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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倩淡淡一笑:“阁主从来没有提起过自己的真名和身世来历,我想他不说,可能是有什么顾虑,也许我还是不知道的好。”
我看看她:“你从来没问过他吧?没问过他的名字,没问过他以前是干什么的吧?”
苏倩点头。
我叹口气:“你问了他就一定会说的,他虽然不想很多人知道他真正的身份,不过如果是你问他的话,他应该会说。”
苏倩侧头看着我,目光闪烁:“你很了解阁主?”
“算不上吧。”我老实回答,“他做的很多事情我都不明白,很多时候我也拿不准他到底想干什么,他的学识见解超过我太多,志向心性也和我不同,我们更不可能在治国安邦这些大问题上志同道合。认真考虑一下的话,我并不怎么了解他。”
我的皇后 我的皇后续 第11章
章节字数:6327 更新时间:070826 13:20
苏倩转头认真地盯着我的脸,轻轻一笑:“即便如此,你还是知道他会告诉我他的真名?”
我摊摊手:“没办法,就是这么觉得。”
苏倩又是一笑,不再说话。
我停了一下,开口:“他姓萧,单名一个焕字。”
“萧……焕?!”苏倩一向平静的声音有了些震动:“德佑帝?那你是……”
“凌苍苍啊,”我笑笑,“我可不爱用化名。”
“凌……凌皇后?”苏倩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她居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凌皇后是你?”
冰山融化,我头一次见到苏倩笑,仿若新月初霁,明珠生晕,她的笑脸竟是如此明丽动人。
苏倩只笑了一下,挑起的嘴角马上就收了回去,眼角却还含着笑意:“我真没想到,你知道吗,人人都说凌皇后果断多智,手腕毒辣,我真没想到竟然是你。”
果断多智?手腕毒辣?这是用来形容我的词?我觉得嘴角有些抽搐,干笑几声:“口口相传,口口相传,不准,不准的。”
“我还听到过别的传闻,”苏倩笑着,“市井间流传很广的,说德佑帝其实是被凌皇后和辅政的楚王合谋害死的。皇后和楚王早就有奸情,他们害死德佑帝之后又囚禁太后,狼狈为奸,掌握了大权。”
连这么离谱的事都传出来了?真是三人成虎,人言可畏,什么乱七八糟的!
“呐,”苏倩忽闪忽闪着眼睛看我,“是不是真的?”
这座冰山总算也显出了小女儿气的一面,这会儿一脸对小道消息的期待……不过,她在期待什么?
“胡说八道!”我连忙叫,想要证明什么似的把怀里的萧焕抱得更紧,“我只喜欢萧大哥。”
苏倩泄了气,懒洋洋地摆了摆手:“好了,我知道了。”
我眨眨眼睛,问她:“你呢,你喜欢萧大哥吗?”
“喜欢。”回答出乎意料地干脆,我还以为苏倩这种人不会把喜欢这种词挂在嘴边。
苏倩扬眉,淡笑:“我很喜欢阁主,也许并不比你喜欢得少。”
我点点头:“明白了。”沉吟一下说,“你真喜欢他的话,最好还是主动点。他这样的人,你就得主动扑上去,要不然他这个样子,你一辈子都别指望能有什么进展。”
说完看到苏倩开始发亮的双眼,突然很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我教她怎么勾搭萧焕干什么?
看到我一脸懊悔的表情,苏倩嫣然一笑,挑起车帘探出身去,吩咐车夫小心赶车,尽量平稳地把车赶到汤山去。
马车又摇摇晃晃地开始前进,我把萧焕的头放在怀里,尽量避免马车的颠簸再加重他的病势。
把他额上被冷汗沾湿的碎发拂开,我顿了顿问:“你是什么时候遇到他的?从你跟着他以后,他的身子一直这么不好么?”
苏倩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在阁主没有入主凤来阁之前就已经跟着阁主了。虽然一直以来阁主的身子都不大好,不过这次病势这么严重,是因为他几天前刚受了内伤,还没有痊愈就出来奔波,才会如此。”
“受伤?”我皱皱眉,“凤来阁这么多人,你们怎么能让他跟人动手受伤?”
苏倩看我一眼:“这次出来,你还没看出阁主的脾气么?遇到敌人,但凡是还能出手的时候,阁主绝对不会让部下动手。”她淡然笑笑,“凤来阁规矩森严,临敌时滥杀无辜者都要废去武功。阁主曾对我们说过,举起刀剑的时候,一定要谨慎,每一条人命就是一分罪孽,如果你没有背负起这些罪孽的决心,最好就不要拔剑。所以,每当遇到昨晚那种必须要大开杀戒的事,阁主一般都会亲自出手。”
“遇到大开杀戒的事,就会亲自出手?”我看着苏倩风轻云淡的神情,突然间明白了其中的含义,抱着萧焕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我咬了咬牙,问:“他是在跟什么人交手的时候受的伤?”
