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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芝说道:“你既然喜欢这两个字,不如只改个音,叫苏梅吧!”
明芝摇摇头:“多没羞没臊才起个名家的名字呢!”
幼芝笑着解释道:“北宋有两个诗人,一个叫苏舜钦,一个叫梅尧臣,并称苏梅,瞧你这名字多文气!”
那女孩听她这么一说,也不觉得不安,只觉得脸上有光,便笑着受了。
明芝问最后一个女孩:“你可想好了给自己起个什么名字呢?”
那女孩看了看苏梅,说道:“我……我不会起名字,小姐帮我起吧。”
明芝笑了笑,说道:“你原名叫什么?”
那女孩说道:“我娘叫我小草。”
幼芝没忍住,笑道:“这是什么名字?”
那女孩脸一下便红了,明芝忙说道:“这名字多好,野有蔓草,也是诗里来的,就叫你小卉吧,卉和草也是一个意思。”
最后,安芝想了想,没法子,说道:“你们倒会起名字,我这个姐妹可叫什么呢?不能太艳,又不能太俗,又不能太矫情,真真难为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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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芝说道:“既然不喜欢艳俗,那就起个素净些的名儿吧!”
安芝眼睛一亮:“素净些?”又看着那个女孩子说道:“安之若素……素……叫你若素好不好?”
幼芝笑道:“这倒像姐妹俩的名字了!”
女孩忙说道:“使不得,小的这样的粗人,哪配得起这个名儿!”
安芝说道:“名字就是名字,有什么配不配的呢?你若是不喜欢就直说,若心里喜欢,大可不必计较这些,我们都不是那种轻狂自大的人。”
女孩略一思索,抬起头说道:“若素多谢六小姐。”
明芝眼睛朝她望了望,终是没说话。
颐年堂里,青姨接过白芷送来的沙棘汤进了里屋,周老太太正歪在榻上,青姨忙上前说道:“老太太,喝了这碗汤就进去睡吧!”
老太太鼻子里嗯了一声,没有回答,而是端起药碗喝尽,说道:“今儿这几个丫头还好吧?”
青姨接过药碗,说道:“老太太的眼光还会错?不说别的,就是拨给三位姐儿的小丫头,看着就伶俐!听说现在她们正在暖房里玩呢。”
老太太说道:“今天确实有个顶不错的,我看又有眼色,又会做人,给了安姐儿,她就有了个臂膀。”
青姨点点头,老太太说道:“我这身子这两年还算硬朗,还能撑几年,我要是一倒,这几个儿媳妇就先不能省心,孙子辈里最没着落的就是安丫头了。”
青姨忙说道:“老太太,何必说这些呢!”一时间,自己却也找不出安慰的话。
老太太说道:“大儿媳妇倒是心眼实,你看给大姐儿的陪嫁,自己不知道添补了多少,亲生女儿也不过如此了!我倒不信三儿媳妇能做到。老二媳妇……可怜命不好,我多贴补她些罢了。”
青姨勉强笑了笑:“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宴席。咱们这一辈分过家,他们以后也要分家。如今小家庭越来越多,动辄几百人的大家族,以后怕也不多了。”
老太太站起身,由青姨给她宽衣,说道:“分就分吧,也没有长久富贵一世的,只是临走前能看见他们各自某个好前程就罢了。”
三个新丫头的到来,使得奶妈们有些惶惶,生怕因为新有了伺候的,不要她们这些没用的老臣了。因此对几个新丫头都没有好脸色,暗地里做好了串联,本来青姨交代教给女孩子们的东西也不肯教,只等着她们出了差错,好显出自己的重要。
这事姊妹三个并不知道,若素是最省事儿的,凡事不明白了只管低声下气地询问。安芝的奶妈孙妈本不想理她,奈何人家再三再四地赔笑求她,又拿第一个月的例钱请孙妈喝酒,还给她小儿子买了一双虎头鞋。所谓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孙妈少不得偷偷告诉若素实情,以后也常常提点若素。
但是幼芝这里就不那么清净了,苏梅原是这几个女孩子里心气最高的,见谁也不肯低头,哪里肯受这等蠢妇的挟制?每次幼芝房里的赵妈一给苏梅脸色看,必然惹来苏梅回击,因此下房的气氛便一日比一日紧张起来。
这日,幼芝去找安芝说话,苏梅不喜欢若素为人,便推说不去,在里屋纳鞋底。正巧赵妈转进来,见状说道:“哟,姑娘你不知道,我们姐儿挑着呢,你这针脚,这花样怕她不喜欢呢!”
