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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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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间琪园为之沸腾。

荷生踏上救护车。

一躺下来,她看到车顶那盏灯逐渐模糊,淡出,四周围变成漆黑一片。

醒来的时候,荷生躺在医院病床上。

她首先看到烈战胜憔悴焦急的面孔。

“荷生。”他握住她的手。

荷生在这一刹那清醒过来,前尘往事统统归位,她虚弱地问:“烈火,烈火。”

烈战胜把嘴趋到荷生耳畔,“他平安。”

“烈风怎么样?”

烈战胜急促道:“荷生,他已过世。”

荷生闭上双目。

烈战胜身后的制服人员上前说:“夏小姐,你可否回答我们几个问题?”

医生看看表,“十分钟,你们统统要给我出去。”

警务人员问:“昨夜,琪园二楼的睡房中,发生什么事?”

荷生转一转头,剧痛使她露出苦楚的表情。

过一会儿她说:“我推开房门,即受袭击,接着有人跳楼。”

“他自己跳下去?”

“是。”

警员凝视她一会儿。

荷生无惧地回望,他是一个端正深沉的年轻人。

“没有打斗?”

“他殴打我,又把我们推开,撞破玻璃跃下。”

“我们?”

“烈火试图抓住他,但不成功。”

“你看到的只有这么多。”

“是。”

警员站起来。

烈战胜走过来,“荷生,你请休息。”

他随警员退出。

荷生庆幸母亲不在本市。

她独自呆视天花板直到下午。

言诺来看她,两人恍如隔世,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终于她问:“烈云怎么样?”

“案子一结束,她母亲便接她到英国疗养。”

“案子,什么案子?”

“荷生,烈火被控误杀。”

荷生不出声。

她别转脸去。

审讯期间,烈火未能获准保释。

荷生去探访他。

烈火只肯见她一次,他对她说:“你要是真肯让我放心,马上同言诺结婚,去。”

荷生当时不发一言,站起来就走。

言诺追上去,看到她泪流满面。

这些日子,也只有他陪着她。

言诺还得在长途电话中帮着安抚夏太太,背着良心说谎:“完全同我与荷生无关,那只是烈家的事,伯母,你完全不用赶回来,我们天天可以与你通电话。”

荷生在法庭上始终坚持同样口供。

忽然之间,公众席间一个穿黑衣瘦长的中年女子站起来指着她骂:“夏荷生,你隐瞒事实,你明知他被推下致死,你是帮凶,你永生永世不得安眠。”

荷生认得她,她是周琪。

庭内大乱,陪审员耸然动容。

周琪被请出法庭。

那天,荷生无法独处,她由言诺陪着,到新居去看烈云。

烈云不肯让她接触,像是害怕憔悴落形的荷生。

“烈云,是我,是荷生姐。”

烈云侧着头,好似对这把声音曾经相识。

言诺深深叹气,走到房外。

荷生正欲放弃,忽然之间,烈云抬起头来,清晰地问:“他已经不在了,是不是?”

荷生呆住。

“他终于不再烦恼。”烈云吁出一口气。

“烈云,你说什么,烈云,你是否已经痊愈。”荷生大声问她。

烈云跑到另外一个角落,护士听到异响连忙赶进来,荷生知道一切仍是幻觉。

言诺送她回家。

途中荷生说:“现在谁也不能住在琪园,大屋终于废置,争无可争,不再烦恼。”

言诺无言。

烈战胜的车子停在夏宅门口,他与律师一起下来,告诉荷生,“案子明日作终结陈词。”

荷生在劲风中打一个寒噤。

律师说:“证供对他有利。”

荷生与言诺同时别转头去。

烈战胜上车离开。

言诺陪荷生回家,他俩彻夜不能成眠。

荷生站在露台上,看向幽暗的街道,不知怎地,她看到净是一双双血红的眼睛。

言诺说:“我陪你下楼散步。”

荷生披上大衣。

“我担心你。”言诺说。

“我很好,”荷生苦涩地答,“不用做事不必上学,做一个职业证人。”

“相信你看到烈火的情形,他似丧失斗志。”

荷生心如刀割。

“烈先生不让你出席旁听,真是明智之举。”

荷生抬起头,“我们会不会赢?”

