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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眼间,见有下人急走过来,便收了口,垂手而立。
下人直到白筱面前才道:“公主,那个叫珠儿的妇人又来了,说有急事,无论如何要见公主。”
曲峥见白筱脸色不好,“这外面太热,公主进屋休息的好,免得中暑,我去将她先行打发回云。”
“不,带她去书房见我。去之前,先绕路去寻寻小孤,就说珠儿姑娘到了。”白筱起身。
曲峥微微一愣,“你没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白筱笑了笑,俏面如花。
曲峥心里扭得难受,她越是如此,越叫他不放心,犹豫的看了看她,仍是去了。
白筱等身边人散尽,闭上眼,张着嘴深吸了口气,将涌上眼眶的泪咽了下去,心象是被人撕成碎片,再一点点的绞,这痛与看着莫问性命垂危的那痛,又是不同。
如此甚好,虽然香巧的人品配不得容华,但这世上又有谁配得上他?
他肯娶她,自有他的想法。
珠儿随着曲峥进了白筱的书房,见她正捧了杯冰冻的绿豆汤慢慢的喝,看不出喜乐。
白筱抬眼看来,望见从珠儿身后闪过的小孤。
小孤向她扬了扬手中的金牌。
白筱垂着眼睫,掩去一抹笑意,眼角扫了眼身边茶几另一侧的花椅,冷冷道:“坐。”
珠儿暼着她,大大咧咧的坐了过去,对这个白筱也是难有好脸色。
白筱哪里理会她脸红脸黑,眼角又扫向几上放的另一碗浮着几块冰块的绿豆汤,“敢喝吗?”
珠儿冷哼了一声,端了绿豆汤,用勺子搅着慢慢的喝着,如果白筱对她下毒,可就白费力气。
曲峥见珠儿神色不善,不敢离开,静立在门口。
珠儿冷哼了一声,“曲大人,当真是尽职得很。但我现在有些话要跟你们公主私下谈谈,你可否回避一下?”
曲峥对她护短,听而不闻,见白筱向他望来,朝着他点了点头,方不甚放心的退了出去。
珠儿看着两扇雕花沉香门合拢才看向白筱,后者仍不急不缓的轻搅慢舀着冰汤往嘴里送,象是对她的到来压根不感兴趣。
重哼了一声,“你倒是沉得住气。”
白筱暼了她一眼,“我只想杀了你,却杀不了,还能有什么可沉不住气的?”
珠儿脸色越加的黑,“你杀了我,你的情郎也活不了。”
“不杀你,他也不见得好过,死也是早晚的事。”白筱暼着她的眼眸里寒光迸射,透着恨意。
白筱这神情才合珠儿的心意,白筱越恨她,她才越有胜算,“你不说容华很愿娶你么?他现在要娶别人了。”
白筱笑了,“你知道我不意他,他娶别的女人,对我来说也无所谓。”
珠儿语塞,她早该想到白筱对容华是没心的,却害她这几天坐卧不安,结果得来的却是容华将要娶另一个女人的消息,气得发晕,如今能阻止容华的只有白筱,这才急赶着来见白筱,“你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他才会这么急着成亲?”
“你说对了,我跟他说我不肯嫁古越,是因为古越和那个叫香巧的女人有一腿,容华想去了古越的后顾之忧,当然得帮他摆平那个女人。而要摆平那个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娶了她,而且越快越好。”白筱笑笑然的满口胡言,听在珠儿耳中又哪里能辩真假。
“你不是说你要嫁他?”白筱被她气得发晕。
“难道你想我嫁他?”白筱挑眉看她。
第279章 收礼物(10月810粉红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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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且能让你嫁他?”珠儿冷哼了一声。
“这就对了,他又非我的良人,我何必为他,自寻麻烦,所以改变了主意,我嫁他,到不如让他娶别的女人,既不需要委屈我去嫁一个不爱的人,又能让你不畅,我何乐而不为?”
珠儿越加气得七窍生烟,“你……我就不信他会要那个让北皇穿破了的破鞋。”
白筱微微吃惊,香巧居然和北皇……面上不露声色,“可是他确实亲自向古越提了要娶香巧,而古越也同意了,现在缺的不过是个赐婚的那个过场。何况香巧对他可是情根深种,又长年与男人打交道,精通男女之事。男人嘛,不管再精明,到了床上,;还不都是那回事;又有几个脱得了女人的媚术?所以香巧自然会合他心意。”
她每说一句;珠儿脸就黑下一成;到后来忍无可忍;拂袖抛翻了桌上茶杯;茶水溅了一桌;“一派胡言。”
白筱眼皮也不抬;慢饮着自己的茶;“你不相信;大可等多几日;便会知晓结果。”
珠儿重哼了一声;重新坐了回去;她不信;又如何会匆匆来寻她;“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白筱脸色转冷;“至于好处;那便是;你越痛苦;我越开心。你伤我心爱的人;我且能让你好过;杀了你;倒不如让你痛苦。
那天从宫里出来;我就决定了以后就跟你耗着;反正我平日闲得很;正需要些事来打发时间。”
珠儿一张脸扭曲得无颜六色;煞是好看;强压怒气;“你想不想你的情郎活?”
