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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和台里的几位领导都很熟,说好了会拉几个赞助商过来,我要是想去,应该没什么问题。奕阳,你说我适合做访谈吗?”
夏奕阳嘴里正含了一口汤,他镇定地咽下去,抬起眼,直视着她,“对不起,我没办法给你任何建议。”
“奕阳?”柯安怡脸刷地红了,“我这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毕竟我们也搭档了一阵,你对我应该比较了解。”
“安怡,一定要我说得很白吗?在青台的教训还少吗?要不是台里的领导压着那件事,你我还能从容地坐在这里?你对我有好感,我非常感激。虽然不能回应你,但是我理应尊重你这种感觉。尊重,不是暗示,不是暧昧,而是礼貌、是含蓄。我们是同事,我不能对你板着个脸,冷若冰霜,所谓的友好只是想和你好好地共事,并不是说我在徘徊,好象我们还有机会。即使我的心里没有叶枫,我也不会喜欢上你,何况我已爱了叶枫六年。如果我的温和造成了你的误会,那我道歉。以后,我会检点自己的行为,与你保持合适的距离。请慢用!”
说完,看都不看柯安怡已经转成惨白的脸色,起身离开。
“夏奕阳,你个混蛋,以后你一定会后悔的!”柯安怡砰地一下推开餐盘,餐盘咣地落地,汤汤水水于是到处都是。
夏奕阳听到了后面的声响,他闭了闭眼,头也不回。今天是周日,叶枫不要值班,是在家还是在外面呢?
“阿嚏!”叶枫坐在广院图书馆前的草坪上,掏出纸巾擦擦鼻子,这已是她第N个喷嚏了。
艾俐受不了的推开她,“离我远点,我可不要被你传染。这么热的天,你居然会感冒。”
叶枫鼻音很重,眼睛也有点肿,可怜兮兮地翻了个白眼,“我也不想,可是忘记关窗了,没想到夜风很凉,我就冻了。”
“牙套妹,我觉得你完全是被夏奕阳保护得毫无自立能力。”艾俐冷哼。
“莫名其妙地提他干吗?”叶枫佯装抽纸巾,掩饰住自己的慌乱,“你先检讨一下,我的生日礼物呢?”
艾俐支支吾吾一会,“以后补,我忙。”
“陪王伟了?”叶枫对她眨眨眼。艾俐的脸色比她好不到哪里去,也是蜡黄蜡黄的,眼下还有黑眼圈,象是熬了夜。
“他开始上报职称了,除了著作,还需要准备许多材料,他这学期课排得多,忙不过来了。”
“能不能以后说点有营养的事?你们在一起,好象除了和职称有关,其他就不能做别的?”叶枫额头上立时出现斜线三条。
艾俐举手投降,“跳过这个话题。你上完课,也蹭过饭了,早点坐车回家,我还要去学生公寓看看学生,没时间陪你这病菌。”
“艾俐,”叶枫苦口婆心地抓住艾俐的手臂,“你心里什么都清楚的,你只是在回避。何必呢?”
“牙套妹,这是我帮他做的最后一件事,结束后,我会明确地问他对我是什么感觉,如果没有爱,我……我就死心了。呵呵,不要笑我,我好象是有点贱。”
“傻瓜!”叶枫听得心酸酸的。
遇见谁,爱上谁,都是命。爱如绳索,紧紧捆绑,想挣脱,却无能为力,只能等心死。死后涅槃,才获新生!
两人分别,叶枫昏沉沉地上了公交,鼻水越流越多,头也烫烫的,坏了,噪子也发痒,这会影响明天的直播,她不敢怠慢,中途下了车,换车去医院。
挂号的人不少,她排着队,手机响了。
“是我。”比起她又涩又痒的嗓子,夏奕阳的嗓音清朗得令人妒忌,“你在哪儿?”
“在家。”她一边摸摸额头,一边撒着谎。
“我昨天忘记把生日礼物给你了,我现在就去你那,你下来一下就好,不要几分钟,当然时间长也没关系。”
“我懒得动,你留着吧!”队伍挪动速度很快,没多久就已经接近了挂号窗口。
“家里人不少呀?”夏奕阳听着手机那端很吵。
“哪个科?”闷在小窗口里的医生有气没力地问道,“什么?你大点声!”医生看着叶枫嘴张了张,却听不清在说什么,不禁提高了音量。
叶枫觉得自己的耳膜强烈地震了一下,“内科!”她脱口而出。
手机里奇迹般地消失了声响。
她晃晃手机,听见里面传来忙音,纳闷地举起来看看:通话已结束,整一分钟。不多一秒,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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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山雨轻袭
三十八度二,热度不算高也不算低,扁桃体有一点点红肿,也不严重,医生拿过处方笺,淡漠地扫了眼叶枫,慢条斯理地说道:“给你开几天的药吧!”
