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像你外公。”钟欣怡突然有感而发?
睇了她一眼,扬眉。“你还没见过我妈。”
“嗯……说错了,应该说你有你外公的某些特质。”
“很正常,我几乎是他带大的。”他微笑。
绕了长长一段回廊,钟欣怡终于见到离婚后便长年旅居美国的钱薇薇。
比起钱老太爷,这位曾经是商场女强人更加热情奔放。
见到儿子带了个女孩来见自己,她先是讶异,在听到儿子向她介绍钟欣怡是她未来的媳妇时,竟豪迈大笑。
“臭小鬼!”使力地朝儿子的背狠狠拍了一掌。
钟欣怡被她的举动吓了一眺。
“妈!你会吓到人。”钱贯杰受不了地提醒,但还是站在原地,闪也没闪地任她拍打。
“没被你吓到怎么可能会被我吓到!”豪迈的笑声不断洋溢,钱薇薇一手将钟欣怡拉到身旁,另一手揉乱了儿子一头短发。“半年多不见,又长大了哦。”
“我都几岁了。”
不理会儿子的嘟囔,她转向身边的美丽人儿。“好漂亮的娃儿。”她热情且亲昵地拥抱钟欣怡,还亲吻了她的脸颊。“甜心,谢谢你愿意和我这不肖儿子在一起,这臭小子也没事先通知我,害我没买礼物……”她拉着她来到房间角落几箱未拆的行李前,开始翻箱倒柜。
“妈现在手边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你喜不喜欢瓷器?还是袖珍古董?或者……”
看着一件件的物品从箱内被往外挖,钟欣怡不得不出声阻止钱薇薇。
“阿姨,不用——”
“什么阿姨!叫我妈咪或Vicky就好了。”钱薇薇打断她。
“妈咪,”钟欣怡嘴甜得很,立即顺从地唤。“不用找——”
“啊哈!”
钟欣怡的话又再度被打断。钱薇薇从行李中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这条施华洛世奇的彩钻手链不错,这条翡翠更好!只要你不要嫌这东西太老气,还有这个……”
手上被强塞了一堆礼物,钟欣怡根本插不上话,她转头寻求男友的帮助,对方却一脸置身事外地朝她耸耸肩,无声的唇形告诉她,“乖,认命吧”。
钟欣怡这下总算知道,钱贯杰我行我素的强烈风格是像到谁了。
不想拂逆长辈的好意,她笑着向钱薇薇道谢,被她又亲又抱好一会儿,才在钱贯杰的抗议声中,结束这站行程。
钟欣怡将所有东西全抱回男友的房间,再晚一些,来到餐厅,终于见到有过一面之缘的蒋馥,以及男友同父异母的兄姐。
虽然名义上都是一家人,但与刚才两位长辈比起来,这三位看在钟欣怡眼中,真的找不到与钱老太爷或钱薇薇身上一家人该有的共同特点。
蒋馥严肃,比钱贯杰大上几岁的蒋家兄妹也相当沉郁,静静地端坐在座位上,一语不发。
明明是假日,蒋馥还是一身西装笔挺,蒋家兄妹也同样是西服与套装,正式得不像参加家庭聚会,而是来洽公。
钱老太爷身为一家之主,在用餐前,他向所有人介绍钟欣怡,蒋馥与蒋家兄妹只是朝她点个头,表示打过招呼,没对这号人物表现出好奇、欢迎或任何意见——仿佛他们不过是个没资格发言的外人。
今日的蒋馥没有先前钟欣怡见到的那回咄咄逼人的气焰,只是板着张脸,沉默地用餐,餐桌上无形的划出楚河汉界,一边和乐融融,一边沉寂低压,钱贯杰则最为中立,他大都保持安静,偶尔替被母亲缠住的女友讲讲话。
这诡异的画面,总算让钟欣怡看懂了男友家亲人间的相处情况,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钱贯杰会被卡在中间。
单方面一家团聚、和乐融融的午餐结束了,钱老太爷第一个离开桌边,并交代钟欣怡待会到书房陪他聊聊天。
钱贯杰先带她去走走帮助消化,却在要回到房间休息时被父亲拦下。
看着小儿子,他表情严肃的单刀直入。
“下礼拜你外公就要召开董事会议了。”
感觉自己的手被握紧,钟欣怡眼带关心地望向男友。
“贯杰。”
听到女友叫唤,钱贯杰分心看了她一眼,给了她安抚的微笑后,转向父亲,没情绪起伏地给予回应。“我知道。”
“如果威远和蒋盛合并,你大哥和你姐的位置就没了。”
“你想要我怎么样?”钱贯杰难得直接地面对父亲的话题。“你想要我这个不是威远也不是蒋盛的员工怎么样?”
