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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变成了鬼魂,王爷会喜欢见自己地么,也许会讨厌自己了吧。她的心中又是欢喜又是烦恼,脑中嗡嗡作响,一点一点的意识好像是干涸的水流,逐渐地消失了。
唯一印象,是眼前那张脸,那么精致的眉眼,他温柔的神色,望着自己,手上用力,将她抱住了么?
“卫……”
微宝挣扎着,手臂一动,似乎想去抚摸他温柔的面色,确认一下是否真实,然而手臂动了一下,终究无力,仿佛断了似的垂了下去,当空一荡。
皇帝被这个动作惊了一跳。
然而望见卫紫衣淡漠的神色,却又忍不住有些气恼:“为何不能唤御医?”尽力压抑着,终究无法掩饰自己地不悦。
卫紫衣深深望了一眼怀中地人,她挣扎着,缓缓无力闭上了双眸,他心底担忧无法出口,几千万个声音在心底呼唤她醒来,然而偏偏唇上无一语。
“皇上,您若是想让千里之外那人安稳些,就压下此事,不要叫第三个人知道。”
他抬头,沉静望着皇帝。
景天帝心头一凛,忍不住身形一晃。
是了,怎地忘了春山……
方才只是着急微宝生死,想召唤太医来治疗,却忘了……
若是消息传出去的话,给春山知道,以他地性子。
他心中吐一口气,面色飞快恢复原本的威严庄重:“那现在该如何处理?”
卫紫衣望他:“若皇上信臣,就让臣来处理。”
景天帝对上那双沉静无波的眸子,缓缓问道:“你会尽力?”
“臣自当尽力。”
“那好。”他点点头,“朕信你。”
“谢皇上。”卫紫衣略一躬身。
景天帝忽然又问:“今夜是你当值?”
他沉默片刻,才说:“不是。”
景天帝望着沉默如水的男子,片刻一笑:“那也算是朕好运气……嗯,就别去其他地方了,在这里好了,需要什么。朕就在此。”
卫紫衣转头,看向皇帝。
他只是浅笑。
卫紫衣低头,答了一声“是”,也不多做言语,抱着微宝掀开帘子入内,将她放低龙床之上,伸手掀开她额头上的细发,低头看向那伤口上。
小宝。小宝。
心底轻声叫着,希望她于昏迷之中亦能听得他心声。
先前她醒来,第一个字叫的是他,他心头何其欢喜。
然目睹她的惨状,却又飞速凄然起来,可面前的至尊有何等凌厉的眼神。是以他面上始终冷漠淡然。
他凝望一会儿,转头对皇帝禀告几句,皇帝点头,出外去,叫了两名内侍,吩咐了几句,内侍急急而去。
景天帝回来便重又坐在床边,难得的竟不做声。
顷刻间内侍取了东西回来,卫紫衣下手冷静迅速。将微宝额头残血擦去。处理了一下破损伤口,仔细覆了药粉,又将伤口包扎住。
这才重新诊断她地脉,又用温水将两枚药丸送她吞下。
最后擦了擦手,将情形想皇帝淡淡地交代了几句。
皇帝的神色高深莫测,他说什么便听什么。不见欢喜愠怒。
卫紫衣却心知肚明,皇帝心中想什么,他大抵知道。而他心底所想,也难逃皇帝算计。
先前皇帝问他是否当值,他大可否认,然而以帝王防范之心,他逃过这一日,皇帝若想查,始终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那一刻他怕皇帝翻脸不许他插手。真想矢口否认好留下来照顾微宝。
然而……
今夜的确并非他当值。
自从听说了皇帝传她入宫。自从听说她日渐被重用,他便夜夜都悄悄地来探看。
不知为何。
只要守在那高高的宫墙上。望着她小小的身影自黑夜长廊中穿梭走过,就觉安心。
只要站在长长的廊柱背后,望着她慢慢地擦身而过,嗅着她身上浅浅香气,就觉开心。只要望着她袖手低眉,替皇帝守夜,他在对面或者梁上,默然无声地望着她或者冥想或者闭目稍微休息,就觉酸心。
然而一切,岂非自找。
只是觉得,自己做这些,无人知晓。
所以就算是安心开心或者酸心,都是自己的。
他在属于他自己地寂寞世界里或者展颜或者皱眉,都无人知,也无人知他这些展颜或者皱眉,是为了一个看似根本都不在乎的小人儿,她。
或者,是因为他自小以来就敏感的预感吧。
这一日,真的被他撞上。
望着她在皇帝身下挣扎,差一些些就冲出去。
手紧紧地握着,差点被短短的指甲刺破手心。
他甚至不知道,如果不是她的最后抗拒,他会不会真地动手。
感冒违反约定的大不韪举动,将金缕衣百年基业付之一炬的举动。
回头想,他也捏着一把汗。
然而这些,已经被皇帝窥破,起码是窥破大半。
他向来不是热衷于效命的人,应领差事,也不过是因为要公事公办的依约完成。
怎可能在不该他出现的时候也守着?
