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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贱谁怜-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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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院赶到的时候,陌生的他无比风骚的番强离去,时机掐算的分毫不差,不仅让众人明了府中进了贼子,还是个不慌不忙的采花贼。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没准已经得手了。
待爹、娘、十三一起冲进我的闺房时,我还来不及解释,就被娘的哭天抢地先声夺人了去。娘搂着我殷殷安慰着,我抽空看了一眼爹,也是老泪纵横,满脸的哀戚。
我暗道,大家都是误会了吧。
“娘,女儿很好,一点事都没有,真的。”我操着低低弱弱的腔调,希望在博取同情之余,也能解释清楚事情的关键。
怎奈,这句话说出之后,却好似助长了爹、娘的哀伤,就连十三……也别过身去,不忍再看。
我立时无语,尽管我很想说一句:“你们还有完么?”
但我实在没有发挥口才能力的时间,便突如其来的,腹部传来一阵绞痛,令我一时没忍住,蹙着眉倒抽口气。
这种陌生的痛委实恼人,且任我的手在被窝下如何寻摸,都难以摸不到痛处,只觉得好像被人大了一记闷拳般。
抱着我的娘,先看出了我的异样:“女儿,你可是不舒服?”
“嘶”了一声,我只觉得力量渐渐离我远去,实在笑不出来,扭曲着嘴角道:“劳烦娘亲给女儿拿点药酒……”
爹、娘大惊,互相看了一眼之后,娘连忙就问我哪里被打了。
我有点懵了,感情他们不但以为我是被那个了,还以为我遭遇了一次惨绝人寰的初次经历?
我连忙解释道:“不不不,是女儿肚子好痛,兴许是白日磕着了。”
为了证明给他们看,我还掀起被窝,指了指疼痛的地方,却不料几人的眼神都扫向另一处……
顿时间,他们的脸色无比苍白,各个都好像被抽干了力气一般,爹颓废的跌坐在椅子上,十三又一次别过身去,不忍再看,他手中的剑也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而娘……只能怔怔无语的望着我,双眼中流露的全是可怜。
我不明所以的低头看去……啊!血!
我很疑惑,刚要问这是谁的血,便再度无语了,主要是被迫无语的,实在是因为他们脸上的戏剧性太强了,全都一副好像我已经死了的神情,就算没死,也离死不远了。
后来,爹与十三出了屋子,娘才垂着泪告诉我,那令我绞痛难耐的玩意儿叫做“癸水”,是一种证明我已成人的标志物。
我点头表示理解,就好像那本《麻子传情》的页脚也写着作者“泄天机”的大名一样,这签名就是这本小说的标志物,而“血水”就属于天下所有女人的。
这么看来,女人应该都恨死它了。
娘陆陆续续的解释了从迎接它来,到送它走的诸多注意事项。
我从中听出了一点——丫是一月一次!
合着代言一次不够,这玩意儿还是个常客?
真是全天下最任性的家伙,特点就是不请自来。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因为它的到来,爹、娘似乎更加确定我是被那个了,原因有三。
其一,我床铺下有一条男人用的裤腰带,可我实在说不出口这是我频频外出乔装打扮用的道具。
其二,据娘说,女人被那个还有癸水来的时候,标志物是一样一样的,所以她猜测我没准是先被那个了,正巧又来了癸水。
其三,我身上还有少量淤痕。在娘的眼里,这就是犯罪证据。
虽然我很想告诉娘,这些淤痕是白天在府外的小树林里,被另外两个陌生的混蛋弄的,但我转念一想,这话不好说啊,特点就是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更何况一个采花贼已经酿成这般动静,再多两个男人,没准“水性杨花”以后就是我的标志物了……
这件事折腾了大半夜,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爹、娘对我的解释也是半信半疑,偏偏认定我是被羞辱了,还认定我的解释都是为了要安慰他们,甚至还夸我有孝心,夸我太善良了。
我算看出来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啊!
至此,“无语”已成了我的标志物。
其实,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在爹、娘看来,我的清白没了,意味着终身幸福虚无缥缈了;可在我看来,横竖我也是个断掌的,注定命硬克夫,难道还指望能有户好人家把我娶了去?
