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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又是那个小鬼在翻天覆地了!妇人的神色和上次一样仓皇,所以于晓恋作此猜测。哪晓得她脑袋里仍在臆度中,屋内就又传来一道清脆的碎瓶声,直接对她作了印证。
“对不起,于小姐,您要不要先在外面再等一下,我进去看看,要是没事您再进来。”满面无措。
“等一下?”她刚刚已经在外面等的够久了,还等?”没关系,我和湛先生约了这个时间,而且我待会儿也还有其它事要办,没办法耽搁,现在进去应该没关系。”
她就不信那小鬼的威力有多大,连刚进门的人都能被扫出门。不待妇人回应,她自行进了门,可这时里面反倒成了一片寂静。台风离境了吗?眺着二楼,直到湛良威出现在楼梯口。
凝视着楼下的人,湛良威眼中暗藏着不明的情绪。
而抬眼看着下阶梯的他,身材修长,动作优雅,一切看似无破绽,但不知怎地,于晓恋就是能感受到他莫名的不雀跃。
“需要我帮忙吗?”等他在距她一步远的地方站定,她忍不住问了。
“帮忙?”有些诧异。
“怎么,又怀疑我?或许你可以怀疑我的工作能力,因为我毕竟资历不深,但你却不能怀疑我修理小鬼的功力。”这一点她可以拍胸脯保证,因为她毕竟是个过来人,从难缠的小鬼变过来的人,所以诸如此类坏脾气的小孩,她应该比他更会处理。
“小鬼?”
“对。”
盯着自告奋勇的她,确定不是在说笑,于是他笑了。”好,我需要你的帮忙,你跟我来。”
“呵,这就对了,包君满意啦!”跟着他后面,她就差没学她妈马上找来一根藤条,只是等他将她带往后院,她原本还跃跃欲试的心情霎时被浇冷。”不是要我帮忙吗?怎么带我到这里来?”耍她吗?
后院不大,但整理得很绿意盎然,小小的竹架爬着藤类植物,墙边还栽了一丛野姜花,野姜花含苞待放,吐着浓浓的夏意。
“对,但需要帮助的人是我。”他先在棚架下的简便桌椅坐下。”你也过来。”
这男人,真让人猜不透?一句话里有半句拐弯,和徐承海刚好相反。半信半疑,她选了离他较远的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将椅子调了方向,侧对着他,并等待他再开尊口。
两个人沉默了将近两分钟,湛良威这才缓缓吐了一口气,说了:“楼上……是季盈。”
“谁?”名字初入耳,有点熟悉又带陌生。
“我妹妹,你忘了?”微惧地望住她,仿佛深怕她真忘了。
他的……妹妹?刹那之间,一道模糊的影像飞进她的脑海,那是一个提着小提琴的纤秀女孩,嘴上总带着笑,声音清脆悦耳和她手上的乐器相仿……
这样一个女孩,她怎会忘记?固然她只是个记忆力寻常的人类,对湛家妹子的印象也只停留在六年前的几面之缘,但晓阳后期的日记却满满地都是她的身影啊!所以每当她翻阅晓阳的日记,便也是将她这个人再重温了一次,复习了一次。
湛季盈,那个让晓阳情窦初开的女孩……
“她……还好吧?”
聆进回答,心中悄悄卸下负担,但只一秒他眉间又皱起。”那一次的车祸,她摔断了右腿和右手腕,开过刀之后,复原得还不错。”提起车祸,他的心疼便又加深一层,如果当他曾注意到某事,或许今天的情况就不会是这样严重。
“那……幸好。”盯着地板。
视线由她垂下的眼睫,移至她紧抿的唇线。”不过有后遗症。”
“后遗症?”很可怕的名词,反应地,她抬起头,并撞进他窥探她表情的目光里。
“对。”收回目光,他站起来,并走到于晓恋身侧,头顶,一条随风迎摆的翠绿藤枝逗弄着他的发丝。”左腿偶发性风湿痛,左手腕无法持重且反应钝化。”
藤架像个竹筛,筛落了零星的目光,侧仰起脸,她眯眼看他。
俯下脸,阅读她疑问的神韵。”现在的她……没办法再像以前一样,随心所欲地拉小提琴,所以……”
所以情绪失常?仔细观察他脸上细微的变化,于晓恋发现他似乎很疲累,尤其加上那抹苦笑,让他更像个老头子。
这六年,他也很苦吗?应该不至于,因为他还有一对能分担压力的父母亲,且有绝对优势的经济能力和护理的专业知识。一个病人……该难不倒三个人吧?
