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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贱谁怜-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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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着实无语了,连忙摇首否认,哪知他接着又道:“那便行了,娘子切莫对为夫始乱终弃。”
怎么他倒成了受害者了?
我脑子有点蒙,实在想不出个中原委,只能对着他身上宽袍的衣结发呆,直到下巴被他轻轻托起,望入他深幽幽的眸子里,心里一阵阵激荡,“砰砰砰”的跳快了几拍。
“晓泪。”他唤着我时的声音额外好听,犹如天籁。
“嗯?”我不由自主的微笑以对,心里忽而萌生了不论他提出任何不合法的条件,我都会答应的想法。
“前天半夜,你出去做了什么,怎的弄了一身湿……”他的拇指来回在我破了的地方摸索,疼疼痒痒的:“唇角还破了。”
我一时慌乱,尤其是在他忽然变得凌厉的眼神下,竟无比的心虚无助。
“三更半夜,你去了贾府。”泄天机的声音不像质问,倒像是诱哄:“你还见了他,你身上有他的味道,你们……做了什么?”
“轰”的一声,我的所有思想都被炸飞,顷刻间怔怔无语。
然,他的苦笑却取代了一切,兀自下了结论:“我回来的时候,你已昏迷不醒,身上还带了蛇床子的味道……你能否告诉我,你用它来做什么?”
蛇床子,催情药的组成部分。
先前我为贾公子解毒,不小心吃到了他的口水,身上也沾染了些许的汗液,再加上正值排毒的关键时刻,蛇床子的气味会愈发浓郁,惹了一身腥味回来也是难免。
可我又该如何解释?
难道真要说我去给前夫解□了?
岂不是越抹越黑?
不妥、不妥。
“我只是……把欠他的还给他而已。”我揣摩着字句,顿觉这句话说的既含糊又到位。
听了这话,泄天机笑得无奈,低喃着:“你不会说谎。”
我欲解释,却顿时打住,一时间实在找不到解释的必要,心里极怕因一个不必要的解释而使我们之间原本单纯的关系变得复杂,索性一笑而过。
泄天机没有再开口,手下轻柔的梳理我的乱发,换了薄被,燃了熏香,捡起一只蒲扇为我拂去燥热,始终一脸深沉,不见喜怒,连那往日如墨潭般的深眸也微微垂下,令人难以揣测。
在他为我换衣时,我注意到他左手食指上和右手手心的厚茧,左手、右手,一文一武,这样一个泄天机,民间人人称颂的第一术士,照顾了我两天两夜,我却不愿给他一个名分……
蓦然的,我心生愧疚,别开脸去不忍目睹那令人心软的嘴脸。
可脑中却一股脑的冒出有关他的种种传言——三岁识五行,五岁辨八卦,七岁晓风水,十岁审墓穴,生肖、面相、八字、命理,无一不精,由他口中断言的吉凶,无论是家宅,还是仕途,从无人敢说“不准”。草莽也好,显贵也罢,皆以“泄天机批命三句”四处奔走,争相造访。
可偏偏,他有个规矩,“一日断三人,一人断一问”,是以,为了这一问,众人甚至不惜重金、女色、官位诱之,却哪想他只说道:“我泄天机,最不缺的就是钱,最不想做的就是官,最挑剔的就是女人。”
多金不爱官且对女人分外挑剔的泄天机,愿意不惜成本的为我这个下堂妇投资,我却吝啬些许的回报,将他拒于千里之外,实在是冷血无情了。
反观贾公子,不善于甜言蜜语,唯有偶尔的体贴和鸡毛蒜皮大点的关怀,相比之下真的不算什么……为什么我偏要拿他二人加以比较。
(下)
到了第三日清晨,我的病情稍有好转,能起身了也能吃些流食。
泄天机一脸清爽的坐在床边瞅着我,左看看、右看看,第一句便是:“恢复得不错,看来今儿‘老庄’的开业典礼,你是能主持了?”
我这才恍然,揉了揉眼角,懒懒散散的睐了他一眼,道:“给爷整装。”
泄天机还未动作,左左、右右便在门边叫起,一个说“两位主子腻歪了三天了,今儿个有正事,可不能耽误呢”,另一个说“掌柜的来传话了,说是贾当家的也要莅临”。
我心里“咯噔”一声。
按理说,贾公子作为北方大商家的当家,出席同行举办的活动也属应当,可不知怎的,我却难免心虚的以为,他这是冲我来的……
我未动声色,靠着床柱坐着,叫左左、右右进来收拾屋子,顺便问泄天机“掌柜的”是谁,这才知道在我昏迷期间,泄天机为我高价聘请了一个好帮手。
此人名叫管财,精通理财管账,尤其对古董鉴赏、议价砍价颇具心得,
可我也来不及细琢磨管财的种种,便被左左、右右架着换衣,却听到坐在外间的泄天机吩咐道:“内衣换过了。”
我隐忍着冲动,咬牙切齿的任由她俩偷笑不已。
梳妆时,泄天机又慢悠悠吩咐道:“找些粉遮一下她嘴边的口子。”
霎时间,左左、右右又眼神暧昧的把我瞅的浑身不自在,害我支吾了几次终于解释道:“这不是他干的。”
左左、右右顿时红了脸,遂纷纷窃笑的扭开身子,一人捧着粉盒,一人为我修饰,还趁我无法回嘴时,双双闲聊。
左左“咳咳”两声,道:“不是公子干的,难不成是野猫?”