“峨嵋掌门惊情,”苏倩冷哼了一声,“名门大派的掌门,使起卑劣的手段来,一点也不比下三滥的小贼差。那日惊情登门拜访,说要和阁主公平决斗,以求化解峨嵋和凤来阁以往的过节。阁主答应之后,惊情不知从什么地方得知阁主的体质极为畏寒,居然用注满寒气的冰针偷袭阁主,不过她也终究没讨得好处,被阁主强行散去满身功力,只怕没有三年是恢复不了了。”
“妈的,混账,哪天派兵剿了她的破山头,看她还敢乱动萧大哥!”我气得头都昏了。
苏倩淡看我一眼:“如果能这么简单,就好了。”
我讪讪地住嘴。是啊,武林人本来就是剿不完的,剿完了这帮,还有那帮人站出来,所以武林中的事也不是用剿就能解决的,朝廷的介入只会越弄越乱。
低头看到我不自觉握成拳头的手,生平第一次,我开始痛恨起这双手的无力,如果我的武功能有苏倩那么高的话,我至少可以多为他做点什么吧。
汤山果然很快就到了,行宫就在山东,雕梁画栋,树木掩映,占据了最好的几处泉眼。
进入行宫方圆十里之内,就有亲兵上来拦截,我东翻西找,总算摸出了皇后印信来给他看。
那亲兵将信将疑,差点把我当冒充皇后的钦犯拿了,我揪住他耳朵叫他去找指挥使过来,这指挥使还算识人,连忙把我们恭迎进去。我嘱咐他不要走漏我在这里的消息,苏倩打发跟来的几个帮众回金陵通知众人阁主有事在外,几天后才能回去,我们就在这个行宫里住了下来。
到了行宫之后,我们把萧焕从马车里移到床上,他依然还是昏迷不醒。
我差了亲兵赶快就近去通知御前侍卫蛊行营的人,然后尽量把那些药丸喂箫焕吃下去,握着他的手一分一分地挨着。幸亏我们上午刚到行宫,下午就有两骑快马也匆匆赶到了。
郦铭觞和班方远满面风尘地走进屋来,郦铭觞只知道我慌着把他找来,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还悠闲地弹弹肩上的灰,笑眯眯地就想把随身的药箱放下休息:“小姑娘,风风火火地把我们都找来干什么?”
我顾不上跟他说话,拽住他的袖子就把他往内室拉。郦铭觞起初还摇头晃脑,进了内室,还没走到床前,就突然甩开我的手,丈余的距离,他人影一闪就跨了过去,连药箱都来不及放,他的手已经搭上了萧焕的脉搏,脸上的表情几经变换,终于放松下来,他摇摇头,吁了一口气。
我小心地凑过去问:“怎么样?”
郦铭觞眼睛都不抬:“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在我手里就死不了。”说着,他捏着萧焕寸关的手突然发力,昏迷中的萧焕眉头一蹙,等他抬起手的时候,那条苍白的手臂上已经多了几道青紫的淤痕。
郦铭觞冷哼一声:“诈死也就罢了,居然连我都敢瞒,还拖着这么一副身子骨回来,当真是胆大包天。”
未来几天萧焕的药都会很苦吧,很苦,极苦,非常苦……
我想起另一件事,乐呵呵地问郦铭觞:“郦先生,萧大哥这次还要不要像上次那样,那个啥……扒光了衣服……蒸那个……”
郦铭觞瞥了我一眼:“这次这小子身子太虚,蒸那个会死人的。”
“噢。”我极度失望地叹了口气,居然听到不远处也有人在微叹,抬头看到窗边站着的苏倩,她一直守在屋里,我和郦铭觞进来得急,都没有注意到她。
看到我们注意到了她,苏倩大方地走过来,向郦铭觞拱了拱手:“这位就是银针医神郦前辈吧。晚辈苏倩,现今是阁主座下张月堂堂主。”
“阁主?”郦铭觞皱眉。
我连忙解释:“萧大哥现在的化名是白迟帆,凤来阁的阁主。”
郦铭觞“哦”了一声,上下打量苏倩:“你是天山老怪的……”他突然顿住,摇了摇头说,“你能反出天山派,跟着这小子,很好。”
苏倩淡淡一笑,没再说话。
郦铭觞也不再开口,又把手指搭在了萧焕的寸关上,我还从没见他把脉把得这么认真过,把过第一次还要再把第二次。
郦铭觞脸上表情凝重,十分投入,我就拉苏倩悄声退了出去。
不但把脉谨慎,这次郦铭觞采取救治措施时也十分谨慎,药方改了又改,针灸活血时也出了满头大汗。
郦铭觞用金针封住了萧焕的穴道,因此一直到第三日,萧焕才彻底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发觉自己已经在行宫之中躺了三天,神色有些无奈,但也没说什么。
中午过后下起了细雨,天气阴寒起来,我去看萧焕的被褥够不够抵御湿寒。
推门进去,他却已经下床坐在桌案前了,手里拿着几封这两天从凤来阁总堂送过来的书信。
我心里有气,连忙跑过去把粥放在桌子上,埋怨道:“你怎么就下床了?”
