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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点头,笑咪咪的越说越顺口,“你以前很喜欢吃我做的过桥米线。”
他有些不好意思,“对不住,我忘得一乾二净了。”
“不要紧。”她温柔地笑看著他。
他真是个好人,有点耿直有点硬,有点古板有点憨,可是她突然发现,假如他真的是她的相公好像也不错……
冰娘的脸儿红了。
※※※※※※※
於是乎,千里寻夫的冰娘就正式在将军府住下了。
第一餐饭大显身手,手艺精妙的她做出了几道让他瞠目结舌,并且吃到差点把自己的舌头也吞下去的好菜。
但是他对她的手艺津津乐道,并不表示对她个人也有相同的欣赏和信任。
再怎么说,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妻子跟路上擦肩而过的路人一般陌生,却又是日日要在府中相见的,那份尴尬就可想而知了。
尤其冰娘从少之又少的“相聚”时刻中无意间发现,世从军虽然是个威武英勇、谦冲敦厚的大男人,但是他也呆板木讷僵硬。
就像今晚——
据说大将军忙於公事,一天至多只有三、四个时辰回府睡觉,其他时间统统都是在兵部大堂办公,也因此他偶尔出现跟她共用晚饭的机会就跟凤毛麟角般希罕珍贵。
今晚,好不容易她这个冒牌娘子总算等到他回府吃饭,正想要在用餐时善尽职责讨好他,以报答他好心的收留,可是他居然带著大批卷宗上餐桌。
他瞧也不瞧地夹起油亮亮的红烧香菇卤蹄筋塞进嘴里,随口咬个两下,连正眼看都不看就举箸戳中另一道清炒玉芹花,接下来是无辜的冰糖子排在被某人咬进嘴里以後就转眼消失不见,连渣渣都没有吐出来。
她的食量大胃口好,但打从刚刚一上桌开始,就傻傻地瞪著他的进食动作,筷子僵在半空中良久。
“相公?”她试探地开口,怀疑他知不知道对面坐著个人。
沉默,没动静,随即一页军务汇报被一只大掌翻过去,发出轻微的声响。
也许是太小声了,而且听说终年在战场上厮杀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後遗症,说不定他的耳朵是在某次御敌时被敌人吹起的号角声给震得半聋了。
她清了清喉咙,决定再接再厉,“相公?”
筷子在落向一盘葱爆牛肉时顿了一顿,随即恢复坚定而稳健的速度,世大将军连头都没有抬,双眼紧盯著字里行间的讯息,脑子自行判断刚刚是幻听。
“相公……”这次她把雪瓷汤匙在海碗边敲得震天价响。
他吓了一跳,像是猛然发现有敌军大举偷袭入侵,锐利的黑眸警觉地扫视四周,最後落在“凶手”身上。
“我可以请教你到底在干嘛吗?”他很不高兴公文看到一半被打断,眼角的纹路微微抽搐。
一旁服侍著的婢女见状不对,背贴著墙壁像守宫一样偷偷溜了,就剩下不知死活的冰娘兀自对他微笑。
“相公,你还记得我是谁吗?”她甜甜地问道。
他看起来像是有一瞬间的迷惘和苦思,随即很不习惯地道:“你是……焦冰娘,我的娘子。”
他努力要做出再自然不过的神情,可是却失败了。
从军的理智告诉他应当接受这个平空出现的妻子,但是在情感上却难掩陌生和不自在。
虽然忘了过去与她曾有过的半月情缘是件非常不光明磊落的行为,但是一想到他们目前只需维持名义上的夫妻,他就忍不住一阵释然和轻松。
冰娘听到他的回答,松了口气,“幸好你还记得。”
“我不至於连这点记性都没有。”他语气颇受伤。
“我怕残留的冰心七叶药效偶尔会再发作一下。”她搓著小手,连连乾笑。
“这并不好笑。”他瞪了她一眼。
记忆出现断层并不是件愉快的事,尤其当他发现该记得的不记得,不该忘掉的却忘掉时。
她连忙敛起笑容,“抱歉。”
他微点了点头,像是接受她的致歉,随即继续埋首在厚厚卷宗里。
冰娘很怀疑,他今年真的二十九,生肖属猴吗?他全身上下有哪一根骨头、哪一丝感觉混舌发灵动的猴子牵扯得上关系?