苏梅见是她进来,也不起身,更不让茶,只还坐在大椅上继续做她的活儿。赵妈早就领教了苏梅的傲气,一时鼻子里哼了一声,说着便拿了茶壶倒了杯茶,刚要喝,就听见苏梅说道:“这是七小姐特意泡的红茶,特特嘱咐了不让动。”
赵妈本就一肚子气,登时一口气把茶喝完,指着苏梅说道:“下作的小娼妇,越发失了王法!我和姐儿是什么关系,姐儿可是我血肉化成的奶水喂大的,没我就没她,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物件,买回来哄姐儿们玩儿的!不让动,那是不让你动,还能不给我喝不成!”
苏梅自认心高气傲,被卖到周府做丫头心里有千万的不愿,幸而幼芝待她很好,如今却被这样一个蠢妇抢白一顿,她如何能忍?当即说道:“妈妈倒是个明白人,只是什么是娼妇,什么是物件,我倒不知道,不如咱们到白芷姐姐跟前分辨分辨,姑娘的屋子里由着您老人家浑说什么村话!”
赵妈气得脸发白,说道:“好哇,你仗着姐儿让着你,你就真把自己当一号人物了,还要和我去白芷那里分辨,我在这个府里当差的时候她还是三等丫头呢,倒叫我去她那里分辨!”
苏梅站起身,说道:“万事越不过一个理字,妈妈胡说一顿过去了,坏了规矩可不成!”
赵妈冷笑一声:“笑话,你大喇喇坐在大椅上,就没坏了规矩?一个刚进府的丫头,跟我扯什么规矩,没得叫人笑死!”
她们这头一吵,惊动了姚氏,忙叫使女过来看看,赵妈一见是姚氏跟前的使女,忙不迭的诉苦:“姑娘给我评评理啊,我尽心尽力伺候小姐这些年,倒叫一个新来的丫头爬到我头上去。我见她坐在主子的大椅上,说她一句,倒被她抢白了十句!”
苏梅见状,反而懒得解释,只站在一边,耷着眼皮不说话。那使女原也是看不惯苏梅的张狂样子,但是对于奶妈,也未必喜欢到哪里去,便说道:“妈妈别着急,妹妹你不知道,咱们府上最重规矩,妈妈是老人了,就是太太们,对她们说话也是客气的,我们更要让七分,你有不是,妈妈说两句,原也该是你受的。”
苏梅原本闭着嘴,但是想到那使女到底是太太身边的人,回头说上几句话,自己怕是不能安生,便勉强和缓了脸色说道:“原是七小姐让我做的,说我做着活,怎么也要顾着自己舒服。这妈妈一进来就挑我的不是,我也不曾说什么,后来她要喝茶,我说那是小姐沏的红茶,不让动,妈妈偏说我挟制她,一时间什么话都说出来了,这话也不能回姐姐,更不能回太太,少不得我自己受了……”说着,眼圈便红了。
赵妈一看,她平时冷冰冰话也不说一句的人,这个时候倒是说得清清楚楚,忙说道:“你也别在这里装可怜人……”她顿了一会儿,才说道:“自、自然有你做的不对的地方!”
苏梅轻声接到:“所以我才说,少不得自己受了。”
那使女见状,自然知道是那奶妈争闲气活受罪了,便也没说什么,劝了两句,等着奶妈走了,才到上房来。
姚氏疼女儿疼得紧,当年喂奶换尿布这样的事情都是一力承担,很少叫奶妈代劳,因此她们母女对奶妈都没什么特别的敬意。一听使女说完,姚氏皱着眉头说道:“这赵妈也太清闲了,哪里都有她的事情!”
那使女本想说:老的也讨厌,小的也活该,但是见姚氏倒没有怪罪苏梅的意思,便没有说。
姚氏说道:“那小姑娘刚来咱们这里,许多事情不知道,自然是幼芝说能坐她就坐了,说她没规矩,闹得大了,还不是我女儿没面子?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以后叫赵妈少往姑娘那里跑,一把年纪了跟她们又说不来,讨什么没趣呢!”
这些话,驳了奶妈的脸面,也借了苏梅的围,苏梅越发的眼高于顶,此时也没有谁敢来教训她了,但是粗使婆子一个个都看她不顺眼,只等着什么时候看她折个跟头。
这天,三太太韩氏趁着姊妹三个睡下,叫来小卉,若素和苏梅。此时正是入秋时分,若素进屋的时候,那两个人都已经到了,她便低着头走到边上站定。韩氏笑道:“好孩子,到这边来坐!”
