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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雄不疑有他,点点头,要包围他们的小弟让出一条路。
严子峻让舒芙蕾走在他前头,等过了那帮小弟的包围。众人皆在他们身后跟着的时候,他突地推了她一把大喊,“快跑——”
舒芙蕾不敢回头,怕连累严子峻,她听话的死命往雷公的摊位跑。
一看形势不对,几个小喽罗立时亮出刀械,李大雄也马上下令,“不要让那个女的跑了,抓到她,老子重重有赏。”
听到有重赏,众人马上把攻击目标锁上舒芙蕾。
正巧,旁边有个摊位才搭了一半,怕惹上麻烦,老板已撤下摊子暂时躲难去,严子峻一把抽起棚架的铝条,猛地挥去,及时拦住了他们的追击,为舒芙蕾多争取一些脱困的时间。
但仍有几个小喽罗避开他的阻挡,追上舒芙蕾,不住的喝斥她,“别跑,臭娘们,给我站住!”
“雷公——雷公——”舒芙蕾咬紧牙根,不顾一切的在人群里试图挤出一条路:“让开,快点借我过去!要出人命了!”她失控的大声咆哮。
倏地受到惊吓的人群让出一条小径,她飞也似的朝雷公的摊位跑去。
“雷公!”一看到雷公正满头大汗的做生意,她二话不说就拉着他的手,“快,有人找麻烦,子峻一个人被他们围住了。”
“该死!”雷公低咒一声,撇下生意跟着她走。
但他们才回头,随即被几个跟着舒芙蕾而来的喽罗堵上,雷公朝最前头的两个喽罗使力踹两脚,两人随即到卧在地哀嚎,剩下几个让雷公几拳就打趴了,两人继续往回跑跟严子峻会合。
舒芙蕾忧心忡忡却不敢掉泪,就怕误了事。
两人一见到严子峻安心不少,远远看他手上拿着铝条,地上倒着几人,兴许是被吓到了,还有十多人包围他但都没敢靠近,而他身上似乎没伤。
雷公带着舒芙蕾从身后为严子峻开一条路,“子峻,后面。”
严子峻闻言往后退到两人身边,看到舒芙蕾却皱起眉,接着转头对雷公说:“先带她走。”
“东西交叫出来,统统别想走,先抓那个女的。”李大雄也看出来谁比较重要了,一声令下,几个小弟蓄势待发。
叫喧声不断在耳边响起,以一挡多的严子峻只能以铝条暂时吓退为数众多的阿狗帮人马,雷公则是专心护着舒芙蕾。
接着几个人引开严子峻,剩下的通通攻向雷公,试着要拉开舒芙蕾,雷公难抵众人,舒芙蕾不一会就让人拉走,她忍不住惊叫一声,随即引来严子峻的注意,他回头救人,一时不察,锐利的刀子狠狠的刮过他的肩膀,一股热辣辣的刺痛感传来,温热的鲜血立即从肩上流下。
但他没有迟疑,身手利落的让舒芙蕾身后的小混混撂倒,将她拉回,护在怀中。
感觉额头被什么液体滴到有些湿黏,舒芙蕾一摸一看,顿时心一抽紧,但不敢哭出声,就怕会使他分心碍着他的行动,她只能捣住嘴,静静的掉泪。
雷公也靠过来,“子峻,没事吧?还挺得住吗?”
“没事,皮肉伤。”
李大雄哼哼笑了起来,“偶租道你们三龙帮的轮都有功乎底子,但偶们的轮比较多,就不信……”
他嚣张的话还没说完,几个小弟突然开始乱哄哄,接着有人大喊,“条子来了,条子来了。”这次没有人等大哥下令,大伙就作鸟兽散了。
李大雄慌慌张张,临走前还跟严子峻撂下话。“偶告诉你,这件事还没完啦!速相点,明天把偶要的东西拿到阿狗帮给偶,不栏走着瞧。”
严子峻没说话,狠瞪他一眼吓得李大雄逃跑的脚步有些踉跄,见对方人马全都离开,他随即护着舒芙蕾跟着雷公回到章鱼烧小摊收好东西上车。
第4章(1)
回廊上,舒芙蕾心急如焚,呜,她好担心,流那么多血,真的会没事吗?况且还不能上医院,只能交给长脚处理,说什么长脚是医学院肄业,绝对没问题,呜,都肄业了,怎么没问题?
