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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靠近我!”她紧紧抓着裹住身体的被单往床的另一边挪去,原是想发挥英雄本色喝止他的接近,可是出口的声音竟然软弱无力。
“经过一夜的温存,我们似乎不该再如此生疏。”他笑嘻嘻地故意将身体倾近她。
他的话让她气馁到连骂人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也因为他的提醒,让她失措地猛咬手指甲。
“别这样可怜好吗?你现在的样子活像只被欺负的小绵羊,昨夜的你可不是这种委屈的哟。”他决定用激将法扫掉她那凄惨表情。
他这话是在消遣她吗?季慕蓉果然秀眉高耸,狠狠瞪着他;然而除了瞪他之外,她毫无办法可以反击他,谁叫她昨夜简直像极了思春的小野猫,不仅死搂着他不放,还热情地渴望他的掠夺。哎!全是酒精作怪,害她错把冯京当马凉,以为怀中人是沐南扉,所以……所以才会……
“怎么不说话?生气啦?”看着她挫败的神情,浮上心头的不忍让他改采柔情政策:“别气了,吃早餐好吗?昨晚你呕吐得很厉害,胃大概全被掏空了,赶快吃点儿东西垫垫胃,否则身体会受不了的。”
她忸怩地别过脸,不解他干嘛那么关心她,难道是为昨晚之事而觉得良心不安?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她心里有数,这事不能怪他的。
“你若继续无动于衷的话,我可会亲自喂你吃哟。”他似假还真地拿着土司更挨近了她一点儿。
“你……你先放着……我等一下吃。”她急急地阻止他的倾近,与他相距不到几时的距离实在叫她浑身不自在。季慕蓉甚至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虽然他穿了件睡袍,但那半敞开的衣襟,这不住他古铜色的胸膛,那性感的肌肉令她忍不住回想起昨夜的。这一想,小腹不自主地又产生了莫名的燥热,她只好支支吾吾地连忙说道:“我……我想……想梳洗一下……”
“没问题,那扇门进去就是浴室了;不过,你先等一下。”他跳下了床,从衣柜里头拿出一个大纸盒。“我请百货公司的人帮你送来全套新装,昨天你那一身已弄得惨不忍睹,所以我让人送去洗。”
季慕蓉接过纸盒,打开看了一下。里头装的不只是一套乳白系列花样的套装,还有丝袜及一双高跟鞋,连女孩子的贴身内衣裤都一应俱全。
“放心吧!尺寸绝对合适。”李世擎嘴角漾起一缕浅浅微笑。
老天!他存心让她羞愧地撞墙而死才甘心吗?
她抓好包裹着身子的被单,飞也似的冲往浴室去。
李世擎看着她一副落荒而逃的窘状,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待他把视线调回,看见了床褥上浅红色血迹时,平静的目光再度显得炽烈起来;虽然目前的她只有身子是属于他的,他有信心,再用不了多久,她的那颗心也会为他而跳动。
一直处于慌乱复杂情绪中的她,经过莲蓬头的水一番喷洒后,渐渐恢复平静。
在穿上李世擎送的衣物后,果然如他所言,从里到外,尺寸贴身适合得差点儿叫她无地自容。
望着镜内反射出的臊红脸孔,她只好再次借助冰凉的水冷却她浮躁的心……
拍拍脸颊,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对镜中人予以心理建设地说道:“这只是一场误会,所以谁都不必放在心上。”
她泰然自若地走出浴室外,再淡淡地扫了悠闲坐在沙发椅上的李世擎一眼,什么话也不想说,径自往房门方向走。
“去哪儿?”他问。
季慕蓉一手握着门把,背脊挺得笔直,镇定地回答:“打扰了你一夜,我也该走了。”
“走?就这样吗?你难道不认为我们应该为昨晚的事坐下来谈谈?”他意味深长地道。
“有什么好谈的?你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有能力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昨天晚上是个意外,我知道不能怪你,所以你尽管放心,我绝对不会利用这件事要挟你要对我负任何责任。”
“你说得很对,我是不需要为昨夜的行为对你负起任何责任;但相反的,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我可不想就这样算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吃亏的人都不追究了,他这个占尽便宜的人倒厚颜无耻说得头头是道?无赖就是无赖,死皮赖脸的工夫总是高人一筹。
“李世擎,你有什么好抱怨的?有什么事让你不想算了的?”
