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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义自自然然,可费扬古怎么听都觉得不顺耳。
接过本看了一看,费扬古哈哈笑了,“哎,你是泽泽的师傅,可是她的字,怎么连你的皮毛都没学到!”林珩颇为无奈,“虽说将军这是夸我呢,可是,你说我教出来的学生字写的不好,我听着就不舒坦了。”费扬古一愣,林珩又接着说,“没办法,我不是严师啊!从不使戒尺,自然也教不出高徒了!”费扬古忙说,“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费扬古一顿,“我是想谢你,我是想说您的好,想说您辛苦了!”林珩似乎对费扬古的真诚感谢并不怎么感冒,淡淡地说,“格格这么大的时候我就做她师傅了,我为她做什么,旁人不用谢的!”林珩边说边在桌边随手一比划,眉目里全是怜爱。
“林先生,泽泽小时候是什么样的!”林珩略想想便说,“没见过那么聪明的孩子,没见过那么难管束的孩子,更没见过那么可怜的孩子!”林珩语调里的舐犊之情叫费扬古动容,“难怪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有您这样的师傅,泽泽姑侄何其有幸!”林珩不置可否,费扬古又笑着说,“林先生,我现在觉得,要是我和泽泽有了孩子,无论如何也要请你做师傅!”林珩听了这话,霍的转身,淡淡地说,“我先走了,将军,再会!”说罢,迫不及待的往出走,费扬古在后面道,“先生,我送你!”
到了鳌府的大门口,林珩抱拳要走,费扬古忽然问,“林先生,你是做什么生意的?”林珩略想了想,“恩,卖纸的!”费扬古哈哈一笑,“难怪,难怪一身的书卷气!”林珩一听便笑了,“哎,好在我没说我是开钱庄开当铺的,不然,将军就该说我是一身的铜臭气了!改天给府上送几车上好的徽纸!”费扬古讶然,“干什么?”“让格格好好练字,别再丢我这个做师傅的人!”费扬古听了,撑不住的哈哈大笑,原来,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读书人,也诙谐,也豪气……
林珩被小僮扶着上了马车,放下车帘的前一刻,林珩又笑着对费扬古说,“忘了告诉你,我徽州老家,还开着寿材店呢!将军以后再看见做买卖的,可千万别看他卖什么就说他像什么,咱们冤枉啊!”费扬古听了,笑得喘不上来起,“林先生,和先生交,如沐春风,甘之如饴啊!”林珩笑道,“与将军交,如临大海,心胸朗阔!”
林珩放下车帘,嘴上的笑意未散,却自言自语的说道,“人不错,不过,还是不深交的好!”费扬古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两匹黑马拉的车,不华丽,不寒酸,精致干净,车的侧壁上,贴了一个巴掌大的福字,因泽写的,费扬古看了就愣在那里了。
一幅并不高明的字,只因为是她写的,有的人愿意把它藏在卧房里私下把玩,也有的人愿意把它贴在马车上,满世界的招摇……
后来查明,私吞银两的就是那天儿子被关进柴房的老妈子,她依仗着自己是嫡福晋的陪嫁丫鬟,便中饱私囊。因泽也是早有怀疑,因为怕她带着孩子逃跑,便找茬关了她的儿子,后来,在她的家中,追出了上万两的银票。鳌老夫人的葬礼办得风光无比。可是,这大府宅的勾心斗角也真是叫费扬古长了见识。泽泽忙完葬礼便病倒了,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费扬古心疼的不行,还对因泽说,“我若是有一天死了,你拿块席子把我裹着,埋在郊外就行!看着你受罪,我不乐意,老祖宗若是在天有灵,也一定心疼的很!”
不知不觉的就到了这一年的清明,盛夏在望,杨柳新碧,抚在城墙路边,为京城的帝都霸气,凭添了一份婀娜温柔。费扬古和一众兄弟,借着这个明朗春日,在郊外踏青、狩猎,欢歌不觉时日长,日幕时分,回到城内,因为猎得的猎物颇丰,大家余兴未尽,便咋咋呼呼的要去找家酒楼接着喝酒。一个新得晋升的将领说一定要去京城最好的酒楼,他做东。费扬古本还想着找由子先溜回家,可是见人家这么说了,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
祥福楼,这两年京里最红火的大酒楼,店面极大,三层的楼装缮考究,菜肴精美,自然,也是价格不菲。往来出入的皆非富即贵。按说还没到饭时,门前却已车水马龙。
有个性急的兄弟一下马就吆喝,“小二,给我们最好最大的雅间!”满脸堆笑的店小二点头哈腰的说,“爷,二三楼都没地儿了,好在大爷们来得早,一楼大厅里还剩了三四桌,刚好够你们坐,再晚了,这都没了!”听的人当时就急了,“我操,你们做生意的倒是越来越出息了,还没到饭时就来个爆满,咱们下次饿死也不来了!”小二连忙陪笑道,“对不住,对不住!没法子,上面两层被包了给人做寿了!”
