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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经决定要走,徐来也再不犹豫,当即潇洒的一拍刘怀雪的肩膀:“训我训得尽兴了?走了!”
刘怀雪轻哼一声:“还不是因为你婆婆妈妈起来了?”
两个人说笑着,抱拳告别,同样修长挺拔的白色身影,相携离去。
来去如风,倜傥无碍,这才是光明圣堂左堂主徐来的真性情吧。
目送他们的背影,萧焕在嘴角勾起一道弧线:这样的一个人,因为待在自己身边,方才居然会被人骂为“婆婆妈妈”。
微微的笑了笑,低头又轻咳了几声,他从袖中摸出带着的丝帕,把口中含着的血吐在帕上,缓了缓,然后用帕子仔细的擦拭沾血的手。
并不怎么在意这样吐血,记得第一次咳得吐出血来,是在十二岁的时候,那时看到身旁的御医惊慌的目光,还以为自己真的快要死了。结果一年又一年的过去,虽然每年都会吐上一两次血,那种噬人的寒痛发作,却并没有越来越厉害的迹象。
是真的还有时间,还是,所剩的已经不多?
把带着血迹的丝帕重新放到袖中,垂下手,耳中蓦然响起那句淡淡的话语:你什么也守不住,无论多么想要守护的东西,谁叫你是萧家的人,萧焕。
合上眼睛,等待重新涌上的一阵闷疼过去,那道留在嘴角的温和笑容,却还是微微的挑着,没有消逝分毫。
张开双眼的时候,他抬起脚步,走出水阁。
依旧灯火通明的大堂内,高高的乌木椅子上,那个等待的小姑娘飞快得抬起了头。
“萧大哥!”粉色的身影一刻也不停的跑了过来,她的脸上带着急切的神情,不等他开口,“你可出来了。徐来那家伙都跑进去看你了!我也想去的,可是……”有些委屈的,她嘟起了嘴,“我答应过要在这里等你……”
笑了笑,他伸出手去,轻轻抚开她额头揪起的纹络:“对不起,苍苍,让你久等。”
一向灵动的大眼睛愣愣的看他,她居然有了些不好意思的表情,微侧了头含含糊糊:“嗯……没关系的。”接着才发现有什么不对,“徐来那家伙呢,还有姓刘的那个很臭屁的,到哪儿去了?”
“他们教中有事,已经走了。”轻淡的解释着,他没有告诉她更多的恩怨。
“噢,”她也没有追问,只是拉住了他的手,“那么我们也走吧,这个地方不好的,我老是觉得阴嗖嗖的不舒服。”
点头顺着她的脚步走过去,前方的小姑娘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喃喃自语一样的:“你的手比原来又凉了。”
灯光中她回过头来,深寂凄冷的雨夜中,那双大眼睛定定的看着他:“萧大哥,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脸色也这么白。”喃喃的说着,掂起脚来,她用手微微触碰他的脸颊,似乎想确认他是不是真的存在,小声的又说了一遍,“萧大哥,我怕你走了不再回来,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零星的寒雨从廊外丝丝缕缕的漏了进来,那个微扬着头的小姑娘,目光坚定明亮。
微微的怔忡着,他却缓缓笑了起来,很轻的点头:“我不会走。”
立刻就高兴起来,那个小姑娘用两只手暖暖的抱住他宽大的手掌,笑得只见眉毛不见眼:“说定了的哦,不准走!”
一直到很久以后,在经历过了无数次的分散离合,共度过很多年的春秋和严冬之后,这个最终成为了大武皇后的小姑娘,或许连她自己都不再记得,原来那句“永远和你在一起”的誓言,她曾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已经对他说过。
我的皇后 前传:天之苍苍 天之苍苍23
章节字数:4066 更新时间:080206 15:45
灵碧教苏州分坛外。
雨淅淅落落的下,长长的青砖墙上,有雨水顺着墙头的瓦片滴落,打在街巷的石板上,也打在墙下淡黄的油纸伞上。
伞是三十六骨的紫竹伞,描着半开的丹桂,雅致而端丽。伞下的人一身藕色的罗裙,微侧着头,看向街巷尽头的红漆大门。
这是一扇侧门,挂了两盏扁圆的灯笼,在夜雨里照出昏黄的光。
撑伞的人就这样擎着伞静静的看着那扇门。
也不是过了很久,那扇院门终于开了。从门内先是跑出了一个粉色衣衫的少女,她伸出一只手接了接雨,哈哈的笑,提起裙子跳着就去拉随在她身后出来青衣的年轻人。
年轻人走得很稳重,却依着她的脚步,和她一起冲进秋雨里。
仿佛很高兴一样,粉衣少女拉着年轻人的手,跳起来走在他的前面,大声的笑着说话。
深夜的微雨里,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了,从头到尾,没有往这边看一眼。
只有青衣的年轻人在即将从巷头转弯的时候,略微顿了一下脚步。
“副统领,”黑暗中有人走过来单膝跪下,“是不是要继续就近护卫公子爷。”
“玄部的人继续跟随公子爷,黄部留在这里,其余各部暂时待命。”伞下的人开口,和干脆的下令相反,这个声音却是柔和而婉丽的,带着细微的江浙口音。
“遵令。”抱拳领命,御前侍卫的暗卫飞速撤走。
看着属下们退走,伞下的人微抬起头,露出一张清丽的脸,长长的叹了口气,她微微笑了起来,“我的爷,您可真会折腾我们这些人。”
“先生,依您看,陈教主是不是真的心软了?”离院落不远的另外一处地方,乌篷的马车内,一身白衣的文士合上手中的折扇,笑问身前的灰袍人,“不然今晚为何不就出手?”