若勉强要扯上点关系,冰娘倒觉得严谨沉著的他跟佛家里“勿听”、“勿视”、“勿言”那三只石猴挺像的哩。
因为不是很饿,冰娘慢慢地吃著饭,开始有闲暇心绪仔细研究起对面这个男人来了。
反正他也不跟她说话,从坐下来到现在瞥她的次数单用一只手就数得出来。
真、无、聊。
冰娘一下子眯眼,一下子用白眼,拚命想要激起从军一些些反应,可是任她眼睛眨到都快抽筋了,他还是恍然不觉,依旧啃著他那些繁琐的军务,然後大口大口地吃掉面前的菜。
最後冰娘索性放下筷子,双手支著下巴叹气。
“嗯?”他竟然听见了,眼光从纸沿边打量著她,“怎么了?”
“没有。”除了她闷到快喊救命外。
幸亏她不是真嫁给他,要不然成天对著根木头,不闷死也会发霉。
“那你怎么不吃饭?”他不解地望著她。
“吃吃吃。”她赶紧拿起筷子。
从军一脸满意,继续全神贯注在军务卷宗上头。
冰娘悄悄扒著饭,趁觑偷偷打量著他,不过她很识相地没有再试图找他讲话。
呋,无趣的男人,她之前怎么会误会有他做相公也不赖呢?
可见她一路逃亡久了,除了吃不好、睡不好之外,看来连脑子都病得不轻。
不过再仔细想想,这种平静互不打扰的生活好像也不错。
冰娘的心情转好,胃口也开了起来,端起碗拚命朝满桌菜肴进攻。
第03章
吃饱穿暖睡足,人生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吗?
日上三竿还躺在软绵绵床褥上的冰娘,望著顶上淡绛色的轻纱小罗帐,慵懒甜蜜地傻笑著。
真是作梦也没想到,能够过这样的好日子。
如果爹娘在的话,一定也会很开心能吃到好饭菜和睡到轻软舒适的床。
冰娘的笑容缓缓敛起,一抹悲伤悄悄进驻了眼底。
阿爹和娘……
她现在终於明白阿爹在临终前细细叮嘱的用心了,大将军真的是一个善良宽厚有义的人,难怪阿爹要她无论如何都要到京城来投靠他。
可是就算再舒适的生活和再可口的美食,都没有办法消弭她良心上深深的惭愧与不安。
咦,说好要报答人家的,怎么现在还躺在床上混?
她慌慌张张坐起身,稍稍理过衣裙後就往外走。
服侍她的丫头敏敏愣了一下,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夫人,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她顿了一顿,有点羞涩地道:“我想找将军,陪他聊聊。”
敏敏困惑地道:“可是将军不在呀。”
“不在?”她想起来了。“哦,对喔,他上早朝去了。”
“而且将军说不准什么时候会回来,有时候三更半夜才回来,有时候甚至就睡在兵部大堂不回来了。”敏敏语重心长,“唉,就算是铁打的人也禁不住吧。”
“他怎么那么爱干活儿?”她长这么大从未见到过像他这般忙碌苦命的人。
居住著二十几个少数民族的云南是知名的“歌舞之乡”,有白族、纳西族、傈族等,当然也有像她这种白族与汉族通婚,拥有两种不同血液与传统的人。
在老家时,平常大家忙著田里或林子里的活儿,但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而且几乎月月都有少数民族舞蹈的盛大节庆,村村寨寨都有属於他们的美丽曼妙舞蹈,舞蹈和欢乐已是如诗如画,花树缤纷的云南的特色之一。
所以她很难想像一个人怎么能够错过这么灿烂的阳光,舒服的清风,还有温柔的月光,成日将自己绑在一桌子满满的公文前面?
冰娘发自内心的疑问还真考倒了敏敏,只见她挠著耳朵,摸著下巴,偏著头想了很久,最後很抱歉地道:“夫人,婢子很笨,我也搞不懂耶,哈哈。”
後头的两声乾笑惹得冰娘忍不住发笑起来。
“傻敏敏,我只是顺口问一问,不是真要你想破了头回答问题。”她的笑容清甜又舒服,忍不住偷偷拧了敏敏的下巴一记,“敏敏,你真可爱……肉又好好捏喔。”
敏敏小脸微红,咧嘴一笑,“谢夫人夸奖。只是夫人远比敏敏美上一百倍,夫人这样夸赞,害敏敏都心虚了。”
“敏敏。”她有一丝感慨,“其实我反而羡慕你,长得可爱人人喜欢,总比长著一张红颜祸水的脸要好太多了。”
“夫人怎这么说呢?”敏敏诧异,艳羡地瞅著她,“哪个女人不想自己比别人漂亮多多,能够拥有这番美貌可是很大的福气喔,”
“福气?”她苦笑。
敏敏不会知道她这张脸为她和家人带来多么大的困扰与麻烦,阿爹和阿娘可以说是间接被这张脸累死的……她的笑容整个消失了,只剩下无比的自责和落寞。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希望老天收回她这份美丽。
“是啊。”敏敏没有察觉到她的异状,羡叹又嫉妒地道:“如果我长得像夫人这样好看,一定有好多好多男子会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相信我,那不一定是件好事。”冰娘微微一颤,认真地道:“如果一个男人只要你的美貌,却不懂得欣赏你的内涵,那么等到有一天你年老色衰了,他也会很轻易地舍弃你,继续去追逐下一只粉嫩青春的蝴蝶。”
而爱呢?真情呢?还有此生不渝的誓言呢?
