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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流云幻彩,宛若七彩丝绢的晚霞悄悄铺洒开来。
云枝的声音飘在风里,很轻很轻,“我最羡慕大哥哥与苏姐姐,生死不渝、不离不弃。可惜的是,我喜欢的人是天下之主”凝望着皇帝的眼睛,“他不可能为了我抛却一切,他有他的责任、担当。于是我说服自己,退一步吧,毕竟他是个睿智的君主,又待我那样的好,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即便他已经有了后妃、孩子,总归还是一个长情的人,心中总会有一处柔软的地方,何必要得太多?”
桓帝怔忪,“这些……,你从来都没有说过。”
“可事实证明,在一个帝王的心里,情分是那样的不堪一击。皇上不记得大哥哥救过我的命,不记得他是自己的同胞兄弟,帝王自有帝王的选择。纵使当初我找皇上求过情,想必也是同样的结果。”云枝微微偏头,“我不认得如此绝情的你,也不想跟这样的人共度一生。”
“他还活着。”桓帝沉吟了许久,忽然眸光一亮,“母后可以证明。”
云枝扭回头,并没有表现的很激动,只问:“姑母知道大哥哥的下落?”
“不是。”桓帝摇头,“母后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云枝起身走出了湖心亭,在风中站了片刻,像是终于凉下心来,唇角勾勒出一丝浅淡笑意,“我猜,姑母也是不得不信吧,不然的话,又怎么会病得这么重?”走了几步,“姑母能相信你,我不能。”言毕,径直离去。
桓帝没有再追,只是茫然坐在亭中央吹着风,遥望天际,揣测着晞白等人到底到了何处?寻访名医的圣旨早已发出京城,难道他们没有见到?又或者……,竟然不肯回来见最后一面?一切杳无音信,如今只剩下自己无奈苦笑。
碧海蓝天之下,一艘巨大的商船正在准备出发。
凤翼送的晞白等人上船,告别了几句,见众人都已经安排妥当,便辞道:“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一路平安。”
晞白感激他护送之情,问道:“将军你呢?”
凤翼笑了笑,“如今我既无子女牵挂,亦无家室绊身,天高海阔哪里都可以去,走到哪儿便是哪儿吧。”
船头正在唤人准备开船,晞白送凤翼下了船,自己面朝京城方向叩了三个头,方才起身,“凤将军,保重。”此一别便再无相见之日,彼此拱了拱手。
凤翼并无要去的地方,此时无牵无挂,乐得逍遥一人随性而行。逛到城中用了些饭菜,正在琢磨去哪儿,忽然听得楼下闹哄哄一片,探头看去,原来是几名官差拿着皇榜粘贴,正在气势汹汹的将人群撵开。
莫非京中又出了什么事?凤翼笑了笑自己,都说好再也不去想京中之事,却还是忍不住,但他也没太在意,叫来小二给了银子闲闲下楼。楼下挤了许多人,凤翼原打算不看算了,反正也没有公职在身,有事也轮不到自己。
正要离开,忽听旁边一人咂舌道:“啧啧,皇宫里也兴冲喜这一说?”
“谁知道呢,想是太后病重了吧。”另一人道:“前几天还发皇榜召名医,想来是也不中用,只好想出这等法子来。”
凤翼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去看,上面写着太后抱恙多日,为求祈福,择黄道吉日册立中宫皇后,被册女子乃大将军云琅之女。后面还有许多官面文字,凤翼没心思再看,只反映过来一件事,太后病重垂危!
