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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然抬头,顾泽楷竟站在她的前面。唇角微勾,仍是之前那般淡然沉默的样子,只是眼底深处,却有几分疲惫和苍凉流淌。
她像是不敢相信一般,仍蹲在那里仰头看他的眼睛。直到他又近前一步,声音轻的仿若柔和,“难道喜欢蹲着?”
犹如被撞破坏事的孩子,安夏干笑着慌忙起身,接下来便问了一个最“无可救药”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有影子,”他指指脚下,安夏低头看过去,果真,她的影子细细长长,在树叶的影子下摇摇绰绰,一直延伸到他的脚边。听到他的轻笑,安夏更加窘,“我也不是故意……”
“故不故意有什么区别?”他仍是笑,眼睛却是直直地盯着她:“急不急着回家?如果不急着回去,可以听听我这边的版本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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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旧时,狼藉(3)
其实这样的情形很奇异。
最起码在之前,安夏从没想到她能和顾泽楷这样子静静的坐着,在这静的只能听到彼此呼吸的黑夜,看着他从车子的抽屉里拿起烟,然后温和的转头,“可不可以?”
“嗯,”她点头,又忍不住纳闷,“以前怎么没见你吸过?”
“我没有瘾,只是心烦的时候想起来抽一支。”他点上烟,又笑起来,“如果真的有瘾了,被烟掌控的感觉可不好,我不喜欢被外力围困控制。”
“……”
“可是,人有很多时候身不由己,”他浅浅地呼出一口气,很快便有淡淡的烟雾在她眼前弥散开,呛得她有点难受,但还是努力忍了下来。耳旁只有他仿若叹息的扬声,“是不是在你的眼里,我也是个靠女人上位的男人?”
这话题太一针见血,加上他的目光太过逼人,安夏直接不知道该如何答复。
“我二十八去了台湾,到现在已经快要十年。前年,坐到了台湾世嘉的副总经理位置。也许你了解了世嘉的企业体制,”他侧头看着她,“那是个严密的家族企业,外姓人只能在下面劳心劳力,几乎没有坐到高层的机会。”
“可你在集团是副总经理。”想起沈小瞳的话,安夏忍不住插嘴,“你突围的很成功。”
她没觉得她的语气有多么的不同,可是他却深深地看向她的眼睛,“看来,我不用说了,”良久,才有一丝无奈的笑容流出,“你已经了解地这么仔细,我就算是向你说,也不过一个强词夺理的罪名。”啪的一下扭开车钥匙,顾泽楷目视前方,“我送你回去。”
“可是你不说,”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安夏猛地夺下他的钥匙,“他们说是他们的事情,可是你没说。”
“我说了有什么用途?”他看着她,“再说了,我说了,就有人信吗?”
定定地看着他,安夏一字一句道,“我信。”
“你只要说,我就会信。”
那一刹那,她的眼里流露出坚定璀璨的光芒,仿佛有温度一般,一点点将他的心捂得温暖。顾泽楷甚至有一种错觉,好像是漂泊多年,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停靠的港湾。于是,藏在心里的隐痛,都伴随着这样的心思,慢慢流淌出来。
“我相信你是靠自己努力才能爬到今天,可是很多人都有努力,这样努力得来的成果能见效已经是阿弥陀佛,更多的人,努力打拼了很多年却毫无成果。可你,却用自己的打拼换来比努力高出这么多倍的身份地位,甚至打破了常规。”安夏深吸一口气,“我只是想问,你真的没考虑这儿有别的原因?”
他眯起眼睛,低声道,“我知道,她喜欢我。”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一颤,“你知道?你知道怎么不……”
“不”了半天,却想不到一个合适形容的词汇。还是顾泽楷悠悠接过去,“接受或是拒绝?”
她点头。
他却又笑了起来,目光看向前面,却再无之前的锐利和冷漠,“我年龄大了,早已经过了你们年轻人干脆利落的说爱便是爱,说不爱便转身走开的年纪。你觉得,要是一段朦胧的好感与爱情能给你带来事业和生活上的提升,我会放手吗?”
安夏眼睛蓦然瞪大。
可他的笑意更深:“瞧你,现在的表情便流露出了有多么鄙视我的这个想法。是,我现在说白了就是以情谋事。我并没有给她希望,我只是勤勤恳恳的做事,可是我这样事不关己的态度让她误以为我对她还留有好感,可能就因为这些,才破格提拔,才委以重任。可是我能怎么办?去找她说,我不喜欢你,你少做这些?”
