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就是一些日常问安的话,可能王大人本来就想出门游玩,这次顺个便而已。”柳以沫故作轻松的说。
其实是因为她在信上说老柳亲自来送她上任,但是上任期间遇到了一点麻烦,所以想借几个兵来解一下燃眉之急。当然,柳以沫在信上盖的私章,就是临走前他从老柳那里偷来的,否则王知县也不会这么干脆的借兵。
但是柳以沫还是算漏了一点:老柳在朝中有权有势,又是吏部的老大,只要是想官运亨通的,谁遇见了不拍几下马屁的?!这王知府大概是觉得机会难得,自然也不会放它这么错过。
如果他得知到受骗之后,会不会立刻收兵,打道回府?这正是柳以沫觉得头疼的地方。如果真是这样,现在就算她再去求人,估计也办不成事了……
“我去换上官服,燕大哥,你跟我一起去见王大人;伍师爷,你这两天劳累了,歇着去吧。”柳以沫说完便绕路回到房中,洗掉脸上的胭脂,脱掉一身的粉红,换上官帽官服。
她打定主意,不管怎么样,也要说服那王知府答应借兵,一直到衙门招收到正常的人数为止!她不但不要认输,还要狠狠的将那些地头蛇一军!
这不只是为了自己出一口气,还要让老柳看清楚自己的能力,让他明白,自己是真的长大了!
【十九一山还比一山高】
深吸一口气,柳以沫站在后堂门外,轻轻的握了握拳,将一手背在身后。
手突然被人轻捻了几下,然后燕深弦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紧张,你肯定行的。”
柳以沫奇怪的回头看他一眼,心想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很紧张的?
“你的手在发抖。”燕深弦仿佛看破她的心思一般,微微一笑。
“呃?”柳以沫低头一看,竟然确实如他所说的一样。这让他有些郁闷,想当初她十岁那年,就算是见到先皇也没紧张成这样过呢,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又或许,是因为以前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困窘吧,因为不论何时,老柳总是会挡在她身前。
“我没事了!”她朝他笑了笑,一转头,表情不卑不亢的迈步跨进堂中。
“下官柳以沫见过知府王大人!”她上前,对着堂上站着的一位看起来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行礼道。
“哈哈,免礼免礼。”王知府显然还不知道自己受骗的事,连忙上前虚扶起柳以沫,脸上笑得如同牡丹花开,“果然虎父无犬女,贤侄女长得当真是水灵,想当年,我和你父亲同科进士的时候,你才一丁点,现在都长这么大了!”
“原来王大人和家父是同科进士?”柳以沫心中一喜,不知道这样可否能让他网开一面呢,“那时候你们交情如何?”
“呃……可能尚书大人已经不记得下官了吧。”王知府尴尬的回答,“不过,尚书大人如果有需要下官的地方,尽管提就是了,还有守备刘桂云大人和通判李亮生大人他们也跟下官交待过了,一切听从尚书大人的指挥……对了,贤侄女,尚书大人呢?”
“这个嘛……”柳以沫赶紧用上先前想好多托辞,“家父因为公务丢不开,昨天已经回京去了!他交待下官说,如果王大人来了,一定要替他好好款待您。”
她尽量让自己说得跟真的一样,但是王知府毕竟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快二十年,哪会这么轻易就被她蒙骗了?!他收回脸上的笑容,转过身去背对着柳以沫,许久一言未发。
柳以沫心里七上八下的,恭敬的站在原地,因为王知府是背对着她的,所以她更加摸不准他在想什么。她偷偷回头看了一眼燕深弦,还好,还有个人站在她身后。
“既然尚书大人已经平安回京,那本官就放心了。本官也还有公务没处理完,既然没有本官的事,那本官就走了。”王知府缓缓转过身,脸上笑容不复,有的只是一张公事公办的脸,“也不用麻烦柳大人费心款待了!”
这就是官场,没有所谓的情谊可讲。柳以沫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王大人且慢,下官在信上说的,关于借兵的事,不知……”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知府出声打断,“不好意思柳大人,近来多处水灾严重,很多兵都去救灾了,本官那里人手也不够呢!”