他笑笑,却看着我问:“你手臂上的伤怎么样了?”
“哦,那个啊,差不多了。”我这才想起来,这两天早把伤口的事忘了,虽然那天被郦铭觞看到裂开出血的伤口,被他狠狠骂了一顿,但是后来包扎得好,上的药也好,早就不怎么疼了。
他听了,伸出手来把我的手拉过去,翻开袖子看到渗着血点的绷带,脸色就沉了下来:“告诉过你手臂不要用力,到现在伤口都还没合上!”
我打哈哈:“我身体这么好,这点小伤算什么,流点血不打紧。”
“气血亏损的弊端,非要到年纪大了才能显出来,不要年轻时自恃身强力壮就不留意。”他真的有些生气了,咳嗽了几声接着说,“那次在山海关,你也是这样吧,胸前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就下地乱走。”
我不敢反驳,吐了吐舌头:“老了再说老了的事,我现在不是活蹦乱跳的。”
他皱紧了眉头:“不准搪塞,你听我说,往后一定要自己小心。”
我微微愣了一下,他的口气居然十分严厉郑重。
我轻轻“嗯”了一声,这时恰好门外有喧闹声传来,苏倩堵在门口:“你们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咦,你问我们是谁?我们都是那个……嗯,皇亲国戚啊,你又是谁?”一个清脆的声音带笑接住话头。
这个声音,是荧!
我连忙冲到门口打开门,门外并排站着满身水汽的荧和宏青。荧见了我十分高兴,马上就挽住了我的胳膊,嘴巴甜甜的:“嫂子。”
我吓了一跳,一边的宏青赞许地看看她,才向我行礼:“皇后娘娘。”看来荧这样称呼我,该是宏青教她的。
我抱抱荧:“好,嫂子很高兴。”突然想起屋内的萧焕,连忙挡在门口,“不准再给你哥哥下毒了,不准你杀他。”
荧狡黠一笑:“嫂子你说什么?我那个皇帝哥哥不是早就死了半年了,尸首都在奉先殿放着呢,我还怎么杀他?”
我愣了愣:“你不杀他了?”
荧“扑哧”一笑,似乎不屑于再跟我多说,拉我向屋里边走边叫:“哥哥,你醒着?”
萧焕看到她,竟然也有些高兴,坐过来点了点头:“我醒着。”
我彻底晕了,叉腰看着他们:“你们这对兄妹,还真奇怪。”
荧瞥我一眼:“算了,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跟你多说也是枉然。”
几天不见,说话也会学大人一样老气横秋了,都是宏青带坏的,我气哼哼地瞪她一眼,想起来问:“对了,你哥哥手上的极乐香,是不是你配给他的?”
荧无辜地摇摇头:“不是我,我一直都没见他,大概是他自己配的。”
我惊诧地看向萧焕:“你怎么会配那个?”
萧焕还没回答,荧就接过去说:“你不知道?我的本领全是哥哥教的,极乐香虽然是我配出来的,但是他见过一次,大概就能猜出是什么配方了。”她说完摇头叹气,“就说了,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跟你多说也是枉然。”
我脸上有些抽筋,只得保持沉默。不是我知道的太少,是你们这对兄妹的关系实在太诡异。
宏青跟进来站在屋中,向我笑了笑说:“皇后娘娘,和我们一同来的,还有辅政王千岁。”
我愣了一下,向门口看去,青玉阶上的那人一袭白衣,正把手上的油纸伞合上,微笑着转过头来,素颜清如莲萼,这一笑,恍若隔世。
“萧千清。”我叫了一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萧千清把伞递给一旁的侍从,似笑非笑:“噢?皇后娘娘问得好奇怪,我不能来么?”
我连忙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