大家刚刚落座,就见门外一阵脂粉香气扑面而来,断断续续的进来了二三十个花枝招展的姑娘,个个俊俏妖娆,坐在费扬古身旁的年轻小伙子忽然叫了一声,“青青姑娘!”往楼上走的一个绿衣女子回头看了他一眼,将手里的帕子往他这边一撩,抛了个媚眼,俏皮道,“没良心的,也不去看奴家!”“没银子啊!等我领了月俸吧!”那位青青姑娘捂着嘴笑,一旁搀着她的老鸨不耐烦的道,“走吧,走吧,楼上的大爷们还等着呢!”青青姑娘说了声,“死鬼,我等你!”说罢转身上楼。
坐费扬古对面的一个品级颇高的武将说道,“啧啧,这是什么人做寿?请的姑娘都是京里各大妓院的头牌!”一个年轻人好信儿,便问正在抹桌子的店小二,“我说,在你们酒楼里包两层做寿,又请了这么些头牌姑娘,得花多少银子啊?”“嘿,不瞒您说,人家一文钱都不花!我们掌柜的做东!”“呦,那这做寿的人一定是个大官吧?”有人低声问道。“大官什么啊?上个月遏必隆遏大人的大孙子在这儿办百天,咱也一文都没少收!咱家掌柜可不买大官的帐!”“那楼上的是谁?”“财神爷啊!”“少他妈的的给老子卖关子!快说!”
店小二见周围的人都急着听他说话,自然得意,直起腰来,抄着手说道,“各位可知这百十年来渐渐的有了一句话,叫做“无徽不成镇”,还有句话叫做“徽商遍天下”?这徽州人厉害啊!生意做得大,你就看这普天下的票号、钱庄、当铺,十有八九全是徽商开的!你们知道在徽州,最大的买卖人是谁吗?那自然是林家,这徽州商会的头一把交椅就姓林!楼上那位做四十大寿的,就是林家的当家人!”
徽商,姓林,四十,费扬古心中一动,便问,“他可是做纸张买卖的?”店小二竖大拇指,“这位爷就是厉害,连人家发家的家底都清楚!那位林爷祖上是做徽纸、徽墨、歙砚的,后来生意越做越大,在林爷他祖父那一辈,就开起了钱庄、当铺,这二十年,世道太平了,在林爷手里,就更是家业兴盛,钱庄越开越多,几乎咱们大清的地界上,但凡像样的城镇,就有他们林家的钱庄票号!”费扬古听罢便问,“这林爷可是叫林珩?”小二摇头,“人家的大名,咱们哪配知道?不过,我倒是听来祝寿的人,行之兄长,行之兄短的叫着!”费扬古立马腾的站起来,对着众人说,“我上去一趟,这人我认识!”
楼上乐声袅袅,酒菜飘香,有人拦在外面管费扬古要请柬,费扬古说自己忘带了,那人便冷着脸不理人了。费扬古掏出一锭银子塞到他手中,“麻烦小哥跑一趟,对林爷说,费扬古来给他拜寿了!”那人看了费扬古一眼,便收好银两,开门进去了!
片刻,门哗的一声被拉开,林珩从里面面带笑容的走了出来,穿了一身平常难得一见的镶金边枣红锦袍,华贵雍容,一脸的春风得意。原来他还有这么一面啊,费扬古心想。“诶呀,费将军真的是你,下人说,我还不敢信呢!走走走,进去一起乐乐!”说着便拉费扬古进去,费扬古瞄了一眼门里面一派的莺莺燕燕,笑着摆手,“我是恰巧和营里的兄弟们在楼下吃饭,知道上面的是你,便上来给你贺贺寿。他们还在下面等着呢!”
