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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死!”罗绮“心如死灰”,冲到墙角,抬脚便踢中一根木几的矮柱,疼得抱足原地转起圈圈。
玉无树心疼不已,赶了过去,摸摸小人儿的头,吹吹小人儿的手,“绮儿,不要怕,不要怕喔。”
“谁说我在怕!”
“哦,不要嫉妒不要嫉妒……”
“我也没有嫉妒!”
“可是,我在嫉妒。”玉无树委委屈屈憋了唇,“绮儿,我好嫉妒喔。”
“你……”他这委屈的模样学了谁?怎如此眼熟?“……你不停拍我的头作甚?”
“给绮儿止痛啊。”
“我痛的是脚耶……”
“那我给绮儿揉脚!”
“……你,你色狼!”
那两人尽管打情骂俏,罗缜无暇理会。她扶着亦赶了过来的纨素的手,步到唧唧有声的缂机与心无旁骛的之心跟前,“相公?”
“之心还在试,快好了啦,娘子你不要赶之心!”某人拿手背抹抹俊脸,抿紧薄唇,手中穿织不辍。
“……姑爷,您已经试得很好了……”纨素何尝不是又羡又妒?她也会缂丝,但当初不眠不休花了几个日夜钻研,也只是皮毛。但谁来告诉她,姑爷手底下这几只眼看欲脱丝而飞的蝴蝶是怎么回事?这朵娇艳欲滴的牡丹是怎么回事?
而且,姑爷与缂机,看来竟如此……如此协调,仿佛,俊美如天人的姑爷,伊始便应该呆在缂机之上,织出那巧夺天工之物……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姑爷,您不是很好,而是太好了。”
“之心还没有试完,之心还没有织完娘子的画!”
罗缜柔声道:“好了,你是初学,真要织完这幅画,怕是得几个日夜,你已经很好了。”
“不,之心要织,之心很能干,之心要娘子只看着之心!”
“……我生你的气,不是因为你能不能干,我嫁你时,你就已经很好了。”
之心停了缂,立起身,流光曜彩的大眼睛痴痴凝视娘子,“珍儿是生气之心偷偷跑去找依依对不对?”
“对。”
“之心不会了,之心不要娘子不要之心,之心看不见娘子,会疼喔。”
痛?“哪里痛?”
“到处都好痛好痛,娘子上一回被那些坏人打得流了好多血,之心就好痛。娘子被那个爹和那个娘带走,之心也好痛。娘子不理之心,好痛……”
“若看不见依依,也会痛吗?”
“不会啦,看不见依依,就像看不见范范和纨纨,不会!”
范程、纨素急剧连咳:嗯……这话,当真够直接。
“若依依受了伤,你会怎么办?”
“叫之行给她治!”
“若她受伤后又要你陪她呢?”
“让之行给她开药,喝下去睡个饱饱!”
还真是自己这痴相公的痴办法呢。“相公,若没有遇见珍儿,若在遇见珍儿以前遇见依依,依依会成为相公的娘子罢?”
“不要不要!”之心跳脚,美脸急成赤红,美眸焦得欲泣,“之心只要珍儿,之心不要别人,不要依依!”
“若你没有遇见珍儿的话,依依不也很好吗?”
“可是,依依不是珍儿!”
罗缜唇笑加深,“她对你很好不是吗?”
“范范也对之心很好!”
又被点到名的范程,正在绣房门前准备依着一棵桑树打个小盹,闻言差点前趴去问候土地爷。
“纨纨也对之心很好!”
纨素正朝姑爷的缂品运气,再闻姑爷惊人之语,眼珠子便要瞪出眶与那一朵牡丹、两三只蝴蝶汇合去。
“之行也对之心很好!”
……还好,这位未在现场。
“怜香对之心也很好!”
……也好,人亦不在。
“娉儿……”
娉儿紧着万福,“少爷少爷,奴婢对您不够好,您略过奴婢就好,求您了!”
一双大眼还在巡探,骇得罗绮与玉无树一同共举一方绣帕遮挡以图安全,“我不在!”
哎,这个呆子啊。罗缜抬起纤指,抚挲他美玉般的颊,“相公,这个世上有很多可怜人,我们有能力的时候自然要帮助他们。但是,若为了帮助他人伤了自己的亲人,那便是本末倒置。若是我待别人比待相公要好,相公也会不高兴罢?”
“嗯嗯嗯!”之心一指某人,“之心讨厌他,娘子不要对他好!”
“喔?”玉无树先是小愕,旋即一扭身子,“姐夫,人家很好啦,不要讨厌人家。”
这人……真是无耻!罗绮羞气交加,掀了纤足踹去。
罗缜浅笑,“这个你讨厌的人,是绮儿将来的相公。”
“真的吗?”
