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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树花深-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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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晋住的小院!”
费扬古听了这话,腿都软了,然后疯了一样的向后园的小院跑去。一到小院跟前,费扬古的眼睛都直了,冲天的火光,整个院子的正房和两侧厢房都烧成了一片火海,下人们拿着一桶一桶的水去扑火,可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费扬古转回头,看着身边整府的人,放声大喊,“泽泽,泽泽!”没有声音答应,他满心忐忑的问众人,“福晋呢?你们看见福晋了吗?”大家就像听不见似的埋头救火。
滚滚浓烟,熊熊烈火映出了费扬古无比惊恐的眼神,他对着火海大吼一声,“泽泽,你等着,哥哥来救你。”说罢,他抬腿就往烧得连门都看不出来的正房里冲,两个腿脚麻利的下人连忙扔了手中的桶,奋力拽住费扬古,“将军,不行啊,进不去人了,这房子眼看就要烧塌了,谁进去都是一个死啊!”
费扬古急得眼里直冒火,他抬腿使劲一踹,将其中一个踢开,“畜生,别挡着老子的路!”可又有几个下人上前抱住了费扬古的腰和腿,有人干脆直接说,“爷,你就是进去也没用,里头就是真有人,这会儿恐怕也变成鬼了!”一句话,反倒让费扬古丧了神智,他抽出腰里的短刀向拦着他的人胡乱砍去,“放手,再胡说就宰了你们!”众人看见费扬古来了真的,短刀刺向一个小厮的臂膀。凭着人趋吉避凶的本能,大家纷纷松开了手。费扬古,向着一大片火海奔去……

眼看就要冲进去的时候,就听后面远远的,一声歇斯底里的哀嚎,“我在这儿,你别进去!”费扬古一迟疑,转回身去,这时候,整个屋子轰隆一声,在他的身后坍塌!生死之间,一步之隔。
因泽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拨开众人,哭着对费扬古说,“我在这儿,费哥哥,我在这儿,你千万不要进去啊!”费扬古三步并两步冲到因泽跟前,一抬手就把她紧紧按在胸前,哽咽,不能发一语。因泽哭得泣不成声,反反复复的说,“你这个傻瓜,你知不知道,进去就是一个死,你还去送死!” 过了好半天,费扬古才哑着嗓子开口说,“我,我还以为你在里头呢!”因泽擦着眼泪解释道,“我白天睡得多,半夜醒了睡不着,就去找奶娘说话,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我要是晚喊一嗓子,那,我都不敢想啊,费哥哥。”
费扬古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笑着说,“你一嗓子喊醒了我,我才不进去呢,我刚想起来,我的命,你又不稀罕。”因泽狠狠的拽着费扬古的衣服,大哭,“你胡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不稀罕生死相随,就是因为,因为我稀罕你的命啊!”费扬古不暇多想,将因泽抱了起来,“不哭了,咱们回房睡觉去!”

费扬古将因泽放到卧房的床上,小心的替她脱去了鞋和外衣,盖上了被子,他将手轻轻放到因泽的小腹上,得知她有孕一来,这还是头一次,他头一次有这个机会,她头一次没有闪避。因泽闭上眼睛,也不知有没有睡着,过了很长时间,她睁开眼去拉费扬古的手,“你也去睡吧,这么晚了。”费扬古摇头,“我不走,差点儿就再也见不着你们了,你还不让我多呆一会儿吗?”因泽将脸别向一边,眼泪如潮水般涌出……
没一会儿,就听有人轻轻的悄外间的门。费扬古连忙去开,一个管事儿的下人说,“爷,奴才有事儿和您说。”费扬古怕吵了因泽睡觉,连忙示意下人和他去外面的院子里。“爷,火已经灭了,”说到这儿,他的声音骤然低了起来,“收拾火场时,发现了一具烧焦的尸首,可是,可是咱们把阖府上上下下的人口全清点了一遍,一个都不缺啊!在尸首的身上,发现了这个,奴才已经清洗好了,呈给爷看,不知爷认得吗?”
费扬古接过玉芯龙佩,借着月光仔细端详,随后无奈一笑,“你去把尸首拉到郊外偷偷埋了,对谁也不要说起这件事,知道吗?”下人得了命马上打了个千,转身走了。
费扬古回到中厅,坐在八仙桌旁的海棠画下,手里紧紧握着龙佩,眼睛一瞬不瞬的望向前方,纹丝不动。直到破晓时分,他忽然提起笔,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写着……

