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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以沫蹑蹑脚追到了柳下挥的书房之外,刚找到了合适的地方藏身,就见到先前帮忙将人带来的那几个小厮躬身退了出来。柳以沫听到老柳说道:“你们站的远点,看好了别让闲杂人等靠近。”
这个“杂人等”里面自然连自己也包括了。柳以沫心头冷笑,又想:侥幸,幸亏我有先见之明,早一步找到这里,不然的话,现在恐怕连靠近都靠近不了了。
想这里,心底又有些庆幸,正在觉得自己好运之时,听到里面,有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说道:“老身,见过大人。”
声音颤巍巍地,且又带一点嘶哑,听起像是个年老妇人的声音。
柳以沫微微一呆,心头越的百思不得其解,怎么自己的父亲夜晚神神秘秘会见一个老妇人?若说是他见一个美娇娘么,搞得要避开众人尤其是自己,那还情有可原。
柳以沫听到老柳长叹一声,说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那个苍老的声音说道:“老身其实也不想回来,只不过,大人放心,老身不是多话的人,有些话,今夜在尚书府说完之后,此生都不会再说了。”
柳下挥的声音忽然变得有点冷酷,说道:“哦?当初你说有些话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说,我才放你回家养老的,今日你怎么出尔反尔?”
柳以沫从来没有听到过老柳如此可怕的威胁声音,隐约觉得老柳怕是做过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她忽然觉得有点不对:也许自己不应该在这里偷听,因为,也许她偷听到的东西,会让她大吃一惊,甚至后悔听到。
可是现在已经抽身不能,何况,以柳以沫泛滥的好奇心来说,若是此刻不听,也许日后她会后悔的肝肠寸断。
那老妇人咳嗽了两声,说道:“大人以为,为何老身会敢再出现在大人面前?因为,一个将死的人,是不会再害怕什么的。”
柳下挥惊奇地问道:“你……会死?”
老妇人忽然怪怪地笑了起来,说道:“大人不必怀,老身来此之前,已经看过十多个大夫,每个人都说老身活不过三天,老身在路上也已经熬过了两天,过了今夜,明儿就见分晓了。”
柳以沫悚然惊讶:这老妇人居然知道自己明日会死?那么,她临死之前还惦记着来见柳下挥,恐怕是为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吧。
柳以沫想到自己会偷听到关于老柳的绝密,忍不住觉得浑身的血液也有点沸腾了。她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真怕自己会一时忍不住叫出声来。
而在屋内,柳下挥轻轻地叹了一声,说道:“那么,你今天晚上来找我,是为了完成你的心愿了?”
老妇人重又咳嗽,好一阵才停下,咳得那么剧烈,让柳以沫担心她下一刻就会倒下,然而她毕竟没有,反而说道:“大人说的,咳咳,没有错,老身就是为了完成心愿而来,这么多年过去了,老身的心头,一直埋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压得老身喘不过气来,今晚上,终于可以解脱了。”
柳下挥轻轻地冷哼了一声。老妇人却笑着,又说道:“大人,当初老身离开的时候,那孩子还一丁点儿大,如今,恐怕已经是亭亭玉立了吧?”
她似惆怅一样的叹息说道:“老身真想再见她一见啊!”
窗外,若非是早有先见之明用手捂住了嘴,柳以沫觉得自己一定会尖叫出声。
【一六三身世(中)】
妇人猛咳了一会儿,终于喘息着说道:“大人,今,也应该是亭亭玉立了吧?”
柳下挥沉默了片刻,才说道:“你想说什么?”
老妇人说道:“当初刚见到她的时候,她还那么一点,长的如花似玉的,如今应该更是出落的倾国倾城吧。这本书”
柳下挥慢慢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她长的很美。”
老妇人答应了一声,说道:“嗯,老身就觉得,她将来一定是个了不得的美人。”
他们两个,你一我一语,似乎打哑谜一样。窗户外面,柳以沫却听的惊心动魄:什么那孩子,什么亭亭玉立,什么如花似玉倾国倾城,他们在说谁?而在柳以沫心中,柳下挥身边,就只有一个这样的孩子而已,那就是她自己啊!