“可是,若你下一次再犯,我便找一个不做别人相公的人做朋友喔。”
第十五章 险诞君子1
字数:1831
不做别人的相公,那做谁的相公呢?啊啊啊……“不要,之心不要啦!珍儿是之心的!”美脸鼓起,拳手高举。
“哼,你若不听话,我还会走到让你的风哥哥风爷爷都找不到的地方,让你见不到我哦。”世上有没有那样一个地方暂后再论,先吓吓这呆子再说。
“之心听话啦,之心听娘子的话,之心只听娘子的话。”
“若是依依来找你,你会怎么办?”
“让范范陪她玩!”
怎么又是我?范程皱眉撇嘴,直盯住自己无辜的鼻尖。
“她哭她叫她不依,你会怎么办?”
“让纨纨陪她玩!”
姑爷,您欠的情债,关奴婢何事?纨素无声长叹。
罗绮凑上前来,参与姐姐驯夫计划,“若姐姐和姚依依一起跌倒,你会先扶谁?”
“绮儿,你傻啊?”
“啊?”
“当然是珍儿啊,之心会保护珍儿和小宝宝,之心不会让珍儿摔倒啦。”
“……嗯,姐夫,我决定不那么嫉妒你了……”
“绮儿,你为何要嫉妒之心?之心很好哦。”
罗绮叹息,“就是因为姐夫太好啦。姐夫,你可知我为了学一幅最简单的红日初升图练了多久?三天耶。姐姐只上机演示了半个时辰不到,你便缂出了这幅飞蝶扑花图,你实在让绮儿嫉妒呐……”忽一扫愁容,嘻笑拍手,“哈哈,若二姐知道了,只怕会找条河沟一头撞下,还要拿根丝绳上吊去!我们是罗家人耶,是在娘肚子里就会织会绣会缂的罗家人耶!嗯,绮儿马上写信告诉二姐,让她痛不欲生死去活来,嘻……”小丫头跳着蹦着,急急要拉另一个姐姐下水。
玉无树则摸头讪讪笑道:“姐姐,小弟决定韬光养晦,容后再学。至于学费,立即就让人送来!小弟告辞了!绮儿,你等等人家啦。”
这棵树,还真是令人……无语。
“珍儿,不要看他啦,看之心!”之心恋恋抱住娘子,小狗样提提鼻子,嗅了嗅娘子的清雅体香,“之心想娘子,好想哦。”
纨素见此情状,只得再扮懂事丫头,退出房门,顺手拈走一只在树下打瞌的瞌睡虫。
“我的气还未消,不准你抱!”
“消啦,娘子消气啦。”娘子的皓颈就在唇边,之心小口啄了一下又一下。
这个呆子,又是从哪里学来的调情伎俩?“……臭相公,你又看谁这样做过?”
“没有谁啊,娘子好香,之心想尝喔……”
罗缜粉颊染上绯色,“好啦,宝宝在踢我,我要坐下歇息。”
“宝宝踢娘子?”之心拉过软椅小心又小心扶她坐下,大头俯上娘子的圆圆小腹,来自耳边的震动让他畅然欢叫,“是哦是哦,宝宝在踢娘子,宝宝也在踢之心!”
罗缜注他纯美欢颜:这样的相公,她怎可能拱手让人?“相公,你真的喜欢缂丝?”
“喜欢哦,娘子会缂丝,之心也会缂丝,之心就会和娘子一样能干,娘子就不会看别人,对别人笑!”
“那么……”罗缜自袖囊内,取出一幅绢画,“你这几日,把这个缂出来罢。”
“宝宝?”之心凝视那两个戴着兜儿在莲间戏耍的婴孩,曜玉似的眸内,柔光流过,“娘子,这是我们的宝宝是不是?娘子画的哦?”
罗缜颔首,“这叫双婴戏莲图。”
“之心明白了,大的是我们的大宝宝,小的是我们的小宝宝,是不是?”
“哼。”罗缜捏住他元宝耳朵,思虑着该不该告诉他,她绘时,所想的那个大宝宝实际是他呢?“若你惹我生气,小宝宝我就不给你。”
“不生气不生气,之心要大宝宝,也要小宝宝,娘子不生气啦。”
“从明天起,你来缂这幅婴戏图,何时缂好了,何时我便不生气。”
“嗯!嗯!嗯!”
“不准误了用膳憩睡。”
“嗯!嗯!嗯!可是……”
“可是?”
“之心想抱着香香软软的娘子睡。”
“臭相公,还敢和我讲条件?”
“不是啦……珍儿,亲亲好不好……”
“不行!”
“亲啦亲啦……”
“不行!”
“珍儿欺负之心!”
……
院门之外,芭蕉之后,有人潜伏良久。之心的话,声声入她耳。若是旁人,还可当作是对自家妻子的花言巧语,但那是之心,所言所语,无一不实。她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本来是自己算盘内的之心,怎会走远?她刻意佯痴,有心扮怜,为的便是让之心明白,自己才是他的同路人,难道错了吗?
