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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当然,”孔昭一听公主夸茶香,顿时忘了刚才的问题,“我将桂花洗净了,泡在水里,然后用那水煮茶,这香自然就淡些。”
倾泠喝过茶,拾起书便往外走去,孔昭忙跟上,“公主,你这是要去哪儿?”
“去书楼。”倾泠边走边答。
“那等等,我去叫方令伊。”孔昭追着道。
倾泠停步,回头看她,“不必叫她们了,你随我去就是,只在这府里,要那么多人跟着干吗。”
“这……妥当吗?”孔昭却有些犹疑。若按方令伊平常对她的教导,公主出行那至少也得五六人随侍才可以。
“我不喜欢那么多人跟着,你要是唤人,从明日起,我不再用你做的任何东西。”倾泠淡淡丢下一句,便走了。
孔昭姑娘谁都不怕,便是安豫王、威远侯那样自带威严气度的人,她也能以平常心面对,可她就怕公主不欢喜她不理她。于是一句“不再用你做的任何东西”让她打消了,也从此不敢再有唤人的念头。
两人静悄悄地出了德馨园,到了留白楼。
倾泠找着了上次取书的地方,将书放了回去,随手又抽了旁边一本,见也是未看的,便收在手,又去取另一本。一旁孔昭见着了,顿时想起方令伊与内邸臣的嘱咐“要多引公主出园走动”,于是上前,接过公主手中的两本书,留下第一本,另一本放回原位,“公主,你若将书都带回德馨园,那侯爷若赶上要用,岂不找不着书了,还是一次取一本的好。”
倾泠瞅一眼孔昭,也没坚持,又环顾了一眼书楼,便回了德馨园。
十月二十日,帝都各公主府的家令伊、内邸臣全都入宫。
一是领他们的俸给,二是向皇后行礼,当然,也顺便向关心公主的皇后及妃嫔们禀告公主宫外的生活是否顺畅舒坦。
方珈与穆悰自然也入宫了。看其他公主府的家令伊、内邸臣在皇后面前一个个都盛赞自家公主“聪颖贤德、夫妻恩爱、姑嫂和睦”等等,轮到自己上前时,两人只是简单的一句,“公主性情安静,侯爷夫人视她若女。”
这当然是实情,只是公主的孤闭又该如何说?也不能一直让公主如此,日子久了,只怕难容于侯府。可对着皇后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一来,公主是王府之女,与皇后并无情分,再来……他们心里却想着陛下那般待公主,不若去禀告陛下。出了皇后宫殿,正碰上陛下身边侍候的内侍,见他匆匆入了皇后宫殿,两人便等在外,果不一会儿,便又出来了。两人迎上前去寒暄,才知是陛下派他来传话,因今日政事繁忙,便不来皇后宫殿了。
再一打听,才知是墨州战事有变,元戎此次似乎是铁了心要昆梧山脉,派十万大军逼境,陛下正招安豫王、威远侯商量调兵支援墨州。
于是方珈、穆悰作罢,回了侯府。到了侯府门前,两人才下马车,便见顾氏亲自送客出门,那是一位明*人的华贵少妇,两人言笑晏晏地拜别,只是那少妇一步下台阶,她那脸上的笑立即便收了,看也不曾看一眼马车前的两人,自顾自钻入府前等候的一乘软轿中。
柒 书香默默灵犀来(5)
“回府。”冷冷的两个字吐出,一群仆从便拥着软轿走了。
看这少妇的派头,想来是哪位权贵家的夫人,只是何以一脸不快?
“方令伊、穆大人回来了。”顾氏早看见两人,立于阶前笑脸相迎。
“回来了。”方珈、穆悰与顾氏见礼。
随后,方珈眺目已走远的软轿,问道:“刚才这位夫人是哪位?”
“那是敬熙伯家的四少夫人。”顾氏答道。见方珈、穆悰目光依旧略带疑惑地看着自己,微一沉吟,“她慕公主美名前来拜访,只是公主……”后边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方珈、穆悰一听便明白了:定是公主不见。两人各自心底一叹,未曾言语,与顾氏一道入内。
三人经过花园时,正好碰着了秋意遥。
“二公子这是去哪儿?”穆悰笑脸相迎。他未入宫前,父亲曾教过他读书识字,入宫后又分在明经殿,那是皇子们读书之所,是以他也跟着读了些诗文,虽是个内侍,却也说得上有文有品,才被选为宸华公主的陪臣。随公主到侯府里已一月有余,在平日的接触里,他对这位博学多识人品温雅的二公子很有好感。
“去书房。”秋意遥简单答道,与三人一一见礼。
顾氏思及丈夫昨夜的话,知他去书房必有要事,便道:“午膳可要送去书房?”
