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语的评语是,“十分传神”。
当三人吱吱喳喳走到门口,尚玫的眼光被一角鲜艳的颜色吸引。那是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品牌名为GUCCI包包里,从黑灰色中露出来的一角玫红。在深色的映衬下,更加显眼起来。在那个玫红色的角上,有着一道浅浅的划痕。实际上这堆被摆在门口的包包表面上,都有着这样那样瑕疵。这些缺陷令这些包包没能登入用艺术和想象造出来的橱窗,而是被杂乱地堆作一处,摆在人来人往的商场门口,任人挑选。比起橱窗里的“艺术品”,这些包包就像是被主人抛弃的生病宠物。
何欣敏锐地发现了尚玫的眼光落点,她走过去,从一堆包包里翻出那个玫红色的皮包,捧在手里说:“你下次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当作纪念品带走吧。钱不够我添!”
杨梅立刻出言附合,这倒令尚玫不好意思起来。何欣还未工作,花的父母钱,杨梅小家刚刚成立,正是到处都需要用钱的时候。为了一个包包花大价钱,她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可是她推辞的话还未说出口,何欣已经把包递到她面前,像个刚刚洗完碗的孩子在长辈面前表现般说道:“不许罗唆!”
她们之间实在太了解了。尚玫撇撇嘴,即感动又好笑。她从兜里掏出皮夹,倒出所有的钱来,还是不够。先前逛街吃饭花了不少钱。杨梅也翻着皮夹,只是她来的时候逛街并不在计划之内,她身上也不会有太多的钱。何欣更是可怜,几乎把身上的衣兜全掏干净了,连一张粉红票子都凑不出来。
三个人站在商场门口,捧着一个玫红色真皮GUCCI包包,面面相觑沉默不语。手里一堆零钱,也不够买下这只“生病的宠物”。
尚玫笑了笑,说道:“看来我跟这包没缘份。”
何欣噘着嘴,满不情愿地看着她把包包放回篮子里,一付不高兴的样子。对她来说,甚至不能在与好友分别时,买个小小的包包给她,确实是件不快的事情。而更不快的,便是有人乘着这时候落井下石。
严格来说,对方只是“落井”而已,并没有“下石”。甚至在尚玫看来,对方并不是故意如此,只不过是长期积攒下来的心理优势,自然而然地表现出来。落在何欣这种心理敏感的小姑娘身上,便有了放大的效果。
在她放回那只包包时,身后的高跟鞋声吸引了何欣的注意力,一抬眼,恰巧碰上几个女孩路过。这本是一件小事。也许是对方手上的漂亮拎袋,也许是对方脸上若有若无的微笑,也许是碰头时神秘的耳语,天知道是什么东西刺痛了何欣当时正沮丧的心情,她立刻如同淋了雨的小狗般,发出呜咽的气息。如果再来点湿淋淋的头发,那就更符合这想象了。
尚玫顺着何欣的视线转过头去,才一转,便立刻移不开眼睛了——是她,那个顶替了她博士学位的人!所谓的冤家路窄,看起来还真是个放之四海而有可能的真理。
尚玫认识到这点前,她炙热愤怒的目光,显然已经引起了对方的注意。那个女孩烟薰妆下奇异的蓝色眼珠瞥了过来,从十米远一直盯到五米远。当两人几乎面对面时,那女孩侧了下脑袋,从薄弧的嘴唇里吐出几个轻飘飘的字眼来:“我们认识吗?”
“不。”尚玫努力克制自己不要说出什么酸溜溜的话来,“我们在理论上是不可能认识的。”
“林玲,你朋友啊?”
被叫的女孩嘴角只有一边有笑意,笑意的一半是虚伪:“怎么可能,你觉得我跟她们是一路人啊?”
“这倒也是。”林玲一行都长得人高马大,凸凹有致的身材在行动中形成的风景线,绝对可以抵得上一个师的威力,一靠近过来,除了杨梅,何欣与尚玫只能仰视,“你们是谁啊?”
通常这种时候,都是何欣发挥威力的时候,可是这一次,却是尚玫先发制人:“请问我们是谁和你们有什么联系吗?”
林玲的同伴似乎为着这问题而有些不知所措,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后,高个子开口道:“没联系?没联系你们死盯着我们看干什么?”
何欣反应了过来,拎枪上阵道:“真是笑话,谁说看你们啦?”