“我想输液。”叶枫费力地咽了下口水,指指嗓子,“我是靠这个吃饭的,我想好得快点。”
“哦,你是老师。”医生了然地闭了闭眼,“行,那就输液。”
叶枫也没辩解,拿了处方去划价、拿药。
医院的走廊,总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慑寒感,叶枫楼上楼下的跑了几圈,看着别的病人不是有人抬,就是有人搀,有人陪的,她孤单单一个人,不自觉都生出了几份凄凉感,越发觉得头更烫了。
偏偏给她输液的是个实习护士,可能是紧张,扎针时怎么也扎不到筋,一只手扎了三个针眼,换另一只手,叶枫都快哭了,想说换个人来,可看着小护士急得满头冒汗、脸通红,只能忍痛让她继续把自己当小白鼠使唤。
旁边输液的人有些看不下去了,“姑娘,我看你需要休息会,让你的同事帮个忙吧!”
那护士还挺顽强,“不,我可以的。”
叶枫朝见义勇为的人投去楚楚可怜的一瞥,发现是一位不算熟的熟人。
“哎哟!”她忍不住痛呼一声,低头一看,手背又出血了,不过,这次似乎是成功了,护士长长地吁了口气,她也吁了口气。
“很不容易呀!”刚正不阿的雷队长同情地弯起嘴角。
叶枫耷拉着眼皮,看着几处针眼,点点头,“确实是。”她抬起头,打量着雷队长,“你们做特警的怎么也会生病?”
她和雷队长后来又见过一面,在她回北京之后,由娄洋陪着去的。她遇袭的事全部由特警处理,当地公安部门没有插手。那个歹徒被抓之后,精神就崩溃了,现在关押在精神病院,据说已经认不得家人了。雷队长把调查的情况向他们介绍了下,问叶枫还有没有其他要求。其实遇到这样的事,没丢命就算幸运,还能说什么呢?
叶枫不是很愿意重温遇袭这件事的,心里恐惧是一面,另一面就是从这件事,会想到和夏奕阳没有联系的那二十六天,然后是在夏奕阳公寓,他冰冷而又漠然的表情……
不是不怨恨的,不是不失落的。
雷队长失笑,“特警也是人,要吃五谷杂粮,偶尔也会生个小毛小病。”
她拧了拧眉,样子象不太赞同。
雷队长看得忍俊不禁,“你现在怎样?自己开车上班?”
“台里有车接送,我的车技不好。”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抬头看看输液瓶,药液滴得真慢。
“你今天没执行任务呀?”说完,才觉着这个问题有点白痴,轻轻叹了口气。
“今天我请了假。”雷队长回答的很认真。
同样是病人,她灰头土脸的,雷队长依然精神矍铄,一双冷眸犀利逼人。
“什么?”她看出他象是有话要问。
“男朋友怎么没有来陪你?”
她本能地否认,“我没男朋友。”
“哦!”雷队长语音拖得很长,“那是我理解有错误,呵呵,我曾经以为华城的边城总经理是……”
“我们以前是。”在雷队的面前,除了老实坦白,似乎什么也瞒不了的。她有点无力。
“我曾经想找过你,一直犹豫不决,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雷队长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复杂,仿佛莫测高深。
“是和边城有关吗?”虽然在发烧,但叶枫意识还很清楚。
“其实这件事,我没有立场说的。”
“那就不要说了。”叶枫很不礼貌地打断了他,把头扭向一边,腰挺得笔直。
雷队长摸模下巴,眯起眼,“你遇袭,应该是当地公安部门负责调查的,但因为你是苏晓岑书记的女儿,又在青台升级为直辖市的时段,所以出动了最高级别的特警。叶枫,我非常尊重你父母。当你决定什么事的时候,也应该考虑下你父母的处境。”
“我给他们丢脸了吗?”叶枫蓦地回头,质问地瞪着雷队长。
她预感到他要说什么,她不想听,她要阻止他。
雷队长闭上眼睛,仿佛隔了一个世纪才缓缓睁开,“知道吗,边向军那件案子也是我负责的!”
叶枫轻抽一口冷气。
“他的犯罪事实,我们都已掌握,只等在审理时,一一核实,没想到他会死在法庭上。死无对证,一切都成空。那些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但知道的人并不多。叶枫,边向军逃往国外后,他们家被抄家,所有的财产被没收。边城在华城的那百分之二十的原始股份是哪来的,那不是很小的数目,你有想过吗?”
