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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子正愁没借口,这下有了,头也不回地出了厨房,怎知才刚出房门,便看到趴在厅堂大门上偷听的宝儿,他蹑手蹑脚走过去。正想吓吓她,可一看到宝儿的脸,他反倒被吓了一跳。
宝儿泪流满面,眸中失去所有光彩,看到英子,也没说什么,只愣愣地望着他,一副万念俱灰的模样。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过了好一会儿,宝儿才颤抖着嗓音问道,身子晃了晃,泪珠跟着落了一串。
英子看了心疼,赶紧问道:“姑娘说的是什么?英子该知道什么?”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不与我说?”宝儿咬唇泣道:“金爷要去乌里雅苏台,为什么我不知道?你们故意瞒着我的是吧?金爷根本就不想带我一起去,是不是?”
要是愿意带她去,哪可能现在还不告诉她?如此瞒着她,只有一个原因——他要抛下她,自个儿去!
宝儿心碎了,痛得无法呼吸,英子心虚的模样已印证她的猜想。“你、你们……好、好……”突地一口气上不来,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宝儿姑娘!宝儿姑娘你怎么了?”顾不得会惊动厅里的金劲苍和大掌柜,英子疾呼出声。
厅堂的大门立刻被踢开,神色焦急的金劲苍奔出来,一见到宝儿含泪昏倒在英子怀里,恼色瞬间布满了整张俊脸。“你怎么看着姑娘的?”他怒极攻心,明知不是英子的错,却还是无法控制地骂了英子。
英子也仿佛觉得自己理亏,低下头。“是属下的过失。”
金劲苍抱过宝儿,转身对随后跟来的大掌柜沉声道:“大掌柜放心,等劲苍将家中事情处理完毕,随即去府上共同商讨对策。”虽然他心底明白,这道坎能迈过去的机率小之又小,他还是安慰着大掌柜。
大掌柜老泪纵横,上前一步,感激道:“本来这事已与你无关,你还愿如此帮我,都说患难方识人心,劲苍你是条真正的汉子,配得上爷的称呼!”
金劲苍摇摇头道:“大掌柜言过了,劲苍不敢在大掌柜面前称爷。”
“若当初我听你的劝,不被利益冲昏头,就不会招来今日的横祸,悔不当初啊!”大掌柜连连摇头,止不住老泪。“是我的错,你劝我,我不听,背着你赚取那不义之财,却要让你跟着我一起收拾烂局,我对不起你……”
“不。”金劲苍缓言道:“劲苍当年身无分文来到归化,是大掌柜让劲苍当上祥云阁的帐房,劲苍才有今日,大掌柜对劲苍有赏识之恩,劲苍当涌泉相报,大掌柜就不必内疚了,先回去安定好众位兄弟,等劲苍登门,再做打算。”
“多谢了!”大掌柜一脸沉重,不再多言,领着随从匆匆离去。
大掌柜离去后,金劲苍凝眉看向怀中的宝儿,心头的沉重无法用言语形容……
宝儿啊,这一场暴风雨,你的金爷能躲得过吗?若没了金爷,宝儿要怎么办?
金劲苍本是孤零零一个人,生死无畏,但现在有了宝儿,他舍不得撇下她,独自离开人世。
他活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便是怀里这小丫头了……
金劲苍舀起一勺甜汤,喂到宝儿的唇边,宝儿却饭着小脸,偏开头,让他的手落了空。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眼神复杂,冷声开口,“怎么不吃?”
“我不吃!就算饿死也不关你的事!”宝儿的赌气、难过、哀怨,全都融进不甘的语气中。
“本想今日就告诉你,没想到你偷听了我和大掌柜的谈话。”她不吃,他也不勉强,虽然心疼她饿肚,但他逼自己将这股情绪压抑下来,不再像往日一般,定要费劲心思让她吃下去。
他放下碗,她心头又是一闷,竟然真的不给她吃了?
腹中郁气更盛,宝儿索性躺下身,钻进被中,把自己的头蒙住。
“宝儿,我要离开归化,去乌黑雅苏台开辟新驼场,你必须留在归化。”
金劲苍的眸叶全是对宝儿的依恋,可惜任性的她拒绝去看。
被褥动了动,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英子也跟你去?”
知道她会这么问的用意,金劲苍并不隐瞒。“是的,我和刘大娘说好,她很乐意搬来这里陪你,反正她的儿媳已经再嫁,这样我也能放下心。”
宝儿听到这里,一把掀开被褥,翻身坐起,直直望着金劲苍,小脸上早已涕泅纵横,她冲着他大喊:“是不是对你来说连英子都比我重要?”
