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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坐等家中绝不是长久之计,未免日后被街头的王大媒婆列入忽悠名单中,何不如今撒网捕鱼,自觅出路。
这主意一定,瞬间奠定了我爬墙次数的稳定增长。
说起爬墙,自要提及墙头学问。
庄家的墙头不算高,比起三条街外爹捐银子修建的护城墙,尚矮了五寸,睁眼一跃、闭眼一坠,足可应付。
初爬墙时,我从师父留下的书册中,仅仅摸索到三成轻功,没有个带爪的锁链做助力,尚不能成事。后来,不出一年,我已能独立完成,进展着实可喜。
再望风水,东侧那面,靠近市集,飞天遁地之术不易施展。
西侧那面,靠近暗巷,适宜偷鸡摸狗的贼子伺机待动,是以,西侧墙下,护院云集,整日吃饱了撑的,坐等三、五只麻雀撞进陷阱,真可谓是天网恢恢,野味不漏。
我一个斗大的活人,绝不能做此傻事。
左顾右盼,待我费尽心机,终于摸准了东南面茅房后的角落——幽僻、宁静、恶臭扑鼻、人烟稀少,此处正是犯案作乱,作奸犯科的首选良地。
因我多年经验累积,除了对此处的熟悉以及莫名的亲切,更练就了臭不闻,屁不放,一鼓作气,登墙飞天的绝技。
诚如现在,自我再次哄了十三玩捉迷藏后,便一路疾奔至东南墙角。
伴随着茅厕里那人“嗯、嗯、嗯”的松气,我也利落的单脚踩上了墙头斑秃处,朝天轻呼口气,又单脚落下,如蜻蜓点水。
在落地的刹那,却自下而上跃入眼帘了一张面孔,生动的镶嵌在紧贴我胸前的伟岸身躯上。
待我看清,这陌生之人却低声笑着说了一句着实不配伟岸身躯的下流话:“哎呦个鹧鸪!天降小娘子,老君诚不欺我也。”
第二章
我抬眼瞅了一眼这陌生人,一时之间还找不到得体的话,但原则上不喜欢与陌生人亲近的身子已经自动自发的后退几步,与他保持得体的距离。
算起来,爹有十三个儿子,我频频爬墙外出也总能结交不少三教九流,可谓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我虽不敢说阅人无数,却也对人的相貌、品性有些研究,也并非是我有意浪费过多心理活动咱们此人,实在是他真真的非同一般,绝对配得上“不象话”三个字。
这男人身材高大,体格壮硕,偏生穿了件斗大的红色长衫,甩着镶青色边的袖子,手中拿着破烂蒲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满头散发。
随着发丝轻轻拂过他的面,一张英俊得不像话的脸也若隐若现,上挑着眉眼正专注无比的瞅着我,大有下一瞬便准备将我狼吞虎咽下腹的劲头儿。
“小娘子,为夫见你从天而降,心中煞是欢喜,你我何不就此结为夫妇,以天当被,以地为床,合衾同欢……”
他嘴里操着一股子酸腐文人的腔调,让人听了难以入耳。
我强忍着嘴角抽动的欲望,清清嗓子解释道:“这位公子许是误会了,奴家并非有意从天而降,只是不慎从自家墙头滑下,幸得公子相救,心中甚是感激。”
眼见这红衣妙男双眼绽放精光,我唯恐他会说出什么“既然感激,不如以身相许”之类的不成体统的荤话,立刻再三后退几个碎步,又用袖子遮住半张脸装孙子。
“再者,奴家早已婚配,实在不能改嫁再从夫……”
出乎意料的,未等我话音落下,这红衣妙男已突然近身,又将距离缩短到一步之遥,也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步法,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已被这厮利用身高体魄的差距强逼着又退了几步。
他嘴巴里调笑道:“怎的使不得,若非你嫁人在先,又怎会红杏滑墙在后,可见你夫家定是委屈了你。在下正巧相反,生平最好怜香惜玉,小娘子只会受用无穷!”
