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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她,她抬起头回视,挑衅似的隐隐含笑。
“你不会是以为他们催我回去吧?”
“你的生意与我无关。”罗雪青答,淡淡的,“我只是突然想吃自己做的饭菜,然后顺便想自己那张床了。”
他笑笑,既不点破也不勉强:“那好吧,我们回家。”
他答得很顺口,回家。
罗雪青心里微微一动,苦笑,回谁的家呢?各行其道而已。
走得远了,距家的路开了整整一日一夜,坐得罗雪青骨头都散架了,尽管中途在路上休息了小半日。
到达的时候已是零晨五点多,天才麻麻亮。清晨的幽光映在昏黄的路灯下,说不出的凄清寒凉。
她下车,陶黎贺在车内叫住她:“不请我上去喝一杯?”
罗雪青顿首,作思考状:“然后顺便在我家洗个澡睡个觉,捡一场便宜艳遇,享受一次ONE NIGHT STAND?”
陶黎贺大笑:“好啊。”
她不禁侧目:“你可以应得含蓄一点。”
“现在不需要那么矫情了吧?”
她笑着摇头,这话够狠,她若拒绝,便是她的矫情了。
想一想,床都上过了,还用得着避忌进门坐一坐这种小事么?
第一次进门,陶黎贺不掩好奇。
二室一厅,约略九十平米,在她这种阶层的人来说,不算小也不大,但屋内装修都显匠心,处处合理利用。
只可惜主人收拾得却很麻虎,地板尚算干净,屋内却总有些凌乱,客厅的沙发上,散漫地堆了些杂志,毛线,甚至还有零食,茶几就更惨,果盆里的水果杂乱无章,隔夜吃过的吞豆壳堆在上面,像是某种动物可疑的尸体。
除了鞋柜里一双男式拖鞋,整套房,看不出有男人居住的痕迹。
或者曾经有过,只是给女主人把所有痕迹都已仔细抹去。
他不知道该松一口气还是该叹一口气。
罗雪青进门便换鞋,放下东西去拉窗帘,开窗换气,回头,看陶公子仍旧立在门口:“怎么,失望了?”
“你总是让我意外,看你性格,我以为你家该是窗明几净,还透着隐隐香味。”
“唔,换句话说,我没你想象中的勤快。”她笑,口气淡淡的算是解释,“太整洁了,不像家。”
他点点头,这话倒是对的,像他的家,只他一个人住着,横竖只弄脏那么点地方,还整个钟点工日日打扫,敞亮得他有时候都有些心慌。走近去在沙发上坐下,看罗雪青在房子里忙来忙去。
在这里,他只是客人。
她也只把他当客人,打开冰箱问他要喝什么。
“随便。”想了一想,还是说,“白开水吧。”
“那得等一会儿。”她关了冰箱走去厨房,然后听到水声,大略是要重新烧了,毕竟出门已有好几天。
没多久水便好了,她捧出来,一人一杯。坐在沙发上握着杯子,微闭着眼睛叹口气:“终于回来了。”
语气是说不出的舒适和闲淡。
洗澡出来,罗雪青正在厨房忙活,有粥香洋溢。
桌上已摆好配菜,一小碟一小碟,式样各异,连带着颜色也很丰富。
陶黎贺坐下来,拈了一块放嘴里尝尝:“本来都很普通的中国食材,倒给你整得像是吃韩国料理了。”
味道不错,就是过酸,想是捂得久了,评论一句:“就是这些味不够正,下回换一家。”
罗雪青捧出两碗粥,闻言乐了:“那你下回也可以换个女朋友了。”
他扬眉,惊讶。
她点头,笑:“正是我自己做的。”
不过都是以前郑东平爱吃的,他胃口时常不好,所以嗜酸,比孕妇还爱好。
想来,她讨好他的事情还真是不少。
陶黎贺没理会她这些心思,点头赞道:“想不到你还真是贤妻良母。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哪个男人娶你,有福了。”
她笑笑,没应这话,垂头仔细喝粥,却仍是被烫住了,舌尖麻麻的顿时味觉全失。
稍休息了会,便快到上班时间,陶黎贺吃饱喝足了腻在沙发上:“唔,我不想去做事。”
罗雪青微哂:“老板就是好,有发懒的权力。”
“那你也别去嘛。”
这声音,真让人头皮发麻,男人再大都是孩子,果然是至理。
她其实也累,但不想这样,丁奇虽然没有催她,短信已来了几个,旁的没问,只说:“玩得开心么?”
潜台词是,啥时候收心回来开工了啊?