“当然有!你昨晚强暴了我,这种攸关名节的大事,你怎么可以连一句话都不交代,就拍拍屁股走人?”他还用义正辞严的口吻对她。
季慕蓉霍地转回身,杏眼圆睁地凝望着他,不禁怀疑这个男人的思想罗辑是否不正常!
“你说我强暴了你?”她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没错!”他一副煞有介事地道:“而且你不单只是强暴我,还对我精神虐待。”
“精神虐待?”她简直快崩溃了。
“没有吗?昨夜,你死都不肯放开我,还拼命地吻我、亲我、引诱我,直到我受不了你的诱惑,跟你做了最亲密的结合。本来,对这一点,我是不想计较,但是你却在跟我作爱的时候,喊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你这种行为不仅摧毁了男人最重要的尊严,简直是害我身心都受到严重创伤。你对我的侮辱,难道不应该交代一句吗?”
听他振振有辞地控诉,季慕蓉都快气疯了。这是什么话?好像她伤他多深似的,这个无赖过分到得寸进尺,他可曾想过她为沐南扉守了二十六年的纯洁身子,却是给他白白占了便宜去。
“那你说,我该怎么补偿你?”她气得连说话都没经过大脑。
他露出足够让她销魂蚀骨的笑容,柔情万千地道:“很简单,只要嫁给我。”
第四章
自那回在餐厅中发生的不愉快后,李丹青与唐水静见面次数少了,想到自己未来的老婆竟胳臂往外弯地向着外人,满怀的羞怒真不知往哪发泄呢?此刻,他带着三分醉意,正向自己的好友大吐苦水。
“我李丹青走的真不知是哪条狗屎运?”他斟了一杯酒,一口灌下,略带酒意地对着陪他一道来酒店喝酒解愁的好友康劫生一笑:“你说说看,这世界还有没有公理?我的准老婆啊,居然在结婚当天被个男人给抢了去!这一去就是失踪一整夜,姑且不论一对孤男寡女在那一夜里有没有做出让我绿帽盖顶的事,可是你知不知道,后来啊,我那老婆居然拼了命地维护那个男人。哈!她不肯让我报警抓人,不只这样,还有更好笑的事在后头呢!她呀!一回到家,竟然找了个惊吓过度、身体不适的烂理由,要我把没有完成的婚礼往后延半年……很好笑对不对?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奇闻嘛,可是却叫我给碰上了……”他自我嘲讽地大笑起来。
“你答应她把婚礼延后半年啦?”康劫生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问。
“你也觉得我很窝囊对不对?”他嘴角隐隐抽搐着,“你以为我想吗?我是没办法呀!要不是情势逼人,我岂容得下她的为所欲为?”想起前天晚上那一对奸夫淫妇带给他的羞辱,他真恨不得一枪毙了他们。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还能怎么办?”他哀叹一声,“你跟我是死党,我的个性你应当最了解了。以我的脾气,我怎么可能任由那家伙一而再地来勾引水静?要不是眼前的情况不比从前,那家伙早完蛋了。”
“那你决定先忍耐下来?”
“是啊!忍一时之气可保百年之身,若是我冲过了头,肯定引起水静对我大大地反感,这反而会弄巧成拙,还不如以委屈之态赢得她的回心转意。”
“说的也对。”康劫生赞成地直点头。
十年的相交,他早对李丹青那颗精明的头脑钦佩不已,尤其这五年来,他李家庞大产业渐渐萎靡,欲振乏力,甚至摇摇欲坠到只剩下光鲜华丽的门面可以唬唬人;所以他必需娶到唐水静,也唯有如此,他才能进一步地求得唐家的资助。可怜的是唐家两老,让李丹青的表面工夫给蒙了去,全然不知李家只剩下一个空壳子,还以为自己的女儿嫁了个如意郎君呢。
两人在互敬一杯后,康劫生突然大皱其眉地问道:“虽然说娶唐水静是为了挽救你家的事业,不过你娶了个你不爱的女人,对你来说可不是件有起色的事,别忘了,人生漫漫啊。”
李丹青回瞪他一眼,狠狠地撞了撞他的手肘:“喂!别把我想得那么不堪行不行?谁说我对她没感情的,只不过……”
“只不过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金钱故,两者皆可抛。”
“死小子!”李丹青又好气又好笑地怒骂着他。
那股郁积的怨气似乎宣泄够了,李丹青就此噤口不再言,他拍了拍好友的肩膀道:“听我罗哩罗嗦抱怨一堆,倒是你近况如何?说来让我听听。”
康劫生摊了摊手,无奈地表示:“老样子喽,除了继续抱着我的研究室钻研学问之外,你以为我还能做什么?”