虽是下流词,可语气并不显猥琐。
我眨巴着眼,耐着性子规劝道:“公子有所不知,并非是奴家滑墙,只是前几日有一相士说‘断掌者,近日恐遇凶’,还嘱咐道切莫沾水。哎!奴家本是不信的,可我家相公却信以为真。为了让他安心,奴家只能出了茅房便番强而出,打算步行五里到护城河边净净手罢了,谁知刚才竟以污手碰了公子衣衫,实在是污秽不堪啊。”
红衣妙男乍听之下先是一愣,但这愣却不似惊愕,更像是恍然大悟。
待他愣神过后,飞快的一把捉住我的手,死死捏在手里审视,用那微有粗糙的大拇指指腹轻轻滑过我的右手掌心,搅的我一阵瘙痒。
这等授受不亲不是我的菜,而且手心的瘙痒也让我有给他一巴掌的冲动。
但我努力了几次,手也抽不出来,不由得积攒了一肚子怨气。
可没等我指责,红衣妙男一手轻掬起我的下巴,双目火辣辣的与我对视。
他口中喃喃道:“太上老君昨夜入梦,叫我身着红衫,手拿蒲扇,披头散发在城内东南边紫杉树下静候,如见女子从天而降,且符合‘已婚、断掌、厕后未净手’三点,我二人便能结成夫妇,自此酿造七世姻缘,流芳万世。可如有一方有违誓言,今夜子时必遭血光之灾!娘子啊,为夫可等着你了!”
娘个腿儿!等你大爷!
红衣妙男说话虽然深奥,但大概意思我是听明白了:有个叫太上老君的家伙在梦里告诉他,他的未来老婆是位断掌、已婚,又习惯厕后不洗手的女人,简单的点说,他必须先破坏别人家的婚姻,才有望成家,还是娶个命硬克夫的……
当下,我已找不到任何可以侮辱此人的语言,只能立马甩开他的手,皮笑肉不笑的暗骂:“遭你妹的灾”。
不想越过他的肩膀,我正瞥见在他身后从天而降了另一位男子。
来人一身的黑衫,手提金算盘,束发金簪,面色阴阴冷冷的,透着莫名其妙的酷。
黑衣酷男一落地,不由分说就以指尖射出金算盘珠数颗。
红衣妙男的后脑勺好像长了眼睛般,搂着我的腰身飞天躲过,落地时还不忘殷殷切切的嘱咐道:“瞅瞅,血光之灾说来就来,娘子莫慌,待为夫解决此人再与你破镜重圆!”
说罢,也不问我的意见,就跟黑衣酷男纠缠扭打到了一起,一会儿天上,一会儿书上,一会儿地上,一会儿不上不下。
趁着空挡,我赶紧捡起地上散落的算盘珠,个个纯金,分量十足,当真是一掷千金啊。
再看野战二人组,委实精彩。
看得出来,他俩很在乎形象,举手投足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显得粗俗又能招招攻对方要害。
按照这个趋势,他俩还算是势均力敌,等他俩一死一伤,或者两败俱伤,我就可以浑水摸鱼,发一笔横财。
我正琢磨的津津有味,却不巧黑衣酷男使了一招“宁错杀,勿放过”,整个算盘都朝红衣妙男掷了过去,却被红衣妙男以蒲扇弹开,直直朝着我的方向飞来。
疯狗撕咬,干嘛殃及池鱼!
我慌乱,我惊讶,我愣的一动不动,捧着一堆算盘珠子预备直面即将毁容的惨淡人生。
但按照“英雄救美”的定律,现在的情况基本可以造成三种结局:其一,若是女主角在惨遭迫害时没遇到半只鸟出来叫唤,那就是一部女主角发誓励志图强报复天下男人的戏文;其二,若是有壮士挺身而出却不慎被恶人殴打致死,女主角也依旧没能逃脱厄运,那就是一部女主角为壮士复仇,自此惩恶除奸的戏文;其三,若是壮士没被打死,女主角也没被迫害,英雄、美人你侬我侬,那就该是一部男女出门在外必备的生存手册。
我要是因此嗝屁了,就诅咒你俩一辈子追着男人的屁股跑!
只来得及在心里撂下这句狠话,我就被一道力量拉到一边。
那道力量的主人又很快的揽我入怀,抱着我在半空中转了三圈,随即飘逸完美的单足落地,基本符合英雄救美的蓝本。
心口“扑通扑通”急跳了三下,我正琢磨着是不是要礼貌的说句“谢谢”时,抬头一看,正迎向一双不带半丝情感的双眸中。
简单地说,很闷骚,具体地说,有点找抽。
尤其是这人低头盯着我的神态,更不像是看美女,反而像是看脏东西——黑衣酷男。
忽悠、忽悠的,我的心境万分复杂。
前一刻用算盘迫害我的是他,下一刻用怀抱免我毁容之灾的也是他,实在是有违戏文的正确进展路线,着实恼人。
看来,我只能先狠狠将他重创,报我险些被迫害的大仇,再自告奋勇的为他疗伤,报他挽救我后半生幸福的大恩。
一个弄不好,说不准还会演变成日久生情的佳话,真是见鬼了!
却未料,还未等我摸出随身的暗器重创他的要害大穴,那红衣妙男已怒不可仰道:“大胆采花贼,你我私人恩怨,作甚我家娘子也要被你染指!”