“笑话;他浑身筋脉寸断;就算活着;也是废人;活着痛苦过死了万倍;如非我狠不下这心;我倒宁肯杀了他;让他解脱;不遭这份罪。”
“重驳筋脉虽然难如登天;但以容华的医术;却并非不能。容华现在驳不了他的筋脉是因为他身上的无毒之毒未解;这点;你想必是知道的。”白筱能求得容华救莫问;又怎么可能对他的情况一无所知。
“那又如何?”白筱象是被这酷暑烤得软乏;声音慵懒;对珠儿a的话;并不多感兴超。
“我给你无毒之毒的解药;你拿去给他解毒;只要他解了毒。有容华在;只要养上三五年;便能得以康复。”
白筱笑看向她;象看着一件奇怪物件;过了好一会儿;在珠儿被她看得不自在时;方道:“你认为我会相信你?”
“你除了信我;没有别的办法。”
“如果信了你;只怕怎么死也不知道。”
“我想要的;现在只有你能做到;我且敢骗你?”
“这有何难;你想要的是容华;一来;我没本事给你容华;二来;你万一得了容华;拍拍屁股走了;丢下这烂难摊子;我就是哭老天爷也哭不出来。所以;你回吧;我不会帮你做任何事。”事儿没料到她宁肯不救莫问;也不肯和她谈条件;即时懵了。但来了;又且肯轻易走;“只要你阻止容华娶香巧;我便给你解药。”
白筱故作惊讶;“能有这么便宜的事?”珠儿太了解香巧的底子;如果她嫁了容华;比白筱嫁了容华更加麻烦;“是。”
白筱用茶蛊盖刮着茶叶的手停了下来;眼望着水面的浮茶;似犹豫不决。
珠儿见她心有所动;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香炉;放在桌上;“这是解药。”
白筱冷笑了道:“你这无毒之毒;还是留给自己用。”
事儿不屑道:“你凭什么说这是无毒之毒。”
“你叫风荻焚点无毒之毒祸害容华;结果却害了莫问;我虽然没亲眼看见焚香;那香炉却是亲眼看着落水的;现在拿这香炉给我;当我是傻的;还是痴的?”白筱怒火中烧;这个珠儿当真是狗胆包天;到这时候;还敢玩花样。
“下毒可以焚;解毒为何不能焚?窥豹一斑;却自以为是。”珠嘴角轻撇。
白筱听了这话;反而怒气顿消;“随你怎么说;是不是真的。我一试便知。”
珠儿冷哼了一声;“我的无毒之毒和解药是何等珍贵;且能随意糟蹋。我看你根本是有心刁难。”
说话间;突然觉头上一阵晕眩;眼前人影晃动;惊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白筱见她虽然中了迷香;却不象平常人那样昏迷;暗吸了口冷气;果然容华没有骗她;笑了;“**香而已;我知道你百毒不侵;这**香也奈何不了你。”
“你知道就好。”珠儿强自支撑;只要撑过一盏茶功夫;所中迷香便会失效。
白筱不敢耽搁;大声向门口喊道:“来人。”
门外曲峥布置好的扩卫涌蜂而入;将珠儿团团围住。
“给我绑了。”白筱不再装下去;垮下脸。
“你难道敢违抗你母后的旨令?”珠儿心里也是暗惊;没想到白筱明知她有免灭金牌;仍敢动手。
白筱一吹尖尖葱花指上的茶渣;笑道:“我何时有违抗我母后的旨令7”
“我有你母后赐下的金牌;你还敢对我无礼?”
白筱故作奇怪;“你有我母后的金牌?”
珠儿哪想到她一个堂堂公主居然在众人面前玩无赖;气黑了脸;“你明明看过。”
“没有啊;我何看过?如果你真有我母后的金牌;不防取出来给大家一观。”
珠儿暗觉不秒;伸手入怀;果然不见了金牌的踪影;脸色大变;“你……”再看白筱得意的笑脸;已然明了;手掌一翻;飞快的袭向白筱;现在只有扣下白筱做为自己的筹码;离开这里;进宫寻贺兰出头。
哪知手掌拍出;却轻飘无力;被白筱轻轻一推;身子便不由自己的歪向一边;大惊失色。
白筱斜瞥着她;“忘了告诉你;这香还可以暂时叫人浑身无力;使不出内力。”
珠儿一张脸顿时沉了下去;环视四围;这些护卫虽然都是百里挑一的;但又怎么能是她的对手;只要再拖上些时间;等迷香失效;便可来去自由。
“你想怎么样?”
