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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精明冷厉的六殿下,陶知非心中开始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陶知非忽然大笑起来,笑得豪爽笑得不羁,笑得仿佛面对着一个多年的老朋友。
六殿下眼中寒气渐渐收敛,消失,俊美的脸上重新露出平日大家惯见的嬉笑。
而弥漫在周围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也随之而去了。
“陈侍卫长,本殿下有点想念阿宝了呢。”六殿下懒洋洋地开口,仿佛在说我今天想喝茶。
“既然如此,那陈飞就陪着六殿下走一趟,如何?”陶知非摸着下巴,耸着眉毛提议。他的语气就好像在说,我陪你一起去喝茶吧。
阿九来到了一处废弃茅屋前,茅屋有门窗,门窗紧闭。
阿宝那童稚的呼喊,正从里面传出来。
“放开我,放开我……”阿宝大喊着,声音已经有些嘶哑模糊了。
“娘,娘,不要……”那声音歇斯底里,很是凄厉!
听着那孩子凄厉嘶哑的声音,阿九的心简直如被活生生撕裂一般!她的阿宝啊!
她就算坠入万劫不复之地,就算身受千刀万剐也万见不得阿宝受得一分委屈!
阿九此时,再也顾不上其他,凌空一脚向那木门踹去。
就在那一脚将木门以摧枯拉朽之势踢倒在地时,在狂风呼啸中,隐约听到阿宝的嘶吼“不要过来”
可是为时已晚!
茅屋内,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凛冽的清香。
那股清香,阿九知道,这是百花残,来自二十四天的百花残。
春风无力,百花残。
上鄀之危
》
二十四天的百花残,春风无力。
阿九刚闻到那股寒香,便再也没有半分力气,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耳边是阿宝的嘶叫,口里大骂着坏蛋,放开我的娘亲。
阿九倒在冰冷的地上,深深的自责和心痛撕扯着她的心。
妄她自以为聪明,却万万没有想到,孟远候这样的人物,居然能使出这样下流的手段。
以阿宝为饵,借百花残的寒香,化去她的一身功力。
身中百花残者,九个时辰内,内力全失,身上无半分力道。
如今她该怎么办?
如今她该怎么救下她的阿宝?
一个人慢慢踱步到她面前,一双皮制的军靴停在了她眼前。
她挣扎着抬起头,沿着那军靴往上,那人一身戎装,巍然而立。
再拼尽仅有的一点力气,挣扎着用手支着身子抬头,却只是颓然地重新摔倒在地。
二十四天的百花残的威力,她是知道的。
一切努力,只是徒劳的挣扎罢了!
在阿九重重地趴倒在地时,她的心头泛起了一丝绝望。
我该怎么办呢?
滚烫的汗水一滴滴流在谢劲宽厚的胸膛上。
在他火热的胸膛内,一颗心正在急促地跳动着。
他紧咬着牙,攥着剑往前狂奔。
阿九,一定要等着我!
我已经不敢想象,若是失去你,我该怎么办!
那个人的声音,冷漠而遥远,却在秋风中在阿宝的嘶骂中,清晰地传到阿九的耳边。
“你是阿九。”
阿九趴在冰冷的地上,听着阿宝对那人的痛骂,听着那人清晰肯定的话语。
这个声音,她听过。
这个人竟然真得是孟远候。
这样一个德高望重威名远扬的人,居然拿了二十四天的百花残来对付自己!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又是从哪里得来的百花残?
站在阿九面前的,的确是孟远候。
他冷漠地看向屋内哭喊嘶叫冲着自己瞪眼呲牙的阿宝,轻轻挥手,一点寒芒飞出。
阿宝只觉身上一麻,便再也动弹不得半分了,喉咙里更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此时的萧行,在西土的大营里,心神不宁。
他是一个忠心的仆人,也是一个遵从命令的仆人。
主人让他留在这里,他便留下,等在这里。
可是,他越来越心神难安。
这几年来,他已经很少出现如今这般状况了。
他从小就随在主人身边,多年以来,几乎和主人有着某种莫名的心灵相通。
他已经预感到,这一次,主人真得遇到危险了,还是生命的危险。
他该怎么办?
他若赶过去,能帮上主人吗?