见他没有回答,宝儿吸了吸鼻子,抬起小手,胡乱抹去眼泪,嘴巴动了动,本想再凶狠地大骂他几句,无奈满肚子委屈说不出口,小嘴一瘪,哭得更厉害了。
“你要去乌里雅苏台,却最后一个才告诉我……呜呜……”
第3章(2)
金劲苍本欲伸手替她抹去眼泪,但他最后还是强逼自己止住动作。
他要去的地方位于蒙古的喀尔喀草原,路途遥远,又是蒙古未开化之地,民风剽悍,他曾跟大掌柜去那里做过生意,除了生活条件差,气候比归化还要恶劣数十倍。
但喀尔喀深处的草原却是养育骆驼的好地方,水草丰美,地域辽阔,因为与世隔绝,少有人迹,土地的价格也极其低廉。
这是个机会!
他不愿意离开宝儿,也曾想过要带她一起去,但随后打消了念头,因为……他不舍他的宝儿受苦!
开拓事业的前几年肯定是很辛苦的,他怕自己忙得没有时间可以照顾她,也怕自己在全力打拼天下的时候因为宝儿而分心。
把宝儿留在归化是最好的选择,所以纵然有再多不舍,金劲苍也不允许自己表现出来,这样只会给宝儿错误的讯息,当断则断,不断必乱。
宝儿难过的哭着,见他还是什么话都不说,越来越委屈悲伤,金爷向来把她捧在手掌心呵护,只要没什么大问题,他什么都依她,可这一次她知道,无论她怎样哭闹,他都不会带她去那个该死的乌里雅苏台!
“呜呜,我不要离开你……带、带我去好不好?”
她哭得像个孩子,哭到哽咽,一边抽泣一边想要拉他的袖管求他改变心意,可他却不动声色地躲开她的手,背身负手而立。
“宝儿,你怨我也没有用,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好!”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心底的不舍之音。
“你不要宝儿了,你要和娘一样抛下宝儿……我讨厌你,我恨你!”宝儿哭得好凄惨,曲起腿紧紧环抱住自己,将头埋在双膝之间。
这是多少次了,她对自己的命运感到无力,爹不爱她,娘要抱着她跳河,却自己一个人走了,她本以为遇到金爷,终于可以得到相伴一生的亲人,义无反顾地将所有感情投注在他身上,但现在他也要抛下她了……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
“宝儿……”
他终于还是狠不下心,转回身想要抱住她,好好安慰解释,她却不领情,一把推开他,陡然下了床,小脸上还挂着泪,脸色却是一片死白,眸中只有绝望。
她冷冷地说:“既然金爷要舍下宝儿,宝儿就依金爷的心愿!”说完便快速冲出门。
金劲苍正要追出去,却蓦地止住动作,双拳在身侧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最终还是放弃了追回宝儿的念头。
“爷?”英子在外面看得真切,担忧地看向金劲苍。
金劲苍闭了闭眼,强压下心底的不舍,淡声下令,“跟着姑娘。”
“是!”英子衔命而去。
宝儿负气跑出家门,直奔刘大娘家,任凭英子和刘大娘怎么苦劝,她都不愿意回去。
开始几天,也不起来吃喝,就躲在被子里埋头闷哭。
英子每日都来劝她回家,宝儿倔强,死也不答应。
但英子来了几日就不再来了,宝儿反倒不再把自己关在屋里,她一醒来,就坐在前院的小石阶上,眼巴巴地望着敞开的大门,一望就是一天,连刘大娘叫她,她也不理。
某日,刘大娘从外面回来,脸色很不好,一抬头见宝儿像个小傻人一样呆坐在石阶上,莫名上了火气,转身把门关上,手脚俐落地放下门闩。
宝儿回过神来,问道:“大娘,你为什么把门关上?”
她急忙起身要再把门打开,却被刘大娘拦住。“你整日不吃不喝,只对着外面呆看,傻丫头,你再看,也不会有人来接你了!”
“可是、可是……”被刘大娘这样一说,宝儿的心又痛又委屈,泪花已经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她紧咬着唇,无助地看着刘大娘抓着她的手,再看看被紧紧关上的大门。“不开门,金爷会找不到宝儿!”她委屈地小声嗫嚅,豆大的泪珠再也忍不住,扑簌簌地直落。
刘大娘见她这模样,眼圈也红了。“你这个笨丫头,他不要你了,以后就收收心,跟大娘一起好好过日子吧!”
“不——”这话宛如青天霹雳,狠狠击中宝儿的心,她对着刘大娘猛摇头,“金爷不会不要宝儿的!他只是生气,马上就会来找宝儿了!”