不不不,如罗缜这般的大小姐,纵是面上装得再娴雅斯文,骨子里仍是骄纵奇妒,之心纵是因了纯真识不出来,良家二老也不可能长受蒙蔽……
罗缜,我本想容你,只要你能不碍我与之心……我本想容你的!但如今,下堂妇这条路,是你选的,你莫怪我。
第十五章 险诞君子2
字数:1986
半月之后,正是金秋送爽时节,十月初八,良大夫人寿诞来临。
以良家财势地位,自是冠盖盈门,鸿客满苑。所奉寿礼上,更是花尽心思。
寻常如百年首乌、千年人参等贺寿佳礼,对以药材起家的良家,就失了水准。于是乎,金银玉器,珍珠翡翠,珍稀古玩,色彩绚烂目不暇接中,络绎呈上。
魏婵之所以深觉不平,也正在此。在她看来,良家的生意多年来靠自己一力支撑,但外人眼里,却只有大哥大嫂。单看这寿礼,就足见一斑。尤其今时的她,更觉郁卒。每载的各大节庆,包括良家二老的寿宴,均由自己一厢操持,不管是之前的订宴进材,还是之后的收礼铺排,哪里少得了良二夫人?可想而知,这其中又有多少“折扣”可以刮为己有。但如今,两个老糊涂过河拆桥,将一切均交给了他们那个宝贝儿媳……而那个小贱人,竟丝毫不知轻重!
明明王芸也曾问过:“缜儿身怀有孕,寿辰的事要不要二婶帮你打理?”
“缜儿身为良家长媳,适逢娘的寿辰这等大事,哪还能劳烦婶婶操劳?缜儿时下害喜已过,而且身体底子由来就好,再加之有各大管事帮忙操持着,娘不必担心了。”
王芸后来还曾说:“缜儿进门来第一次操办这事,你二婶经验多了,有什么为难不懂之处,尽可向你二婶请教。”
“缜儿遵命。”
应得那般乖巧,但自始至终,可曾向她讨教?
这良家里里外外的管事也个个是不顶用的东西,半年多的时间,就被这黄毛丫头小贱人收得服服帖帖,惟命是从。不然,这场寿宴,她能办得妥当?还不都是管事们在替她跑腿办事?她动的也只是一张嘴而已!
“二夫人,二夫人,该您了。”身侧的丫鬟以袖掩嘴,俯身小声提醒,“寿礼。”
魏婵醒过神来,面不更色敛袖缓起,与丈夫并行堂央,欠身福礼,“祝大嫂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抬指,房里两个丫鬟当即抬来礼盒,“弟妹素知大嫂喜菊,这个描菊瓷瓶是咱们特地请商队自中原购进的,望大嫂笑纳。”
王芸自有一番客套。
按序,二老爷夫妇礼毕,便该轮到良家大少爷这对少年夫妻。罗缜已扶着夫婿的手盈盈欲立,突闻魏婵道:“依依,你不是也有礼物要呈给良伯母的吗?还不快点?”
“喔。”绿裳如云、鬓发如雾的美人行出,“良伯母,依依有礼要送。”
良德夫妇虽觉着与礼不合,但众客之前也不好驳了二弟妹的面子,王芸含笑道:“依依你要给伯母送什么礼呢?其实,伯母看到你,已经很高兴了。”
“依依祝良伯母松寿鹤年。”
“乖。”
后面有几个丫头抬了一几细条竹案,案上有巾覆物,巾帕揭去,是一把七弦古琴。
难道礼物是把琴?诸人不以为然,如此寻常之物,良二夫人何必急不可待?
但见姚美人娉娉上前,纤指轻拂,乐声漫扬。
在座诸人多为富足了几辈已列名门的世家中人,对乐理不乏触通者,听得出此曲乃“松鹤吟”,松与鹤皆为长寿之物,此时弹来,应情应景。且琴声委实悠扬悦耳,恍有鹤舞于堂,松涛盈耳,一曲罢,令人沉浸难返。
罗缜须说,姚美人的抚琴技巧,当在自己之上。
“……很好,真是好极了,难为你这孩子了,良伯母很高兴。”王芸甚是感慨:这是个与自己爱子一般可怜的孩子,能有如此出色的琴艺,难得啊。
“谢良伯母。”覆睫之际,偷眸向心里挂着的人瞥去,却见他正与那个女人叽叽啾啾,当下,心内又是一螯,“……依依再祝良伯母如松长寿,如鹤延年。”
“好,好孩子,来,到伯母这儿来。”
“是。”依依羞垂粉面,纤迈细步,偎到王芸身侧,“良伯母,您好像依依的娘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