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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看得出来。”他放下了手中的刀叉，拿起餐巾轻轻抹着嘴角，怡然自得。
“天乐，你做我女朋友吧！凌飞扬冷不丁就用肯定句开了这样的口，好像这样的话，对他稀松平常得很。
我震惊，掉落了伸在嘴边的银质餐叉，它砸了在餐盘上，金属与瓷器相碰，在这幽静餐厅内砸出一道惊人声响，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刚入喉的牛肉，尽管号称是世界第一的润滑细腻，也照样哽住。我拼命吞咽，努力再三才得以下咽。然而，脸还是因此憋得通红，心情更是慌乱不堪，只知道一手抓过水杯，将所余橙汁一口灌下。
餐厅经理也被我的动静惊动，跑来询问：“小姐，怎么样？”
“没事，没事，只是不小心噎住了。”我窘迫，对餐厅经理连连摇手。
凌飞扬挥手，示意经理退去。他整个过程一言未发，但神情得意。
“哦，哦，那二位慢用，有什么事请尽管招呼我。”经理礼貌地退离。
“看来我让你很意外！”凌飞扬多情的眼眸闪着饶有兴趣的光芒，上身抵着餐桌，向另一侧的我俯近，“原来，一直以来，我都有点误解你！”
“误解我？”我紧张并疑惑着，身体往餐椅上贴去，想尽可能远离凌飞扬。
“我一直当你是个喜欢吊人胃口的女人，现在看来好像不是。不过，这样的你，我更喜欢些。”
他垂眸，自言自语道：“郑天乐，你很有意思，很特别，特别会装傻充愣。其实，你很古灵精怪，连我，也心甘情愿上你的当。”
凌飞扬突然一抬眼，温情脉脉地看向我：“做我女朋友吧，我是很认真的！”
类似言语，我不知他说过多少遍。这种花花公子口中的认真，其实是根本经不起推敲和时间打磨的。我相信，他的认真是有保质期前提的。此刻，我又体会到什么叫权势压人，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算他这种认真让我心里作呕，我却连横眉冷对的面目都不敢显露出来。
“那莫小姐她怎么办？”我觉得不该问出口，但又抑制不住想问的念头，想知道他这样的人到底置旧情于何境地。
他轻描淡写道：“你不用管她。”
不用管她，一句不用管她就解决了吗？这人，真的凉薄得可怕。他日，他是不是也会对他人说道——郑天乐，你不用管她。
第13章 全都惹不起（3）
“怎么能不管？”我喃喃说道。
“你这是吃醋，还是担忧什么？如果吃醋，你放心，我以后，不会跟她再有瓜葛。如果是担忧，那更没必要，有我在，谁都威胁不到你。”他总算退后，慵懒地靠着椅背，一副自命不凡的样子。
我心里在说，我是不想和你有什么瓜葛，可这话要怎么说出口才好呢？我觉得心烦意乱，头痛欲裂。
“部长，的确像你说的，你让我很意外。可是，我这人反应慢，所以一下子，心里还消化不了，能不能给点时间我考虑一下。”我现在能想到的，只有拖延一计。
“你要考虑！考虑什么？我这样的人，你还需要考虑？”他立刻火气上脸。
到底是从来无往不利，没有吃瘪过的人。我心里暗暗叹气，我怎么就招惹上了这样的人。
“部长，您也是知道的，我只打算在香港留半年，所以，这段时间，我从没考虑过感情的事。但现在这样，我心里很乱，很为难。我怕我拿得起，放不下。所以请您让我冷静地想一想，好吗？”
“唉，算了，今天不为难你了，你也是情有可原。记得考虑好了告诉我，我耐心有限。”
凌飞扬冷脸，招来侍应生结了账。
凌飞扬送我回宿舍的路上，他兴致还是很好，我却重重心事不能言。
接下来要怎么办呢？还有整整四个多月。这么长的时间可怎么对付过去啊？
难道要答应下来，再拖拖拉拉跟他耗着，周旋着，指望他身边前仆后继诱惑多，一代新颜换旧貌，指望时间流逝来消耗他光的热情？这也太委曲求全，太被动了吧！更违法我自己的感情原则！
那难道下次他来逼我要答复的时候，直截了当拒绝他吗？
我还没想出什么头绪，车已驶到宿舍楼下。车刚停下，我就拨开车门反锁扣，自己开门下跳车。
但凌飞扬不依不饶地放下车窗玻璃，探出头来提醒我早作决定。