“秋嘉到时会送过去的,娘不用操心。”秋意遥微垂首答道。他不喜束冠,一头长发垂在身后以发环束住,垂首间,耳侧的发微微倾下,发墨脸白,似乌云掩月般,令人有一种想伸手为他撩发的欲望。
“那好,你自己注意身子。”顾氏爱惜地抬手拂了拂他的头发,“要知道你每次一病,娘这心里就难舒坦了。”
“嗯。”秋意遥温柔地看着顾氏一笑,然后向方珈、穆悰微一点头,转身离去。
三人目送他离去后,方珈、穆悰回了德馨园,顾氏回了德明园。
凤尾森森的书楼前,秋意遥推开门,一室静寂,满室书香。
他自书架前走过,抽出需要的书籍,经过窗前那排书架时,发现那本《论东朝百战》似有移动过,不由伸手取过,随手一翻,便看到了新添的墨迹,不由一怔,然后细细看了会儿,片刻后他又翻了几下,果然也添了些墨迹,看着上边的评言,不自禁地一笑。合上书,指尖轻轻抚过书的边角,然后轻轻放回原处,看旁边果然缺了一本书,略一沉吟,他将空位置旁边的书抽出,抬手从旁边书架中抽了一本书垫上。
移步重新找齐了自己需要的书,便在书桌前坐下,细细翻阅。
那一日,午膳、晚膳都是秋嘉送到书楼用的,直到月上中天、夜风冻人,他才熄了书楼的灯火离去。
没有直接回房,而是先去了德明园。
德明园的前厅里,秋远山正背负着手来回踱步,脸上神色凝重而忧虑。看到秋意遥到来,不由眼前一亮,满是希望地问道:“遥儿,如何?”
秋意遥掩去疲倦点点头,“嗯。”一边从袖中取出白绢递给父亲,白绢叠得整整齐齐的,隐隐透着墨迹。“元戎的阵法我已找到源头,确如哥哥所料,那是择几种奇阵相辅相合,我已将之一一写上,又另想了一些破敌的法子一并附上,可供哥哥参考一二。”
“哦?”秋远山接过,打开一看,顿时面露喜色,“为父想了两天都没想出法子!遥儿,辛苦你了。”
秋意遥摇摇头,安慰父亲道:“爹爹莫太担心,哥哥定不会有事的。”
“嗯,为父现在将此信即以星火令送出!”秋远山拍拍儿子的肩膀,转身大跨步往外而去。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柒 书香默默灵犀来(6)
望着父亲走远的背影,秋意遥微微松一口气,随即离去,回自己的居所德意园。深秋的夜风极冷,耗了一日的神,极是疲倦,被风一吹,顿觉冷意侵骨难以承受,不由加快了脚步,迎面一股冷风灌来,未及掩面,便是一阵咳嗽。
不由微微苦笑,对他而言,最难熬的冬天又要来了。
虽说方珈、穆悰变着法子想让公主多出园走动,倾泠也确如他们所愿,不再闭居德馨园中,只是她去的地方不多,也就是竹林中的留白楼、东边的桂园以及沿途经过的石道、花园。府中的仆从有多次碰到了她的,无不*当场,回去后与人吹嘘着,以至每逢倾泠出园,一路上偶遇的仆从越来越多。不知是对公主的敬畏,还是对她美貌的惊慕,人虽多了,却也只是悄悄地看着,倒并未令倾泠生出厌烦之心,是以也就由之去了。
美丽的人总是容易让人生出好感的。侯府里的仆从觉得公主虽然模样冰冷了些,可她每次都是去书楼,去桂园,肯定是很有学问的,她的人品定也如桂花般清淡素洁。于是,渐渐地又对公主生出喜爱之心,只是不敢近前罢了。
有人欢喜,必也有人讨厌,世间没有十全十美的事。
吕以南姑娘对侯府仆从们交口称赞的公主的厌恶之心,却是越来越甚。
这一日,孔昭陪着公主又去书楼,在花园里迎面碰上了吕姑娘,虽是各自走着一条道,中间隔着数尺宽的*丛,可吕姑娘却是无视而过。倾泠倒没什么,孔昭却很不平。就算是不与公主行礼,那至少也该有个笑脸,或是点头致意一下。偏这位吕姑娘昂首挺胸目朝九天,完全无视公主!太无礼了!孔昭心里很气,但看前头走着的公主,似乎毫无察觉,便也未言语,只是轻步跟随。
到了书楼,倾泠将书放回原处,再取了旁边的书,翻开,又是一本留有评言的书,再抽旁边一本,并不是。
果然。
她指尖抚着书边,轻轻一笑。
“公主,怎么啦?”孔昭见她无故发笑,不由问道。
倾泠垂首翻看着书,唇边的笑意依然未隐去,这令孔昭更是好奇,“公主,你在笑什么?”