“荷生,那么多人见过他们兄弟吵嘴、打架,以及烈火保证要把烈风干掉的誓言。”

“但是,”荷生拉住言诺的手臂,“我同你的证供……”

言诺无奈地说:“我同你是烈火的什么人,大家都知道。”

“你太不乐观。”

“我一向是个以事论事的人。”

荷生抬起头,看着月亮。

“记得第一次带我去琪园?”她问。

“怎么不记得,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错误。”

他们放慢了脚步,有一个小女孩牵着一条狗迎面而来。

不知怎地,荷生的目光为这条狗所吸引,只见它通体白色短鬃,体积庞大,气息咻咻,走近了,仰起头,对准荷生。

荷生猛地一怔,狗的双眼狭长鲜红,吓她一跳,再加注意,它的五官渐渐化为烈风的面孔,变成烈风的头镇在狗的身上。

荷生崩溃下来,她退后一步,尖叫起来,叫完一声又一声,无法停止,再也站不稳,蹲在地上。

女孩与狗早已离去,她却继续惨嚎,言诺只得伸出手,大力掌掴她。

荷生脸上吃痛,呆住,怔怔地看着言诺。

言诺不忍,紧紧抱住她。

荷生惊怖得一颗心似要自口腔里跃出来,魅由心生,倘若一生要背着这个阴影而活,真是生不如死。

第二天,荷生坐在家中等消息。

烈火一案已在最高法院聆讯完毕,六男一女陪审团退庭商议。

六小时半之后,向法庭回报。

裁定烈火罪名成立,按察司判被告入狱三年。

荷生听到这个消息,耳畔有细微嗡嗡声,她低着头,双臂抱在胸前,默默无言。

律师还向她解释细节,她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荷生有点感激这嗡嗡声,希望它不要消失。

烈战胜走过来,荷生不由自主,把头埋到他怀里去。

没有棋子了,他们都没有棋子了,烈风已死,烈火入狱,烈云失常,这一场战争,胜利者与失败者牺牲得同样惨烈。

烈战胜一句话都没有说,带着荷生及言诺去见烈火。

烈火握着荷生的手,“答应我一件事。”

荷生不语,她知道他要说什么。

奇怪,在这种时候,他偏偏去关注微不足道的琐事。

“马上与言诺结婚,有多么远走多么远。”

荷生情绪不受控制,神经质地惨笑。

烈火急促地转向言诺,“你听见我说什么?”

言诺点头,烈火似略为放心。

然后他主动地站起来说:“你们走吧。”

他们缄默地回到烈宅。

烈战胜一开口便说:“我要你们离开本市。”

荷生没听清楚,她的听觉失灵,身边像有一只不肯飞走的蜜蜂。

言诺向她重复一遍。

荷生点点头,“我正想去探访母亲。”

“言诺,你帮荷生去安排一切。”

言诺似有问题未能解决,他与烈战胜商议起来。

荷生走开去找烈云。

推开房门,只见一张空床,护士正要收拾仪器,看到荷生,见是熟人,便向她笑笑。

荷生指一指床,“人呢?”

“今晚起程往麻省医疗。”

“痊愈机会大不大?”

“相当有希望。”

荷生对这种高技巧的答复已经习惯。

人去楼空。

护士想起来:“对,她看到母亲的时候,会叫妈妈,你说这是不是好消息?”

荷生霍地抬起头来,“真的?这正如在满天乌云中看到一丝金光。”

看护笑着指指耳朵,“我亲耳听见。”

“是,这真是至大至乐的消息。”

言诺上来找她,“荷生,烈先生有话同你说。”

荷生与烈战胜在书房中对话。

他温和地问:“你有什么打算?”

荷生简单地说:“等烈火出来。”

烈战胜说:“我想送你出去升学。”

“我不想再进学堂。”

“相信我,荷生,有点事做,时间会过得快些。”

荷生不作声。

“言诺本想陪你,但他不舍得长时间离开父母。”

“他一向是个好孩子。”荷生莞尔。

“你的耳朵怎么了?”烈战胜放低声音。

“什么?”

  第八章

烈战胜叹口气,“荷生,要是你愿意,我可以协助你开始新生活。”

荷生微笑,“烈先生,我听不到你说什么。”

烈战胜摇摇头,“你这孩子。”

“孩子,还是孩子?”荷生失笑。

烈战胜说:“至少考虑我的建议。”

“烈先生,我一直在想,那天在琪园,如果不是我多事,上楼到烈云房间去探测,烈风会不会自动离去,悲剧是否可以避免?”