再说,雷公只是皮肉擦伤,长脚一上药,雷公就痛得差点让长脚变断脚,那严子峻不是更难过?都是她害的,如果不是她也跟去碍手碍脚,严子峻就不必为了保护他,挨了一刀。
她就是心急,就是担忧,顾不得大伙还在讨论什么阿狗帮的事,她就匆匆离席赶到严子峻的房间,握着门把推开门。
“严……”她的声音霎时消失,泪水也跟着定住。
映入眼帘的是一幅鲜艳的图腾,不知名动物奔腾的姿态有种翡翠般的绿、火红般的赤,炫丽的严子峻背上展现迫人的气势。
握住门把,舒芙蕾被这一幕震撼住了,顿时一阵沉默。
始终背对门的严子峻察觉异样,回过头,目光和她相接——
她脸上讶异惊讶的神情,让他的心有些受伤,蓦然收回视线,声调力求平稳地说,“有什么事?”
许久,她都没回话,只是眼眨也不眨,直勾勾的望着他背后的刺青。
她认识三龙帮的时候真没把这小帮派当帮派,也没真把这些‘家人’当黑道分子,他们口中三龙帮的过去,她一直当时历史课本的叙述,从没在意,就算看到真实的斗争,仍有些不可置信。
而她眼中的严子峻是平日冷傲,独独对她温柔的男子,也没想过,他的背上会有这么醒目的图腾,突兀却又协调,对她的心灵造成相当奇异的冲击,她顿时无法反应。
唰地抽来一旁的衣服,严子峻甩着披上,掩去了背后的刺青,转身面对她。“吓到了?”他口吻淡然,叫人瞧不出心情起伏。
她下意识的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他的心不禁沉了沉。
默默的将衬衫扣子扣上,他的眼神避开她,“在这种环境,需要伪装自己,让自己看起来很凶狠,刺青是其中一种方式,毕竟三龙帮也曾腥风血雨、叱咤风云过,即使已经从刀口上恬血的日子走出,刺青的痕迹仍是无法抹去,就像我们走过的那些日子。”
即便他努力的想洗清,尤其是在遇见她之后,但过往成就现在的他是不争的事实,他又怎能全盘否认?
如果她不能接受,那时间到了,他自然会放手。这一刻他承认了自己对她已经产生情愫,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开朗的个性、认真生活的态度,都深深吸引着他,让他将她的身影烙在心版上。
“刀口上恬血的日子?”舒芙蕾小声的在口中喃念,还在消化他的话,还在吞咽自己的惊愕。
想起逛着小摊贩的时候,他温柔的牵着她的手;套圈圈的时候,疼宠的不计较她的孩子气;打空气枪时帅气的模样,更别说这些日子以来对她的照顾,让她比一个人生活的时候好太多了。
她实在无法把印像中的严子峻和他口中的杀戮血腥联想在一起。
严子峻拧了拧眉,须臾,起身朝门口走去,越过她身边时,一句话也没说,脸上平静得叫人看不出内心的想法。
他不想逼她认同什么,但她的沉默太伤人、她的惊诧太刺眼,如果无法改变,如果会留有遗憾,他想,自己也会默默选择收藏。
望着他即将离去的背影,舒芙蕾回过神来,赶紧问:“你要去哪里?不休息吗?你不是受伤了?”看他身上的纱布,该是比雷公严重多了才是,现在不休息是要去哪里?
停下脚步,低哑的声音传来,泄露了一点点他的心绪。“皮肉伤,不碍事。”
看他似乎又要离开,舒芙蕾有些心慌的问:“你不是要去找李大雄报仇吧?”
他蹙着眉,转过身,“你怎么知道这个人?其他人说的?”
“嗯。”她没说谁,免得害到人,不过他应该猜得出来,除了白目鬼,还有谁会说漏嘴。
“小胖。”肯定句。
果然,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啊!小胖节哀吧!
看她不敢回答,果然没错,等会小胖有苦头吃了。他又转过身,要往大厅走去。
舒芙蕾急忙上前,扣住他的手腕。“你还没说,你是不是要去找李大雄报仇?”
“不是。”李大雄的事,他早有安排,早在把她找回帮里前就安排好了。
她放心一点,旋即又问:“我一直听李大雄说东西东西,到底他要的是什么东西?”
“小胖没说?”
“……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
“也许有说,但我……但我担、担心……你,就没听……先过来找……”小脸一片霞红,说起话来结结巴巴的。
闻言,严子竣愣了一下,嘴角有了笑意,但仍没有回头,闷闷的问:“你担心我啊?”