“你认为她能复原吗?依你的经验。”
依她的经验?她又不是医生,怎么会晓得?本想吭回去,但含着话,于晓恋又将他说的再咀嚼一次,发现他根本另有影射。
他所说的经验,该是叛逆的经验,一种害怕失去旁人注意而生成的反弹行为。
“会。”她答了。
“你真这么觉得?”认真睇她。
“你不是希望我这样回答吗?”看他,站了起来,故意做个高深莫测的笑。”她会这样,是因为害怕,而会害怕,是因为她爱你们很深,尤其以往的她倍受宠爱,所以现在那种害怕、失落的心情会更加严重。”
这点他当然知道,也因此他才会对她更加呵护,只是特别地关心似乎不能稍减她日益反复的脾气。
有时,他真会觉得,大家的关心似乎像投进了无底洞里,回应是奢求了。
“我猜,除了工作和少许休闲,你的时间精力应该全摆在她身上,对不对?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她需要的是外面的阳光,而不是温室里的光照?”
“你是说……”
“不是我说,这你比我清楚,心伤的治疗难过外伤,搞不好她根本不需要你这样的保护。人或多或少都有自愈的能力,她的压力,说不定就是由周遭的人而来。”
“周遭人?”是指他吗?
瞧他苦闷的样子,她不禁也跟着别扭起来。”嗯……没想到我还能说出这么哲学的话,你随便听听就算了,本人不负责任。”摆摆手。
“你……”
“咳!我今天来是要帮你美化房子的,不是来传道还是当心理治疗师的,不过如果你觉得我还不赖,想聘我做这些用途,那价钱好谈,我要开工去了。”她帅气地挑挑眉,便自行走向屋内,将另一人独自抛下。
而紧盯着于晓恋随兴的背影,湛良威并未被她最后的几句话给模糊了焦点,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思考里,连后来跟进屋,在她身边做着屋子改变装潢摆设的沟通时亦然,直至于晓恋离开。
目送她步出湛家大门后,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在桌边坐下,跟着习惯地打开桌子的中间抽屉,从里面一叠用来遮掩用的资料下方拿出一本红皮书,那跟了他六年多的私藏品。
与其说是私藏品,倒不如说是自别人那里偷来治疗心虚不安的解药。
私藏品,于晓阳生前的最后一本日记,在他某次来他家时,就被怀着不明心态的他下意识拿走,并偷偷藏起。有好几次,于晓阳向他询问,也向季盈询问,他皆有着还给他的冲动、但最后,他仍是因日记里的随笔,而打消了归还的念头。
究竟这本写满三分之二内容的日记,对他有着什么样的吸引力呢?如果要他回答,他一定会说:全部都是。
轻轻翻开红皮书,他选了个段落,将其细读。
○月○日,这是个介于冬天及春天的寒流天,冷冷的。
再过五天就是晓恋的生日,只是会记得她生日的,就惟有我一个,而每回会为她买生日礼物的,也仅有我一个。
有时,我会隐约地提醒妈妈,但妈妈通常只是以一句不是故意忽略回应。
到底致使她“不是故意“忽略晓恋的原因为何呢?是生她时的难产之痛,和生她之后的体质变差,还是晓恋早产儿虚弱体质花去她许多精神、金钱,所以才对她冷淡?
与其这么想,我倒觉得是因为晓恋爸爸的关系,也就是我那抛妻弃女外遇逍遥去的继父,影响了妈妈对晓恋该有的关爱。
在别人眼里,我是得到了妈妈大部分的关注,但在心里,我确定一个母亲对她的孩子都是无私的,因为我比晓恋幸运的,不过在于我的生父是死于疾病,而继父则是死于妈妈对他的绝望。
然而,妈妈的冷淡,严格来说应该未在晓恋身上构成太大的负面影响,她似乎有自己生活的一套,与释怀的法宝。
十几岁的她,时常都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但是谁又看得出,这个女孩根本是超乎周遭人想像的坚强啊!
而这一点,则是在某一次,我不小心翻见她偷夹在字典里的书签,而字典厚厚的数百页里,惟有夹着书签的那一页被摸得皱皱,而书签上头则以她涂鸦用的铅笔写了:
我爱妈妈,即使她对我很冷淡;我爱晓阳,即使晓阳总有一天会因为喜欢上别的女孩子而忘了我……不管以后世界会变怎样,晓恋加油!