宝儿用力想要甩脱刘大娘箝制的手,但刘大娘却反手紧紧抓住她,不让她走。
“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见金爷!大娘,你放开宝儿呀!”宝儿急得直跺脚。“金爷看不见宝儿会担心,我要去见金爷!”宝儿哭喊着。“大娘,你放开我,宝儿要去跟金爷说,就算把我留在归化也没关系,宝儿愿意在这里等金爷,多少年都会等,只要金爷别不要宝儿……”
“你这个傻丫头……”见宝儿哭得死去活来,刘大娘亦是泪流满面,用力摇着她的双肩,冲着她大喊:“还找什么找?金爷的命都不知道能不能留下来,你要等着他做什么?”
宝儿一愣,所有动作僵住,她不敢置信地抖着声问:“大娘,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命留不住,这是什么意思?”
刘大娘见自己说溜了嘴,脸色更白,索性将一切道个清楚。
“祥云阁出了大事,大掌柜私自与俄国人做走私生意,在边境萨彦岭被官兵拿住了整个商队,库伦办事大臣已经派遣官员准备提押相关嫌犯,金爷被牵连进去,现在被关在道衙大门外的铁笼子里示众呢!”
宝儿惊得两眼圆瞠,虚弱地垂下双手,回想着那天偷听到的对话。是了,她当时只听到金爷提起要去乌里雅苏台,她就被惊得呆愣在原地,而后两人又说了些什么,她通通记不得了。
是她的错!她当时若好好听完两人的对话,苦求金爷不要牵连进这件事中,金爷就不会被抓起来了!金爷遇到如此大难,她居然还与他闹别扭……
突地,宝儿用力扭身,挣脱了刘大娘的手,飞快地往门外冲去。
“宝儿,你要去哪?”刘大娘急着追上去,可是太急反而闪了腰,她撑着后腰跌坐在地,“宝儿你回来呀——”
可是,哪还有宝儿的身影?
宝儿一路跑得好焦急,鞋子掉了也顾不得回头穿上,一跛一跛地向道衙奔去,难过担心的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一边哭一边抬腕拭泪。
脚也好痛,可是她现在还不可以停下来,她一定要把金爷救出来!
突地,一辆马车从她身边冲过,她此时哪顾得上自身的安危,心中念的只有她的金爷,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直接朝他飞去。
只是人与马车抢道,真是不想活了!
“啊!”宝儿此时才回过神来,惊得坐倒在地,眼睁睁看着那四蹄如铁的黑马疾驰过来,她的身子当下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幸得车夫眼明手快,双手一紧,拉紧马辔,双马扬起前蹄,尖啸嘶呜,马车也跟着狠狠一颠,两侧的轿帘翻开又阖拢。
待安抚受惊的马儿后,马夫直立起身,指着宝儿大喝,“哪里来的不长眼东西!敢惊动大人车驾,活得不耐烦了?”
惊魂未定的宝儿方才跌倒时,手腕撞到石地,立时青紫一片,她却不觉得痛,怔愣地望向马车,仿佛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还未反应过来。
“咦?那女孩”轿中并排坐着一名妇人和身穿便袍的官员,说话的正是那名妇人。
刚才轿帘飘起,她正巧瞥见女孩的长相,那女孩教人惊艳的长相实在太特别,想忘记都难,更何况,她确确实实识得此人,而且还很不巧的不是那么喜欢她。
趁车夫大骂女孩之际,妇人掀开帘子,打算瞧个仔细。“果然是她!”
“是谁?”和央措本来不耐烦被不长眼的平民惊扰,怎知身边的妇人恰巧识得这贱民,他一时起了好奇心,随意向窗外瞥一眼,不想这一眼却让他惊为天人。
“好特别的女孩!”和央措顿时色心大起,一双锐利细眸闪现誓在必得的炙热光芒。
那女孩身上必然混着白人的血,轮廓挺秀,美得好似落入凡间的小仙女。
混血儿他玩的多了,美貌的也不少,但很少像她这样,那双碧蓝的眸子宛如广袤草原上的如洗蓝天,干净透彻得不染一丝俗尘。
混血儿极少能混到色目,这个女孩很特别。
血液中对特殊美好东西的狂烈癖好让和央措像头饿狼一样紧紧盯住宝儿这个猎物。
瞧瞧,多娇嫩的小姑娘,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纪,粉嫩的小嘴、梨花带雨的小脸,我见犹怜,他真恨不得能立刻将她搂到怀里,好好蹂躏一番。
妇人很快察觉到他的心思,脸色大变,但眸子一转,在心中暗忖——
她被身为衙役的丈夫献出,伺候身边这个男人,这和央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