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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棠吃吃笑,“姐,你现在还倒腾这个呐?”
葛萱瞪他们,“江楚你看,这俩孩子多不着调。”
江齐楚在替她想着工作的事,“他要秘书,为什么找到你?想挖你?”
“不是,他着急,问我这儿有没有现成的。得信得过的,还得双语人才。”
百岁说:“那老外中文不挺好的吗?我看你都说中国话,他配个双语秘书,装什么蛋?”
“他是中国人,不过当他秘书,得和澳洲总部联系。哎,江楚,说起来这人还是咱们老乡呢。”
chepter 5 心动未懂未痛
葛萱做的是总经理助理,属于公司二把手,业务和行政都参与,全年无休,手机24小时开机听老板差遣。
相对来说,江齐楚自己就是老板,但公司正在创业阶段,每天比员工到的还早,经常通宵达旦。
百岁这个入行好几年才混上个销售经理的基层领导,反倒比他们俩活得轻松,工时弹性很大,三五天就给自己放个假。据说能提上经理,也是因为共事的其他人都跳了,就他一人懒得找新工作,于是成了经理。
与这三人一比,葛棠就是典型的无所事事。
晨跑,回笼觉,再起床,看天气不好,回掉同学邀她外出的短信,抱着笔记本偎在沙发里上网。兼职帮江齐楚做游戏内测,一玩就是一天。傍晚出门去附近超市买菜,走上六楼,感觉屋里屋外一样闷热,顺手把空调开了。饭焖进锅里,菜也洗好等炒,往沙发上一坐,才看见QQ上有江齐楚发过来的消息:
“又要晚点回去了,你们先吃吧。”
“对了,家里电字不多,要省点用。你姐这就回去。”
“她被抓去给销售开会了……”
“小百岁又喝酒去了。今天可能就你一人在家。”
葛棠狂汗。奔出去看电表,赶紧关了空调,回来发消息问电卡在哪,江齐楚没回,估计是不在电脑前。电话打过去,江齐楚歉意地说:“在我这儿……”
电脑扣上,饭锅的电源拔了,洗衣机按停,衣服捞出来手洗,拧干,挂到阳台。葛棠折腾一身汗,冲了个凉水澡,冻得打摆子,穿着葛萱的毛巾浴袍,坐在沙发里思考。
是主动把灯关掉,还是静静地等待黑暗来临呢?
江齐楚打电话给葛萱,“你自己打车回去吧,我这边升级系统大BUG,估计要改到后半夜了。”
葛萱头疼地说:“我也不定几点能回呢。余翔浅这个弱智,让我给销售分客户,那群祖宗都快挠一起去了。”
两口子同病相怜唉声叹气,江齐楚说:“早知道把电卡留给小棠,让她去充电好了。”
葛萱一惊,“家里没电了吗?”
“是啊,我忙得也没顾上,早上一看剩不几度了……”
“不行,江楚,小棠不敢一人在家……哎,马上。”有人叫她,她匆匆应一声,又说,“我得进去了,你赶紧给她打电话让她出来,或者让人把电卡送回去。对了,百岁儿呢?”
百岁说:“吃饭呐。”
电话里背景嘈杂,判断不是什么纯良场所,江齐楚说:“来我这儿把电卡拿回家。”
百岁一口拒绝,“不去,太远了。”
江齐楚叹气,“那你早点儿回去吧,我怕一会儿没电了,小棠自己在家害怕。”
百岁答应:“行,吃完饭就回去。”
江齐楚商量他:“别吃了,估计那点儿电用不了多久。”
百岁不在乎,“黑就黑一会儿呗,那么大的人了,再说——”再说葛棠怎么看也不像胆小的人。想了想,他要是说不回,江齐楚就得自己回去。“得~我这就走。”
那女的花样真多。
百岁到门前,顺手打开电表门看了看,果然已是一个通红的小零蛋。
稀奇的是进了屋还有亮光。
葛棠躺在沙发上,听闻门响抬头看,惊喜地问:“你怎么回来了?”
百岁不大痛快,“那你想让谁回来?”皱眉看她衣襟开处露出的大腿,“你不冷啊?”
葛棠说:“我快热死了。”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厚毛巾袍子,起身想去换掉,松松绑就的带子突然挣开。并不特别白皙的皮肤,此刻异常刺眼。
嘀嘀声不明方位地传来,屋子黑了。
葛棠合拢衣襟,重新坐下,“没有电了。”
百岁哼一声,掩饰胸膛鼓躁如雷。“你怕黑啊?”
葛棠说:“有人就不怕。”
百岁不理解,“你从小到大,都没自己一人睡过觉?”