“而且,从物理学上来说,如果你们不看我们,是不会发现我们看你们的。既然你们看我们了,从逻辑上来说,该是我们问,‘你们是谁啊’。这是一个习惯问题,你们应该注意到了。”
尚玫的话令林玲同伴脸上升腾起古怪的表情,恐怕对她们来说,吵架以这种文质彬彬的辩论形式出现,还真是颇为不适应。只是杨梅与何欣却知道,会这样长篇大论的争辩,正是她恼怒的表现,她们俩互相瞄了一眼,都有些“闹大了”的兆头。
有着一头黄卷发的女孩看来性子最直,立刻出口伤人:“怎么说话呢,人话都不会说啊?”
“如果听不懂,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选择离开。你不仅不离开,说明你并不具备分辨人不人话的思考能力。要么就是你分辨出了,却没有相应的能力去处理这件事。”尚玫一旦生气起来,本就理论气十足的话,更增添了呛人的气息,“我建议你应该再学习一下怎样处理这种情况,以免得你以后尽做些无用功!”
黄卷发怔了好一会儿,才拐过弯来,脸色一变怒道:“你什么意思?说我智商低?”
尚玫认真地道:“智商并不是个准确定义,有可能情商也低,建议你一起检查一下。”
扑哧的笑声连成一片,不分敌我。林玲装作摸鼻子,可是手底的嘴角早已弯成下弦月的弧度。黄卷发的煞白粉脸之下都透出红晕来,显然气得不清。她狠狠睕了林玲一眼,轻摆着手,似乎在怪责同伴们的临阵倒戈。
林玲收敛了笑容,清了清嗓子道:“看看耍耍就行了,跟她们计较什么。有失身份,又浪费时间。”
尚玫眼看着对方附合着你一句我一句,言行之间,颇有把她们当猴耍的架势。如果放在别的时候,她可以闭着眼睛直接走人,对于她来说,浪费口舌去比过对方这种行为不可理喻。如果有奖励倒还可以考虑一下。她几十年来所学的知识,并不是用来吵架的。
只是此刻,面对林玲那张漂亮的脸蛋,她感到理性之船离理智的海岸越飘越远。想着李帆曾经说过的话与不告而别,阴差阳错断送的博士之路,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的学术生活。可算是新仇旧恨全部涌上心头。她不断压着那颗想要跳出来的心脏,却已制不住理智之下的那张毒舌。
“讲起浪费时间,想来这位出身经商家庭的林玲大小姐,走后门去拿一个数学博士学位,肯定不是浪费时间了?”
林玲怔了一下,从头到脚打量了尚玫几回,突然露出恍然的神色:“哦,你就是那个被我顶掉名额的人啊。”
两边的同伴们都七嘴八舌地问了开来,待一切解释完毕后,林玲一行是得意加蔑视,尚玫一行则是愤怒加蔑视。在看不起对方这一点上,双方倒是保持着惊人的高度一致。
“数学系去的人少嘛,原本以为这事肯定能成的,没想到那老师居然说今年的名额满了。害得我老爸多花了不少钱,幸好有你这个外校的,不然那老师说还真不好办。”林玲笑嘻嘻地露出一口白牙,对着尚玫挥了挥手,“谢了啊,虽然我也不是特别想要这个学位,可是没办法,燕京大学的博士头衔在国外还有点影响力。”
尚玫觉得整个人都浸在了锅里煮着,毛孔都没了散热功能,所以她的脑子才会如此之热,说出来的话才会如此没有道理:“像你这样的人,只不过是附在父母骨头上的蛆!一旦哪天你父母作古了,你就只能搁地里腐烂!”
何欣和杨梅都瞪大了眼睛,这话根本没有论点,完完全全的口舌之争。这也说明尚玫心里的愤怒已经完完全全超越了理智的底线。只是没想到她口不择言的话在林玲听来,却根本无动于衷。或许这样的话她已经听了许多,只是不在意地耸耸肩膀说道:“你不是一样?我没赚钱,你又能赚到多少?”
尚玫几乎是脱口而出:“只要给我机会,花钱我都能赚到钱!你有机会也只会做砸了!”
林玲露出笑容:“你如果这样说,那就证明给我看。”
“证明就证明!”
“输的人在商场裸奔去!”
尚玫挥开拉扯她衣袖的何欣与杨梅,大声道:“你以为我不敢?”
林玲却与同伴们笑作一团:“我们可没强迫你,不过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打个赌。”
尚玫干脆地说:“我赌了!”
