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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卓扬在我身边的台阶上坐下,哼了一声:“上班下斑的时候路上小心,没事不要走楼梯,再出点什么闪失可不算工伤了。”
再出点什么闪失?我这可怜的熊掌要是再闪失一次,就彻底变成残障人士了好不好,我没好气地瞪着他,半响才蹦出几个字:“知道了。”不知道为什么,一对上他那双眼睛,我就有莫名心虚的感觉,气势上就矮了半截,明明我在开心网虐待他虐待得很欢快,为啥见到真人就是这个状态呢?
窄窄的消防通道里因为某人的出现立刻有种叫做暧昧的气氛在弥散,实在是不宜久留啊不宜久留。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我穿好鞋子出去跟大部队会合,站起身来的时候还不忘跟蒋卓扬礼貌道别,他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只是摇了摇手。
第二天,两只熊掌的情况又严重了一些,酸胀外加红肿和水泡,我小心翼翼地挪到更衣室,想着要不在桌子下面穿双拖鞋比较科学?
打开柜子,一只盒子吮当一声滚了下来,我差点没惊叫着跳起来。打开来看,却是一双鞋,确切地说,是一双样子很像皮鞋的黑色丝绒中跟布鞋。盒子上有某个布鞋老字号的商标,我迅速拎出鞋子上脚试穿,居然十分合脚。我穿着它走了两步,只觉得鞋底鞋面都很柔软,比一般高跟鞋不知道要舒适多少。
兴奋过后我才开始思考这双鞋的来路问题,我不会傻到认为这是酒店新发的福利,它能够这样神奇地出现在我的柜子里,可见送鞋之人神通广大。正想到某个极有可能而我又极不想承认的某人的时候,电话便叽叽喳喳响起来,接起来果然是蒋卓扬,没有什么多余的铺垫,从语气到声音都很是淡然:“鞋子合适吗?”
虽然早已经猜到是这个结果,可听到这句话心中还是微微一动,溢出汩汩温暖。我重重“嗯”了一声,蒋卓扬像是对我的回答很是满意,笑了一声便挂掉了电话。我对着只剩嘟嘟声的手机发呆,心头却涌出一股异样的情绪,仿佛棉花糖在舌尖融化,格外绵软香甜。
不知道是鞋子舒服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在会展中心站了几天的我丝毫不觉得疲惫,整个人仿佛电量充足的玩具小熊,每一天都电力十足。
恭送完一位位参展商大爷,Sam 又交代了新任务下来,他把一叠资料放在我面前问:“记得你个人资料里面说你大学毕业之后就在丽都豪景酒店的前厅工作?”
我接过那叠资料,一五一十地回答:“是,那是我毕业之后的第一份工作,做了一年半,后来… … ”房间预订单上的某个名字让我把后面的话生生咽了下去,顿时觉得艰涩无比,Sam 却用一副满意的神情望着我:“那这三个客人交给你应该最合适了,陈子威曾经是豪景的FOM ,说不定你们还共事过,由你来做他们的管家我想最合适不过
了,陈子威和徐国豪明天就到,徐国美三天后才入住。”
我的右眼皮开始狂跳,某些简直可以称为不堪回首的事情就这样泛上心头。这三个人,就是这样三个人让我跌了走入社会的第一个大跟头,现在回想起来,五脏六腑还震颤着疼,不过没关系,就算是跌得头破血流,那也已经是过去。
我看着Sam 的眼睛,目光坚定:“好的,没问题。”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自喉咙滚出,在空气中震荡,每一个字都是那样清晰。
Sam 拍拍我的肩膀:“我相信你,他们这次是来专门参加楚青城的婚礼,就在顶楼宴会厅举行,从新人到来宾一个比一个来头大,那边都要忙疯了,许多事Lco 都来亲自处理,所以这三个人就拜托你了。”Sam 那张僵尸脸透着深深的疲倦,连声音都带着点哀怨。
待Sam 走后我才敢翻开那叠资料,看着客房预订单上徐国豪三个字,胸中的愤懑几乎压抑不住,忍不住在心中大骂一声,靠,老天真是没眼。
第二天,我实在是不知道应该准确地描述老天的视力究竟如何,这个城市一早便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整个世界笼在一张白色的网里,细密紧致,仿佛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逃脱。