“落墨?”灰袍的学士府幕僚摇了摇头,“落墨作出决断之后,就决不会心软。”他略停了一停,“远江,你不要跟我装傻,你不会想不到落墨今晚之所以不动手,是被院外那些层层围着的御前侍卫牵制住了吧?”的61
白衣文士“哧”得笑了起来:“我还道是情,却原来还是势。”他也停了停,笑着,“远江这不是想充次勤学好问的好学生么?先生都不肯给我机会。”
“给你机会?”也笑了起来,灰袍人悠悠的说,“凤来阁的风老板还需要人给你机会?”
白衣文士笑笑,又问:“这么说这几日,陈教主和那位真名提起来颇不方便的公子,又要有场恶战了?”
“依落墨的脾气,恐怕是免不了了。”灰袍人开口,“如今的情势,只怕过几天的武林大会,太平不了。十二连环坞已经是弃子,不必多作考虑。江南四大山庄产业广大子弟众多,主事者谨慎守成,除了明面里之外,应该哪方都不会真正偏向。看就只看灵碧教,究竟要掀出多大的风波来了。”
“暗潮汹涌,结局难测。”白衣文士笑着说了出来,“总归我们是隔岸观火了。”
“能够闲一闲也未尝不好。”淡淡说着,灰袍人想起什么来了一样,又开口:“远江,走到今天这条路,你可曾后悔过?”
用合上的扇子慢慢敲了敲手心,白衣文士把目光投向乌篷车外:“少年子弟江湖老,先生,路既然已经选定了,就不是用来后悔的。”
“很好。”眯上了眼睛,灰袍人笑,“很好,路选定之后,不是用来后悔的。”
他今晚的话似乎特别多:“你要万贯家产一呼百应,他要只手遮天炙手权势,所以你们手段尽出追名逐利,所以走在这样的路上,能够痛快地说,不曾后悔。我呢?我要的是什么?我过了一生,也还想不明白,我要得到底是什么?”他摇了摇头,今晚不曾沾过滴酒,昏然的眼里,却像是带了七分醉意,“不过远江,我还是喜欢嵩山脚下那个干干净净的小教书先生。”
白衣文士笑:“我也喜欢先生在嵩山逍遥谷里,每日醉酒的潇洒姿态。”
“罢了,我们总归都回不去了。”说完这句,灰袍人厌烦了似得,合上眼睛,再不说话。
隔了很小一会儿,马车慢慢地走了起来,驮着车里的两个人,清脆的嗒嗒马蹄声,走入到萧瑟的夜雨中,不停的,走向苏州曲折的街巷里,更远的地方。
默然的把目光投向车窗之外,白衣的文士任一路的小桥青砖碧瓦从视野里退走,再也不动。
嵩山下……如今早已没有几个人知道,一手创建凤来阁的白衣玉剑风远江,多年前会是嵩山脚下的书院里,终日低头整理文书,沉默平凡的教书先生。
昔日书院里的白衣青年,和隔溪相望的逍遥谷中,酷爱酿酒的隐士,有着清淡如水的君子之交。于是,造就了今日凤来阁和学士府之间隐秘的交易牵连。
只是当年嵩山脚下,那些如水一般,每日重复着流走的岁月,早就湮灭了,湮灭在决绝离开的一瞬间,湮灭在其后腥风血雨的江湖厮杀中,连在回忆里,都只剩下一张单薄的剪影。
后悔么?可曾后悔?