倾泠抬首看向孔昭,这一眼令孔昭甚是惊讶。几曾看过公主有过如此明显的欢快眼神?一双眼似那水晶灯般,亮得摄人。
“孔昭,你不是曾问我书上的评言是谁留的吗?”倾泠翻着书页,“这些都是秋意亭写下的。”
“噢,”孔昭明白了,“公主是看到了驸马的评言,所以高兴。”
倾泠却是轻轻摇头。
“啊?”孔昭又不解了,“那公主是为啥高兴?”
倾泠却又不语了,慢慢移步走着,走到书桌前,一眼便瞅着了桌前灯台上差不多燃尽的蜡烛。他……每日都在这里待到极晚?每一本她看的书,都是经他手挑出来的?
“孔昭,你说这书楼还会有什么人来?”她忽然道。
“侯爷呀。”孔昭答得理所当然。
倾泠又摇摇头,“侯爷不是个看书之人。”
“那……夫人?”孔昭这回答得不是很有底气。
倾泠再次摇头,“夫人就更不是了。”
“啊,我知道了!”孔昭双眼一亮,想到一人,“肯定是二公子,就是把公主娶回来的二公子!”
倾泠这次不言语了,目光透过窗口,望着楼外的翠竹,笔直挺立,凤尾森森。“我这些日子看的书,除第二次的那本外,其余全都是留有秋意亭评言的,不会有那么多巧合,必是有人为之。”
“啊?”孔昭一愣,然后问道,“谁这样做?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这个人是二公子?”
柒 书香默默灵犀来(7)
倾泠收回目光,然后在书桌前坐下,翻开手中书,目光落在那一面的评言上。
“为什么要这样做?”浅浅一笑,眉却不自觉地轻轻凝起,“人的言行会表露这人的个性、喜好、行事风格……他这般做,不过是想我从这些书上的评言中多多了解一下秋意亭这个人吧。”
“哦?”孔昭眨了眨眼,“他想要公主从书上了解驸马,可了解了驸马又怎么样呢?”
倾泠目光看着书上的墨迹不移,“我这些天看了这么多秋意亭的评言,几乎已看出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呃?孔昭还是有些迷糊,“那驸马是个什么样的人?公主了解了又怎样?”
“秋意亭么……”倾泠唇边又浮起一丝笑意,“是一个骄傲张狂的人。”她简洁地一语概括。
啊?孔昭瞪眼:这么……差劲?那怎么配得上公主!
但倾泠接下来又道:“但同时他也是一个聪明、极有才能的人。我看的这么多书皆有他的评言,足可见他博览群书,却又不迂腐,反而有自己的见地,于兵事上有过人的敏锐,想来确如传言所说‘天赋绝佳的冠世将才’,而且从这些评言中还可看出他性格刚毅,行事果断。”
“那……”孔昭眨眨眼,“这不挺好的吗,前面的缺点跟后面的比起来完全不算什么嘛。”
“还有一点,其人有野心有抱负。”倾泠又低低加一句。
“野心?什么野心?”孔昭一双眼瞪得圆圆的,然后想到某点,不由无比震惊,“难道他想当皇帝不成?”
“扑哧!”倾泠一笑,摇头。
“那是什么?”孔昭侧头想了想,然后一拍手掌,笑道,“啊,我知道了,他肯定是想当天策上将军!”
倾泠闻言不答,却也不反驳,只是静默片刻,才缓缓道:“比之那,应该更为壮阔。”
“啊?”孔昭吓了一跳。天策上将军还不够大?那可是皇朝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位置,二百多年来,总共也才得两位!一位是现今的皇弟安豫王。一位是开国之初的昀王殿下皇雨,朝晞帝逝后他辅助幼主延治帝,护佑国朝数十年,延治帝亲政之时特为他设“天策上将军”之位,诸王之上,百官之首,统帅天下兵马。
“‘天策上将军’可以每朝每代皆有,但他要做的是——秋意亭——是古往今来唯一的一个!千百世过后,他依然光耀史册!他的抱负又岂是一个‘天策上将军’容纳得了的。”倾泠眼中蕴涵着一抹笑,似是赞赏,又似是感慨。
“啊……”孔昭开始惊叹,“驸马的野心还真不小!”在她看来,那是她无法想象的事儿。
“所以……”倾泠看着孔昭,“对着这样的人,你觉得如何?”
孔昭有些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