柳以沫有些喘不过气来,过细细的手指缝,拼命地小声地吸气,还要死命地控制自己不要出任何声响来。
寂静之中,室的说话声音,格外的清晰,只听得那老妇人猛喘了几口气之后,才又开口说道:“当初,夫人生下了一个孩儿,阖家欢喜,然而不过片刻,那孩子便喘不过气来,小脸儿憋得通红,过了一会儿竟然断气了,夫人因为受不了这个打击,昏死了过去。可是,等夫人醒来,身边却放着一个好端端的孩儿。”
下挥说道:“不错……那个孩子,实在可惜。”
老人说道:“夫人不知道那孩子从何而来,一直追问老身,老身只是隐瞒她说那是自己的孩子,又活了过来,然而母子天性,母亲怎会认不出自己的孩子,夫人虽然不再追问却一直都不信。”
柳下挥沉默。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地。”
老妇人说道:“而夫人不知道地。老身却是记得清清楚楚。那一夜人你本来是该等在产房门外。等夫人诞下孩儿地。可是不知为何中途居然离开了。夫人叫地惊天动地。唤着老爷你地名字。然而老爷你却不在。一直等夫人地孩子死了。夫人也哭地昏死过去。老爷你才匆匆回来。老身记得一夜。就是如今夜一样地夜晚。老爷你却披着一件厚厚地披风。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我含泪扑上道:大人。孩子保不住了。你当时怔了怔。然后匆匆地冲进了产房所有人都赶走。却将我留下。”
柳下挥叹了一声。说道:“没想到。你记得这么清楚。”
老妇人说道:“有些事情。是一辈子也忘不了地。当时。老身记得爷将房门关了。当时夫人还昏迷不醒上还飘着打翻地血水。旁边地襁褓里着那个不幸早夭了地孩童。可是老爷你关了房门之后忽然展开披风。当时我吓呆了。望着老爷你怀中抱着地那个小婴儿。那分明也是一个刚出生地孩子啊。她在老爷地怀中蹬着小腿。挥舞着小胳膊。似乎在努力挣扎。可是偏偏一声不吭。当时我痴痴呆呆地问:老爷。这是什么?这个孩子。从哪里来地?”
柳下挥说道:“当时我说:你看她多么精神。可是又多么乖。我一路带她回来。她不哭不闹。似乎知道我在救她一样。你看她可爱不?”
他地声音阴沉沉地。好像在极力回忆当天晚上地事。柳以沫在窗外双眼直。浑身抖个不停。仿佛也跟着屋内地两个人回到了当时那血腥气弥漫地产房之中似地。
气氛是如此的怕人。那老妇人嘶哑着声音说道:“不错,当时我看着大人你的表情,不知要怎么办才好,大人你却忽然变了脸色,对我说:你记住,夫人生的,是这个孩子,夫人的孩子没有死,等夫人醒来,你要对她这么说,知道吗?这件事情若是泄露出去,我要你的命!”
她似乎极力学着当初柳下挥对她说的话,柳以沫越的毛骨悚然,几乎站不住脚。
柳下挥说道:“不错,此事非同小可,不能儿戏。我不得不如此。”
老妇人惨然说道:“其实,大人你不用愧疚,大人你能保住我的性命不杀我,我已经很是感激大人了。只是,这么多年来,这件事一直都深深地埋在心底,终于能够再说出来,老身就算是今晚就死,也瞑目了。”
柳下挥说:“你这么远而来,就是为了这个?”
老妇人说道:“这是老身的心愿,幸亏有人愿意帮老身完成这个心愿。”
柳下挥一惊,问道:“你说什么,是谁要你这么做的?”
老妇人说道:“那是一位蒙着面纱的年轻人,他愿意派人送我进京,送我入府。是个很好的年轻人,非常的温柔。”
柳下挥长久不语,似乎知道中了谁人的圈套。老妇人又说道:“大人,老身一直都不知道,那个孩子,她究竟是谁的孩子?为什么大人你会那么紧张她,那么保护
的来历她的身份,就连夫人也要瞒着不说?”
沉默过后,柳下挥说道:“有些事情,是到死也不能说的。”声音颇有点黯然。
老妇人长叹了一声,说道:“大人说的是,是老身多嘴了,连夫人都至死不知,何况老身呢。”
柳以沫慢慢地蹲下身子,伸手抱住头。
整个脑袋似乎要爆炸开来一样,嗡嗡地响。
毫无问,老妇跟老柳说的,他们的话中频频提到的那个“孩子”,就是柳以沫。
老柳的尚书府上,只有过位夫人,那就是柳以沫以为的“娘”,可是“娘”在她的印象中实在太单薄了,几乎连记都记不住,现在才知道,不是因为她的记忆力不好,而是因为根本就不是她的亲娘。
柳下挥的孩,一直以来就只是柳以沫一个。
那老妇人所说,柳下挥的亲生孩子,早在一出生的时候就夭折了自己,却是一个冒牌顶替的,一个假货个别人的孩子。
柳沫忽地想笑,她捂住嘴,忍着笑了出来,她以为自己没有笑出声来,实际上她诡异的笑声早就透过细细的手指缝传了出去。
屋内,老柳一声喝,叫道:“谁在外面?”