郁闷地目送凌飞扬离开，我正打算进楼，突然包里手机响了。掏出手机一看，见是凌飞耀的电话，我急忙接了起来。
“喂！”
“你往东走二十米。”
“哦。”这家伙又在玩什么花样？我心生疑问——还是听他的，先过去看看再说！
我依言向东了走了一小段，只见在路口拐角的暗处，凌飞耀的车停着。望进去，驾驶座上依稀坐着个人。虽然，看不清楚那人的面目，但看轮廓，我就知是凌飞耀。刹那间，心情莫名就舒展开了，我欢欣激动地朝着车子挥手，快步奔到车边。
凌飞耀也从车上下来了。他倚着车上，双手插在裤袋里：“晚上被我爸拉去陪他吃饭了。不然，我想帮你庆祝一下的。不过，好像已经有人这么做了。”
我想他刚才肯定看见凌飞扬的车子了，我故意兴奋道：“是啊，晚上你哥请我吃大餐，帮我庆祝了。你知道吗？你哥今晚为我开了82年的拉菲！”
“那你喝了没？”他声音闷闷的。
“没，没有。我是眼睁睁地看着你哥喝了一晚上的拉菲，都快郁闷死我了！我真后悔早上答应你的那个鬼要求！”嘴上明明是在埋怨他，可我的心里却分明有些欢喜。
“82年的拉菲，改天我也请你喝好了。今天晚上，我也有好酒请你喝！”凌飞耀转身打开车门，从里面拿出一瓶香槟递到我面前，“给你，库克的粉红香槟！庆祝怎么能少了香槟！”
看着他手中的香槟和灿亮星眸，我突然很想跟他坐下来聊点什么。至少，我想跟他聊聊，关于他哥刚才跟我提的事。我不想，他就这么走了。
第13章 全都惹不起（4）
“到我楼上去吧！我们一起喝点？”我脸红了，幸好是晚上，估计他看不出来。
凌飞耀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同意了，拿着香槟跟在我身后一起上了楼。进了门，他倒也不客气，屋里屋外到处打量着。
“二少，你在看什么？这里可是女孩子的房间。”
凌飞耀朝我瞪眼，扬声道：“你还知道你自己是女孩子啊！知道男女有别，还带我上来。”
“我也只放心放你这自恋狂进来，换其他人，我都绝对不敢的。不过，之前刘正东倒也来过一回。”这是我的真心话，现在只有对他，我没什么戒心。
凌飞耀眼睛瞪圆了，惊问：“什么？你还让刘正东进来过？！”
“嘿嘿，是啊！”我得意地笑了两声。
看得出他很想继续问，但又强忍着，还装模作样地低头翻着我的瓶瓶罐罐。隔了一会儿，他憋着一张脸：“哦，我跟他不熟，也没听你说起过。所以，我不太清楚你们的事。改天你叫上他，我们一起喝茶啊！”
“什么跟什么，他不过是我第一天到这里的时候，帮我提个行李进来，你还真会胡思乱想。”还是告诉他实情，免得真冒误会出来。
“哦。”他继续翻看着瓶瓶罐罐，“没想到，看你平常粗枝大叶，私下还挺会生活的，只是喝的就弄了这么多种。”
粗枝大叶！我粗枝大叶又怎么了？被他这么评价，我还真郁闷。嘴上却不敢多抱怨，只道：“周末没地方去，就待在这里吃吃喝喝！”
“这么多泡面、零食！郑天乐，你可以开便利店了。你平常回来就吃这些东西？”他看到满满一整理箱吃的，回过头来，对我扬眉，一副很意外的样子。
我不外出的时候是这么打发的，所以我点头：“是啊，挺好的。草根阶层，升斗小民，有吃的就不错了！”
他扁嘴：“郑天乐，你现在的薪水，够你好吃好喝了！”
“还是要能省则省，我要努力攒钱当富婆！”我笑道。
一抹讥讽笑容浮上他的唇角：“女生干得好不如嫁得好，想当富婆，你嫁个有钱人不就行了。”
我面露鄙夷，握拳，凛然道：“我才不要看人脸色过日子！我要靠自己努力当富婆。我只嫁好男人，不嫁有钱人！”
他若有所思，嘴上倒毫不犹豫赞许道：“理想很好，不过实现很难。这年头，要嫁好男人最不容易！”
我也是大好青年，理想不凡。自然，我也可以大言不惭道：“不错，所以我要当富婆！我有钱，嫁不到好男人，就可以包自己喜欢的小白脸。哈哈！”
凌飞耀那张典型的小白脸不禁微微抽搐，他眼神复杂地看着我，笑容有些无奈，说出的话倒甚是关切：“这些东西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的，不过在这里就待半年。我懒得为点吃的到处转悠，就克服一下啰。”我对他耸耸肩。
凌飞耀转过身，倚靠在边柜上：“郑天乐，你真的只肯在这里待半年吗？”他问着，眼中似乎有淡淡感伤。
