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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是小姨妈,我明明就比你大,我要做大姨妈。”她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陷入小白式思考。
我也懒得跟她郑人争年,直接点头:“好好好,你是大姨妈,大姨妈……”忽而想到万一是个小男孩,天天大姨妈大姨妈地喊,以后怕是会被女朋友嫌弃的
只是没想到遇到戴墨镜的秦依依,左珊瑚一边倒退着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开辟前进的道路一边插科打诨地讲些有的没的的冷笑话逗我。
我正为了她的“北极熊和企鹅”事件笑得不可自抑就听到她一声“哎哟”,她声音尖而独特,叫起来像是报警器。
“怎么了?”我刚抬头就看到带着墨镜的秦依依扶着她朝我看来…………
然后就是很长时间的沉默,像是电影慢镜头,十几几十年后劳燕分飞的楠竹女主在机场火车站旁若无人地眼神对白,把全世界都隔绝了。
我很想也生出这样浪漫的情愫来着,奈何天不遂人愿,对方太不受我待见,我恨不得这一辈子,加上下一辈子都吃斋念佛,扬善惩恶,以求跟她没关系,以求再也见不到这张已经跟我没有任何共同点相似点的脸了……
左珊瑚不明情理,很兴奋很豆瓣的像个疯狂追星族一样地嚷嚷着求签名求合照,我恨不得立马撇清关系,站到一边表态:这人谁啊,我不认识,我发誓我真不认识……
毕竟周围太冗杂,耳目众多,她为了不引起注意,匆匆答应了左小白的要求之后迅速撤离,走之前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我不动声色撇开头,不想和她目光相遇。
只是还没出商场大门,有陌生人拦住我前进的道路:“莫小姐,秦小姐有事想要跟你谈谈,这边请。”语气显得很嚣张,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左珊瑚在旁边的春装店里着迷于那些新上市的万紫千红款式,流连忘返欲罢不能,已然忘了还有我这个搭档。
我稍稍一思索:“好的,请带路。”
是在一家茶室里,古色古香,色调墨绿,装饰多用各类竹子。沸反盈天的商场里找到这么一片闹中取静的地方着实难得。
服务员都是年轻貌美又端庄娴静的姑娘,声音也是温婉有加的询问我的需要,是不是和秦依依一样要雨前龙井。
我学着淡笑拒绝:“不了,给我一杯温水就好,谢谢。”
秦依依笑了:“莫小姐连喝杯茶的面子都不给?”
“秦小姐见笑了,晚辈是因自己身体原因,不宜饮茶。”我尽量跟她拉开距离,心里无一处不是酸楚难耐,人家谁家家里不是共享天伦之乐,儿女承欢膝下彩衣娱亲。亦有不少家庭是那种古人说的“打是疼骂是爱”式的,即便是在各种叫骂或者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里都是殷殷的期盼和缠绵的疼爱。而我,这样相敬如宾不相睹,像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语气忽转,她变得唉声叹气,如同任何一个为了儿女操碎了心的母亲:“颜颜,你是怪我的吧?怪我当年狠心抛下你……”
我强忍着抬起头微笑:“你想错了,我感激,感激你当年毫不犹豫放弃我,我宁愿我是跟着爸爸过一辈子。如果当年你一不小心带走了我,我想,会后悔的就是我了……”
她脸色煞白,这么多年在演艺圈里摸爬滚打锻炼出的演技像是长着翅膀一样飞得无影无踪:“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我宁愿我从来都不认识你,不认识!”我的语气学着关应书的狠戾“事实上我对您的认识也只停留在各大电影电视的演员表或者各项颁奖典礼的红地毯上,其余的,一概不知,也与我无关。”
这个茶室好是好,就是温开水怎么有些苦涩的味道混杂了进去?