葛棠说:“我一个人睡觉不关灯。再说我确实很少一个人睡。”小时和葛萱同屋,上大学同寝室六个人,毕业在学校住老师宿舍,两人一间。到后来和小凯旅行时,则是她根本不放心他独自一个睡着。
黑暗中的沉默惹人遐思,百岁不知她想起了什么人,突然不语。但他却是想到陪她走了小半个中国那位男朋友,又想起刚才意外得见的春光,心颤得按不住。情绪像鞭炮一样烦燥起来。
“嘁,不知道你怕什么!”丢下这句话,他勉强辨了方向,往自己房间走去。才迈脚就被电源线绊到,踉跄一下站住了,电源那头的电脑却应声而落。
葛棠连忙蹲下去拾,百岁也与此同时收拾自己闯的祸。
两个额头猛地撞到一起,闷地好大声响,葛棠眼冒金花,跌坐在地板上。
百岁眼泪都出来了,气疾败坏地吼,“整个破电脑摆地当间儿干什么!”
葛棠疼得咝咝哈哈,脑中嗡鸣,百岁的吼声,听进她耳朵里,断断续续不清楚。倚着沙发,身子歪歪直往下滑。
百岁觉出不对,倾身贴近她,“喂你没事吧?”
葛棠揪住他衣领,阻止身体倒下,可手也使不出半点力气。
百岁可吓坏了,这该不会让他给撞晕过去了吧?半蹲下来,一只膝盖撑地,伸手接住她,一边大声唤道,“葛棠?葛棠?”
葛棠回应着:“哎。”声音清晰,神智却变得模糊。
葛棠家里的老式衣柜,是像盒子一样,上开门的那种。姐姐葛萱正把里面的衣物掏出来,吩咐她:“来来来,小棠,这里他们肯定找不着。”葛棠跳进去,任她把衣服乱七八糟蒙在自己身上,柜门啪哒扣上。
接着就是邻居小孩们进来疯找,也有来开过衣柜的,随便一看,里面尽是衣服,扣上走了。葛棠躲在里面一动不动,开始还觉得有趣,听凌乱的脚步声屋里屋外乱蹿,听他们汇总哪里找过哪里没找过,听他们哄诈葛萱说出藏“宝”地点。葛萱闷不哼声。
小孩儿都没耐心烦儿,难度太大的游戏就不肯继续,找了好几轮没找着“宝”,转身就去玩别的游戏了。葛萱忘性奇大,颠颠儿地就跟人出去了。
葛棠听不见说话声了,害怕起来。伸手一推柜门,门鼻儿自动搭上了,她推不开,在里面乱挣,只感觉柜子越变越小,密不见光。大哭着叫葛萱的名字,葛萱不应,周围也没有一个声音回应。只能听见自己的哭声刺耳,唯一的想法就是,要死到这里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有人叫着她的名字,声音越来越大。
葛棠拍着柜门,用力挣扎想弄出声响,直到手掌触碰温暖柔软的皮肤,她扑上去,哭着说害怕。四周还是一片黑,可终于有人陪着自己。倦意上袭,放任疲倦,睡了过去。
百岁抱着昏倒还对他拳打脚踢的女人,几次想把她推开,可他一退,那双细胳膊就箍上来,把他掐得死死。他放不开,只得扼住她的腕子,避免她再行凶。
她的额头抵在他胸口,喘息渐平,变成一种低低的仿佛啜泣的声音。
腾出一只手,小心地摸索上她的脸颊,移至眼角,沾一指湿凉。百岁石化半晌,将她挣乱的浴袍拢好,在她身边坐下来,扶着她的头,轻轻靠在自己肩膀上。
短信声把人唤醒,百岁摸出手机,肩膀忽地一轻,葛棠也醒了。说巧不巧,室内瞬间一片大亮,两人瞳孔骤缩,好一会儿才适应光线。
百岁站起来,若无其事回了自己房间,也不看她一眼,也没说一句话。
开门进来的是葛萱,她看着明亮的客厅,以及坐在地板上的妹妹,“几点了你还不睡觉啊?”葛棠也没搞清状况,不过隐约记得,自己是刚刚睡醒。
第二天晨跑,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看见百岁拎着件西服外套,边系衬衫的袖扣,边往大门外走。葛棠快跑两步,冲他的背影喊:“你怎么这么早就出去啊?”