我点头，心情不由得有些低落，我想起请他上楼可不是为了聊这些，赶忙道：“我们喝香槟吧！去阳台上！”
凌飞耀跟我到了阳台，他动手打开香槟，倒了两杯。一杯满的，一杯只有小半杯。我知道，多的那杯是他的，少的那杯是我的。
“干杯，恭喜你。”——“干杯，谢谢你。”
我和他隔坐小圆桌的两边，各自拿起杯子互碰，饮下一口。
今夜月色正好，皎洁明亮，好似他的目光，柔和似水。看着他，我不由得露出发自心底的微笑。
第13章 全都惹不起（5）
“今天能中标真的要多谢你，你帮了我很多，感谢。再谢谢你替我庆祝，以及平常对我的关照！”
“你跟我客气了，都没什么，全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他脸上风平浪静，一派安然景象。
“下午中标，我很开心，很激动。不过现在，我很头疼——”我话讲得极慢，半途停下来，心情忐忑地看了看他。
他平静依然，抿唇不语，只是目光不停幻变，晦涩难懂。
我不禁有些郁闷，继续道：“因为，你哥他晚上很突然地跟我说，他要我做他女朋友。唉，真不知道，我这样的人，哪值得身边美女如云的他来招惹？”我长长地叹息。
“郑天乐，你也不要妄自菲薄。虽然你算不上特别漂亮，不过，你也有你独特的地方。像你的性格就很可爱，跟你相处，还是挺有意思的！你的笑容，很阳光，很灿烂。我哥他会喜欢你，倒也算是他挑女朋友最有眼光的一次。”
他脸上微微漾着笑容，深邃眼眸里折射出月光，这样倾国倾城的绝妙容颜，不觉让我入迷。
“你这样认为的？”
“嗯。”凌飞耀轻轻地应了一声。
看着他脸上浅淡却明媚的笑容，我忽然明白，何谓阳光一般灿烂的笑容，心底的那根弦好像不经意间微微颤动起来。
忽然之间，我也开始很想知道，知道所有关于他，留在我心里那些疑问的答案。
“二少，你之前怎么会突然想着去客串《流光溢彩》？”
“那是年度大戏。我呢，借它增加一下曝光率；它呢，有我那集，肯定能提高一下收视率；瑞宇呢，可以多收点广告费，所以，这是互惠互利的多赢。另外，它9月才开播，不影响我7月公开露面的计划。电视剧方面，我没兴趣演主角，只考虑难得客串一下。”凌飞耀有条不紊，侃侃而谈。
我正想继续说出他存在我心头的那堆疑问，他已抢在我前面发问。
他一脸平静，淡淡问道：“以后，你算是我哥女朋友了吗？郑天乐。”
“我还没答应他。”提起凌飞扬我就觉得头疼，忍不住皱眉。
他依旧淡然，眼中似乎有微不可察的喜悦：“为什么？”
“我不喜欢他，你叫我怎么答应。”我闷闷地撅起了嘴。
凌飞耀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从容道：“那我哥今晚，恐怕要有点郁闷了。他以前可没碰见你这样的。我哥看上你，是你走运，你倒还敢不甩他。”说着说着，他垂眸，似乎忍俊不禁地笑起来，问，“是不是没自信？怕他不会一直喜欢你？”
他希望我跟凌飞扬在一起吗？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莫名感到失落，暗有所思，一时走神，没有马上接话回应。
凌飞耀又道：“有自知之明是好的，不过，只要有我在，你放心，我保证让你在我哥眼里魅力无双！”
我看看身上的华衣，恍然大悟，愤怒油然而生，愤愤道：“哦，今天把我包装漂亮，是为了让你哥对我另眼相看！”
他一怔，眼神纠结，叹道：“不是，你误会我了。你想你年纪这么小，名气、资历样样都是投标人当中最弱的。我不把你这么隆重包装一下，怎么镇得住那些老江湖。你不只要赢，还要赢得叫别人不敢猜疑。你呀……真是不懂我的用心良苦！”
这番话确实合情合理，我倒给他说得起了惭色。我张口想继续提问。
凌飞耀毫无征兆地起身：“我走了，你早点休息，晚安！”且说且行，快步流星，开门关门。速度之快，以至于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然完全消失于门外了。
我不禁幽怨地对着无垠夜空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