“去问你外公,问他想要怎样!”
“问了之后呢?爸,我问了之后,结果你不满意怎么办?”他淡然微笑。“你不如直接告诉我,你想要我怎么做。”
许久没听到这儿子唤他一声爸,蒋馥怔住,一会儿才再开口。“你要保住你大哥和你姐的工作……”
总是面对小儿子的顶撞与叛逆,头一次见他如此平静的回应,习惯的命令语气到了嘴边弱掉几分。
“还有吗?”钱贯杰再问。“只是要保住他们的工作?”
“威远的营收比蒋盛高……”相当不习惯小儿子的反问,蒋馥眉头深锁。
“所以你不希望维持原样对吧?你希望蒋盛和威远合并,再重新安排同等或是更高的职位给他们,就算同职转任,薪水照样三级跳,在你底下也不怕有人动摇他们的位置,是吗?”
“我不是要他们抢走你的位置——”
“爸。”钱贯杰打断他。“我只是问你想要我怎么做。”
他从未在父亲面前提过不愿意让兄姐抢走应该属于自己的位置,是他这位人父不断地在预设自己小儿子的立场。
“我只问,你,想要我怎么做。”他平静、缓慢地再度复诵。
被小儿子问住,蒋馥唇张了张,却说不出半句话。
难道他可以直接要小儿子放弃掉所有一切,将钱家的一切全交给外姓的一对兄姐?
不,他本意也并非这么想的……
“Danny。”突然,钱薇薇的出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她从不远处的长廊那端唤着蒋馥的英文名字,朝他们走过来。
看着美艳如昔的前妻,蒋馥僵硬地朝她点头。“嗯。”
“你怎么在这?很久没和你聊天了,你近来过得好吗?”钱薇薇笑着走到他们父子之间。
“一样。”他声音和表情同样僵硬地回答。
面对这个当初让他选择再娶,不只在事业上帮助他,家庭生活也费心照料,且离婚后非但没向他追讨一切,反而说服疼爱她的父亲,让他们继续住在钱家的女人,他的反应似乎过于冷淡了。
但蒋馥没办法平常的面对她,这女人总令他感到对不起深爱的前妻,良心备受苛责煎熬,提醒着自己背叛曾经许下的誓言。
他只想离她离得远远的。
“对了,我要结婚了。”钱薇薇突然道。
此话一出,不只蒋馥,钱贯杰和钟欣怡也被吓了一跳。
没理会旁人讶异,钱薇薇一迳面对眼前曾经一起牵手、同床共枕的前夫,温柔地表示,“下个月我会和他先在美国办理登记,明年过年,可能带他回台湾。”
蒋馥怔在原地,难掩震撼,好一会儿才挤出声音,“需要我回避吗?”
“不用,他知道我离过婚,也知道家里情况。”钱薇薇回过头,捏了捏儿子的鼻尖。“我还给他看了不少你的照片。”
钱贯杰扬扬眉,之后伸手拥抱母亲。“恭喜你。”他露出真诚的笑脸,钟欣治也立刻献上祝福,给了未来的婆婆一个拥抱。
对比小儿子及他女友的开心祝福,身为前夫的蒋馥感受不到任何喜悦。
他只觉得震惊,对于前妻即将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脑袋还处在状况外。
钱薇薇与他内向婉约的第一任妻子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她为人热情大方,家世背景雄厚,却没有半点千金小姐的架子,在工作上有拚劲,在家也是个面面俱到的好女人,如此美丽优秀的女性,有人追求是很正常的……
“恭喜你。”轻哑的三个宇通过舌尖,蒋馥似乎尝到了苦涩的滋味。
“谢谢。”笑着主动靠近他,钱薇薇大方给了他一个拥抱。
蒋馥僵硬地站在原地,直到她主动放开自己,同时感到一阵空虚。
原来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再接触过人的体温,没再有人给过他关心的话语……
突然一股冲动涌上。
“我没有其他女人。”看着前妻,他脱口而出这句话。“一直没有……”他不知道要告诉谁,喃声自语。
“我知道。”闻言,钱薇薇浅浅地笑了,她摸摸那张逐渐有了岁月痕迹的脸庞,时光仿佛回到曾经有过的短暂亲昵。“我一直都知道。”她只是进不去他的心里,所以转身离开了。
“你一定要幸福。”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你也是。”她亲吻了他的脸颊。