也就在这个破晓时分,将军府北面的后街上,一辆马车停在僻静处,一袭银灰色衣服的林珩坐在车里,闭着眼,口中念念有词,修长的手将墨色的檀香佛珠一个又一个的捻过。这时候,有个老头走过来,打开车帘,踯躅良久,还是开了口,“天已经亮了!”“再等等。”林珩眼都不睁的说。老头很是为难,显然心有不忍,“他们府里的正门已经开了,有家丁出去买东西,我凑上前去问了。人家就说,昨晚的一场大火虽然烧得猛,可是所幸都无伤亡。”
听到这儿,林珩睁开了眼,失神良久,随即跳下车,向将军府的后门跑去,站在深黑色的门前,他抬手便要去砸门,跟在后面的老头大惊失色,连忙扳住林珩的胳膊,“少爷,使不得,你怎么能做这么猛撞的事,人家说什么都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咱们开罪不起的!”林珩喘着粗气,眼圈发红,全无半分平常的气定神闲,他咬着牙说,“这么万无一失的计策,到底是差到了哪一步啊?我万贯家财都不要了,她难道还放不下一个破将军府?”
说罢,他将手里的佛珠狠狠摔到了地上,“我对佛祖说,只要能让我如愿,我甘愿折阳寿十年,余生吃素礼佛,结果呢?他让我如愿了吗?你们还都说心诚则灵,我的心还不够诚吗?老天爷,二十来年了,你怎么偏偏总在我最在意的事儿上为难我呢?”老头老泪纵横的说,“走吧,咱们回去吧,少爷。没到最后,谁都不知道会怎么样。”说着,他拉着失魂落魄的林珩往回走,长长窄窄的甬道上,朝阳将两个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因泽一觉醒来,见枕边放着一封信,撕开信口,玉芯龙佩从里面滑落出来,因泽一愣,随即小心的将它放到旁边,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纸,里面写了半阙词,笔迹应该是费扬古的,只不过,夫妻三载,她看惯了他连写奏折都那么龙飞凤舞的字迹,这样一板一眼的楷书,她还从没见过。他和她不同,家学渊源,这样的字,没有十个寒暑的临摹苦练,是写不出来的。再看纸上的内容,因泽顿时泪流满面。