“必要的时候,最好表明态度,”安夏想了想,“要是这样犹豫不决,你就不怕出事情?”
“能出什么事情?杀人还是放火?”他侧头看着她,唇间笑意又盛几分,眸中色彩却淡了下来:“按照你的逻辑,如果我装作没事人似的会让她反感,那么明着表示拒绝不更会遭人记恨?”
“……”
“何况她也不说,尽管大家都看出来我们感情不同。这时候我要直接去说,我觉得这样不好怎么着怎么着,如果你是她,你怎么认为?最直接的结果是恼羞成怒,认为我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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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旧时,狼藉(4)
“所以你们就这样暧昧?甚至暧昧到同处一室……”
“那只是表象。”
安夏深吸一口气,“你觉得你这些话,能让别人相信多少?”
“别人相不相信有什么关系,给我的顶多就是一个‘包养’恶名,说我被林嘉亦董事长看上,凭着女人才走到今天。可是这有什么关系?我知道我已经努力,我觉得我的奋斗,不愧对于今天的成绩。”
“既然问心无愧,那你何必要来到凌禹创业?”安夏直直地盯着他,仿佛要看出他的心思所想,“在台湾呆的那么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干嘛还要来凌禹这么大风险?顾泽楷,你还是想要证明自己吧,证明林嘉亦的帮助只是最少的一部分,没有她的扶持,你照样能闯出一片天。”
“安策划,”他拧起眉头,眼中笑意却依然清浅,“你真是一针见血。”
“其实你知道自己并不是那么清白,走到今天的位置,的确是借了林董事长的一臂之力。你一方面想要逃避这样人人都说你‘胜之不武’的局面,另一方面却依赖于这样的认知给你带来的好处。因为林董事长对你的感情就像是催化剂,让你的奋斗都扩大到最好的效果。”安夏轻轻一笑,“所以,你要来凌禹。既能感知到林董事长的好处,又能证明自己的成绩。”
这番话说完,顾泽楷倏然抬头地看着她。
这么多年,他从未在别人面前说过自己的想法,仿佛真的已经将他人的流言蜚语都视作浮云,却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天。眼前这个女人,不,更大程度甚至可以说是个女孩子,却如针尖一般,精准的扎进他的痛处。
是,她说的对。其实他完全可以对林嘉亦说不,对这样的“包养”流言说不,只是有些事情一旦戳穿,他便要失去太多的东西。在这个社会,没有林嘉亦他也可以在别的地方生存,可是,却注定会多几分艰辛和酸楚。
对于男人而言,事业与感情永远是不需要做对比的选择题。既然有事业能证明自己曾经成功,那些流言终归是无关痛痒的表面。爱情是什么?对于他而言,早已成为比云烟还要不实际的奢侈。
他一向觉得自己这样理智和冷静,可是在这样的安夏面前,却突然觉得疲劳和辛苦。
仿佛那些隐忍的一切,都在一瞬间,被狠狠挖掘起来。
连他自己,都要可怜自己曾经因此而背负的痛苦与伤。
顾泽楷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耻?”
“这倒没有,只是觉得你牺牲的有些大。”安夏别过头去,“这么多年,她就没对你说过喜欢?”
