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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玫刚张开嘴,另三人立刻反应迅速地说道:“你,不许说话。”她闭上嘴巴后,赵蓉才再度继续,“这些球员可以全部另换一家,也有另个选择,他们可以把教练炒掉。于是纽约之秋的大品牌就把商场炒了。当然不是把我们这商场给撤销了。他们最不满的是原先商场设定的行销部,不愿意再配合商场行销部进行的所有活动。这时候,商场要么把所有这些品牌全赶走了,要么就是屈服。你觉得商场会怎么做?”
这次不等尚玫的嘴张开,她只是抬了下眼睛,所有人就同时喊道:“不许讲话。”
她讷讷地道:“我只是想说,你不用这样总是用反问句。这种疑问句型唯一的作用就是挑起听者的兴趣,而我本来就很有兴趣。”
“我真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你。”赵蓉皮笑肉不笑地道,“商场屈服了。商场把行销策划部大规模裁员,商场里各大品牌自己进行行销策划与宣传,最后他们自己成立了一个行销策划部。商场好像还存着一线希望,没有撤销掉行销策划部,按照规则,我们也是统领所有品牌的行销。可是你也看到了,我们唯一可以统领的就是餐厅窗口的位置,这也是我们为什么问你得罪谁了。”
尚玫等着沉默跳了几分钟舞后,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讲完了?”
“是啊。”三位中年女性都带着善意的幸灾乐祸的神情,蒋凤问道,“现在听完了,你有什么感想?”
第二章 你最好自己开扇窗(7)
“为什么一个时尚商场要做养老院的生意?”
蒋凤张了张嘴,望向江竹,江竹望向最年轻的赵蓉,赵蓉笑了几声,说:“养老院只是个比方。比喻我们这里就像养老院一样……没用。”
尚玫点了点头,确认她明白了意思,接着又疑惑地说:“你们看起来不像老人。准确来说,在知识就是力量的现代,老人只要大脑没有衰老,他们的能力就有着很大的用处。”
熟悉的沉默再度降临,赵蓉的笑容变得干涩:“你要知道,这些都是比喻。真正我们想说的是,你完了,你在纽约之秋不会再有前途,也不会再有任何的发展。你被上面的人放弃了,明白吗?”她翻了个白眼,低叹一声,咕哝道,“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你会被下放到这里来了。”
虽然早知道这事透着古怪,可尚玫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的真相是这样。她看着眼前的三个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更重要的是,她觉得自己很倒霉又无辜。半晌之后,等着餐厅的人都走得差不多时,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只是谈吐之间,还带着一股苦涩的味道。
她拿着饭盒站起来说道:“我们先回办公室吧,到上班时间了。”
“急什么啊。”蒋凤剔着牙,喝着茶,气定神闲地坐着,“反正也没人检查我们那个部门的,休息一下也无所谓。哦,还可以早走哦!我今天要赶去银润发购物,它们有限时打折!”
“真的真的?”赵蓉一脸感兴趣的表情凑了过去,“什么东西打折?”
见着三人已经陷入到对打折商品的热烈讨论中,尚玫只好独自拿着饭盒离开。只是当她走到餐厅门口后,又不知是不是该回去那个阴暗空旷的停车场内办公室。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时,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出了后场的范围。她一出现在卖场范围内,四面八方射过来的目光如同七彩虹般各不相同——同情、怜悯者虽然有之,可是占的范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带着嘲笑与得意的神情热得可以掀翻明珠塔。
尚玫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她的心思已经完全被知道的事情真相而填满。她觉得很荒唐。她只是尽了自己的全力,也许她有不足之处,也许她有稚嫩的地方,可是到底是为什么,会落到被发配到“养老院”的地步?当初苏红招她进来时,难道不是因为对她青睐有加吗?不然也不可能招她这么个完全不懂时尚的人进来啊。 。。 。。
苏红的名字浮上脑际时,她突然灵光一闪——她会被发配至“养老院”,肯定也是苏红的授意——她是不是可以去找苏红当面问问原因?
这个念头盘旋在她的脑海中,怎么也挥之不去。她回顾着杨梅说过的“新人守则”,在里面细细搜寻了一遍。似乎并没有发现任何相关的条例,除了那条“任何时候都不要和上司对着干”——她这样应该不算是对着干吧?