第280章 愿闻梅香(10月840粉红票)
珠儿想拖延时间,白筱又且能让她拖,喝着左右将她绑了,退下护卫,掩了门,取了匕首,在珠儿腿上扎了两刀,随即给她止了血。
不理会珠儿如何叫骂,在她腰间一点,珠儿眼前一黑,便软倒下去。
白筱开了隐藏在书房里的密室,将她拖了过去,重新关好门,拿了珠儿留下的香炉,直奔着对面容华小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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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华放下手中毛笔,抬眼看向推门而入的白筱,浅浅一笑,“我算着,你也该来了。”
白筱反手掩了房门,立在门口将他看着,他容色清俊,儒雅,神色温和,那双眼却能深透人心。
她来是带着兴师问罪的劲头,一触上他那双眼,气量就矮了下来,自已都嫌自已不争气,见了他就气短,“果然是你有意的。”
容华也不否认,继续埋头写自已字,“你与她那么耗着,结果虽然一样,却平白浪费许多时间,何苦。”
这个人,白筱怎么看,怎么看不透,“你这么在意她,为何又要助我激她早些落入我手中,你该知道她落入我手中,她不会有好日子过。”
“早晚的事,还不如早些解决,她也可以早些脱离你的手掌。”
白筱脸沉了下去,来来去去,还是为了她,“我不放她了呢?”
容华不抬头,从容的写完手中那个字,才道:“你答应我的,你不会违了我们的约定。”
白筱哼了一声,没了初来时的那份开心,“我还当你当真好心,将她送我了,原来还是为了她。”
容华轻笑了笑,抬眼看她,“我为谁,你会在意?”
白筱脸上微微一僵,在他面前竟没加掩饰,话说出了口,再去掩饰,只会越描越黑,索性坦然道:“我在意了。”
“你又不肯与我一起,又何必在意。”容华吹着白纸上未干墨汁。
白筱叹了口气,面对他这样一个人,就算戴上千百层面具也会被他一层层剥个干净,“我们不能一起,你心里又储着别人,又何必再来惹我?”
容华笑了笑,“我说我心里没储她人,你可信?”
白筱默了一阵,有也好,没有也好,与他这一世是无缘的,看向他桌面铺着的白纸黑字,“你在写什么?”
“你来。”容华往旁边让了让,空出些位置。
白筱凑去过,看向桌上苍龙有劲的‘解’字,愣愣出神,容华写了一手好字,然让她失神的却是那个‘解’字。
有结便解,他与她之间的是心结………
白筱拈着笔,瞅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那个‘解’字,虽然她的字写的也不差,但在他面前,还是一张纸上写,不是丢人吗?
见他眉梢扬起,咬了咬唇,不就几个字,丑就丑点,大不了写完揉了便是。
提了笔,眼角见他笑意浅浮,心头更是紧崩崩的,面上尽是平静,定了定神,笔锋落向宣纸一角的空白处,写下……
“此生无缘,无奈,拨雪拭霜来世闻梅香。”
她写完,自已都怔了,僵在那儿望着那一行娟秀的小楷,自已这是在胡写什么。
伸手要去揉那页纸。
手被他微凉的手握住,他的身体从自后帐号了上来,覆上她的手背,手臂自她腰间环了上来,手掌轻覆在她小腹之上,两颊轻贴着她的耳鬓,温热的呼吸轻拂着她的面颊。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动不敢动。
他握着她的手,接着写道:“命宿弄人,谁怕,暖风和意且来寒梅香。”
他写罢,贴着她的耳,低声道:“寒梅为伊开。”
白筱心底独猛的一震,鼻息间尽是他身上飘来的淡淡梅香,慢慢将她袭住,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
面上再难平静,侧脸迎上他锁着她的眼的黑眸,唇张了合,合了张,却说不出一个字。
他放下手中毛笔,双臂合拢环了她,静静从后面将她抱着,“我说过,不求以后,其实我们这样,也挺好,并非一定要一起。”
白筱心潮涌动,慢慢垂了眼睑,目光不由又转回桌上宣纸,‘命宿弄人,谁怕………’他当真狂妄得紧,然他不怕,她怕,她怕令他失去永生………
暖风和意的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