阿九听到屋内阿宝的嘶骂声骤然停下,已经撕裂的心又痛又急:“你把阿宝怎么样了?”她使劲全身力气怒问孟远候,发出的声音却模糊微弱。
孟远候犀利深邃的眸子淡扫了一眼屋内的阿宝。
这个被绑在屋内的孩子穴道被点后保持着呲牙裂嘴状,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干瞪着一双大眼狠狠盯着自己。
他并没有要为难这个孩子的意思。
只不过,这个孩子的母亲,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六殿下和陶知非也迅疾地飞向上鄀。
陶知非自然是焦心阿宝,也焦心阿九出事,可是他并不知道孟远候为什么要这么做。
六殿下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却知道这个皇叔,一直对那个叫阿九的女子心怀了种特别的仇恨。
皇叔提起阿九时,眼神总是变得深沉难测。
皇叔这一次精心布局,一定不会放过阿九的!
阿九,那个昔年在祁阳城用一双残若星子的双眸,就轻易掳获了他的心。
几年过去了,他搜集过无数关于她的消息。
他一直默默地关注着她。
阿九,无论是谁,我都不会让他伤害你的,你可知道?
孟远候低头看着倒在地上的阿九,眼中复杂难辨。
这个女子,他曾发下誓愿,有生之年,一定要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
为了这个誓愿,堂堂正正的北狄孟远候宁愿在这两军阵前使出如此不入流的手段!
孟远候缓缓蹲下身,注视着地上那个女子如花般的容颜。
在很久很久之前,曾有一个女子,眉如墨画眼若秋波,深情地凝视着他。
不过这是他很遥远的回忆了。遥远到他好久都不曾想起,也不敢想起。
眼前的这个女子,倒和那个她有着几分相似。
不过也就是几分相似罢了!
这个世间,自她去后,还有谁能有那样极致的美丽?
孟远候复杂深邃的眸子,慢慢泛起浓重的悲恸,还有悔恨。
阿九勉力抬头,无力地露出一个讽刺而冰冷的笑。
眼前的这个孟远候,满脸深沉,浓眉纠结,眼神深邃难辨地看着自己。
这个人真得是数月前她在北狄营帐看到的那个举重若轻指挥若定威风八面的孟远候吗?
这个多年前就已名震天下,却在二十多年前急流勇退归隐而去的孟远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我知道你肯定奇怪,堂堂孟远候爷,竟然用这种手段将你拿下。”孟远候忽然开口,直接道破阿九的心思。
不错,阿九的确有疑问;孟远候为何要费尽心机使用这样的手段对付自己?
“可惜,我并不想告诉你。”他的声音中竟然透出疲惫和忧伤。
“我只是曾发下誓愿,要亲手将你杀死。”孟远候竟无奈地笑了一声。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儿子。”孟远候郑重地做出承诺。
阿九在听到那句承诺后,揪痛的心一动,抬头看向孟远候。
这个人早年意气风发,即使多年归隐也应该气定神闲的,却为何这一刻他的脸上满是沧桑痛苦和无奈。
他的眼中,饱含了悲恸悔恨挣扎无奈,还有痛恨。
这一刻,阿九不知怎么竟觉得这个人是可以信任的,急痛的心竟然莫名平复了几分。
他要杀的,原来只有自己。
如果他能遵守承诺放过阿宝,那自己的命,他拿去便是。
她原本怒恨痛交加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注视着那双深邃复杂的眸子,淡然一笑:“你若能遵守承诺,我赴死便是。” 说完,恋恋不舍地看了屋内最后一眼,绝望地闭上了双眸。
“阿九遇到危险?”天飞燕凉凉一笑,自是不信:“阿九的武功,有几个人能威胁到她?”
萧行见天飞燕一笑置之,想到正处于危机之中的主人,心里一急,砰地跪下。
天飞燕见萧行突然对自己行这样的跪拜大礼,倒是吃了一惊,赶紧闪身躲开。
看着跪在地上因担忧阿九安危而剑眉紧皱的萧行,她心里暗道,这个人倒是对阿九极为忠心啊,一时又想到了往日的费增,不禁开口冷声讽刺:“萧行,你是阿九的人,可不要轻易跪我,我天飞燕可是受不起啊!”
在二十四天,如萧行这样的人,虽说为仆,却地位不低,终身只忠诚于一人,也只拜主人。其他人他不必拜也不需要拜,是以连天飞燕都觉得多少有些受不起萧行这样的大礼。
萧行却不管不顾,垂首恳求:“天飞燕大人,请看在你们幼时的情义上,去救部众大人!孟远候以阿宝做饵,诱主人前去,此时主人一定身陷危机之中”
天飞燕听萧行一番话说得诚恳焦急,柳眉不禁微蹙,心里犯起疑惑,阿九真得遇到危险了吗?
萧行见天飞燕还是不信,急道:“天飞燕大人,是与不是,救或不救,您去了一看便知!”