红衣妙男一甩手,大红色的裤腰带便不由分的飞来捆住我的腰,立刻将我拖出黑衣酷男的怀抱三尺有余。
又未料,下一瞬,我又被另一种力道又往回拉了二尺不足。
我这才注意到腰上还有一条黑色裤腰带,正是黑衣酷男救我的时候所用的法宝。
一来、一往的,他二人用裤腰带缠住个大姑娘,也不问我一句愿不愿意,实在是有失体统。
我感到被羞辱了,也准备发言了。
“劳烦二位公子先收好裤腰带,可否?”我措着辞,努力在脸上挂满不乐意。
他二人果然尴了一尬,忙不迭的各自收好。
进展不错,我扯着嘴角继续乘胜追击:“女人家家的要是被一个男人的裤腰带绑过,是要以身相许的,要是被两个男人的裤腰带绑过,是要侵猪笼的,世俗管这个叫做水性杨花。”
我一说完,他俩都愣了一下,算是尴了第二尬。
有点得意的,我笑了,斜睨红与黑二人:“这样吧,今日的事说出去对大家都没好处,倒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眼见他二人没有异议,我面向黑衣酷男,继续说道:“这几颗金珠子是这位公子方才扔的,你扔了就是不要了,我捡了就是我的,就当是向我赔罪的彩头。”
黑衣酷男面上一怔,倒像是个正常人了。
没再搭理他,我又面向红衣妙男,矮身拾起破烂蒲扇,上前交还给他,在他面露窃喜的时候,我也假笑着说道:“拾金不昧,一般都是要有点赏钱的,不如这扇坠就给了奴家作为报答吧?”
我轻手一拂,扇把上的扇坠便轻巧的掉落在我手心。
事已至此,他二人要是还能忍气吞声,基本符合时下国情。
在这个年代、这个地界,民风淳朴,男女皆守礼本分,吃了人家姑娘豆腐的俗称登徒子,吃了人家姑娘豆腐又拿了姑娘的钱的,俗称采花贼,吃了人家姑娘豆腐又能留下点钱的,俗称嫖客。虽然这三者的名声都不咋地,但是男人都情愿被称作嫖客,享受点座上宾的待遇,才显得特别有范儿。
而像此刻这种,没吃着姑娘豆腐还要拿点遮羞费的,就叫冤大头了。
所以依我分析,他二人面上虽有不悦,却隐忍不发,应该是他们怕事情闹大,都想花点小钱堵住我的嘴,也就忍下哑巴亏了,顺便有范儿一次。
但很显然的,是我想多了。
只因他二人都死死盯着我的领口,特别无礼。
“你是宦家人?”
第三章
宦家人我是不知道的。
我本姓“喷”,若非要给这个姓氏按个宣传标语,我会说那是“一轮红日喷喷而出”的“喷”。这两年,我改姓“庄”,在还没有想到适合的宣传标语时,我普遍对外人称这是“钱多的可以往海里扔的庄大善人的庄”。
由此可见,“宦”家人跟我毫无关系。
是以,他二人异口同声的质疑我的家世,实在是无稽之谈。
下意识的,我摸了摸备受瞩目的领口,这才发现前几日被我顺手牵羊的玉坠子从里面滑脱出来,莫非是它惹的祸?
说起这坠子,颇有来头。
半年多前,我打着师父“百死一生百贱生”的名号在城里招摇撞骗,准备为私房钱做点贡献。
起初,我预言了开米店的张老爷家里将会喜得一子,不出五日,张夫人就生了一对双胞胎——按照群众的话说,如果我说中了,那就是百贱生本人降临本城,如果我说的不中,那又是一个冒充百贱生名号的江湖骗子,如果我说的半中半不中,那群众也会陷入半信半疑的困境中。
总之,说得对的就是百贱生,说的错的就是骗子。
但是天知道,我师父当年也是这么坑蒙拐骗过来的,中的时候宣扬自己,不中的时候诬赖他人造谣,到了最后果然如期的壮大自我名声,实在是高人。
自张老爷事件后,我又预感了开菜店的王老爷家里今年会损失惨重,果然不出半个月,王老爷血本无归。
这绝非是我空穴来风,只因在那之前我曾半夜经过王老爷家的菜地,正巧看到同是菜商的陈员外带着一批伙计往菜地里放虫。
无奸不商,实在是太可恶了!
我本想出手制止,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实在不是我的作风,于是我很快的就跑了。
待我预言王老爷的事应验以后,王老爷四处打听百贱生在城里哪处落脚,皆未果。不日,我又摸黑塞了张纸条给城里的县衙大人,内容主要是讲陈员外如何谋害王老爷,又如何趁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