去机场接飞机的路上看到高架桥下车阵排成长长的一列,在漫天的大雪中等待前行,我又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梦,它已经很久没有再出现,模糊得快要被我遗忘。漫不经心地望着窗外,一想到马上就会看到那两张脸,我的脚便又开始隐隐作痛,从脚底犯上心头。
因为2009 年冬天的第一场大雪,飞机晚点将近三个小时。某两张化成灰我也会认得的脸从人流中浮现出来,陈子威率先发现了我举着的那个硕大的接站牌。他微笑着走近,目光却在看到我的脸的那一刹那变得迟疑,几乎是不可置信,他在距我五米远的地方呆住,我扬起下巴,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微笑:“陈先生您好,我是天凯酒店的Bear。”
不过那么十几秒钟的功夫,陈子威已经恢复了自若的神色,他朝我点头微笑,嘴角却僵硬得很。取完行李的徐国豪这时候在陈子威身边站定,看到我的脸居然轻笑了一声:“好久不见了,韩小姐。”
徐国豪的眼神让我心惊,它不怀好意到几近露骨,那一刻我觉得机场出港大厅里的中央空调瞬间失灵,冰冷的小风在我心间嗖嗖地吹,不消一刻我便失去了所有的温度。
回去的路上路况好了很多,我程式化地跟后座那二位大爷寒暄了几句之后便一句话也挤不出来,索性叫司机放了音乐了事。王若琳其实很适合在这样的雪后时分来听,可是我无意在后视镜里看到徐国豪打量我后脑勺的那双眼,里面一闪而逝的光芒让我心惊胆寒。
回到酒店刚好是午饭时分,那两位放下行李直接去了餐厅,还不忘吩咐我去办一大堆事情,我赶紧先找了两块小面包塞进肚子,吃得太急,差点没噎死,足足喝了八大口水才把东西弄下去。
于是我一边喝水一边握拳,看看看看,没什么是暴力镇压不了的,所以也没什么可害怕的。韩贝尔,你要加油!
拿着需要请那二位大爷核定的单据回到客房,只见房门大开,陈子威站在窗边接电话,声音很是不耐烦,阳光透过窗纱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看起来显得很是无奈又落寞。
这个身影曾经是那样专业、冷静、一丝不苟,对于当时的我来说,陈子威是我对于酒店这个行业的所有梦想,无所不会,无所不能,仿佛是一位高不可攀的偶像,努力工作只为他一个赞许的目光,只是后来,我终于发现所谓偶像也不过如此,仿佛年少轻狂时的沉溺,现在却连想也不愿多想。
我正想开口,只见他忽然转过身来,脸上的烦躁神色愈加明显,口气也变得不那么好:“如果你想这样的话,随便你,我无所谓… … ”
接下来便是长长的沉默,我像是忽然被这突如其来的静默吓住,久久说不出一句话,半晌才结结巴巴地开口:“这个,那个,陈先生,
有些单据需要您跟徐先生的签字,还有陈太太的抵店日期我们还需要再确认。”
他从我手中接过单据,却直直盯着我的脸,“ Bear ,你变得跟从前很不一样。”
我不动声色地盯着他的眼睛:“人都是会变的,陈先生你也变了很多。”
陈子威无声地笑起来:“你说得对,可是有时候人们却总是不明白,究竞是这个世界变了,还是我们自己变了,从前认为美好的人和事现在看来却不过如此。”
我的手指开始微微发抖,心想着又不是要写文骗点击陈子威先生您要不要这么文艺腔啊,一副碧海青天夜夜心的样子,搞得我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话来回应。
“我没有打扰你们叙旧吧?”正在我苦苦思索的时候,徐国豪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尾音高高上扬,显得略有深意。
他扬起眉毛望着我,眼神似笑非笑,转过脸看着陈子威的目光却又带着些许警告。
深呼吸,再深呼吸,偌大的房间里此刻洋溢着一种万分诡异的情绪,我转身朝着徐国豪微微躬身:“二位慢慢聊,我去看一下徐先生指名的按摩师傅到了没有。”
合上房间的门,我只觉得大大松了一口气。
按照小言的思路想下去,各位同学一定觉得我同这两只肯定有一段不得不说的故事,最好还是旧爱新欢一女两男伦理禁断……
而现实的真相是,我当年从丽都豪景滚蛋的原因完全是因为里面这两只。我不知道陈子威见到我究竟是什么感觉,但我可以确定的是徐国豪现在看见我一定是咬牙切齿,外加身体某处隐隐作痛。