他平日并不多言,却心思敏锐。早已知道天飞燕虽屡次与阿九作对,但到底是系出同门,听说阿九被他人设下陷阱所害,怕是或者有几分好奇,或者多少念着过去的情义有几分不忍,还是会去看看的。
果然,天飞燕略一沉思,便扬眉道:“起来吧,既然这样,那就过去看看吧。”
阿九会遇到危险?
阿九会死?
不,就算阿九要死,也应该是死在自己手里,不是吗?
孟远候眼神复杂地看着阿九闭上双眸,长长的睫毛微颤。
他忽然记起,很多年前,那个女子也曾在他面前绝望地闭上眼睛,那个女子的睫毛也如她一般,微微颤动。
他缓缓举起右掌,掌如刀,凝聚了十成的内力,就要狠心劈下。
六殿下望着眼前一片废墟的村落,这就是那个叫上鄀的村庄了吧。
陶知非抽抽鼻子,左右一番狂嗅。
六殿下微惊,皱眉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陶知非不理他,继续抽动着鼻子东嗅西嗅,同时眼睛还敏锐地观察地上的什么痕迹。
六殿下抚额叹息:这个人是狗吗?
陶知非在一番又是嗅,又是看后,终于抬头凝眉看向正东边的方向。
六殿下见他那番凝重的表情,忙问道:“怎么了?”
“快!”扔下这句话,陶知非便像只兔子般飞跃而去。
六殿下见陶知非这般,情知不妙,也忙施展轻功追去。
屋内丝毫无法动弹的阿宝瞪着门外,却看不到娘亲的身影,只听到他们的话语。
他怒瞪着的大眼,红得就要喷出火来。
他听着外面娘亲绝望的笑,无奈的声音,心里的怒火、气愤、恐惧、担心将他折磨得难以喘息。
娘亲,你不要死!
他努力地想大喊,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在一片风声呼啸中,他竟然敏锐地捕捉到了孟远候抬起右掌的声音!
年幼的阿宝瞳孔猛地一缩。
不,娘亲!你不能死!
爹爹,你在哪里?快来救我们啊!
阿宝怒睁的大眼,慢慢溢出了泪水。
六殿下和陶知非几乎同时赶到这里!
两人眼看着远处孟远候高高举起的掌刀,都不约而同地大叫一声。
六殿下大叫:“手下留人!”同时拼尽全力一跃数丈,右手成指,攻向孟远候。
此时若不攻孟远候,他那一掌眼看就要劈下!
陶知非大喝:“住手!”同时手中一粒石子飞出,直击孟远候后背。
孟远候的武功,自然不是这两人的攻击能轻易得手的。
但孟远候要躲这两人的攻击,必须停下正要劈下的那一掌。
事实上,由于他凝神想着心事,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两人的脚步声。
当这两人大吼一声时,他瞳孔一缩,面上一沉。
他曾发下誓愿,定要亲手杀死这个女子。
任何人,都不能阻拦。
即使是他视若亲子的六殿下也不行!
就在那两人同时攻出时,孟远候出手了。
他猛地回身,一手接下破风而来的石子,一手用了四成功力击出一掌。
六殿下的武功,是孟远候一手传授的。
孟远候自然知道这个六殿下有几斤几两重。
他这一掌击出,六殿下便如风中落叶般飘落空中,最后重重地坠在地上。
一旁的陶知非呆了。
他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孟远候的对手,如今带了一个六殿下,是想着孟远候多少也会有所顾忌吧?
没想到第一个遭难的竟然是六殿下?
他赶紧上去扶起六殿下。
六殿下痛苦地咳嗽着,在陶知非的扶持下勉强站起来,一丝血迹慢慢从他嘴中溢出。
“六皇叔。” 他怯怯地喊了一声。
可是眼前的人,显然平日他管见的那个对他慈爱又严厉的六皇叔。
眼前的孟远候面上隐晦不明,眉头紧缩,眼中复杂深沉,让人难以看懂。
倒在地上的阿九已经感觉到了!
这个孟远候,心已经如入了魔障一般,他一心想得只是杀死自己,除此再无其他!
六殿下和陶知非二人,是不可能阻拦得了孟远候的!
阿九咬牙侧首,望向茅屋内,阿宝就困在里面!
他们二人来了,至少能救下阿宝。
她深吸口气,蓄满了力量,拼尽所有力气喊道:“救阿宝!阿宝在里面!”
陶知非一听这话,忙侧耳倾听,果然屋子里面有孩童气促的喘息声。
六殿下见陶知非的神色,知道阿宝果然在里面。他不顾接连不断的咳声和嘴角流下的血丝,赶紧推着陶知非,催促道:“赶紧,阿宝!”
陶知非当下放开六殿下,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