皇帝自然知道他是为谁。
心底自然也会防范。
然而竟还留下他替微宝处理伤口。
不知心底是作何打算。
卫紫衣将一切处理完毕,垂眸只是看着床上的人:为何你还不醒,为何你还不醒,卫大哥要……用何种办法、才能护的你安全……
“你办的甚好。”身边皇帝发话。
卫紫衣垂手:“这是臣该做地。”
景天帝望着他:“这些却不算是,算你帮了朕吧。”
卫紫衣沉默不语。
景天帝轻笑:“方才你对朕说地,朕都知晓了,她会无恙,对么?”
卫紫衣心底掠过一丝异样,没来由觉得脊背发凉。仿佛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他顿了顿,才面无表情地回答:“好好休息,便会无碍,只不过她的身体向来单薄,再痊愈之前,不适合再……受大的刺激。”
“哦?”景天帝轻声问,仿佛听不懂他地话。
卫紫衣觉得那股围绕身体的寒意仿佛更浓了。
他目光不抬。将心一横,继续说道:“皇上该明白臣地意思。”
“你是在怪朕?”景天帝却忽然问。
卫紫衣心头仿佛被针刺到,停了停说:“臣怎么敢。”
景天帝却望着他:“你是在警告朕不得再动她?”好大的胆子他。
卫紫衣沉默,心突突地跳起来:“臣只是觉得,她现在的情形……”
“你可喜欢她?”
景天帝冷冷地又说。
仿佛是将一个人飞快地、不容对方抗拒地剥光了,从头到脚。看个一览无余,那冷然的气息,叫卫紫衣向来淡然的心也起了阵阵不安波动,毛骨悚然的感觉。
但是他是皇帝,他自有这种让人丢盔卸甲而后尽情折腾地权力。
“皇上为何这么说。”他只好垂死抵抗。
为什么这么说?他是专门来护人的,可惜不是护皇帝的。这点想必身为天子地他早就知道了,从而推断出他喜欢她,也不是什么了不起地事。
景天帝冷哼。可是竟没回答。
卫紫衣也只好沉默,沉默中以眼角看向床上:我该怎么办。小宝……
“若是朕想临幸她。你会如何?”皇帝又问,这一声声简直如刀刃,想解剖他身心而后细细看。
卫紫衣缓缓地抬头,对上他的目光。
那么冷冽地,叫人害怕的伴君如伴虎的目光。
他的手心捏着的,不光是他自己的性命。
“皇上。”卫紫衣开口,慢慢说道,“只要皇上愿意,可以用更好的方法,又何必……用如此的方法,如果皇上对她有兴趣,想纳她为妃嫔……自然无人能不顺皇上之意;然若是皇上问臣意见,臣……不乐见。”
景天帝看着他:“为何?”
卫紫衣喉头一动:“她不过是个未长成且无姿色的小小宫女,而昭王。是人尽皆知风流天下。今日欢喜,明日不一定还会视之若宝。皇上何必为了跟昭王赌气而出此下策,更何况,以皇上地聪明睿智,当可有更好地法子,让昭王……”他停了停,终于说,“忘了她。”
双眉终究忍不住一皱,看了床上微宝一眼。
无法再说更残忍的话。
就算是为了她好的权宜之计。
她安静的昏睡着,大概是累了,又也许是吃了药的原因。
你不知这一切,也好。
让你这样的孩子入这么黑暗地地方,究竟是天意弄人,还是上天注定?
而他满腹的痛跟无奈,又向谁去诉说。
只希望老天垂怜,也许会给他一个解释跟诉说的机会。
而那边,景天帝目光闪烁,沉吟片刻,忽而淡淡一笑:“若说朕不是跟昭王赌气,而是……”
卫紫衣看向皇帝。
景天帝转头,看着床上的人,说道:“而是朕也对她有兴趣了,又怎样。”
卫紫衣怔住,仿佛身入黑暗寒渊。床上的人睫毛一抖,仿佛不安。碎的午后。
“你不会疼的么?”清正刚直的太傅大人望着她被炉火烫伤了的手,怒道。
她抽噎着,很心痛:“王爷给我地信,都没了,没了。”
他一呆,没了言语。
然后略低头,仿佛是沉吟地片刻,于她耳畔,迅速地讲了几句话。
谁也不知,那天偶然撞上崔护辰的微宝,听太傅大人说了什么。
青莲般地男子望着泪涟涟的可怜人儿,以及远方虎视眈眈望过来的九五至尊,低低地淡淡的却又清晰地在她耳畔说:“不要去触怒皇上,想要活着并且让你关心的人好好的就听话些,忍不住的话,会给你自己跟你想的那人……我是说昭王,都惹上祸端,听到了吗?”