茫茫然失神片刻,凤翼忽地想起晞白来,赶紧折回港口找人,等赶到时,早已经是船去人空!凤翼叹了口气,怅然道:“迟了。”
第十三章 归去(二) 。。。
凤翼看着茫茫大海束手无策,原本就负责送到上船,至于晞白要去什么地方,根本就不知道,眼下出了这样的大事,连托人送个信都没办法办到。然而凤翼却没想到,迟了的人不单是晞白,还有自己,快速策马返回京城,却只来得及赶上太后的葬礼。
京城茶楼酒馆里人人议论,说是新皇后刚刚册立,太后就过世了,这样的事说起来未免有些不吉。凤翼茫然坐在窗前,听得旁人绘声绘色道:“其实也不奇怪,这慕家又是太后,又是皇后,又是妃子的,难免是要折福的。那新册立的小云皇后,虽说也是姓云,却跟废后云氏不是姊妹,倒是瑜妃娘娘的堂妹。”
另一人道:“这就是了,好事儿不能都让慕家占全啦。”
前头那人“嘿嘿”一笑,“要说这太后委实精明,赶着册立新皇后,还不都是怕三年孝期耽误册后,这下去了也该瞑目了。”
旁边的人越听越兴奋,纷纷加入进来,你一言我一语,酒楼里面格外热闹。凤翼无心听这些闲话,心中只明白一件事,太后走了,竟然没有缘分到如斯地步,连最后一面都见不成。
“砰!”,心里似有一根极细的丝线彻底断了。
凤翼已经辞去官职,如今想要回去参加葬礼也去不了,无奈之下,只有前往乐楹公主府恳请帮忙。乐楹公主府因为出了一位皇后,加上云琅是太后胞弟,前来拜访的官员多如流水,凤翼等了好一会儿,才见云琅匆匆从前面赶过来。
凤翼知他是白忙之中抽身,拱手道:“叨扰了。”
“师兄,你还跟我客气。”云琅摆摆手,脸色有些沉沉的,“没想到,竟然会这么突然……”叹了口气,从怀里抽出一封信来,“姐姐临走前交代,如果你返回京城,就把这个交给你,葬礼不用参加了。”
凤翼拆开信封,谁知里面却是一张白纸。
云琅怅然道:“姐姐让我转告你,这一世累你太多,不能偿还,但愿你今后逍遥快活,过得自由自在。”
风衣摇了摇头,说不出话。
云琅看了看他手里的白纸,“姐姐走的前几天,已然不能下地,有一日精神突然好了许多,叫来众人一一交代。当时我也在旁边,姐姐说应该给你留封信,写好了,却又撕毁了,如此好几次,最后力气不济只留下这个,说是你会明白的。”
凤翼皱着眉头,手上的信纸却在不停的抖,忍了许久方才平静下来,轻声问:“太后的陵寝在哪儿?我去看看,就离开京城。”
“陵寝是先帝时就早修好了的,皇陵群西面的永生陵。”云琅摘下自己的腰牌,“你如今没有官职,不容易进去,拿着我这个,回头我再跟人交代一下。”
“好。”凤翼舒了一口气,又问:“听说新皇后已经册立了,月儿在宫中还好吧。”
他不问还好,一问云琅的脸色更加阴霾了,“月儿和皇上……”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起,顿了顿,“太后抚育了月儿一场,如今去了,月儿伤心的很,说是要去给太后守孝三年。”
“这……,这不合适吧。”
“我也管不了了。”云琅连连摇头,“如今月儿是中宫皇后,可以上表,说是天下皆知皇上纯孝,理应为太后守孝,只是皇上身系江山社稷,不可轻忽,所以自己愿以皇后的身份代替皇上行孝,为太后守陵。”
凤翼猜着事有蹊跷,问道:“那皇上怎么说。”
云琅泛起一丝淡淡苦笑,“已经准了。”
凤翼低头静默了片刻,一来自己也出不上主意,二来本也不是太关心这些,与云琅又说了几句,告辞道:“我先去皇陵那边,回头再把腰牌送回来。”
到了长生陵,果然是处处戒备森严,如不是有云琅的腰牌和交待,凤翼恐怕连外沿都走不进。抽出那封信来,想像着太后写信,继而又撕毁的样子,就这样吧,今生的缘分只到此处。
凤翼不愿彼此分别恋恋不舍,于是将腰牌交给公主府管家转呈,转身离开,望着碧蓝如洗的天空轻舒一口气。
刚到城门,便赶上一对赫赫扬扬的队伍进来,打听才知,原来是霍连国派来吊丧的人马。回想起当初两国拼的你死我活,后来各自为了休养生息,倒做出一派有爱邻邦的姿态,凤翼不仅微笑摇头。
今后的时局再怎么变幻莫测、风云突变,都已不再与自己有关。
还有什么好牵挂的呢?她,迦罗,素心,一个个都已经离自己而去,京城之中再也无可眷恋,是应该走了。
对于霍连人的到来,皇帝很快做出了相应合宜的安排。
湖阳公主在听说这个消息时,微有怔忪,杜淳亲手端了一碗热汤进来,关心道:“你这几天都熬坏了,喝点汤补一补。”
旁边的丫头凑趣道:“我们的驸马,是天底下最最体贴的夫君了。”
湖阳公主知道她是为宽自己的心,只是母亲的离去,是永远不可逆转的事实,心又如何能宽?勉力点了点头,挥手道:“下去吧,我跟驸马说会儿话。”
“棠儿……”杜淳轻轻唤了一声,像是大气一些都会把娇妻吹坏似的,“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话未说完,就被外面的下人打断。
“启禀公主、驸马爷,霍连苏摩合王之女阿兹尔黛求见。”
夫妻二人都是意外,湖阳公主道:“他们霍连人来了,应该去找皇兄做些官面文章才是,找我做什么?”