没准再过几天,外面传的“娶了庄家的女儿没便宜占”的说法就会换个版本了——“庄家的女儿是断掌女,还是个被人侮辱过的断掌女”。
可是出乎我的意料的是,此事之后的第十五天,京城里开全国连锁当铺的贾家便不远千里的来了本城,郑重其事的抬了二十口大红木箱的聘礼进了庄家。
据说,贾公子已仰慕我许久了。
第五章
相传“贾”姓本是黄帝的后裔,说文解字的话,也可当做“买卖”或“商人”来理解,这也基本符合了这贾家的背景——全国三十五家当铺连锁店的大东家。
听说,贾老爷子孙单薄,六十多岁只有一子,这又基本符合了戏文里的人物定位——但凡奸商的,家里都是独苗子。
据传言,贾公子为人谦厚有礼,貌若惊鸿,与他那禽兽派长相的爹大相径庭。
有人说,贾公子没准是遗传了他娘,可等那人亲眼见过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贾夫人后,便立刻改口说没准是私生子,又把贾老爷的情史调查个遍,发现贾老爷不好女色,又不得不说贾公子一定是抱养回来的。
这种无稽之谈一传十、十传百,成为全国皆知的秘密。
贾老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为了证明贾公子是他亲自劳动所得,还特意租下了京郊最大的广场,召开了一次亲子鉴证会,不但请了当年接生的三位稳婆,还请了京城里最出名的专做滴血认亲的大师。粗略一望,在到场群众中,大多是喜好家长里短的三姑六婆们,更有贾老爷的商界对头、达官显贵等等,若仔细一看,黑、白两道上的不少高手也隐身于此。
自那天以后持续一年多的时间,行走于民间、朝堂,甚至是绿林的诸位口中,都挂着一句话:“贾公子是贾老爷制造的,童叟无欺。”
当然,关于贾公子是否原装原产的典故,都是听我的贴身三个丫鬟大丫、二丫、三丫说起的。
大丫说:“京城里的公主、郡主都等着贾公子垂怜,可人家就是看准了小姐!”
远在京城都能看准我,贾公子真是个千里眼。
二丫说:“可不是么?听说啊贾公子是无意间看到小姐身着男装的画像,一眼就万年了呢!”
啊……莫非贾公子看准的不是我,是那套衣服?还是……咳咳,性向有问题?
一眼就万年了,贾公子原来是龟儿子哦。
三丫说:“这可是天降奇缘啊,那嫁妆,那排场,城里的大媳妇、小姑娘们整天咬手绢在背后说小姐呢!”
瞅瞅,人红就是非多啊。
虽然我是一个很想红的女人,可这种一炮而红实在不符合我的作风。
就这样,在贾家登门提亲之后的那十天里,三个小姑娘喋喋不休的跟我推销贾公子的传奇人生,说得天花乱坠,令我不禁想把她三人推出去当伙计,一定财源广进。
心里虽然腻烦,可我一向在人前人后假好人惯了,也做不来撒泼任性往丫鬟身上扎小针的事,索性就托着腮帮子听故事了,全当是知己知彼,以便婚后百战百胜。
哦,顺便一提,贾公子是亲自来提亲的,爹也应允了。
为了表示尊重,也为了表示嫁过去的人是我,爹还在事后问了问我的意见。
我也应允了。
娘听后老泪纵横。
看得出来,爹、娘的心情很复杂,就我分析,那应该是一种介乎于断掌的女儿被羞辱了,眼看着就要孤独终老了,却又有人肯要的心情吧?哦对了,还是做正室,对方又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富商家的英俊独子,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想到这里,我判定这位贾公子没准是个傻子,要不就是得了天生顽固性缺心眼这种绝症,否则怎能做下这么缺心眼的事?