她似乎终于崩溃,又或者是这才开始发挥她炉火纯青的影后演技,顷刻之间哭得梨花带雨,压根儿不给我消化的时间,各种煽情哭诉纷至沓来:“我就知道你不会原谅我的,我也没有指望能够取得你的谅解。只是,颜颜,你能体谅一下我的苦衷吗?或许,你听我说完这个故事好吗?”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我,果然是秒杀级别的美女,我见犹怜的眼神看得我迟迟出不来的拒绝的言辞打了一滚又回炉重造了。
因为是小单包间里,空间封闭,角落里有几盆文竹,虽是冬天却不减青葱,仿佛正值盛年的汉子,强壮而有力地向上生长着。茶杯是地地道道的紫砂壶,袅袅绕绕的香气经不住抵御咻咻全数钻进了我的鼻子,沁人心脾。安静得如同世外桃源,只能间或听到她抽泣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倒有点像个还没长大的小孩子委委屈屈诉说着被大孩子欺负的历史。
我一直腰杆笔挺,这样的姿势累了一低头恰好就看得到她微微卷起的长发盖住的头顶,发根处分明有些仓皇之色。我有些鼻头发酸,说不出的气闷。
作者有话要说:郑重宣布:偶胡汉三又回来鸟……
话说一放寒假骨头都懒散了,不想码字……求鼓励
ps:那霸王票神马的我看了老半天 还不太懂 反正是好东西乃们就尽情砸给偶吧,坏东西的话,乃们实在想砸,就砸吧,偶常年顶着锅盖,不怕 ……
pss: 本来说惊喜是开一古言坑滴,可是刚拿出来大纲就被言情阅读界大神表姐一棍子打死了……到现在很是怏怏不乐没有激情地写了不到2000字………………
番外之二十年前梦一场(上)
二十三年前,秦依依15岁,不叫秦依依,而是秦熠熠,父母寄予厚望,希望她虽是巾帼之身,也要光宗耀祖,日后辉煌熠熠。彼时,正值豆蔻和花季接壤的年纪。如同其余的同龄孩子一样,凡心未动,学业先行……
升学压力也不似现在,千军万马挤过独木桥。不过是附属初中直接到附属高中,甚至连教室都不用换。
报名第一天,人山人海地挤在成绩榜前,踮着脚张着眼到处像老鼠一样乱窜寻找自己的名字,是出现在一年几班的楼下。
“熠熠,我看到你了,看到了,咱们还是在一个班呢,一年三班。班主任,莫柯。哇,是莫柯耶。”
秦熠熠为终于不用再在秋老虎猖狂之际满世界挤攘而松了一口气,也错过了冯欢儿的惊喜之音。
还是初三的教室,秦熠熠第一天上课仗着离家很近,睡得晚起得晚。到教室的时候班上几乎已经坐得满满当当,人头密密了。
那时候天气很热,莫柯穿着那时候很流行的灰色短袖衬衫,斜斜靠在讲桌上,歪过头来看站在门口被人头攒动的教室景象惊得瞠目结舌的秦熠熠。
那一刻,秦熠熠眼神正好偏过来,亮光乍现,心里忽的闪过某日午后念到的一个句子“骑马斜倚桥,满楼红袖招”。其实她是顶顶不喜欢那些委婉又复杂的古诗词的,不知怎么这一瞬间将这句记到了极致,仿佛之前一直扎根在心里,这一瞬间破土而出,终于找到了组织……
秦熠熠小心思惴惴地走到冯欢儿帮她占的第二排座位上,拉了拉她的袖子:“喂,讲台上的是谁啊?”
冯欢儿对她以前两耳不闻窗外事很是了解,挤眉弄眼悉心解惑答疑:“帅吧,他就是我们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莫柯。”
秦熠熠瞬间就突地红了脸:“哪里帅嘛,我看很一般。”心里打鼓,仿佛承认了他很帅就等于承认了什么重要而又隐秘的东西。
冯欢儿习以为常:“你的眼光一向让人大跌眼镜的,你要是觉得他帅,我才觉得天下红雨呢。”
她不狡辩也不赞同默不作声整理自己的新课本,琢磨着当了三年的数学课代表有没有点可以跟老师套套近乎的可能性。
讲台上老师一声询问这个课代表谁愿意胜任,底下的小手就像那风沙防护林一样齐刷刷地举了起来,竞争激烈仿佛万马奔腾只为了跳过一个火圈……
秦熠熠心里大为不屑,还颇有点吃不到葡萄就觉着它酸的味道,就那么酸唧唧地看着前后左右举手的女生,慢悠悠站起来,抬头挺胸:“莫老师,我觉得这个职位没有人比我更合适了。”
语气里是天下唾手可得的信心和霸气。
莫柯笑得温雅:“这位同学勇气可嘉,可是我需要能被说服的足够理由。”
“第一,我从初中开始担任数学课代表,已经有丰富的经验。第二,每年的优秀班干部奖非我莫属足以说明我有足够的能力来胜任这一职务。”秦熠熠感觉自己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驱使着大胆而直接地推销自己。
莫柯终于笑着点头:“好的,那么请这位经验老道地即将走马上任的一三班数学课代表上台做自我介绍。”并带头鼓起掌来。
冯欢儿像是中了彩票一样高兴地排长竖大拇指:“熠熠,你真是艺高人胆大!”