微微笑了起来,白衣的文士也合上双眼。
车窗外一蓬秋雨,寒凉侵骨。
十一月初七,在十二连环坞的血字战书出现了七日之后,苏州城墙上,出现了一纸俊挺字迹,短短的四个字,“恭领战约”,署名端正:“萧云从”。
当日,就这样一个简单的公告之下,聚集了几乎全苏州城内的武林中人。
次日,彻夜商讨对策的十二连环坞决定,请德高望重的少林武当两派的掌门出面公证,主持武林大会之上的比武。作为此次武林大会东道主的江南四大山庄,同时声明将为十二连环坞助剑,共扶武林正气。
十一月十二日,一向不理中原武林事务的灵碧教,突然在苏州城内大批聚集教中弟子。
十一月十三,灵碧教的教主陈落墨,蓦然向武林大会东道主提出,武林分散已久,应当借武林大会之便,决选出一派掌管事务,号令各派,行盟主之职。
言中大有灵碧教将欲称霸之意,一经传出,立刻掀起轩然大波。
十一月十四,参会各正派掌门紧急到流云山庄内,闭门整整一日不出,连夜商讨。
十一月十五,苏州虎丘。
随着正午临近,虎丘也渐渐熙攘起来。
各派的弟子帮众来了不少,参会的闲散武林人士也到了很多,各色人等一直排到了千人石下的试剑石。
千人石往后,就是剑池,剑池旁的小亭中,少林方丈雪真大师和武当掌门秋声道长已经到了,正坐在亭中闲谈。小亭内,还有早已到达的四大山庄和十二连环坞的人手,不但各位庄主首领,两方门下的弟子帮众,也来了不少。
天气并不算好,阴沉的似乎随时都能下出雨来,已经带有寒意的秋风也一阵阵的吹送。
有几个胆大的小贩,看着这边又生意,就趁机拿了各色货物在四处推销,有个抱了雨伞的小贩也在人群穿梭着卖伞。
“哎,这个小哥,把你的伞拿来我看。”一个刚从山下上来的少女,边咬着手上的烤地瓜,边叫住一个卖伞的小贩。
见了生意,小贩连忙迎上来,把怀中抱着的伞亮出:“好喏,姑娘您看。”
少女一口叼住地瓜,一双手飞快翻翻捡捡,含含糊糊说了句什么,等小贩略一愣的时候,她早已经伸手抽出了一支浅黄的伞,“啪”得撑开,同时咬下一大口地瓜,金瓜还手,嘴巴空出,摇了摇头:“笔意太差!”的b6
小贩这才明白过来,她方才含糊的说出那句,好像是:“用色真俗……”
挑剔的客人也不是没有见过,小贩陪笑着伸出三根指头:“这位小姐,我这一把伞才买三十文钱,您要拿来和流玉坊三两银子一把的三十六骨紫竹伞比,是会差了点……”
“我没和那个比,”那个少女轻哼一声,“流玉坊每年运到京城去那三两银子一把的伞,也就比你的伞耐看那么半分而已。”
小贩听这少女口气太大,正想打趣两句,就看到她突然转了身,向站在她身后,一直被她拉着手不放的青衫公子笑靥如花:“萧大哥,你给我画个伞面吧!”
一下给噎了,小贩暗暗翻眼:你以为这是人人都能画得!
果然,那个年轻公子笑起来,声音温和:“我画得并不会比流玉坊的画师更好。”
“我不管了,反正我要你给我画,顺便再画个风筝屏风梁柱什么的吧。”随口不在意地说着,那个少女转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笑得十分得意,“住在我家里,画上一两个月就好了!”
小贩简直服了:这姑娘家的不懂矜持就算了,居然还这么露骨……忍不住上下打量那个青衣公子,一派儒雅斯文的,被拐了真可怜。
被少女的话逗得笑了起来,年轻公子摇头:“你还不如说让我给你画一幅山河万里长卷,这么我就要在你家里住上几年了……”
“哎呀,风筝屏风梁柱都是天天看天天用的,那个什么长卷除了每隔十年几十年拿出来巴巴得跟人献宝之外,还有什么用?我不请你去画那种废物东西,看我多看重你!”嘻嘻哈哈的说着,少女已经把手里的纸伞高高擎了起来,遮住他的头顶,“看这样子要下雨,你病还没好,千万不能再淋坏了。”
她嘴快手更快,转眼间小贩手里就给塞了三个一两的小银元:“跟你说啊,你伞除了没有流玉坊做的光鲜,骨架可比他们好多了,那些个名声在外的东西,不一定好到哪里!”
这算是夸吧?小贩还没回过神儿来,那个一身粉绿的少女,也不把新买的伞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