“要不是碰上我刚好时运不济,李氏企业又弄得自身难保的话,我一定无限量供应金钱支持你这个天才,可惜!”他扼腕地说。
“其实你已经很帮忙了,否则恐怕我连一座研究室都弄不出来,要真沦落到那种地步,才叫悲哀。”
“劫生,说真的,这回你做的是什么研究?古古怪怪到连我的婚礼都不来参加,看你这么神神秘秘的,是不是有石破天惊的产品准备要问世了?”
“没有!”他面色凝重地回道。
“没有?”李丹青双眉一扬,“不可能吧。喂!我们可是哥俩好,你该不会连我都想瞒吧?”
“我这人是会瞒天瞒地,但就是不会去瞒你。”他的眼神中布满了苦恼,“你该清楚,我也真的很想弄出个石破天惊的玩意儿来,可是没想到和你一样,走的也是狗屎运,搞到今天,竟然连个皮毛都没摸着。”
“这么惨?你到底在研究什么东西来着?怎会搞成这样?”
“大发明啊!”他眼底闪烁着令人生畏的光采,激动地道,“告诉你,如果这项发明能够成功,不只诺贝尔奖手到擒来,名声财富也会随之滚滚而至,甚至连这个世界都将有一番重大改变。”
“真那么厉害?喂!那你还不快点告诉我,你存心让我好奇致死是不是?”
“告诉你是没问题啦,不过,你千万得帮我保守这个秘密,要不然让别人知道后捷足先登,那我的心血全完蛋了。”
李丹青拍着胸脯保证:“你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
康劫生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可疑人物后,手搭着他的肩,附在他耳旁悄悄道:“我在研究长生不老药。”
“什么?”他跳了起来,惊呼:“长——”
他的嘴立即被康劫生捂住,“不是叫你保密的吗?你还大声嚷嚷,你怕别人听不见是不是?”
“对不起!”他镇静下来,扯出个抱歉的笑容,“我不是故意的,我只不过对你说的话有那么一点点的无法接受。”
“我早料到你会出现这种反应。”话这么说,但他仍然相当不悦,“你听好,我绝对不是开玩笑,你再不信我,等于是侮辱我。”
“我没说不信嘛!”李丹青急忙辩解。对于康劫生那股恐怖的研究精神,他早已经领教过。“我是在想,你真的有办法研究出来吗?长生不老耶?”
“行的!只要找到他,一定没问题。”康劫生胸有成竹地。
“它?那是个什么东西?”李丹青好奇地问。
“不是东西,是个活生生的人。”无视于李丹青目瞪口呆的表情,他仍自顾自地说道,“我无法估算那个人究竟活了多久,不过,我却知道六、七十年过去了,那个人依然保持着二十七、八岁的年轻模样,而且不曾衰老过。我的祖父和我的父亲都曾经亲眼见过他;因为这个人,我的祖父抑郁而终,父亲瘫成了植物人,你说要是让我抓到他,我还会研究不出来吗?”
李丹青困难地咽了咽口水,对康劫生的话他根本不敢相信,不过,他倒也未表露出来。
“那个人应该还藏身在台湾的某一个地方。”康劫生的眸子燃烧着熊熊的希望之光,“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快找到他了。”
“你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找人?再说,台湾虽然小,却有二千一百多万的人口,茫茫人海,你从何处找起?”瞧他信心十足,李丹青是不想泼他冷水,却也不忍让他沉醉在虚无的幻梦中,只好拐个弯点醒他。长生不老?他当自己在写神话故事啊!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明知困难重重,我还是会找到他的。”他没向李丹青提说他手上握有那个人不怎么清楚的黑白照片,以及一张他祖父所绘下的画像。
李丹青无奈地耸耸肩;点不醒,只好任由他了。
最后,两人再互敬一杯,异口同声地对彼此道:“自求多福吧!”
“云婷,你来得正好,拜托帮我到会计室拿‘大华工业’的资料给我好吗?”季慕蓉忙得连头也没抬,继续把自己埋在那有半人高的公文堆里。这一个多礼拜来,她似乎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