他冲出门来,顺着声音看过来。
柳以沫慢慢慢慢地自花丛中站了起下自己的双手,露出满是泪痕的脸。
她望着柳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像是一个没有魂魄的幽灵。
柳下挥身后,一个面色憔悴苍老的老妇人慢慢地走出来,望向这边的时候,忽然一声惊呼,叫道:“啊……是那个孩子?!”
柳下挥吃惊地望着柳以沫,忽然摇头,叫道:“沫儿,你……你什么时候来的?”他还想要强作镇定,还希望柳以沫什么都没有听到。他尽量无辜地看向柳以沫图安抚她似的。
柳以沫的心猛地跳了两下,然后平静下来望着柳下挥,说道:“爹已经来了很长时间了。”
她的脸上带着一种凄惨而讥诮的笑容,看的柳下挥的心都凉了他心底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了,望着柳以沫看着自己的那种陌生的目光,他的心忽然很痛。他张口,说道:“沫儿,不要这样,你听爹爹解释。”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柳以沫微笑,眼中的泪却啪啦啪啦地掉下来,说道,“已经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了,除非你告诉我当初,我亲生的爹娘,他们为什么不要我了?”
柳下挥双眉一皱,露出痛苦又为难的神色:“沫儿……沫儿……”却不知要说什么好。
柳以沫忽然弯下腰来,剧痛让她再也忍受不了,心碎的感觉如此的明显,眼中的泪控制不住,她闭着眼睛,几乎无法去看面前那个她亲近了十多年的人,原来她,一直都生活在谎言之中,如果他早些告诉自己,会不会好点,也许自己不会再那么徒劳无功的想要讨他喜爱,让他认认真真地关怀她宠爱她吧?毕竟,她可以知道,自己并不是他心爱的女儿啊,自己只是一个……一个、一个陌生人而已,他凭什么要对自己好呢?他能将她这个没人要的孩子养大,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柳以沫闭上眼睛,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停不下:“爹,”她弯下腰,伸手捂住了脸,压抑不住,终于还是哭着叫出声来,“你骗我骗得好苦啊。”
“沫儿!”柳下挥终于忍不住,向着柳以沫跑过来,伸手抱住柳以沫,说道,“沫儿,不要哭,不要哭!你听我说,你听我说……”一刹那慌了手脚,更不知要说什么好,只想将自己的乖女儿安抚下来,只是不想看到她伤心的样子,昔日的隐忍,明明关怀又不敢过分的那种矛盾错综的感觉,如今抱着这个哭得浑身颤抖的孩子,尚书大人的眼睛忍不住也湿润了。
“你如果,早一点告诉我。”柳以沫抽噎着,上气不接下气,“也许我……”
“爹不舍的,爹爹不舍的。”柳下挥流下泪来,双臂紧紧地抱着柳以沫,“沫儿,爹不是成心要欺骗你的,爹只是怕失去你,你知道吗?”
柳以沫缓缓地停了哭泣,抬头望着柳下挥:“你说什么?”
柳下挥望着她,一双如星子般的眼睛盈满泪水:“爹只是太疼你了,可是又不知怎么关怀你,所以只好让自己尽量的不去理你,爹怕告诉你真相之后,就会失去你,所以宁肯瞒着你,沫儿,沫儿……”
他不再说话,眼睛一眨,泪水滚滚落下。
【一六四身世(下)】
以沫望着柳下挥,自从她记事以来,从来都没有看过眼泪,柳以沫甚至从来都想象不到,有朝一日柳下挥尚书大人会流泪,他是那么无坚不摧那么无所不能的一个男人,可是现在,现在……
纵然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柳以沫却忽地明白:他没有撒谎。{p
她愣愣地望着柳下挥,一瞬间怔住了,原先被欺骗以及被抛弃的那种伤心绝望,被一种奇异的感觉而慢慢地替代,或许,是因为忽然之间得知了面前这男人真正的心意么?
柳下挥的心,就好像是藏在了一枚巨大河蚌里的珍珠,层层叠叠,总是以冷淡面貌对人,让柳以沫看不清他的真心究竟是什么,可是现在……
就好像他主动地将蚌壳展开,将自己的心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