杜淳想了想,“我陪你去。”
青州之战过去多年,阿兹尔黛想来也已经嫁为人妇,虽然没有像中原女子那样盘起发髻,不过装束也有了很大不同。阿兹尔黛见了礼,然后道:“公主,我有话与你单独说。”
杜淳忙道:“我是她的夫君,就在这里说。”
阿兹尔黛抿嘴笑了笑,“这是在你们的京城,难道我还能把公主怎样?就说几句话的功夫,不会把你的女人拐走的。”
“没事。”湖阳公主按了按杜淳的手,“你在这儿等着,我跟她去下偏殿。”杜淳无奈,只得不情愿答应。
“有个人想见你一面。”阿兹尔黛的眼睛晶晶亮,望向湖阳公主,“我想你应该还记得他吧?傅笙歌将军。”
“他”湖阳公主微微一震,“还活着?”
阿兹尔黛挑眉道:“当然,现在已经是我的男人!”
“我不需要知道这些。”湖阳公主轻轻摇头,然后又道:“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他是不是真的没有死。”
“没错,是我救了他。”阿兹尔黛神色一黯,“人虽然活了下来,却留下很多伤病在身,而且还缺了一条胳膊。”偏了偏头,“他觉得配不上你,再加上被我所救,更觉得没有面目回来,所以就留在霍连了。”
“真傻……”湖阳公主微笑叹气,隐隐泛出一丝泪花。
“这是你当年送给他的玉佩,作为见面的凭信。”
湖阳公主结果翠绿的玉佩,细细摩挲,眼前浮现出年少青葱的烂漫时光,还有那个沉默寡言,让自己心心念念挂怀的少年。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想见你一面,跟你说声对不起,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阿兹尔黛露出少见的忧伤,“我知道,如果我不答应他,他肯定也不会坚持,可是却会在心里永远留下你的影子,所以……”
“没有所以。”湖阳公主淡淡道:“他还活着,我很高兴。只是”将玉佩交换给了阿兹尔黛,“已经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你不见他?”
湖阳公主避而不答,只道:“谢谢你救了他,虽然你不需要这分感谢。另外,劳烦你回去告诉他,我很好,杜淳待我一如当年那样好,不必挂念,也祝你们幸福。”说到“幸福”二字,语音稍有凝滞,停了一小会儿,“我有身孕了,不想让我的夫君为我和孩子担心,劳烦你将我的话转告于他,请回吧。”
阿兹尔黛静立了良久,终于转身离去。
前尘往事、欢颜笑语,一眨眼见便都成了过去。那时候的自己,一定想不到会是今天的结局,可是不论是非对错,都已经无法改变了。湖阳公主想起母亲的话,惜取眼前人,善待一切善待你的,只有这样,才不至于将来后悔。
“棠儿,你有身孕了?!”杜淳一脸激动,从偏殿侧门跑了出来,下一瞬猛地有些尴尬,结结巴巴道:“我……、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
“我知道。”湖阳公主渐渐收了泪水,轻轻挽起丈夫的手臂,将头贴在他的肩头,无声微笑,“别多想,你只是担心我罢了。”
第十四章 终局(一) 。。。
年关将近,皇城内的气氛却一直处于低迷。
因为太后薨逝不久,禁了丝竹之声,宫人们亦不敢多有言笑,就连请示年下事宜的官员,也为着皇帝心情不好,被斥之铺张浪费太过奢靡。皇帝龙颜不悦,新皇后也没什么笑脸,刚升了位分的慕贵妃亦是闷闷不乐,这样的气氛实在太过压抑。
几名皇子公主当中,四皇子尚在襁褓当中,大公主自幼由太后抚养长大,自然很是伤心,二皇子因为母亲被贬庶人,变得不爱说话,唯一显得伶俐一点的,便是慕允潆所生的三公主承姝。
近些时日以来,三公主一直喜欢呆在新皇后云枝的寝宫,一口一个“母后”,脆生生的甚是招人疼爱。云枝拣了新制的糕点与她吃,哄道:“吃完就回去吧,等下六姐姐又该到处找你了。”
“才不会呢。”三公主头也不抬,嘟哝道:“母妃的心里只有小弟弟,还有就是围着父皇转,她才懒得管我。”
“别瞎说。”云枝打断她的话,轻轻带过,“你母妃最近身体好些没有?”
三公主拍了拍手,眨眼想了片刻,“身体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