婚期,据说是十日之后。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十天里,十三弟只来看过我三次。
第一次,十三问了问我的伤势,我说“无碍”,换来的却是他的欲言又止。
第二次,十三告诉我贾公子其实早就有了心上人,委婉的劝我不要棒打鸳鸯。
我不解道:“鸳鸯都是一夫多妻制的,再说,我不打鸳鸯的,我是准备一起做鸳鸯。”
十三弟震惊的望着我,大受打击。
我又道:“世间男子皆以三妻四妾为毕生追求,这已经是流行趋势了,十三啊,你还是看开点吧。”
由此可见,我是个依顺国情的人,而且是个有容乃大的人。
而十三,明显是个被时代淘汰的人。
更何况,如今的贾公子是单身,娶了我就是已婚,谁又能保证他日后不会再娶其他的女人?只要贾公子不在新婚当日就纳妾,给我留个面子,我也可以继续当个人前人后的假好人。
第三次,十三握着我的手半响不语,直到他深呼吸第七次以后,终于郑重其事的告诉我,他一生只爱一个女人,一生也只娶一个女人。
我听后非常感动,主要是替那个女人感动。
但站在十三的长辈立场上,我还是劝道:“如果一生都遇不到那个女人呢?如果当你遇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她马上就要死了呢?如果当你年迈时,那个女人才出生呢?如果你要给予一生幸福的女人已经嫁人了呢,或是她根本就是个方外之人呢?十三啊,不要太钻死胡同了。”
被我的许多“如果”弄得一脸纠结,十三看着我许久、许久,久到也快要一眼万年的时候,却别开了脸,一言不发的走了。
在我眼里,年仅十三岁的十三,已经学会了成人式的忧愁,这绝对是提前发育的象征。我揣摩着十三的往日言行,希望能得出原因,可揣摩了半天,也没揣摩出个所以然,只得出一个结论——
十三始终是我的弟弟,这是谁都不能改变的事实。
到了第十日的凌晨,我刚呼呼的梦到天上下起的金子雨把我给淹死了,就被大丫使劲的摇晃醒,一睁眼就看到正捧着燕窝的二丫,后面的三丫已掳起了袖子,拿着一堆香膏准备擦我。
我疑惑的喝了一口燕窝,刚要咽下去就听二丫说:“这是给小姐漱口的。”
受宠若惊已经不足以形容我的心境,只因这等奢侈的饮品并不常喝,好不容易喝了一口又不能咽下去,就更加体现了它的奢侈性。
这时我又注意到那些香膏正是舶来品,据说每克按照天价计算,就连皇宫里的娘娘也要耍耍心计才能骗了皇上赏赐,实乃是护肤圣品啊。
三丫把我扒光了,二话不说就往我身上涂,我这才想起尚未沐浴净身。
大丫为我解惑道:“这种香膏一定要涂得厚厚的,再用水汽蒸,直到蒸得人手脚酸软,浑身无力时,香膏的香气才算蒸进皮肤里了。”
二丫还红着脸补充道:“听说不但润肤,还能催情,还能有助壮……”话没说完,她就捂着脸跑开了。
三更的时候,我被蒸熟了,铺天盖地的又被涂满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这才穿上了肚兜、小衣、中衣、外衣,一共十七层。
我说衣服太厚了,走不动。
大丫道:“夫人交代了,衣服不能让姑爷觉得太好脱了,得来不易的才会珍惜。”
嗯,有些道理,我表示理解。
梳头的时候,意外的竟然没戴什么钗环,只是简单的挽了个妇人发髻。
二丫道:“夫人交代了,发钗那些不能戴太多了,万一姑爷心急扎着了,会毁了小姐的幸福的。”
嗯,也有些道理,我再次表示理解。
待吉时到了,我登上了贾家的轿子,一路不停歇的往京城赶去。
走了约莫三个时辰,我们抵达了第一处驿站,我逮住媒婆便问了运送嫁妆的队伍可曾跟上,媒婆指了指最边上的几口破箱子,眼神中透着鄙夷。
我笑了笑,无暇跟她计较,心里早就盛满了喜悦。
媒婆刚要带我去休息,我又想起来还没见过贾公子,媒婆说贾公子先去客房眯会儿养养神,等晚上便来看我。
媒婆的语气特别暧昧,咧嘴笑的时候就像个干煸的大红柿子。
我扭脸点头,顺从的跟媒婆进了房,往床上一倒,衣衫未解的进入了梦乡,可见衣服穿得太厚是不用脱了。
半夜,三更,屋里有人。
我睡得很浅,迷迷蒙蒙间,警觉屋里的另一道呼吸声,缓而有序,浑厚淡定。
应该是个男人,还是个身体健壮的男人。
这个时辰,这个气质,除了是贾公子也没别人了。
我侧身撑起身,眯着眼对着黑暗中那人的方向,说道:“可是相公?”
“嗯。”贾公子应了一声,声音微挑着问道:“睡够了?”
我一愣,感情没睡够的话我还能继续睡?他就准备继续看着我睡?
重点是,贾公子的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思及此,我下床,摸到桌边,寻摸着火镰。
摸着、摸着,却摸着了贾公子,他反手抓着我的手,另一手打响了火镰,点燃了蜡烛。
在一室光明里,我一边蹙眉眯眼努力适应着光线,一边顺从的被他牵着一起坐在桌边,直到他冷峻的不带一丝情感的面孔映入眼帘……
哦!这不是黑衣酷男么?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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