就是这几句简单却深刻的话,撼动了我的心。
只是这样一个惹人心疼的女孩……真不该喜欢上我,我这个和她带有一半血缘关系的哥哥,但是我想,这该只是情感转移的暂时情况吧。
这内容,是湛良威翻阅过最多次的一段,里头,除了对于晓恋的独特个性有了认识,那最后几句话,却是他当初极想接近于晓恋的主要原因。
她……是喜欢于晓阳的吗?超乎手足之情的那种喜欢吗?就像他喜欢季盈一样!
有人说:人会穷极一生去追寻自己所缺少的那一部分,少了一根肋骨,找肋骨,少了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就找手臂,可是漫长的一生,何时才能将自己完整,就得听听心的声音了。
这句话,肋骨指的是女人,而手臂指的是男人,男与女,似乎从天地初造,就已互相需求,然,却没想到,他所爱上的,竟会是他的妹妹。
如果完美的季盈是皎洁的明月,那么他就该是穷追在月亮后头的一片夜云,夜云渴望月光的救赎,希冀她的垂怜。从还是个少年开始,他就已经爱上这一个被大家捧在手心的出尘白莲……
如今想来可笑,当初他仅凭这一段,又怎能知道,于晓恋和他有着相同不可告人的秘密,有着相同没人能哭诉的苦楚呢?说不定这只是于晓阳的误认,或者只是一个缺乏父爱的小女生的移情作用啊!
只是,他虽然这么想过,但最后终究敌不过长久的苦闷,还是去和她接触,并荒谬地期盼只有十几岁的她能体谅他,给他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安慰。
手指留连在字句的上头,湛良威苦笑。
六年前,或许他会随着意外的发生,而让这荒唐的想法随之消失,但今天他又再遇上她,又该不该算是命运捉弄呢?即使情况已今非昔比。
是命运的安排,我再遇上她,那个和我同病相怜的女孩。这回,我决定带她进入我的生活。
拿来铅笔,习惯性地在日记尾端写下自己的想法,合上日记本,不禁,他迷恋上于晓恋潇洒的说话模样……
第五章
两天后中午
“他的父母都过世了?不会吧!”
偌大的办公室里,于晓恋讶异的嗓音陡然响起,而前几秒还夹杂在其中的纸张摩挲声,也在霎时间停止。
她无法相信地看着透露消息的人,那劝不听,硬要抱病上班,正低头审图的徐承海。
“他十几岁的时候,在中国大陆出车祸过世的,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只有他们兄妹相依为命……嗯?”抬起蓄满雅痞式胡髭的脸,精神略差地撑着下巴,这回换成他讶异。”你怎么这么意外?认识他吗?还是……”
尴尬地扯唇。”没……只是觉得很奇怪,他那么年轻,就拥有一栋那么豪华的别墅,虽然他是个医生。”不知怎地,她就是随口敷衍了。
“你好像对他特别好奇?”从她到湛良威的别墅一趟,回来后就变得有些心不在焉,好似一有机会,就想从他这里问得湛良威的事情一样。
怀疑地睨着她,一会儿才又低下头继续审图,并将一份档案夹递给于晓恋。
“我?好奇?”
“嗯。”头没抬。
拿着档案夹,在一边的沙发坐下,又看了徐承海一眼,跟着无聊地咬着铅笔头沉思几秒,说了:“我是很好奇。”
“什么?”猛然抬起头,声音很大,像脚被东西砸到。
被他一吓,差点没咬断铅笔,她盯着那个从位置上跳起,急步走到自己身边坐下的急躁男人。”什么……什么?”她反问。
他坐下的力道,使她不怎重的身体弹跳起来。
“什么?就你承认对他有兴趣。”话才出口,他就觉得心虚。这几天他是怎么搞的?居然偷偷监视起她的一举一动,每当她提起湛良威,不论公事或私事,他心头的酸意就一点一点涌了上来,活似个妒夫。
这肯定是看了晓恋日记所产生的紧张效应。那谜样的男人……啧!管他什么男人?总之,他现在已经被搅得混乱了。
“这……”有些失笑。”问这个,是因为他是我们公司的客户。”他夸张的反应,令她惊讶,她还以为他眼里只瞧得进工作,心里只塞得进工作,他现在的样子,很像个躁性的小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