若素忙推说不敢,只往前略走了几步,韩氏笑说道:“这孩子,还是这么拘谨。”之后又问了几句话,类似:住得可还习惯,跟姑娘处得怎么样,还有什么短缺只管来找她要。
若素忙说道:“府上自然处处都是极好极方便的,老太太待人也慈祥,太太们也亲切,就是六小姐,为人也是极温和的,我并不缺什么。”
韩氏点点头:“怨不得安丫头给你取这么个名字,我原说:哪有给个丫头起这样名字的呢?倒跟人家的小姐的名字一样。今儿一看你倒是很大气的人,别旁人家的小姐还好呢!”
若素忙说不敢当,后面苏梅嘴角微微撇了撇。
韩氏说道:“你们到这里也有一段日子了,我听着四下里人们都说你们的好处,既然做好了活儿就该赏。”说着,便叫海棠拿了几套衣服来:“这是瑞蚨祥的料子,比着你们的身材做了几套哔叽夹袄,你们拿去穿吧。”
若素忙谢过韩氏,小卉也上来谢过,那苏梅也勉强笑着谢过,但是也没有多看那衣服,仿佛是很寻常的一件事一般。
若素接过衣服,想了想,说道:“太太,小的想来太太这里寻一瓶保济丸。”
韩氏一怔,问道:“怎么,你哪不舒服?”
若素忙说道:“并不是我,是六小姐近日吃了饭总不大消化,我想拿一瓶保济丸给六小姐吃。”
韩氏眼圈一红,一边叫海棠去拿,一边拉过若素的手说道:“好孩子,难为你这么周全!六小姐心思大了些,有个什么不舒服她也不当回事,白折磨了身子!我虽然满心疼她,到底她在老太太那里,有什么头疼脑热我也不能知道。”
若素说道:“府里上下,谁不知道太太是关心六小姐的?只是太太管着府里的大事小情,已经够忙了,一个照顾不到也是有的。若是什么都要太太操心,还要我们吃什么闲饭呢!”
海棠已经拿来保济丸交给若素,韩氏说道:“我这份心也就你能懂!”
若素说道:“六小姐心里也明白着呢!太太人不在那边,心意却是在的,如若不然,也不会这么紧着六小姐的身子。”
这话说得韩氏心里越发熨帖舒服,对三个人说道:“你们好好伺候小姐们,自然不能亏待了你们。”
说得小卉连连点头,后面的苏梅则不屑的冷笑了一声。
心比天高苏梅动怒
待到三个丫头走了出来,苏梅便将衣服夹在腋下,丝毫不在意地往四院走,小卉去的二院和苏梅是一个方向,因此上只朝着若素点点头便往外走。若素看了看拐走的两个人,不由摇了摇头,自己往颐年堂那边走。
路上,苏梅对着小卉说道:“你瞧她那样子,原本都是一样的人,我就不喜欢她点头哈腰的劲头,做什么狗奴才呢!”
小卉皱着眉头,说道:“我们如今都卖给人家了,可不就是奴才么?我妈也跟我说,万事小心,哄着些少爷小姐。”
苏梅挑着眉,说道:“你也是个没出息的,人家都把你卖了,还听她的话!”
小卉诺诺地说道:“到底那也是我亲妈啊,要不是日子过不下去了,我妈也不会……”
苏梅说道:“真要顾念着这母女情意,就是饿死也不肯卖女儿的!我的亲人是寻不着了,若是找上门来,我也一口啐上去!”
小卉立刻不再说话,捧着衣服低头走路。
却说颐年堂耳房里,安芝听说若素被叫去,一直睡不安稳,听见动静,忙起身朝着外面说道:“是若素回来了吗?”
若素走进来,说道:“扰了小姐睡觉了。”
安芝从绣床里探出头来说道:“那倒没有,你给我倒杯水来。”
若素忙走到桌边,从套筒子里拿出水壶,倒了杯温水端过来。
安芝接过水杯,想了想,问道:“今儿太太找你去说了什么?”
若素笑道:“不过是夸我们伺候的好,赏了两件衣服。”
安芝把杯子递给若素:“还说什么了没?”
若素把杯子放在床边,伺候安芝躺下,说道:“说姑娘心思粗,不知道照顾自己,叫我多上点心。听说姑娘最近吃饭不消化,特意叫我拿了瓶保济丸来。”
安芝一怔:这样主动实在不是三太太的作风,便多看了若素两眼,见若素十分的平和,也就没说什么,慢慢躺下拉了拉锦被。刚躺下,又像想到了什么,说道:“你和小卉苏梅处得怎么样?”
若素说道:“我们一起进府,之前也一起过了段颠沛的日子,早就和亲姊妹一样了!”
安芝说道:“那就好。过段日子我们几个姐妹就能去家塾念书了,到时候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