右右凉凉的白了她一眼:“庄子里哪来的野猫,除了公子,还有哪个男人入得了小姐的闺房。”
我讪讪无语,非常想告诉她们是妾身我出门找前夫打野食,不慎惹了点赠品回来,又不慎病了两天,被你们家公子吃尽了豆腐,也就是说,你们家公子捡了人家贾公子吃剩的野味,还津津有味,自得其乐呢。
可话到嘴边,我又作罢了,小腹突如其来的钝痛不已,瞬间抽干了浑身气力,“嘶”的倒抽一口凉气后,软在桌边冷汗涔涔。
泄天机闻声而入,摸着我的额头皱眉不语,我只道:“摸什么摸,我是疼下面,不是疼上面。”随即淡定的叫左左、右右找点止疼药和白布应急。
泄天机立刻抽回了手,瞪着我半响不语,自耳根后窜起的红晕逐渐蔓延,尴尬的别开脸时还啐了我一句:“不害臊。”
我啧啧称奇,也给了他一句:“男人嘛,总要学着习惯女人的麻烦事的。”
天朗气清的早上就在几人的手忙脚乱中度过,直到登上马车,众人才有了喘气的机会。
软靠在泄天机的怀里,我也顺便把额头的薄汗蹭在他身上,被他揉捏着冰凉的手安慰时,突然感到不是那么疼了。
在我的认识里,泄天机是一个懒中有序的人,同居的几个月尤其感同身受。我俩也时常因个人习惯不同而起点小口角,最终都会被他的行动一一化解。
记得有一次也是癸水来前,我脾气不定,心燥意乱,怎的也不肯在晨间用燕窝,他偏要我喝,我就负气道:“喝你大爷!”
泄天机眯着眼盯着我片刻,一把抄起燕窝碗顷刻饮下,揪住我的衣领就俯首非礼。
挣扎间,我不但咬破了他的嘴,还吃了许多他的口水,心里懊恼不已,直到午后癸水登门,我捂着小腹“嗷嗷”打滚,他急忙推门而入,将我整个人像抱小鸡子一般揽入怀里。
我趁机道:“都是你那破燕窝,我一喝就肚子疼!”
泄天机立刻保证以后都不会了。
可我又感到心虚了,便说道:“其实也不关燕窝的事,是我亲戚来了。”
那日下午,我喝了止疼药,无力的倒在他怀里睡到大半夜,待意识清醒的时候,还听到他在耳边问我是否要喝水,我心里一软,又偎进几分,双手缠着他的腰嗲声撒娇,只觉得唇边一热,被暖呼呼的吻笼罩住了我的所有情绪。
再睡去时,我一手紧紧揪住他的宽袍,一手抓散了他的发,与我的交缠在一块儿,只觉小腹暖热,早无痛觉。
到了翌日清晨,我一睁眼就望见泄天机沉睡的脸,当下扯了嗓子怒吼“色狼”。
他睁开眼就被我铺天盖地抡下的拳头打了正着,还顺便被我冠上“臭流氓”、“不要脸”等称谓,他躲闪不及,被我一脚踹下床,顶着眼下的淤青无辜的望着我。
左左、右右推门进来,正见到他裸着上身跌坐在地,我裹着棉被“呜呜”不依,她俩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劝架。
虽然事后她们也告诉我是泄天机照顾了我一夜,可我半分记忆都没,怎么都不信,尤其不信照顾人怎的会照顾到床上去,还要照顾到宽衣解带的地步。
泄天机说是我解的,我道:“放屁。”
他便无语了。
自此,他就被我冠上了“趁火打劫”的定义。
而后几次癸水日,我都闭门不见人,喝了止疼药再“嗷嗷”打滚许久,苦等药效发挥,每逢疼的昏迷前,都隐隐感到有人来到身边,将我困在温暖里柔声安慰,直到暖意取代了痛意,还我一夜好眠。
可一到翌日清醒,身边空冷,我却怎的都想不起前一夜的过往,遂头疼半日,默等记忆回归。
现下,我与泄天机一同窝在铺了软垫的马车里,耳边听着“咕噜”的车轮声,随着晃动,我再度揪住他的宽袍一角,在对这个动作感到似曾相识时,过往种种也再度浮现在脑海里,顷刻间填满了我整个思想,再也容纳不下旁事般,被那迟来的温暖记忆感动得一塌糊涂。
叹了口气,低垂着头,我哑声问道:“这两夜,我是否又给你添了麻烦?”我是何时患的选择性失忆症,怎么的一点先兆都没有,师父也没提过……