她惊愕地仰头,随着动作眼泪从眼角滑落出去,她望着眼前的人,他是至诚的君子,一见到他的时候她就知道,他说的话自有大道理,应该听。
崔护辰望着她,见她蓦地紧闭了嘴唇,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他,泪水尽管在眼睛里打转却忍着不再落下。他知道她是将他的话记住了,他只是想告诫她,让她机灵一点,别总做些撩虎须的危险事,然而却没想到,她记是记住了,却不是为了她自己而记住了的。
是卫大哥哦,卫大哥啊,卫卫卫。。。你猜对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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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爱笑 第一百五十六章 遥相见(万)
风透过窗缝进来,丝丝的响,黑暗中忘不清对方的脸色,她隐在帘幕的阴影里,似乎大梦初醒也惊了惊没开口。
春山向后一退,到底觉得不妥,于是又一伸手将床帐掀起来,人跟着双脚落地,胸前凉飕飕的,低头一看,十分惭愧,皱了皱眉将袍子掩了掩,这才说:“出来!”
度量了一下,还是挽着袍子重后退了一步,距离门口只几步之遥。
那人呆了一会,才笑一声:“王爷,你干什么这么怕我?”
春山听了这个声音,有些头大,他刚从九霄云从的美梦之中坠落到恐怖地狱的噩梦里,高低落差太大,寻常的聪明伶俐都失了去向,一时也忘了细细思量,听了这声音才恍然:本王该早想到的,此地除了她,又有谁敢这么妄为?
出声的人,言语坦荡的很,虽然明显地被冷落了,却毫无羞涩跟气恼之情,笑了笑又说:“那地上凉呢,王爷你就这么跳下去,难道伊沛儿会咬你吗?”
说着还手掩住嘴,又清脆地笑了几声。
她这么肆无忌惮,倒是把个以前当这种调笑为家常便饭的风流王爷弄得脸皮发红起来,若是以前,这种招数她来一个他接两个,哪里放在眼底看了,然而此刻不同往日,他心里有了人,方才那一阵荒唐迷惘间的所作所为,肆意温存,也是为了那人而来的,醒悟之后后悔的摧心裂肺,即刻离开,且刻意拉开了距离。没想到这伊沛儿居然如此的热情,果然是漠上的女子不同西越风俗,大胆张狂地很。
他也不是没见识过这种泼辣火热货色,自有他的一番应酬计较。只不过现在已经改邪归正不吃也不喜这一套了,更因为心头早有心头好,连应酬都懒得,听她高声地笑,心头却暗叫不好,这般大声,给外面值夜的士兵听了。翌日里来还不知怎么传说呢。
“给本王闭嘴!”气恼地低声喝道。
伊沛儿一愣,果然不再说话。
春山怒视了一眼门口。又恨道:“你怎么会跑到本王这里来?好大胆子!”
“我想你想地睡不着。就过来看看啦。”伊沛儿眨眨眼。深情望着他。方才那一番旖旎所为。真是叫她回味犹甘。
目光渐渐地习惯了黑暗。倒也看清楚了她地一丝面色。春山冷哼一声。却知道事情绝对没这么简单。这里是军营。若非是她做足了功夫。又怎么会偷偷潜入。还毫无声息地进了她地房?
必定是有人……
一刹那想到无数嫌疑分子。心底恼怒非常。
“少说这些有地没地。”依旧冷冷地拒绝。“你哪里来地哪里去。自己来投怀送抱地。莫非没人告诉过你。本王不喜欢这种女人吗?”
伊沛儿一片热情扑到了冷冰上,她呆了呆,问:“可是我听说你在西越地时候都是每天有女人陪着的。”
春山一愣,她知道的倒是挺多。冷哼一声说:“那是,不过那是本王的、至爱地人,而你,不是!快些出去!”
说到“至爱的人”时候,声音一颤,不知是甜蜜还是喜悦而有点颤。
伊沛儿听他这般说,突地从床上跳下地:“你抱了我,可以当我是你爱的人,我这么喜欢你。跑来见你。你怎能这么对我?”
“对不喜欢的人,本王就是这样。怎地?”春山翻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