徐国豪是我这一辈子见过的最大的一只色狼,虽然我的一辈子只有手头上这二十五年而已。当年他在丽都豪景有一间长包房,唯一的爱好是每周总有那么儿天都会有妖艳女郎来敲门,而且每一次都不重样。
南北大菜吃多了,有时候他也喜欢在酒店找找小点心,丽都豪景被他的咸猪手招呼过的女员工不计其数,终于,某天,这只色狼把他的魔爪伸向了我,几次三番被我拒绝之后居然在前台公然跟我叫嚣,用他的信用卡砸我的脸,叫我不要装矜持,不要不识抬举。
于是我按照他的请求没有再矜持下去,抄起手边的订书机狠狠给了他下巴一下,徐老公子立刻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整个大堂当时鸦雀无声。我深深相信我和那只订书机会让他缅怀一辈子。
那时候我的顶头上司丽都豪景的FOM 陈子威正使尽浑身解数追求徐国豪那宝贝妹妹徐国美,形势那叫一个大好,鲜花着锦烈火烹油都不足以形容,可是就算没有这层关系,我这样的行为对于酒店这个行业来说也绝对是不能原谅,于是我得到了大家都看到了的下场。
现在的我早已经知道使用暴力解决问题是最烂的抉择,可是如果时光倒流,我仍然会那样做。一头熊面对那样的侮辱,找不到第二种选择。
整个下午徐国豪都在惬意地泡温泉按摩,而我则被他不停地使唤来使唤去,不是抱怨红酒里的冰块太多要我弄温点就是说房间里湿度太大让他胸闷气短,然后指出窗纱太厚影响室内采光要我亲自上去换薄一点的窗帘,最后居然抱怨浴室的玻璃让他觉得没有安全感,限我在晚上八点之前换掉……
连请来的按摩师傅都忍不住咕哝:“姑娘,这个客人是不是故意整你啊?”
我只有无言地苦笑,这世上的路大概在遇见冤家的时候才会变窄,这个人做的这一切怎么可能仅仅是故意,简直是有意蓄意外加刻意,不过我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不管不顾只为争一份意气的那头熊,刁难和刻薄早已伤不到我分毫,接下来要做的唯有走一步看一步,见招
拆招。
大概是徐国豪再也想不出新的什么招数,又或许是还有别的事要忙,在我给浴室的毛玻璃墙挂好百叶窗之后终于点头:“就这样吧,现在我有个约会,那边桌子上有些作废的东西请你帮我处理掉。”他指了指一旁的写字桌,看也没看我一眼就甩手走了出去,我长出一口气,心想着这痛苦的折磨终于告一段落了,于是快速把那堆纸装进垃圾袋,离开的时候客房保洁大姐刚好来收垃圾,我想也没想就拎出那只袋子丢进垃圾车里,拍拍手去吃饭。
到了餐厅已经是北京时间八点四十一分,本来已经空空如也的胃袋被一下午的忙碌折腾得胃口全无,只能坐在餐厅的角落对着一盘色泽已经不再鲜亮的水果沙拉发呆,不停地在心里长吁短叹,抱怨自己命苦。
哎,命苦不能怨政府,我风卷残云一般把香蕉苹果圣女果扫进肚子里,只觉得身体从上到下沉重得要死,仿佛是灌了铅,还没走出餐厅便看见楼层保洁大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那个,那个,不好啦!”
二
保洁大姐脸色那叫一个焦急,说话简直是上气不接下气:“你那个,那个,那个徐先生说他桌子上的重要文件不见啦!你快去看看吧!”
听她这话,我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急忙跟着她赶了过去,到了客房看见Sam 已经赶到,面对徐国豪气急败坏的鬼吼鬼叫依旧是那副僵尸脸,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陈子威开口问徐国豪:“大哥你再仔细回忆一下,你确定文件是放在这张书桌上吗?”
“确定?我当然确定,反正我走的时候那些东西还在书桌上,回来之后就不见了……”徐国豪的眼风扫过我的脸,“我不知道你们酒店
的这位管家小姐在我走了之后做了什么,反正那份文件很重要,事关我公司的机密,如果有什么闪失,你们酒店要承担全部的责任。”
他的口气并不强硬,却透露着些许幸灾乐祸的恶意,像是在说:“看,我看你怎么收场!
我深深呼吸,然后缓缓开口:“书桌是我最后清理的,徐先生要我把上面的作废的东西清理干净。”
徐国豪冷笑一声:“韩小姐,我是要你清理垃圾,你觉得我公司的文件像是垃圾吗?”
靠靠靠靠靠,我真TMD 想往徐国豪那张脸上再扣上一只大号订书机,方才他明明是要我把书桌清理干净,现在倒要怪我丢掉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