他脚步一顿,系扣子的动作也慢下来,就是没回头应她。颈后的小辫子夹在衣领里,他用右手小指挑了出来,加快步伐,迅速走到马路边去拦车。
葛棠在原地站住,很费解地看那别扭孩子,抬手摸摸额头未消的肿块。
昨天晚上刚停电,百岁就回来了,那之前葛棠还看过表,9点多钟。然后他走路绊到电脑,一起弯腰去捡时,撞到了一起。再然后,屋子里就来电了,葛萱进门抱怨,“又快两点了……”
那么,中间消失的时间,发生什么事。
她明明看见,灯亮了以后百岁才离开,逃也似的。
自停电那天起,葛棠再没同百岁单独相处过,他躲她躲得特别明显。
到家若发现只她一个人在,他肯定是换身衣服立刻离开。
江齐楚和葛萱都在,大家一起聊天,他绝不接她话茬儿。
他们思维方式相仿,异口同声是时常发生的事。以前每逢这时,百岁总会说句“英雄所见略同”一类的奉承话,现在就跟听着的是墙体回音一样,完全没反应。
葛棠不太理解他的动机,只知道他故意忽略她,并且是明摆着给她看的。
他好像对她的存在很不满。
葛棠感到累心,晚上睡不着,早上起不来,已经好几天没晨跑了。葛萱看似粗心大意,实际还是发现到了妹妹的反常,问她是不是在家待腻了。葛棠实话实说,“倒不是腻,就是累,一天一天没干啥,怎么这么累?”她到底哪得罪了那孩子?
葛萱听不懂她话外音,只说:“我去公司晃一圈,看没啥事儿下午回来陪你逛街。”
葛棠一摆手,“你别拿我当跷班的由头,赶紧走吧。”
江齐楚在客厅喊葛萱,葛萱应一声,匆匆出去,转个身又回来了,“小棠小棠,我想起一件事。”她蹲在床边,两眼放光,“你在北京同学有很多吗?”
葛棠很不习惯她姐迂回的讲话方式,“你要说啥?”
葛萱咳一声,“昨儿晚送你到楼门口那个……不认识是什么车,反正不是出租。”
葛棠告诉她:“雅阁。”
“谁?哦,我不是说车。”葛萱靠得更近了一些,“后来有个男的下来,帮你从后备箱里往出拿东西,黑灯瞎火的没太看清长什么样,不过那人我肯定在哪儿见过。”
葛棠一听就知道她说谁,“那不就是‘雾发妩天’家的16号吗?”
葛萱糊涂了,“我不记得见过16号。”
“你在那儿剪了好几年头发,肯定见过,可能就不知道号码吧。”葛棠推推她的脸,“快走吧,一会儿堵车了。”
葛萱被新问题困扰,也不去追究妹妹的闲事了,站起来,翻着白眼看天花板,“谁是16啊……”
葛棠笑她,“我觉得你现在可三八了,动不动就问我有没有艳遇什么的。”
葛萱也笑,“你这不是毕业了吗,上学的时候我要问,你也不敢承认啊。”
葛棠抓抓头发,打呵欠,“我才不像你有贼心没贼胆。”
葛萱盯着她被压得里翻外翘的刘海,“你说的是不是唐宣啊?”
手上动作停一拍,葛棠点头,“对。他叫唐宣。”
葛萱看她的傻妹子,“什么16?那是‘雾发妩天’的老板,他自己家买卖。”
葛棠耸耸肩,“那他剪发应该比总监剪发还贵吧?”摸过手机,对着镜面屏幕照一照,对这个还在新鲜期的发型基本满意,并且听到自己占了更大的便宜之后,愈发觉得它别致起来。
葛萱佩服妹妹的社交手腕,“我在他家剪了那么久头发,他都没说送我回家。”
葛棠说:“你长得不好看。”
葛萱郁闷。
葛棠笑起来,将自己在火车站前与唐宣见面的过程讲了一番。
葛萱点头赞许,“他还是很懂和平解决问题的,换成小百岁儿,直接就出声喊了。”
葛棠挑眉看着姐姐,片刻之后摇头失笑,“怎么可能?”她说,“百岁的话,根本不会管这种闲事儿啊。”
葛萱出门前留了张银行卡,让妹妹去取些钱给家里打回去。父母都不工作了,虽有社保和存款,葛萱还是坚持每月汇生活费给他们。
葛棠嫌麻烦,让她开网银转账。
葛萱对网络的可靠性相当怀疑,“不安全~江楚他那密保系统花大钱请人开发的,照样天天有人丢号。”
“哪儿跟哪儿啊?”葛棠嘟囔,“每次都取了存、存了取的才不安全。”
葛萱不以为然,“谁说的?有百岁儿在,这片儿可安全了。”
chepter 6 尊严与放弃之间
觉是越睡越黏,葛棠一觉一觉过了一上午,中午被唐宣的电话吵醒,约她去打电玩。葛棠昏昏沉沉坐起来,揉着头发直笑,“给你还整上瘾了。”
有一回两人在商场顶楼吃饭,饭后乘扶梯下楼,看见一家电玩城。葛棠进去全当消化食儿,唐宣倒玩得异常兴奋,一大男人又不好意思自己去玩,三天两头打电话让她陪着。
唐宣说来接,到了打电话她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