满目山河空念远, 
落花风雨更伤春。 
不如怜取眼前人。

沙场上,他勇冠三军;山林中,他豪气干云;朝堂上,他铁骨铮铮。可是到头来,他也是要人怜的。想到这里,因泽的心里说不尽的酸楚。她擦干了眼泪,将那张纸小心翼翼的折起塞回信封中,和龙佩一起放到了首饰盒的最下面一层。
那天,费扬古很晚才回家,一身酒气的他看见因泽坐在中厅,“小姑奶奶,你怎么还不睡。你的身子受得了啊?”费扬古怒气冲冲的说。因泽瞪了他一眼,站起身来,“那你呢?都要做阿玛的人了,出去喝酒这么晚才回来,还好意思凶巴巴的和我在这儿大呼小叫!”话里都是埋怨,可是听在费扬古的耳朵里全变成了甜言蜜语,他从后面搂住因泽,笑得嘴都合不拢了,“我不对,我不对,我没当爹的样……”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开了个新坑,在俺自绝于网络的时候,姐妹们有兴趣的话,就去溜达溜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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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很长,十万字顶多,努力写成一篇温馨的民国文! 
  第十一章 明月照庭院
深秋夜,浮云散,明月照庭院。
“睡吧,别总白天睡,晚上来精神,都颠倒了。”费扬古说着,放下了帐子。因泽嗯了一声,闭上眼睛。接着,他又将卧房里的蜡烛熄灭,关起了卧房门,坐在中厅翻起书来。
“费哥哥,你怎么还不回书房歇着啊?”“中厅有亮,你睡不着?”听见因泽的话,费扬古试探性的问。“那倒没有。”“没有你还操这份心干什么?”费扬古有些不乐意的埋怨。又过了一会儿,“费哥哥,你要不嫌暖阁的塌不舒服的话,就在那睡吧,别去书房了。”费扬古闻言,将手上的书往八仙桌上一撇,哈哈大笑,得意的说,“好媳妇,什么叫善解人意,这就是!”因泽又接着说,“夜里凉,暖阁塌下的樟木箱子里有厚的被褥,你拿出来铺上。要不,我下去帮你?”一听她这话,费扬古直嚷嚷,“你可别,我的小姑奶奶,你就不能少操份心。”
听见费扬古进了暖阁,因泽翻了个身刚想睡,就听腾的一声,卧房门被推开了,就见脱了衣服的费扬古撩开帐子就要上床。“喂,你干什么?”因泽有些惊慌的问。费扬古钻进被子抱着因泽笑着说,“榻上睡着不舒服。”“不行,不行。”因泽边说边把他往外推。“你怕什么,我就睡在你旁边,不胡来。”停了一会儿,他又笑着说,“你放心,我管得住自己。就是你勾引我,都没有。”“无赖!”因泽嘴上骂,却也再没赶费扬古走。费扬古搂着因泽,没一会儿,因泽就觉出了异样。
“费哥哥,你,不难受啊?”费扬古有些尴尬的往外挪了挪,抚着枕上因泽的秀发,一本正经的回答,“身上难受,可心里舒服着呢。”因泽心有不忍的按住他的手,“费哥哥,要不,我给你纳房妾吧?”借着房里的月光,费扬古看到因泽脸上实打实的真诚,如锥刺心。他将手缓缓抽出,翻了个身,背对着因泽,半晌,无奈说道,“这回,心里也难受了。”
寂静的夜,漫漫无边,过了很久,直听到外面街上远远的传来三更的梆子声。因泽小心翼翼的将手放到费扬古身上,小声说,“睡了吗?”费扬古身上一动,随后故作轻松的答道,“没,一闹别扭就睡不着。这两年在书房,总是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一转眼,天就亮了。”因泽在后面紧紧搂住费扬古,带着哭腔的说,“其实,我都知道。”费扬古闻言,迅速翻过身,“泽泽,”他颤着声唤她的名字,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因泽慢慢拽着费扬古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上,“费哥哥,你别生我的气了,你摸摸它。我每次一摸它就可开心了!”费扬古连连答应,两人紧紧相拥,头抵着头。没一会儿,因泽就听见了费扬古沉沉的呼吸声,她低声自语,“看来,你们爷俩,都睡了。”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费扬古急冲冲的赶回家,就看见阿汝拿着一碟糕点给因泽,“格格啊,红枣蜂蜜糕,刚做出来的,你趁热尝尝。”费扬古不管三七二十一,火烧眉毛似的说,“泽泽,儿子在你肚里动不动啊?”因泽拿起糕点闻了闻,随即摇头。费扬古顿时变了脸色,“我今儿听副将说,他家福晋怀孩子时,小孩在娘肚子里就没一刻消停过。我说我儿子懒得动,结果副将说,那是孩子出了问题!”
因泽听了也吓了一跳,连忙去拉阿汝的手,阿汝哭笑不得,“没事儿,还没到月份呢,急什么,看把你们吓的!”说完又把茶碗端到因泽手边,柔声说,“要是吃着腻了,就喝口茶送一送。”因泽有些嫌怨的白了费扬古一眼,“别人一句话,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出息吧!”说罢,将糕点拿起来,吃了一口。费扬古有些尴尬,随即揉着鼻子坏笑,“我是被吓坏了,你说我儿子万一和他娘一样,是个除了吃就是睡的懒骨头,那可怎么办啊?”
因泽听了,一瞪眼,就拿手里的红枣蜂蜜糕砸向费扬古。糕点打到他身上,他居然接住了,还美滋滋的吃了。看得一旁的阿汝哭笑不得,费扬古可能也感觉到了,有点儿不好意思的给自己打圆场,“阿汝,你看看她这副泼样,来不来就打起人来了,你给我评评理,这成什么了?”阿汝也没理费扬古,转身就往出走,嘴里还嘀咕着,“周瑜打黄盖,谁评理谁是愣张飞!”说完就关上门走了。
听了阿汝的话,小夫妻俩在房里一阵笑,笑罢,费扬古对因泽说,“你有没有发现,你奶娘最近说起话来可有意思了。”因泽微笑点头,“奶娘最近可开心了,中午时我还见她坐在廊下,手里做着孩子的小衣服,嘴里啊,还哼着她家乡的小调呢。”因泽又拿起了一个糕点,掰了一块放到嘴里,细嚼慢咽。
费扬古来到她身前,缓缓蹲下,看着因泽的双眼,他笑着问,“那,我最近也很开心,你看出来了吗?”因泽将手放到他肩上,笑着点头,“能看不出来吗?满世界的人都知道。”费扬古垂目,用手攥着因泽那把椅子的扶手,强压着心中的忐忑,强自镇定的问道,“那你呢?你开心吗?”因泽咽下了最后一口糕点,思量片刻,笑着说,“开心,等着它在我肚里打滚儿的日子,能不开心吗?”
听了因泽的话,费扬古将头伏在因泽膝上,微阖双目,泪湿眼眶。
幸福,求的艰辛,来的突然。

没过几天,因泽害喜的症状渐渐的明显起来,说不上什么饭菜不对胃口了,就吐得一塌糊涂。费扬古干着急,因泽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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