他不催她,那是仁慈,因为她数月前才失恋失婚还失了财。
照常地收好包包,做好准备,回过头,看见陶黎贺可怜巴巴地趴地沙发上:“我好累了。”
也是,开车开了那么长时间。
她走过去,揉了揉他还湿嗒嗒的头发:“电视柜子下面有风筒,吹干了你睡一觉吧。”
说完微微怔住,这语气,这动作,多么熟悉,仿佛身下人不是陶黎贺而是郑东平。
真是伤感,那男人都离开那么久了,她生活里关于他的印记却无处不在。
手僵在半空,进退不得。陶黎贺眼睛微眨,笑一笑握住她的手,亲一口:“你帮我。”
“不行,我要迟到了。”她抽出手,一本正经。
每当这个时候,陶黎贺就很想咬她一口,恨得牙痒痒的,但她像是看透他想法似的,早已起身快快退开,笑意从她脸上眼里酝散开来,像是一池被打碎的春光,敛滟撩人。
陶黎贺看着她离开,门锁咔嚓一声轻轻合上,然后是隐约远去的步音。
笑容敛尽,他起身,打开电视柜,那里面除了风筒,还有零散的碟片,最最下面,有一张合照,是郑东平跟罗雪青的唐装婚纱照,杨柳拂风的岸边,他们两相依偎,笑容清浅,照片的正面写着一行字:情深不言语,浓淡正相宜。
应该是某一天她和他看照片的时候混在这一堆碟片中的。
放好了,取出风筒,进去卧室,素净的装修,简洁的摆设,显出主人并不爱浮夸与现世的个性。
垂头,几桌上有一张罗雪青的单人照,双手环抱,目光清冷地望着他。
这边再说罗雪青,她去到公司,人人眼光特殊。或者是心理作祟,总觉得离开几日公司同仁又添了陌生几分。
只前台的小妹妹还是那样笑意盈然,见着了她老远地招呼:“青姐青姐,你回来了啊。”然后摊开白玉似的手掌伸到她面前,“去旅行了,有手信么?”
“有啊。”她用力地握握她的手,“这便是了,安全回家,握着你的手有温度有厚度。”
小姑娘吐吐舌头,她挥挥手进了自己办公室,外间的人见了她皆是一脸好奇,可能,她脸上春光难掩?
她这几日过得尚算欢畅,所以再怎么掩饰,眉梢眼角,还是会透露点滴。
关了门,正打算静静神招主管进来问问这几日工作进程,丁奇的电话却比她想象中来得更快:“来我办公室一下,马上。”
声音平常,但语气有异,罗雪青心下微微一凛。
17
丁奇显然也是刚来上班,平素可没有这么早的。
罗雪青打趣:“老板都来这么早,当下属的岂不要更加夙兴夜寐鞠躬尽瘁了?”
她难得玩笑,丁奇却闻所未闻,只好摸摸鼻子安份听命。
丁奇的目光带着审视的意味,脸上神情严峻,眼里却不乏朋友似关切的温暖:“气色不错。”
“海边阳光很好。”
“去海边了,这个季节?”
也是,游泳尚嫌太早。
“不是,儿时梦想,想看海。”恶俗的理由,但却言之凿凿仿佛真有其事。其实想说是原本的蜜月计划,但是,算了吧,肉麻不能当有趣,烂情事也不能总挂在嘴边。
“心情好点了?”
问话很有深意,罗雪青笑一笑:“天翻地覆了?说吧,再糟的事情也经历过来了。”
丁奇递来资料:“这家公司的欠款问题,还是需要你来跟。”
她看一看,眉心微皱,那负责人姓王,软硬不吃,就只好色,很猥琐的一个人好吃却偏还讲品味。
罗雪青给他缠过好几次,后来烦了,就转给下面的主管小何负责跟进。
“小何得罪他了?”居然给欠了这么多!
“两笔版权款一笔业务款。”丁奇揉揉额角,“公司要是多几个你这样的人就好了。”
多含蓄的话,不就想她出手么?用得着一大早叫她过来摆出如此心事重重的模样,还要糖衣炮弹轰一轰。
老板做得也太辛苦了。
正唏嘘,听见丁奇又说:“老头子要撤资了。”
惊倒,老头子是一一的父亲,老板的岳父,当初丁奇能够那么快东山再起,便是多亏了他的帮助。
他此时要撤资,那便是斧底抽薪了。
只是,为何?
丁奇脸色疲惫,靠在椅子上揉揉额角:“最恨了,奋斗这么多年,到底还要受制于人!”