她越想越觉得确实如此:只不过是问问原因而已,又不是去推翻苏红的统治。再说她已经发现,无论她抵抗不抵抗,苏红是不会更改决定的。出于领导力方面的因素,她很赞同苏红的做法——领导的决定就应该是深思熟虑,并且不可以经常更改的——所以她只是去问问而已。
虽然读的是数学系,可是对于其他杂项知识她也是非常感兴趣的。读一些思想、哲学或者领导力方面的书,是有益无害的。她把这话说给何欣、杨梅听时,闺蜜们的反应是把拇指向下,同时吐出舌头。这是个令她至今不能完全理解的反应。
这样一路想着,一路无意识地走着。当眼前出现苏红那扇深油桃色木门前时,她明白自己的潜意识已经为她选择了目的地。注视着那拥有流畅纹理以及上好材质的木门时,被深深压抑的潜意识感情令她举步不前。
是她开始对苏红的权威感到恐惧了吗?还是她逐渐明白了这其中的游戏规则,明白她挣扎得越厉害,得到的失败就越多?
她不明白,也理不清。可是她仍然具有敲门的勇气,可是手还没敲到门上,里面传出的对话声令她停下了敲门的动作。
“我就说了吧,她和那群废物肯定很合得来!”这个声音很熟悉,在组长和樱桃口红这两个人选中,她有些吃不准到底是谁。
“不管怎么样,你这次的眼光也太差了。居然招了个只会纸上谈兵的人进来。”这个声音她很确定,是曾经跟在苏红身后那群白骨精中间的一个。
“就是就是,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她穿的鞋子?球鞋?她居然穿球鞋到这里来上班!”她低头看了看那双舒适而且穿了许久的蓝白相间球鞋,不明白球鞋又是哪里得罪别人了。
“那付样子看了就不舒服,完全与我们这里格格不入嘛!”这个声音她从未听过,低沉有力,泛出居高临下的味道,“我这两天来的好几个顾客都问我们这儿是不是缺人,怎么招童工来实习。”
门后面爆出一阵大笑声。尚玫听不出苏红是不是夹杂在里面,却也很清楚此时不是去寻求真相的时机。对她来说,最佳也是唯一的做法就是调头转身,回去那间位于地下停车场的办公室。
如果说从苏红办公室里听到的消息完全是人身攻击或者妒忌的侮辱,尚玫倒可以完全做到无视。对她来说这种东西从来没有缺过,在学校里,她坐着第一的位置一天,种种流言就不可能停熄。人身攻击这种东西,不过是失败者发泄愤怒与失落的狂吠,作为胜利者,她有义务承受这种攻击。她并不介意,甚至还自认为贴心地当面对一个在辩论赛中输掉的同学这样说,并且对于那位同学暴跳如雷,几乎突然得了心脏病的反应十分不解。
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那些白骨精们说的话也许掺进了夸张的情绪在里面,可是其核心部分,则是十分正确及中肯的。她确实搞砸了人际关系,同事也相处不好。她的笨拙以及羞涩并没有对工作做出有益的贡献。更不用说对于时尚一无所知以及格格不入的打扮。也许在学校里怎样打扮无所谓,可是在这里,显然她的打扮已经对销售以及顾客造成了误会。
这并不是她的本意,可是确实是由她引起的。这事实无法令人忽略。真正令她沮丧及失落的是,白骨精们嘲笑得没错,她就是该被发配到“养老院”。
这个事实令她的大脑像蓝屏了一阵子——这是很严重的事情,自从上次申请博士失败之后,她的大脑自出生以来才仅仅蓝屏了两次而已。
尚玫不知该去哪里,在迷宫似的商场乱转了一圈后,她把电梯按到了顶楼。打开之后,眼前是个大会议厅的大门,大门走廊的尽头是一个往上的楼梯。走廊很空旷,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顺着楼梯往上走,黑暗楼梯的尽头是一方蓝天。
她迫不及待地奔了过去,看见的是一处栏杆围起来的小平台。唯一的东西就是楼梯延伸上来的小房子。在平台的下面,看形状,那才是整幢大楼的楼顶,有着透明合板搭建的遮阴处,素雅粉蓝的磁砖上面甚至还修建了个微型游泳池,透明如晶石的水面漂亮得仿佛不存在般。而她所处的小小平台,是楼顶的楼顶。
她对着游泳池方向的美景坐了下来,俯览着远处的城市景象。夏天的金陵有着透明的天空,以及炙热的阳光。她却对洒在身上的阳光毫无所觉,只是一心沉浸在怎样反击上面。
尚玫就是这种人。她会沮丧,也会伤心,更会痛会笑,可是她内心的理性部分仍然坚强而又顽固地占据着全部思想。她不会坐以待毙,更不会随便说觉得落到谷底,就没有权力再爬回顶峰。
正因为曾经在顶峰呆过,才会更有动力爬出去不是吗?