第一章 如果上帝在你面前关了门(7)
尚玫的话音刚落时,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几秒间,杨梅与何欣互相打了个眼色,一左一右拉着她的衣角,显然是怕她化为暴龙,再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来。至于说出什么出格的话来,此时她们想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
林玲的脸上一付看好戏的表情,双臂抱于胸前,斜睨着描绘模糊的眼线,与身边的朋友低语两句后说:“那么,你准备怎么实现你花钱也可以赚钱的目的?”
“我朋友喝多了……”
杨梅的借口才开了个头,还未被对方反驳时,尚玫已经抢先截断掉:“我如果成功了呢?打赌也要双方都下注才行,你赌什么?”
“我?”林玲摸着下巴,沉吟片刻后说,“如果我输了,我就不去读那个博士学位。怎么样?”
尚玫的眼睛没有比这时候更亮的了,气势简直像是刚刚赢得了大战的将军,任何困难在她面前都不值一提。她说:“那么你要来协助我,我需要人手!”
高个子说:“不怕我们暗中拖后腿?”
她回道:“如果是那样,我会一眼看出来。到时候丢脸的是你们。”
林玲打断了同伴的话说:“我们没问题。你就速度点吧,我们还赶时间呢。”
她环顾了下左右,走至最近的化妆品柜台,拿起一本散发的小册子道:“我需要这种册子。这里的每一种商品,每一个目录,我都需要,如果达不到这个条件,我没办法完成我的理论。”
敌人的队伍发出一片嘘声:“条件什么的都是瞎扯,你是根本完不成吧。”
“你提出论题,我来证明。可是你不给我证明的工具,我也只能承认完不成。”尚玫的心里开始打鼓,激烈的鼓点敲得她脑袋生疼,心中发虚,“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林玲歪着头问道:“这可以说是你考虑不周吧?”
她坦然道:“我没有把达成的条件考虑进去,确实是个失误。”
林玲嘴角扯出弯月弧度:“算了,反正我就当看把式戏了。我们可以帮你,但是你最好仔细考虑清楚了,我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
尚玫清楚地听见心中长吁了一口气,如果不是先前被气昏了头,她不可能不考虑到达最终目标的条件问题。或者说,她那时候已经完全忽略这个条件,哪怕是最不可能达成的目标,她也有可能不知深浅地应承下来。这样鲁莽的行为,在她成年之后,已是几不可见的场景了。
她放下心来的同时,杨梅与何欣却已经完全为眼前的形势所惊呆。只不过一眨眼间,事情完全脱离了她们的掌控,向着不可预知的方向飞速滑了过去。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回事?等着这两句话在她们心里形成,答案都没出来时,似乎已经尘埃落定,她们的好朋友、最理性的闺蜜、有着数学女王之称的同学,居然跟一群陌生人打了个“输了就裸奔”的赌?是不是有哪里搞错了?
杨梅一把扑上去,拖着尚玫的肩膀把她拖到一旁边,压低声音在她耳旁吼道:“你疯了?”
她迅速地答道:“没有。”
“没有?我觉得你现在是疯了。你给我在这儿站好,我去对付那帮小丫头,然后我们得赶紧回去,把你打包塞上回家的火车。你给我听好了,你不能在这里裸奔,裸奔是绝对不行的!”
“我不会裸奔的。”静静听完的尚玫简单地把话扔回给杨梅后,转头对不知所措的何欣道,“帮我去收集产品目录,手册之类的,每一家每个商品尽力搜索齐。”
她的话还未说完,领口就被一双颤抖的手拉了过去。杨梅的脸挤成一团,像是放久了的过期牛奶一样散发出强烈的攻击气息:“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听到了。”尚玫有些奇怪同伴的反应之强烈,她在冷静下来后,确信自个儿已经找到最正确的捷径,除非天降陨石,不然她可以99。9999%的可能避免裸奔的窘境——剩下那0。00001%只不过是为了保持数学上非绝对原理——她安抚地拉下揪着领口的杨梅的手,轻声说道,“你能不能也来帮忙?人手实在不够。”
杨梅脸色立刻从纯牛奶变成了咖啡牛奶。尚玫当然地注意到了这一点,可是此刻,她有十足的把握,最终朋友还是会帮她的。这是她计算在内的条件之一,也是她引以为自豪的条件之一。
果然,杨梅憋了一会儿黑脸,最后还是恨恨地摇了摇她的肩膀说:“你最好有把握,不然我宁愿报警!”深知她性格的杨梅,真怕她会冷静地做出信守承诺的事来。信守承诺是用在别的地方的,不是这种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