“一一姐怎么说?”很久以后,她这样问,多少有些越矩,但。。。。。。txt全本小说最全的网站。。 。。
“她能怎么办?她哥哥投资失利,想的便是我这里的主意。老实说,他拿分红我都没意见,但要他来帮我?谁还不知道她们家打的是什么主意?!”
话带怒意,显然两口子已为此有过争执。其实这种家族纷争,见多不怪。只是可怜丁奇,新项目合同已签,即将上马,资金缺口拉大,偏在此时受制于人。
有怨气也是当然的。
只是告诉她,她能帮什么?
“我想提你,做公司副总。”
罗雪青这回差点跌个跟斗,副总?就凭她么?苦笑:“您这是要把我捧上天摘桃子还是踩到地里去啃泥巴?”
丁奇瞪她,试图拿出老板威严:“升职的人可不是你这种表情语气。”
“开玩笑的吧?”她抚额,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就不信丁奇不明白,“除非你出钱先让我读个MBA。”
“等不及了。”他怨慎,喃喃自语似的,“以前怎么没觉得身边可信任的人很少?”看一眼罗雪青,补充,“要不你帮我找一个吧。”
摊手,老板的事老板自己解决,她很无辜很无奈地扬扬手上的文件:“我去催债。”
其实,还有一个人可以当副总,如果丁奇执意要放下这边去开拓新的僵土。
李一一,丁奇的妻子。
名门之后,又是名校毕业,动漫公司成一定规模后就隐居幕后,甘当了丁奇的隐形夫人,从此再没过问过公司点滴。
这种肚量和勇气,这种牺牲,乃至这种明智,没有几个女人能做到的。
所以很多时候,一一是罗雪青的偶像。私下里幻想过很多回:遇到一个男人,一起创业,一起赚钱,等有了一定实力后她回家,结婚生子,当个逍遥太太,相夫教子,美容逛街,偶尔查查夫君的岗,收捡收捡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的心。
丁奇或者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他以妻家翻身,却不想再让妻子在他身边打冲锋当主力。
男人心里微妙的不平衡,和他已经创造的财富所成就的地位统统无关,而只关乎他的出身,他的起点。
丁奇的起点似乎永远抓在李家手上,这时候李老太爷要抽资出来,便更加加深了他的挫败感。
难怪他会这么迫切地想她回公司来,短短几日,于正待大规模向新行业进军的丁奇来说,不说天地变色,也该算是焦头烂额了。
“不是没有办法解决。”冥思苦想的结果,丁奇总结,“我要自己去融资。”
然后看着她:“雪青你陪我去。”
某家会所有投资人聚会,固定的时间固定的地点,丁奇是常客,但通常也只是看客,他当初进来只是为了多跟有识之士有所交流,大概是绝没想过有一天自己得费尽必力要得到他们的帮助。
有钱人之间的会后交流,跟上流社会的名媛聚会差不多。
这种场合,罗雪青从未去过,据她所知,向来都是一一陪着的多。
“我要催债。”她本能拒绝,人家夫妻间闹了矛盾,可不能把她拉出来当炮灰,“已经约了对方王总。”
“推了。”
“老板秘书为何不用?”小姑娘年方二十二,青春清纯美丽漂亮,带在身边比带她要亮眼很多。
“我不要花瓶。”
“真是看得起我啊。”她叹气,喃喃地。
丁奇假笑:“我能信任的,有能力又出色的,还有谁呢?”
隔夜饭都能吐出来,所谓奸商大概就是他这样,前阵子正嫌她越来越老了还不把自己快点嫁出去。
老板人情利益相胁,不去也不行。
躲在洗手间里打电话:“一一姐,妞妞还好吧?我前阵子出去玩,给你们带了些好玩的东西,哪天有时间,我送过去。”
对方明显情绪不高,应话懒洋洋的:“随便吧,我天天都闲着。”
罗雪青当是不明白,只东拉西扯地闲话。
然后“终于”给一一找到了突破口,淡淡问:“公司最近很忙么?”
她趁机吐吐苦水。
一一顿了顿:“雪青你多担待些,他最近心情不好,公司又忙。”
她微微发窘:“一一姐你们对我这么好,这么说话我便无地自容了。”
“丁总在忙什么?”
罗雪青无声微笑,他们有意见搞分居无交流不通消息,她就只好当起桥梁:“早上开会,下午有客户过来讨论保健品的行销思路,晚上去XX会所。”
“他就是倔。”一听便明白老公意图,一一叹气,“谁陪他去?”
“暂定是我。”
“哦。”松一口气的声音,“帮我照顾好他。”
罗雪青点头,暗地也松一口气,你看,做个小人也不容易,不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