“我为什么要想,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她抢声道。
“离边城远点。姚华那个女人做生意不是很上道,难保不出事,一旦出事,必然会牵扯到别的方面。叶枫,我只能言尽于此,你慎重考虑。我还有别的事,先走了。”说完,雷队长直接把针头拨掉。
那药液才吊了半瓶。
叶枫表情木木的没有反应,直到眼前多出一座五指山,她才眨了下眼。
“呃,你怎么找到的?”夏奕阳一脑门的汗,离她这么近,她都能听到他的心跳声有多急促。
“还能怎么找?”他气喘吁吁地坐下,先看了看输液管,接着把扎针的手握进掌心,小手冰凉,他直叹气,“问你,你又不会说实话,我把这附近的几家医院跑了个遍。”
“那些人真没医德,也不保护病人的隐私。”她嘀咕。
“我是出示了记者证,人家才肯理我的。”
“假公济私。”她又打了个冷战。
冷,也困,全身的皮肤疼,头也疼,眼睛也疼,心也疼……好象哪里都不好受。输液室的椅子又硬又脏,怎么坐都不舒服。
“不要硬撑,不行请两天假好了。”他已看过病历,看到医生把开的药划去,改成输液,必然是她要求的。
“又不是什么大病,都是被你气的。你来干吗?”嘴里怨着,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向他那边歪去。
他侧了下身,伸开手臂,将她半拥在怀里,“睡吧,我看着药液呢!”
她闭上眼,不知为了什么,心里面象淋了场雨,温柔而又清凉的雨丝,将她干涩的心田,浇得湿漉漉的。
她没有推开他搁在她腰间的那只手。
输好液,他开车送她回家。
她没力气招呼他,下了车挥挥手就要道别。他随着她一同走了进去,家里只有保姆在。保姆闻着两人身上的消毒水味,一惊。
“只是感冒,麻烦阿姨先送她上楼去休息。”夏奕阳说道。
保姆认得夏奕阳,点点头,扶了叶枫上楼。叶枫在进房间时回了下头,迎上夏奕阳抑制的视线,咬了咬唇。
保姆很快就下来了。
以为夏奕阳要走,却看到他站在厨房门口。
“阿姨给她熬点粥,二个小时后,她还得吃两粒消炎药。粥不能太稠,不然她会说是烂饭,不肯吃的。”
“你对她怎么这么了解?”保姆纳闷了。
夏奕阳微微一笑,温柔地瞥了瞥二楼那扇半掩的房间,“我们认识很久了。”
保姆觉着这不是久不久的事,好象在同一个锅里吃过饭似的。但这话她是不会说出口的。
叶枫睡得并不沉,门一被推开,她就醒了。房间里留着一盏淡淡的台灯,灯光下,修长的身影从门外一直伸到她的床上。
她瞬间闪了神,好象还住在他的公寓,睡得迷糊时,被他叫起来去上班。“几点了?”一开口,发现嗓子真的有点沙哑。
“早呢,六点刚过。来,喝粥!”夏奕阳走过来,把碗放在她面前,摸摸她的额头,还有热度。
她愣了愣,突然叫了起来,“你怎么上来了?”
“阿姨要准备晚餐,没空照顾你,我就代劳了。”他理所当然地看着她,脸上是一抹淡得几乎看不出的笑意。
热度烧得她已经象个小火炉,此刻,眼中也象有一团火,“我们已经不是可以这么亲近的关系。”
他不动声色地盯了她几秒钟,连异样的表情都没有,“我们现在在亲近吗?”
她轻蹙着眉,不理他的调侃,“谢谢,你回去吧,我好多了。”
“好不好,你说了不算。”他依然神色平静,眼神清澈。
“那谁说了算?”嘴唇有点干燥,话又说多了,她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几下唇瓣。
他的眼神渐渐有些情绪不太分明,身子一紧,忙低下眼帘,“不要胡闹,额头还烫着呢!”
“哪有?”她伸出手摸模,又摸了摸他的,“不都一样吗?”
他叹息,从浓密的睫毛下抬起眼,声音低沉到暗哑,“需要我证明给你看?”
没等她明白过来,他已经一把拉过了她,吻上了她的唇,急躁的舌头狂乱地挤开了她的牙床,肆意地在她的口中搅拌、吮吸,“现在知道了吧?”
是的,他的舌头象一缕清凉的风,她的象一团火。当火遇上风,所有的记忆都被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