蒋馥的手只能垂置在身侧,任由这个曾经拥有的美好,投入自己怀抱,又再度离去。
掌心握紧了却只抓住空气,然后同曾经拥有的一切,不断由指缝间流泄,就这么逝去了。
看了这个曾经的最爱最后一眼,钱薇薇在温柔的微笑中转身了。
“小子,媳妇借我一会儿,晚点再还给你。”转过身后,她立即变回豪迈模样,向儿子伸手要女友。
“只能借你一个小时。”他扬唇。正好,他也该做正事了。“我晚点回来赎你。”他附在女友耳畔交代。
“说不定是我去赎你。”
“也有可能,我没回来的话,记得来救我。”他笑着亲吻她的粉颊,之后转过头,朝父亲道:“公司的事我有打算,也会去跟外公沟通,要一起来吗?”很多事都该一并摊开面对了。
男人们离开了,留下一对未来的婆媳。在钱薇薇拉着钟欣怡往另一边离开时,却在回廊转角直接撞上两道身影。
钟欣怡不禁想,这大宅邸的设计很容易遭到窃听。
死角实在太多了。
“小妈。”见到面,蒋氏兄妹前后别扭地向钱薇薇打了招呼。“恭喜你。”
这话说明了他们肯定在这站了有一会儿。
“年轻人,有活力一点!”钱薇薇笑着用力地在他们肩上各拍了下,又给了他们一人一个拥抱和亲吻。“谢谢,你们两个都是乖孩子,要好好照顾你们爸爸。”
她的交代,蒋氏兄妹只能点头应允,却再也说不出其他。
“去书房看看,他们要谈公事,你们两个也一块去,好好谈一谈。”她鼓励道。
“嗯。”兄妹俩再度点头,离去前,终于看向钟欣怡。
“很高兴认识你,钟小姐。”这是见面后两个小时以来,他们与她说的第一句话。
“我也是,很高兴认识你们。”她露出最和善的笑容。
短暂的接触,让她也找到钱贯杰和他父亲及兄姐的共通处——压抑及闷骚。这两个特色贯杰跟他爸倒是满像的,只是表现的方式不一样。
她真庆幸他愿意对她打开心房。
人走光后,钱薇薇带着钟欣怡回到自己房间,分享她刚才找到的珍贵玩意,也分享了钱贯杰某些没对她说出口的秘密,包括蒋氏兄妹的。
原来,钱贯杰小时候曾经被绑架过,虽然才一个下午就脱困,但事后钱老太爷派人调查才发现,这桩绑架案是蒋馥那边的亲戚策划的。
尽管蒋馥一直想将与前妻的一对儿女弄进公司,却只是出于为人父亲的担心,想保障两个孩子的出路与权益。可他那边的某些亲戚就不这么想了,他们打着若是弄死钱家唯一的金孙,说不定日后姓蒋的就能取而代之吃下威远,他们也能分得一杯羹的如意算盘。
这事蒋馥后来才知情,毅然决然切断了与那些亲戚的往来,并让钱老太爷主事处理一切后续。钱老太爷不知是事后信任了他,或是继续的在测试,才会在日后将公司交给他代为打理,却又一直掐住决策权。
至于蒋氏兄妹曾经被佣人偷偷虐待的事,事后钱老太爷也做出处分,犯错的人全被赶出钱家,下场甚惨。
许多事一来一往,钱老太爷以高压手段威恩并施,才一直堵住蒋馥对他不愿松口给自己两个孩子确切名分与出路的抗议与抱怨。
听完,钟欣怡轻叹。
刚才还对着她开玩笑、耍任性的那位慈祥和蔼的钱爷爷可不是吃素的,能在商场上撑起一片天,思考模式绝对是她这种直线类型难以理解的迂回、精明。
这个家的画面明明那么美——三个小孩,住在美轮美奂的花园豪宅,有一个叱咤商坛的外公,有个热情美丽的母亲,还有个英俊有才干的父亲,他们同样热爱家医,却因为老天爷的恶作剧,使他们的爱无法交集在一起,而造成孩子压抑、不快乐的童年,影响直到今日。
除了命运,还能怪谁呢?
“说起来,我也是个不尽责的妈咪。”钱薇薇继续道。
离婚这事对豪迈洒脱的她来说并非真的不痛不痒,为了抚平情伤,她离婚后就飞到美国,将才六岁的儿子交给自己父亲照顾,久久才回来看他一次。
接二连三的事件,加上儿子慢慢长大了,难免会遇上她前夫几年来在威远努力培植出来的亲蒋人马,那些人在他还没进到公司前就处处找机会刁难并批斗他。
等到她发现儿子的行为越来越不对劲时,他的创伤已深,心墙高筑,不是她这个母亲能替他抚平的了。
“他原本是个开朗没心眼的好孩子。”
闻言,钟欣怡倒是笑了笑。“至少他现在坚强得让人打不倒。”或许以前是坏事的事,却也能造就将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