烈战胜抬起头来,“荷生,我永远不去检讨过去的事情。”

“即使是这件事?”

“即使是这件事。”

荷生低头看牢双手。

“我安排你明天就走,言诺会陪你一个学期。”

“我怎样探访烈火?”

“荷生,他不要见你。”

“什么?”

“他已说得很清楚,他不要看见你,不要读你的信,也不要你等他。”

荷生沉默。

过一会儿她问:“为我好?”

“不,为他自己好。”

“我不相信。”

烈战胜说:“对不起,荷生。”

“就这样,一声对不起就把夏荷生一笔勾销?”

“没有人可以这样对夏荷生,”烈战胜握紧她的手,“耐心一点。”

荷生只得点头。

烈战胜忽然问:“为什么烈家不能有你同言诺这样的孩子?”

荷生不相信他会问出这个问题来,这么聪明的人,竟连如许粗浅的道理都不懂。荷生讶异地说:“正因为我们不是你的孩子。”

任何人在琪园这种环境长大,都会变成烈火烈云,甚或更加悲哀。

临走之前,荷生并没有见到烈火。

他不愿意见夏荷生。

几个谈得来的同学都来送行,见言诺与荷生在一起,心里颇有点宽慰:也许她打了一个圈子,又回到他身边去了,只要有人接手,过往不名誉的花边很快会淡出传为美谈,希望夏荷生可以得到较为理想的结局。

言诺搀着荷生上飞机,她同他笑,“我不是老太太。”

话还没说完,已经一跤跌在地上,吓得服务人员争向扶持,荷生挣扎拾起手袋,一不小心,袋中物件落出来,又得一件件拣起。

荷生苦笑。

抵达西岸,她与母亲住了三天。

夏太太桌上成叠剪报,都是有关烈氏一案的新闻。

世界太细小,你知道的,别人也知道,你去过的地方,别人都去过,多说无益。

从亚洲到美洲,才十来个小时飞机,谁也甭用想把谁当乡下人。

长辈脸色凝重,但看到言诺的时候,却舒一口气:荷生能够靠着这块金漆招牌,就什么都不怕,一切可以从头开始。

荷生看看言诺,人们太过高估他,却低估了她。

即使如此,她也不想特地证明什么。

言诺问她:“睡得好不好?”

荷生答:“还可以。”

言诺有点意外。

荷生解释说:“还有三年时间,没有人可以三年不睡。”

言诺明白了。

荷生与母亲道别,她不能与她住同一城市,怕会窒息,受伤的人需要额外自由与更多时间安静地来调整心理及生理。

荷生害怕每天早上起来看到母亲焦虑忧伤的面孔,逼切殷勤地,希望女儿在一天之间痊愈,为母亲争一口气。

荷生搬到另一个镇,租一间小小公寓,簇新的环境,截然不同的人与事,连她自己都相信可以忘记过去,从头开始。

这个大学镇里华人不多,没有人认识她。

荷生买到一张尺寸理想的书桌,坐下来,开始写信。

第一封信被退回来的时候,恰恰是她寄信十四天之后。

邮期很准,以后,她每寄一封信,就收到一封退信,看到信封上自己的字迹,荷生有种突兀的感觉,仿佛有一个熟得不能再熟的熟人,在天之涯海之角,找到了她,要与她通消息。

烈火不肯读她的信。

他要令她失望,死心,放弃,不收信是最直接的表示。

荷生继续写,她不是要与烈火比赛意志力,她只是想寻找一个精神寄托。

她用一格抽屉,专门来放退信。

言诺对这件事并没有发表意见,每一个人都有权对他的过去表示怀念。

在一个隆冬晚上,言诺问荷生:“有没有算过你认识烈火共有多少日子?”

荷生想一想,讶异地答:“七个月。”

才七个月。

连当事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过一会儿轮到荷生问:“我此刻的生活费用由谁在负责?”

“我。”言诺答。

“谢谢你。”荷生一度以为是烈战胜,“你不觉辛苦?”

“辛苦时告诉你。”

“别抱怨你动用了老婆本。”

“老婆,”言诺笑,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新名词,“老婆。”

荷生低下头,“你已经仁至义尽,言诺,也该回去帮烈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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