以及我陪嫁的管事两个人来,当着崔扶的面把各项事宜安排下去。
我还没傻到以为崔家这些个下人就因为我是崔扶的妻子就老实按吩咐办事,所以我让崔扶在一边听着,又加一个陪嫁来的管事,即便到时候他们有什么故意疏漏之处,邹家的人自然不敢看我热闹凭他们去闹的,二来,既然以后我要在崔家立足,没有个左膀右臂可不行,左膀右臂手里无权自然更是不行。
都安排完了,客人名单也已拟定,那古朴精美的拜帖也都齐整放在桌上,就等崔扶一个个亲自写了。我看了眼名单,基本上我都不认识,只有卢琉桑这个名字还算熟,还有个柳姓的,想了半天想起来了,是在上虞时拜访过我们的,我还记得他夫人叫王静斯,想必也一定会随同前来的。
到了寿辰那日,我自然是要仔细妆扮得体在内院迎客的,早知道她们不会对我太过热情,我自然也只要摆出礼数到了的笑意便好,也不用过于热情。
那柳夫人我却一直未见,也不知道是他们耽搁了还是不想来,这么多人,我也没工夫老去想这个,接下来还有大宴和舞乐呢。
大宴之后,我实在有些累,脑子晕晕的,崔扶不时看向我给我一个微笑,我也只能撑下去,否则他一个人还不累死。
男宾女宾各自去更衣、稍作歇息之后便齐赴后园临时搭起的三层戏台听乐赏舞,刚刚坐定,便有一个丫环领着几个人进来了,前头两个我认识,是柳先生和夫人,后面两个都是各自低垂着头,只给人看一个脑瓜顶是以瞧不见真容,只是从衣着上看应是两位小姐,和他们一处应当是望族小姐。
柳先生先祝了寿,他夫人又代自己的父亲祝了寿,说是染了病实在不能前来云云,说完了这些客套话,崔扶他娘自然对他们身后跟着的两位小姐感兴趣,柳夫人便笑,拉过两个女孩子说:“这是我叔叔和舅舅家的女孩儿,叔叔和舅舅今年要往北边去做官,两个妹妹没来过京城,所以我带她们来瞧瞧,待她们父亲来了便接走赴任去。”然后又说那两个女孩子,“久居小地方,没见过世面,总是有些害羞。”让她们抬起头来。
我站在侧面,只瞧得见侧脸,两人又是并排,我也只看得见冲着我的这半张脸,不知为何,我下意识地朝站在大唐律身边的崔扶看了一眼。
又来了,又是那样若有所思的失神样子,大概是觉察到我看他,崔扶回了神又冲我笑笑。
等那两位小姐被柳夫人拉着到处行礼问好的时候我终于知道崔扶为何失神了,那其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