就这样秦熠熠云里雾里当上了莫名其妙的数学课代表。其实父亲是反对的,他觉得高中课业太重,固步自封地思想里以为女孩子没有多余的精力可以分散,对于她的决定皱眉了很久才在她的软磨硬泡下松口放行……
这以后秦熠熠常常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和脚步,有事没事往数学办公室蹿,不出两个月已经和数学组所有老师打得热火朝天。
那些老师提起一三班就对课代表赞不绝口“就是那扎着俩小辫儿的丫头?可逗了,又爱笑,眼睛也漂亮,还嘴甜,人也是水灵灵的聪明灵光啊”……
秦熠熠趴在莫柯办公桌上没脸没皮赖着不走:“莫老师,你同意别的老师的看法吗?”
莫柯对她总是无可奈何,又不忍心责备,只能宠溺着笑着:“同意,秦熠熠同学德艺双馨,人聪明又可爱,像个长不大的娃娃……”
可是这句话秦熠熠觉着不中听,也别扭:“我哪里是长不大的样子?!”还抬头挺胸想要找到自己确实长大的证据。
莫柯哭笑不得:“熠熠啊,你这么晚不回家爸爸妈妈不担心吗?”已经放学两个小时了,她还在磨蹭着。
“我早就说过我要在学校温习功课不回家吃饭的。”她撅着嘴赖皮“莫老师,可是我现在很饿,你刚刚领了工资,可以请我吃饭吗?”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发工资?”
“刚刚问的张老师,你的工资是250是吧?怎么这么适合你啊?”她眨着眼调皮。
莫柯自然听得出她人小鬼大的调侃,只得拿起外套:“走吧,小鬼,填肚子去了。”
秦熠熠一激动就口无遮拦:“好嘞老师,我就知道你舍不得饿着我了,我最喜欢莫老师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莫柯的脚步微乎其微地僵了一瞬间,顷刻,恢复如常,心里便是有各种感觉互相乱撞,像是武侠小说里常常描述的真气在身体里面逆流而行。
那个时候秦熠熠甚至都不知道潜藏在自己心里的一条蛇是什么时候偷偷生根发芽,什么时候吸收养分悄悄长大,又是长成了什么形状。
她只知道,希望每时每刻都能看着莫老师,批改作业,专心讲课或者是为了某个同学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些稀松平常的小动作,在秦熠熠的瞳孔里,都做了放大处理,使得每一个动作,都好像牵扯到了她的神经细胞,在她的世界里招展摇曳,肆意蔓延……
等她后知后觉发现的时候,就像是在医院检查出癌症晚期的病人,病入膏肓药石罔及了。她压抑着,等待着爆发,等待着毁灭……
冯欢儿自从念高中之后变得不务正业,专门跟学校外面的混混男生勾搭,穿着各种彩色流行的服饰,还很是新潮地打了一个耳钉。男朋友是一间外国人开的酒吧里的乐手,一首谁都听不太懂的新式调子就打动了冯欢儿的芳心,从此海誓山盟花前月下,再也不分离。
某个秋日的午后,金灿灿的阳光打在落了一地的银杏树叶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秦熠熠倚在石凳上苦口婆心,企图劝住即将步入深渊的她悬崖勒马回头是岸金盆洗手,冯欢儿基本上左耳进右耳出,倒是那熠熠夺目的耳钉有一下没一下晃得人直闭眼,夹着一片落在肩膀的叶子细细打量着敷衍道:“知道了秦大妈,你自己还不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熠熠很诧异:“我可没背着父母每天逃课去见不着四六的男朋友……”
冯欢儿气不过,她向来敝帚自珍:“别嘴硬了,谁不知道你早就对着那玉树临风的莫大班主任芳心暗许了?!”
秦熠熠大惊失色地捂住她的嘴巴:“谁?谁个挨千刀的长舌头说的?纯属无稽之谈!”
冯欢儿不以为然:“没谁,就我自己长着眼睛看出来的。你毕业的时候还信誓旦旦对月起誓再也不当学生干部了,结果呢,一进教室看到莫老师就不正常了,眼睛都直了。”
秦熠熠不得不为自己辩护:“我只是觉得老师有点眼熟,像是我以前在哪里见过。”
“哟哟,这不就是那句诗怎么说来着‘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吧?还是像《红楼梦》里似的这个妹妹我曾见过?”冯欢儿伶牙俐齿,擅长没边没沿地调侃。
秦熠熠只得七窍冒烟地满大世界追杀她起来……
同样是靠在巨大合抱粗的银杏树后悠闲享受午后时光的某人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枝叶之间的缝隙漏下的灿阳不偏不倚打在了他的眉梢,显出有些不符合年纪的深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