她把双腿从栏杆的缝里伸出去,垂在小平台的边缘晃荡着。眼睛盯着头顶的天空,脑中却转着怎样才能脱离困境的考虑。
时尚界她不了解,这是事实。可是根据工作的基本原理来看,只要她能够合格的胜任工作,那么别人唯一的选择就是闭嘴。一部电影好不好,票房是最确实的证据;一个生意成功不成功,积累的金钱是最直观的表现。而她既然是作为销售人员被招进来的,自然是被期望能够卖出更多的商品。只要卖出去了,那么别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想到那个被称为“养老所”的部门。她确实被调进去了,可是换个说法,那不是已经得到最直接的“权力”吗?她是商场的行销策划部门,理论上来说,她确实有“权力”可以为各大品牌进行行销策划。这种举动必然会遭到意料中的强烈反对,可是如果办法确实行之有效,那么商场与品牌都没有理由会拒绝——至于那些出于私人恩怨的,她相信会找到办法来整治的——对商人来说,利益最高。
不过,想了这么多,她觉得目前最实在的,还是先把各品牌的资料搞清楚再说。像现在这样两眼一抹黑的情况,自己想起来都觉得心里发虚。正准备仔细筹划时,脚下突然传来了男人的呵欠声,惊得她如同仓鼠般敏捷地从地上爬起来,窜回楼梯里去。重重地关上门后,蓝天被隔绝在她的背后。
她不准备去办公室,想要新知识的欲望驱使着她,转悠在柜台之间。尽管各专柜小姐的眼神完全可以称得上尖利,可是这并不能阻止她详细地观察商品,与收集各专柜的小册子。她被人观察时,同时也在观察别人。
第一次来时,她对于专柜小姐们的态度记忆深刻。这种没由来的骄傲令她难以理解。昂贵的商品与成功的品牌,并非是由这些专柜小姐们创造的。居高临下的态度,又对售卖十分不利。她们为什么还会采取这种态度?是由于心情还是习惯?
当那种隐藏在礼貌中的冰冷活生生再现在她的眼前时,她觉得是时候去试探一下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第二章 你最好自己开扇窗(8)
那对老夫妇看起来并不像富有的人,两人的头发都有些花白,身上穿的衣服朴素廉价。他们互相搀扶着的身影虽然有些迟缓,可是其间弥漫的幸福气息,除了尚玫,大概任何人在十几米外都可以嗅到。妇人满布青筋与老人斑的手挽在老者的胳膊弯里,连布料都温柔地散发出岁月的痕迹——换句话说,那衣服很旧了——无论是款式,还是颜色,都无一不被时间冲刷过。
就算是她这种跟时尚绝缘的人,也完全可以看出来,那衣服的年龄很有可能比她还要大。唯一不变的就是布料,上好的棉麻布,保存得也相当完好,没有任何霉变或者虫蛀的地方。想来这衣服对他们来说有着重大的意义,不然一件普通布衣要保存这么久的时间,基本是不可能的。她暗自猜测到,今天也许对他们来说是个特别的日子。
老夫妇的神情很郑重,虽然面带着微笑,可是从老者不时轻拍妇人的手来看,他们正在经历着某种特殊的时刻。倒不是尚玫突然变得感性起来,只是以前针对她不善判断感性情绪的“弱点”,杨梅与何欣狡尽了脑汁,最后给她想出个“用理性去解读感性”的办法。她特意去研究了一阵子关于人类表情与心理活动之间联系的专业,卓有成效。
只不过,杨梅和何欣发现,解读情绪与理解情绪后面的心理活动之间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两人抱头尖叫过后,也就放弃了改造尚玫的想法,随她去了。
尚玫慢慢跟在老夫妇的身后走着,途径之处的各品牌柜台,人人侧目。她懒得去理,只是盯着那对老夫妇,心中猜测着他们的来意。当他们停在一处她叫不出名字的品牌柜台时,她的心不禁拎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