柳以沫很想骂他是胡说八道,现在分明还没到梅雨季,哪里来的水灾!而且她在上路的一路上也没听任何说起过。
“王大人,下官这里人手奇缺,真的很需要兵力,只要等下官招收到足够的人手……”
“我说柳大人呐!”王知府再次打断她的话,“我称你一声柳大人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编这么个漏洞百出的故事就想瞒得住本官?笑话!你先私自用你爹的印章在先,又欺瞒本官在后!本官不拆穿你也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你还真别得寸进尺!”
这一袭话可是用足了官威,话也说得够绝了。王知府心想,这下你得绝了借兵的念头了吧!真不是他不肯借兵,只是他实在是不敢,这洛水县别看只是个县,里面名堂大着呢。
“既然王大人已经看出来了,下官也就不隐瞒了。”柳以沫被他一语道破谎言,反倒不慌张了,“下官确实欺骗了大人,家父没有和下官一起来这里,但是家父的印章是他亲手交到下官手里的。他虽然放下官来历练,但也不忍心看下官孤独无依,于是把他的私人印章交给下官,说是如果下官遇到困难,就以他的名义求救,或许王大人能看在他的薄面上,拉下官一把?!”
柳以沫说得很认真,认真到自己也差点以为这是真的了。这一番话,立时将一个狠心抛弃亲女的父亲,扭转成望女成龙所以不得不让她离开、但又做不到完全隔断因而替她留了后招的好父亲。
王知府又转过身去,一言不发了许久。等他再次回身,却仍旧是摇头,“不行!这于理不合,本官不能因为你父亲是尚书就答应借兵,这是徇私!”
“如何于理不合?!”柳以沫道,“王大人是下官的上司,下官是王大人的下属,于理来说,州县之间的人手都是可以相互补给的。下官这里缺人手,王大人借兵给下官,一念在您和家父的同科之谊,二念在您和下官同在一州为官之景,这于情于理都是非常相合的!”
王知府喉咙一滞,竟然被她说得哑口无言,一肚子气憋得面红耳赤,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本官说不行,就是不行!”
“为什么不行?!”柳以沫不死心的问,她已经把话说到这种地步,而且她素来同他无冤无仇,为何他还是不肯答应借兵?!
“你还知道自己是本官的下属?那就得听本官的话!”王知府自知说不过她,干脆转身想一走了之算了,这淌浑水,他真的不想趟下去!
“王大人,您至少给下官一个不借兵的理由!”柳以沫见他要走,立刻就急了,连忙喊住他。
哪知王知府根本停也不停,直接就往门外走,耍赖的回答道,“理由就是本官官衔比你大!”
“站住!”柳以沫突然转身冲他的背影大声喝道。
王知府对于她的无礼,也仿佛没听到一般继续迈步,但一只手臂突然挡在他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他抬头想看看有谁胆敢拦着自己,却见到一张十分俊美的男子脸孔。
“小柳说让大人站住。”燕深弦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所以大人还不能走。”
“你!”王知府回转身去看柳以沫,怒道,“你敢叫人拦本官,要知道,外面那些人只听本官的话,只要本官发话……”
“这个下官当然知道,但是下官找您要一个不借兵的理由,您说理由是您的官衔比下官的大,对不对?”柳以沫缓缓走近他,“不过,下官这里还有一个比您还大的人,他说的话,您应该就会听了吧?!”
【二十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王知府这次来的时候一共带了二百零五个人,因为听说是尚书大人有难,所以他特意多带了人手,可惜不但扑了个空,反倒被柳以沫套住。走的时候,他带走一百人,留下一百零五个人在柳以沫的县衙里,全部听柳以沫指挥。
不想自己会栽在一个小女娃的手里,王知府在觉得自己窝囊的同时,也更深一层的了解到了“虎父无犬女”的含义。
“本官将这一百多号人交给了你,他们食宿的费用可就不归本官管了啊!”王知府一副比伍四三还小气的模样。
他心底的算盘可是一直拨弄得砰砰响,毕竟是一百多号人呢,这么个破县衙,连一张可以坐的椅子都没有,看她拿什么来管这么多人的吃喝!等到她坚持不住了,自然就会把兵都还回来了。
“那是当然”,柳以沫此刻自然高兴得连连附和,“下官就算是砸锅卖铁,也会让他们吃好喝好!”