林珩回头看了一眼,似有所会,便回身关了门,引着费扬古来到窗边,“我还真没想到,你居然是个财神爷!”林珩一笑,“将军,你这是骂我呢!一个开钱庄当铺的买卖人,一身的铜臭气!俗!”费扬古摇头笑,“你就别寒碜人了,我哪儿知道啊?对了,我有件事不明白,你这么富甲天下的,干嘛还要在鳌府当西席先生啊?”林珩侧脸看向窗外,淡淡的说道,“趋炎附势嘛,生意做大了,更要和官府打好交道。在鳌大人府里做先生,鳌大人领我的情,出来进去的,结交权贵也方便!”本来是合情合理的原因,被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说话的人还一脸的淡然随性,让费扬古觉得说不清什么地方,很别扭。
费扬古抱拳道,“林先生四十大寿,在下仓促间也没什么准备,改天单独请您吃饭,先生一定赏光!我听说天合楼的肘子不错!”林珩听了,摸了摸鼻子,很过意不去的说,“对不住,我不吃荤!”费扬古一愣,笑着揶揄,“我说,你那么有钱,可是既不喝酒,也不吃肉,过的还有什么意思?跟个和尚差不多!”
林珩低头片刻,接着抬头凄然说道,“我从前,也算是酒肉堆里滚出来的纨绔子弟,只不过,十五年前,因为喝酒,误了事,酿成了我这辈子最大的恨事,从那后就滴酒不沾了!”费扬古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能引来对方的伤心事,面上歉然,林珩见了便强笑道,“不知怎么了,竟然和你提起这事儿,十几年埋在心里,也没和谁诉过苦,”说着他又渐渐提起了兴致,“不过我吃素,也就是这两三年的事情,我本不信佛,那年经过五台山,恰巧看到他们的方丈,颇为投缘。临走前我就许个愿,我说,从今后我林珩吃斋念佛,若是佛祖能让我如愿,我定会重返五台山,为五台山内所有大小佛像再塑金身!”
看着林珩志在必得的样子,费扬古问道,“林先生,你许的是什么愿啊?”林珩看着费扬古,笑了,意味深长的说,“到我如愿的那天,你就知道了!”两人正说着,就见他们身后的门开了,从里面娉娉婷婷的走出一位娇艳无匹的姑娘,二十多岁,衣饰华美,堪称绝色,一边走,一边说,“我说你怎么放着满楼的客人都不管,原来真是有贵客!”费扬古见了,连忙恭恭敬敬的问林珩,“可是尊夫人?”林珩闻言,嘴角一挑,笑了,也没说话。那位姑娘的走了过来,攀着林珩的胳膊撒娇道,“哎呀,人家问你话呢!你怎么不说啊!”边说,边往林珩怀里钻。林珩信手将她一揽,举止轻佻风流。
费扬古一看就明白了,没有哪个良家女子会当着外人的面往自己丈夫的怀里粘的,林珩的举动也一扫平日的文雅温儒,活脱脱一个倚红偎翠的富家公子。费扬古抱拳道,“林先生尽兴,我先走了!”林珩忙道,“这么快,咱们还没说几句呢!”林珩怀里的女子极有眼色,便走上来拽着费扬古的胳膊道,“今儿是林公子的好日子,公子你也一起进去乐呵乐呵吧,有的是俊俏姑娘!”费扬古被她的举动给弄蒙了,回过神来便狠狠地将自己袖子拽了回来,脸上有显而易见的厌恶之色,他冲着林珩说了一句,“先告辞!”然后转身腾腾腾的下楼去了!
那女子被晾到一边,讪讪的说,“什么玩意儿,乡巴佬一个。”说着往林珩身上贴,林珩一侧身,她扑了个空,便嗔怪道,“你这是怎么了,刚刚不还好好的吗?”林珩自嘲一笑,看着费扬古离去的方向,轻声说,“我以后也得学着人家洁身自好了?”“你?为什么?”“听她说过一次,所以我觉得,她喜欢这样的。对了,东西呢?”女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往林珩手里一送,嘀咕道,“我真不明白,你总管我要这个干嘛?”林珩把瓶子拿好,转身往里面走,就听后面的女子忽然喊住他,“林公子,你不是答应过我吗?你说你会赎我出去!”
林珩停住了,半晌回头,“云衣,等我这次从徽州回来,我会让人送银子给你妈妈,然后买个小院给你住,我有不少做商人的朋友,我帮你物色个人品好的,到时候,你嫁过去做小,不是挺好的吗?”云衣像疯了一样的扑过去拽着林珩的衣领道,“你这个混蛋!随便嫁个商人我还用等到现在吗?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我罗云衣除了你林公子谁都不嫁!你连老婆都没有,你凭什么不娶我?做小老婆做外室都行!你出尔反尔,你说,是不是因为那个小因?”林珩一愣,云衣接着咬牙切齿的说,“你当别人都是傻子?这两年,你在我身上最得意忘形的时候,就闭着眼睛小因小因的叫!”林珩忽然一脸愤怒,他将云衣狠狠的推到一边,指着她鼻子说,“我林珩就说一遍,小、因这两个字不是谁都说得的!你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