“我敢打赌将军绝对不会是那种人。”
“是啊。”冰娘没来由地一阵沮丧,“那头迟钝的大猩猩根本分辨不出美丑。”
闻言,敏敏噗哧一笑。
冰娘挥了挥手,“算了,不提他了,既然他今天不在,那咱们去钓鱼吧。”
“钓鱼?”敏敏惊讶地看著她。“去哪儿钓?”
“我那天打花园经过,看到池子里好多好大好肥美的鱼儿。”她忍不住偷偷咽下口水,“咱们钓一条烧来吃,你觉得如何?”
敏敏呆了一呆,随即想笑又不好意思。“夫人,恐怕不行,那是养在池子里的锦鲤,恐怕不能拿来吃吧。”而且也没人拿来吃。
冰娘大大失望了,“啊,那么肥的鱼儿竟然不能吃,那养来做什么?”
“拿来观赏用的。”敏敏好意地提醒她,“就是放在池子里游来游去,还挺漂亮的。”
冰娘忍不住嘀咕,“居然有人养鱼来看?要养也养一些能吃的嘛,真可惜,我还想它们那么肥……你确定不能吃吗?”
“吃也许可以吃啦,只是听说不太好吃就是了。”敏敏生怕她一个冲动真的去钓一条来吃。“没人会想吃锦鲤的,尤其又太贵了点。”
“贵?你是说它们不是河边捞回来养的?”
敏敏啼笑皆非,“河边捞不到的,听说一尾最少十两银子呢。”
白花花的十两银子,她苦干实干也得挣个近半年,所以说人不如鱼哪!
“十两?”冰娘瞪著她,刹那间觉得头晕眼花,“就那么一条肥不拉叽的丑鱼要十两银子?”
她家中破屋也只卖了七两银子,这是什么世界?京城里的人果然跟云南非常不一样,最起码云南山上就没有人吃饱了撑著花大钱,买一些不能吃的贵鱼回家养著看。
看冰娘一脸深深不以为然的样子,敏敏心有戚戚焉。
“真是太气人了。”她也觉得那群成天只知道吃的锦鲤实在很欺负人。
冰娘自言自语道:“我想有机会的话,著实应该跟将军好好沟通沟通,没事养些引人垂涎又不能吃的“银子鱼”在池子里,还不如去捞几条鲈鱼回来养著吃好些。”
如果她能侥幸遇见他的话。
※※※※※※※
将军府有东西两翼,南北双楼,宽阔豪迈粗犷中带著淡淡的古典气息,冰娘第一天就爱上了这儿。
将军府真的很大很大,随随便便一间佣人住的小屋都比她家大上三、四倍,而且建筑得严谨扎实,相信一到下雨天也不会像她家一样滴滴答答湿得到处都是。
这是个和云南老家天差地别的地方啊。
只是想起美丽的云南,有歌有水有雾有花的云南,她还是忍不住心头深深的恻然和悸动。
还有无穷无尽的思念……
但是她再也没有办法回头了,
阿爹、阿娘已死,而且又後有追兵,她在有生之年,恐怕是再难回到故乡了。
坐在紫楼的二楼栏杆上,她轻晃著的小脚和裙摆仿佛也摆荡出了离愁。
将军府守卫森严,几乎是十步一兵,百步一哨,加上大将军的威名赫赫,料想“他”就算探知了她的行踪,知道她落脚於此,也不敢贸贸然捋大将军的虎须吧?
更何况,他应该不会知道她躲进将军府。
冰娘摸著胸口,安心了不少。
突然间,居高临下的她瞥见一个身穿锦缎的浮华少年,站在花池边对著一个丫鬟拉拉扯扯,丫鬟脸上的慌张和害怕熟悉得像一把箭射中了她心窝。
冰娘胸口一热,血狂涌上脑门,想也不想地就咚咚咚冲下楼。
“堂少爷,求求你不要这样……”小双拚命想要推拒逃开,可是却被男子钢铁般的手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