泄天机身子一僵,随即放松,笑着哄我,惹了我一脸的红。
他口上虽不说,我心里却明白。
儿时染过几次风寒,每每不愿吞药,师父都说要用勺子撬开我的嘴强硬灌入才行,我那时候听了还说他狠心,如今想来却是我太倔强了。
师父还说,最怕我发高烧,一发烧就抽风,总做一些令人咋舌的事,比方说拿着红布飞到屋顶乱叫乱跳,被他制住以后又会大哭不止,又比方说跳进河里沉入底部半响不上来,试图憋死自己等等。
我听了不以为然,只觉得是师父爱作弄人的毛病又犯了,生怕因照顾我而耽误了他下山骗人的时机。
然,如今回想一切,我才幡然醒悟,若非泄天机夜半死死将我扣在怀里,若非他按时以口喂我服药,以我的性子,又怎能安然熬过这两天两夜?连师父都头疼我的折腾能力,左左、右右又岂能驾驭得了?
以往每逢病愈,我都对师父指责我曾做下的祸事全无印象,矢口否认。如今再加上癸水这要人命的玩意儿,令我体力尽消后,翌日脑中只留一片空白,头疼不已的缓缓记起过往,一一拼凑,重新排列,或多或少会遗忘些小事,最清晰的景象唯有红光。
说真的,我真怕有一日大病之后,再也想不起以前,亦或是一觉醒来,忘了自己是谁。
第二十章
(上)
“老庄”就坐落在和“贾当”同一条街的斜对过,与“天机书院”之间还隔着“小妹妓院”和“二爷酒楼”,总的来说,也算是在京城最值钱的商业街占据了一席之地。
听泄天机说,有了十大富商的鼎力资助,使得“老庄”的问世惊动了京里大小官府,出动了数十名官差维持秩序,足可见号召力。
等我们到了目的地,还没下马车就听到车外人声鼎沸,我心里着实一喜,抽回泄天机搀扶的手,挺了挺胸,微仰着下巴,一路步入围观人群的最中心。
不想在那里除了众富商和贾二,还有贾公子守株待兔,正一眨不眨盯着我。
我脚下虚浮,面色苍白,笑意融融,步上台阶后先是对众人拱手作揖,接过管财的递上的一杯清酒,先干为敬。
暖酒下肚,又是一阵晕眩。
我踉跄两步,幸好右胳膊被人撑住,侧首欲笑着答谢,正撞上贾公子的深眸,心里蓦然一沉,不动声色垂了眼,道:“有劳。”
泄天机上前寒暄,适时解除了我的尴尬。
抽身之际,鼻息间再度飘进蛇床子的气味,我不由得心生一乱,遂别开脸,顺着管财的引路,走上最高处发表讲话。
我原本准备了三篇演讲稿,哪知癸水一来,无暇背诵,又出来的匆忙,现下一摸袖子才发现演讲稿留在别的衣服里了,着实有点慌,一时之间不是说什么才好。短叹一声,我望着台下众人殷殷期盼的眼神,倍感焦灼,正巧望见并肩而立的泄天机、贾公子,脑中灵光一闪,遂现场发挥,妙语连珠。
我先感谢了资助者泄天机,又感谢了入资的十大富商,再三感谢了我的养父、养母,适时回忆起往日片段,不由得被自己一路走来的辛酸经历所感动,还顺嘴就说了一句:“我还要感谢家姐,若没有她和贾家的一番渊源,在下的前任姐夫也不会赏脸捧场。”
在场众人皆是一愣,一些不明所以的人面面相觑,搞不清楚我姐夫是谁。
贾公子也是面色一僵,估计是对这个新身份适应不良。
他虽是一脸病容,可目光如注,丝毫不放松的把我锁住。
我这才想起,似是曾对外人说起他下身残废的事,遂无比心虚的以为他今日是闻风兴师问罪来的。
可我转念一想,若非我大发慈悲救他一马,现在他还应该躺在床上哀哀凄凄,说不准几日后就因禁欲过度而废了呢。
我越想越觉得无需愧疚,很快就坦然了。
恰此时,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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