燕深弦在一旁很想提醒柳以沫,衙门的锅早在昨晚就被银鱼帮搜刮走了。
“嗯哼”,王知府听她这么保证,也不好再说什么,“那本官走了。”
“您不多留几天么?下官是真心想好好款待大人呢!”柳以沫客气的挽留,心里却是恨不得他快点消失,她好不容易得来这一百多号人,自然不会老让他们在屋里藏着,得干点什么了。
“不用了!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柳大人!”王知府心想你自己都要饿死了,还款待我呢,当我傻的呀。
“那下官就恭送知府大人了!”柳以沫故作遗憾。
将王知府送出衙门外,要随他一起走的百多号人早已经列队站好,柳以沫目送他上轿,看他向前走上一步,心里就放松一点。
咚,咚咚咚……
突然鼓声大作,衙门门前许久没有响过的大鼓,终于再次响起。所有人都诧异的望过去,想看是什么人选在这种时候击鼓鸣冤,只有柳以沫没有回头。
该来的总会来的,柳以沫打心底的明白,虽然刚才还存了一丝侥幸,只要等王知府一走,接下来洛水县就是她的天下了。
可惜……他们不想让她这么好过。
“谁在击鼓?有何冤情?”前脚刚跨进轿子里的王知府,一听鼓声本能的退出来,转身朝鼓声传来的方向问道。
“草民王振北,状告洛水县知县柳以沫。告她不但徇私枉法纵容奸夫淫妇淫(违禁)乱,败坏民风,还告她目无法纪、知法犯法,强行掳走我的儿子,还威逼我儿休妻!求知府大人一定要替我儿伸冤呐!”苍老的声音带着悲怆,泫然欲泣的将一席话说得心酸苦楚无比。
一条条罪状,说得十分清晰,而用词也深刻而精准。
如果被告的不是自己,柳以沫也一定会觉得,那人至少也该被扔到河里喂鱼……
“确有其事?”王知府看了柳以沫一眼,转头又看向那王老头,“你带状纸了吗?”
“带了带了!”王老头连忙走过来,将状纸呈上,转身的时候顺便朝柳以沫狠狠的“呸”了一口。
柳以沫擦擦脸上的唾沫,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她之前才呸了别人一口,不想这么快就又报应回来了。
“升堂吧!”王知县看完状纸,平静的发话道。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对于四大捕快以及伍四三一众来说,自从柳以沫上任的那天起,他们的心脏便一直是大起大落的。尤其是年事已经不低的伍四三,他小心谨慎了大半辈子,最后还是被柳以沫一竿子打懵了。
洛水县城百姓闻风而来,将公堂门口围得水泄不通,一个个巴巴的抢着看好戏。这新任女知县自上任的那天开始便搅得满城风雨,所做的一连串事情似乎都超出了一个为官者的本分,从带着捕快明目张胆的砸酒楼开始,到私自放走淫妇柳氏,到夜闯王家大院掳人,再接着严刑威逼王新来休妻,这一切加在一起的时间甚至不超过三天。
由此可见,这知县虽然是个女子,可其手段远比普通男子狠、绝。但是,任她再狠,也一样有王法管着。这不,知府大人亲自升堂问罪,这下看她还如何嚣张!
**
柳以沫和伍四三一左一右的站在王知府身后,王知府屁股下坐着的是一张从隔壁借来的椅子,他脸色铁青,因为这里似乎要什么就缺什么,就连惊堂木也是伍四三从厨房的柴火堆里挑出来的一块比较趁手的木头。
柳以沫站在王知府身后讪笑,没办法,这破县衙本来就穷,再经过银鱼帮的一番搜刮,早已经空空荡荡了。
“王振北,你说柳知县私放犯妇柳氏,还掳走你儿子严刑威逼,可有证据?”想到事件似乎还可以挽救,他可以趁这次机会将先前给柳以沫的一百多人重新收回来,王知县突然提起精神,
“有,当然有!”王振北的眼睛刀子似的剜了柳以沫一眼,然后愤怒的大声道,“那狗官让人从草民家中将那个贱人带走,这是所有人都亲眼看到的,他们都可以作证!”
“果真这样?有谁是案发那天,一直在场的?”王知县看向公堂外的人群。
不一会儿,人群中哗啦啦有十几个人响应。王知县正要让其中几个进来,柳以沫突然道,“下官有一句话说。”
“什么话?”王知县问。
“为了公平起见,这证人肯定要选择王姓以外的,大人您说是不是?”柳以沫谦和的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