“你说我们是家人嘛。”
“是吗?”只是家人啊……
见他终于转过身,但他表情怪怪的,害她有些尴尬。“喂,你扯这个做什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知道这些也帮不上忙。”为了不让她牵扯太深,他不想跟她提帮里的事,就连争斗的时候也没说。
不过,或许是他错了,当初是自己坚持找她回来,早就知道她必定会成为目标之一,及时保护周全也可能会有危险,当初,只想着彻底解决阿狗帮的事,没有迟疑,现在,却有点后悔了,到头来都是他的错。
“你说过,我们是家人,既然是家人,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她不喜欢这种被他排除在外的感觉。
静默一会,严子竣很犹豫,但她眼里的渴望和落寞让他不忍,他终究还是开了口,“李大雄以前也是三龙帮的一份子,他现在是在挟怨报复。”
“他以前也是三龙帮的一份子?什么怨恨让他变成找麻烦的敌人?”就算是出去自立门户,也不用找以前兄弟的麻烦吧。
“你知道后山吧?”
“嗯,小胖说很漂亮,过两天我也想去看看。”
“后山幅员广阔,从半山腰开始就是三龙帮的产业,好几十年前,老帮主也就是你过世的爷爷,喜欢园艺,把整片后山当他的后花园,陆陆续续种植大量的树苗,历时多年,过去的小树苗已经长大,其中不乏珍贵树种,涵养整座山头的水土。”
舒芙蕾面露疑惑,“我不懂,李大雄跟树有什么关系?”
“我刚说,其中不乏珍贵树种,李大雄不知从哪听说这片林木的价值很高,便起了异心,偷地契不成,让前帮主赶出帮,现在知道前帮主过世,三龙帮解散,就带着被赶走的怨恨仗势欺人,直接威胁我们交出地契。”
“只是因为价值不菲,就想要占领,这未免太可恶!难不成他看见别人富可敌国,也要跟人家分一杯羹?”她气愤的表达意见。为了那个自私鬼,严子峻还因此受了伤,可恶!而且谁说三龙帮解散了?
他安抚的默摸摸她的头,轻声说:“这件事我会处理,你用不担心,你一样当你不做事的帮主,下次也不要跟雷公去摊贩了,我不是每次都能跟着。”
她没有回答,蹙眉张着嘴,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正犹疑着。
“芙蕾?”
“为……为什么?我会尽量不给雷公惹麻烦的,我想帮忙赚钱。”他是嫌弃她吗?是不是在怪罪因为要护着她,所以害他受伤。
闻言,他反握住还坚定扣着他手腕的小手,拉高到两人眼前,语气略带责怪。“让油烫到的地方不痛了?”
“早就不痛了,不过是一滴油,连伤口都没有,我可以保证,我真的不会惹麻烦哦……”
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打断她的话。“我不是怪你惹麻烦,你这双手是用来弹琴的,为什么不好好珍惜?”
“我的手?关我的手什么……你关心我?!”
严子峻没回答,表情显得不自然。“反正你专心上课,赶快毕业就好,不用想着打工赚钱的事,三龙帮是不有钱,但还养得起你。”说完,他利落的转身,住大厅的方向走去。
舒芙蕾心中起一股暖意。原来他是怕她的手受伤才不让她去顾摊子的。
这就是有家人关心的感觉吗?
看着渐渐走远的身影,她不知道怎么形容心中的感动,下意识的,她飞奔上前张开双臂从背后抱住他——
交横在他腰前的纤细双手,紧紧的不肯放松,说明她此刻的激动,语气带了一点哽咽。“严子峻,谢谢你。”
被抱住的男人僵直着身子,愣了好一会没动。
“自从妈妈……走了以后,我、我就学……会坚强,你……是这些年来对我最、最好的人。”
带着感伤的声音,断断续续从他背后传来,他的背似乎还能感觉到一点湿意,让他的心一窒。
温柔轻拍着她的手,说出来的话却威胁。“好了,不准哭。”
“呜……我感动,你还……还凶我!”
“感动就感动,不用抱那么紧,我之前不是叫你不要随便吃我豆腐?”
“你这人怎么这么样啦,气氛都被你破坏掉了,我现在哭不出来了啦!”
“那很好,把眼泪吞回去。”
“眼泪怎么吞?又不是口水,你这人怎么……”
回廊上,两道身影争执了很久,也抱了很久。
三龙帮的祠堂里,供奉着历代帮主及其家人,舒芙蕾立在祠堂中间似乎想着什么,一动也不动。
“吃饭了。”严子峻站在祠堂门口,看着里面的人喊。
“嗯。”她轻应,却仍是不动的站着。“严子峻,你看我爸跟我爷爷长得好像,那我跟我爸长得像吗?”
“你长得比较像前帮主夫人。”
“是吗?我长和像妈妈啊……”
静默,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