“说过又怎么样,我们是永远也不可能的结合,”他又眯起眼睛,似乎看到了远处,连声音都悠扬起来,“当然这是我如此以为,而估计她仍然没看清楚自己家族的本质。你以为她家族会是那么清白?真的会让她因为什么爱情而弃所有于不顾?安策划,我们都是成年人,确切的说,我们都是经历了创伤的成年人,都知道爱情是个什么东西。对于林嘉亦而言,她早就应该知道她的婚姻应该属于什么样的层次,她的情感,绝对不能随意浪费与挥霍,即使她有那个意愿,她的身份也不会允许。”
“很可惜,她现在还看不到这一点。”
“她看不到,她一方面想追逐感情这个东西,一方面又想实践祖业强加给她的理想。这便是看似女强人的女人,妄图鱼与熊掌兼得,永远做着不切实际的黄粱美梦。你知不知道?在来这里的前一夜,她甚至再次要我和她在一起。我说过我不愿意,如果必须要‘好’的话,我不会给她婚姻。林嘉亦是什么样的人?她怎么会容许别人对她如此?所以,这次她放我回来,她只是在用她能达到的手段,用看似对我的‘恩赐’来考验我所能臣服于她裙底下的标准。”他浅浅叹气,笑容却再次溢出来,“她以为有朝一日,她对我的好终能让我负累不起,从而乖乖的去做那个任她与所欲求的人。或者,有一天我在凌禹大败而归,她可以堂皇的看我失败的惨象。”
安夏怔住。
“这样的游戏很危险是不是?”看着她那样子,顾泽楷眼睛居然流出几许宠溺,“其实看起来危险,本质仍是各取所需。她用她的爱情,我用我的能力。她可以不要我的能力,那时候我便可以走,我不会在世嘉多待一天。可是没有,她要的仍是我的能力,并在我的能力为她创造价值的时候,期许我能给她爱情。但是我做不到,我永远也做不到。但她却不死心。好,不死心有什么关系?反正这只是一场追逐与被追逐的把戏,你可以利用我,但是你要的,我却不会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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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旧时,狼藉(5)
“安策划,你是不是又被吓住了?”他突然轻笑起来,“我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很欠揍和犯贱?”
安夏摇头,“我只是在想,”她迫使自己扯起唇角,第一次发现眼前这个男人居然如此消沉和多疑,“你怎么可以确定你不会爱上她?两个人呆的久了,未必不会生情。”
“我不会。”
安夏仿佛在赌气他的想法,“顾泽楷,你未必不会。”她突然扬声,“你千万别把话说的那么绝。或许,或许有一天……”她顿了顿才说,“你又发现了林董事长的好,再……”
“她也不会。”
他这样肯定的样子像是把世界都看尽了眼里,安夏只觉得不平,“你不要这么肯定别人的想……”
“你觉得她那个身份,会要一个也许离过婚,或许还会有一个女儿的男人吗?”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这次彻底说不出话来。
“看你的反应就知道,作为一个局外人,你都是如此,何况是她?”他将手突然按到方向盘上,语气略略低沉嘶哑,语气却依然轻飘至极,“我觉得,像我这样的人,已经没有条件谈爱情。我也不会傻到被伤第二次,第三次……”
车子缓缓行进,他刚刚吐出的烟雾在她眼前腾起,像是刻意要弥漫成一道雾色屏障,安夏突然觉得看不清楚东西。
或许,她一直对他喜欢的很盲目,只是莫名的喜欢这个人的行为举止语言做派,却从不了解这个人。
她一直知道他有故事,却天真的以为这是岁月给他的磨砺,一直倔强的不肯承认早已有女人在他生命里划下过伤。
这下,仿若所有的梦境都在刹那间碎成一地。可面对这样的多疑消沉的他,她居然更加心疼。
等驶到小区的时候,这已经是彻彻底底的深夜。在这个城市,十一点已经是夜生活的终末,更别提现在凌晨一点的氛围。安夏有些不好意思,在小区门口便让顾泽楷停下,可他却说,“有什么不方便吗?怕被男朋友看到?”
她立时摇头,“没有没有,我没男朋友。”
“那就好,”他浅浅地笑,“这么晚了,等看你打开你屋里的灯,我再回去。”
“好。”
可是却没料到,晋宇居然在小区门口等她。
看到晋宇的车子的时候,安夏第一个反应居然是落荒而逃。她知道他是老妈派来监督自己的“狗腿子”,本来就对她与顾泽楷的事儿心存芥蒂,再加之上次还对自己稀里糊涂的“表白”,要是被他看到她与顾泽楷这么晚还在一起,又是一场说不清楚的风波。“顾总,”她着急的看着顾泽楷,甚至伸过手去抢方向盘,“求您,赶紧把车开回去。”
话说的虽然急,可是已经晚了。
在顾泽楷不明所以的时候,晋宇已经看到了他们。“晋警官?”顾泽楷紧锁眉头看着她,“你们……”
安夏只是急的心慌,却给不出他一个什么合理的解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这下又要出大事。
却没想到事情居然如此大。
车子还没有停下的迹象,晋宇已经挡在面前。只听一声尖利的刹车声音,顾泽楷终于让车子在距离他只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安夏还没能回神,只觉得突然有风灌了进来,全身都跟着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