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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楼盘倒塌事故的解决方案在半个月后出台公布,开发商和施工方各负一半责任,但其实事故发生的具体原因并没有向外界详细公布,网上也是诸多猜测,答案五花八门。然而虽说责任各半,但云朗作为开发商,其实遭受到的损失要比施工单位大的多。
她给云正临打过好几次电话,但他的私人号码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她往他的办公室打,他又拒听她的电话。正当她急得没有办法的时候,却意外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是个女人的声音,听不出年纪,但语气很温婉,“梁小姐吗,我有点事情想见你一面,可以吗?我是云正临的母亲。”
谨纾有点发愣,不知道云正临的母亲怎么会找上她,但很快答应下来。
云正临的母亲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而且很美,气质极好,挽着乌黑如云的发髻,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但看着谨纾,笑容很亲切。可以想见,年轻时候的她,在容貌上绝不会比天韵差。
谨纾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或许她只是输给了时间。
云夫人却是笑吟吟的打量她,“很早就想见见你,但我身体不太好,所以很少出门。”
“你设计的天韵度假山庄,正临把设计图拿给我看过,你很有才华,设计的非常漂亮。”
谨纾猜不透她话里的意思,只能落落大方的笑了笑,说:“您太过奖了。”
云夫人盯着她看了一会,才又说:“正临一直不肯告诉我实话,但我也知道云朗遭受到了重大的财政危机,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各大银行之间奔波,希望可以贷到款项,不过这很难,没有银行会愿意担这种风险。公司没有流动资金就等于一个患了癌症的病人,只有通向死亡一条路。”
“云朗置业是正临的父亲创立的,为了这家公司他花尽了一生的心血。正临十岁那年就跟随我去了美国,从此以后他就很少能见到他父亲,但是我在美国常常剪下财经报纸上他父亲的新闻念给他听,所以其实他对他父亲非常的崇拜。如果他父亲的事业在他手里丢失,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住这个打击。”
云夫人目光柔和的望着她,“正临对你用情很深,我希望你可以帮我开导开导他,也许你的话他会听。事情已经发生了,如果能解除危机当然最好,但如果公司真的因此被清盘,他父亲也不会怪他,他已经做的很好了。”
谨纾轻声说:“我知道,可是我已经找过他很多次,他不接我电话,也不肯见我。”
云夫人从手提包里掏出一把钥匙和一张字条递给她,“这是正临公寓的地址和钥匙,他最近一段时间一直住在那里。”
谨纾没想到云夫人给她的那间公寓的地址竟然就在她家的那个小区里,甚至就在她那间公寓的前面一幢楼里,怪不得小区门口的保安根本不拦他的车。
他的公寓装修的很简单,比杂志上的样板房好不了多少,站在书房的窗口可以清晰的望见对面她家的阳台、打开着窗帘的客厅和卧室,她忽然就觉得很难过,因为她不知道他曾经在多少个她并不知道的日日夜夜里,就站在这里凝望着她。
在她最美最好的青春年华里,她曾经用尽全部的力气去爱过一个人,她一度以为自己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大最长久的幸福,所有的美好都要用一辈子的时光去铭记。可是后来,所有她曾经以为的幸福都变成了最最不堪的回忆。
她失去了最疼她的爸爸,失去了她肚子里还不到两个月的孩子,她几乎是失去了一切,她一直以为自己再也不能够拥有幸福,可是原来世界上还有这样一个人,如此的爱着她,甚至可以在明知她不爱他的情况下依然想要留在她身边。
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多,她正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中央一套放的87版《红楼梦》,看到她,他站在门口呆愣了好几秒,才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声音很轻,仿佛惊疑不定。
她说:“今天下午我见到了你妈妈,她很担心你。”
他哦了一声,说:“我送你回家。”
她从沙发里站起来,说:“我这几天一直在找你。”
他没有说话,她走到他身前,望着他,说:“首先我必须要告诉你,我选择留在你身边不是可怜你,是因为我记得两个月前有人跟我说过,会竭尽全力的爱我,保护我,你不能说话不算数,我最讨厌别人骗我。其次,我知道云朗的财政危机很严重,我虽然不像你是正宗的DBA,但我好歹也算是个留过洋的高材生,三个臭皮匠还能顶一个诸葛亮呢,我跟你一起想办法总比你一个人想要强的多吧?第三,你能不能收起你那些大男人的古董观念,什么叫我现在连自己都照顾不了还怎么照顾你?我有手有脚有学历有才华有样貌有身材我干吗非要你照顾?”
他终于被她逗笑,“哪有人这么夸自己的?”
她扬了扬眉毛,“我说错了吗?”
他含笑摇头,“当然没有。”
她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那你现在告诉我,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他低下头,慢慢的叹了一口气,“我这几天跟好几家银行接洽过,没有一家愿意贷款给我。”
“那如果找人注资呢?”
“那就更加困难了,发生了这种事情势必会影响购房者对云朗的信心,谁也说不准我们公司未来的发展前景会怎样,没有人会愿意把那么大笔的资金投入火坑。”
谨纾犹豫了一下,才问他,“那你有没有跟Finn谈过,也许我们可以把天韵度假山庄的项目暂时搁置,他的那笔资金先用来挽救云朗,度假山庄我们可以过几年再建。”
他点头,“我已经跟他谈过了,他不同意。其实这也怪不了他,Finn的身体很差,他等不了几年了,更何况建天韵度假山庄是他跟我父亲最大的愿望,我父亲在临终前一直都特别遗憾没有看到山庄建起来,我不想Finn也带着这样的遗憾走。”
第二十二章
(1)
她别过头去,电视里正好放到林妹妹焚稿断痴情、魂归离恨天那一段,看过无数遍红楼,每次放到这一段她总是不敢看下去,因为怕自己会哭。
她拿遥控器伸手把电视关了,终于问:“那如果再没有资金进去,云朗还能撑多久?”
他慢慢的向后仰,靠在沙发背上,“两个月,两个月后如果我还是找不到新的股东,公司就只能被清盘。”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她把头靠在他肩上,他伸手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很大也很暖,几乎能把她的整只手都包裹在掌心里。过了很久,她轻声叫他的名字,“正临。”
“嗯?”
见她忽然又没了声音,他稍稍动了动头,“怎么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忽然抬起头亲吻他,他没有想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身子有些僵,她的两只手抵在他胸前,感受到他胸口的起伏。过了好一会他终于伸手搂住她,然后回应她,他们吻了很久,但并不激烈,只是单纯的轻柔的亲吻。
她含糊的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正临。”
他微微移开唇,喃喃的应了一声,“嗯?”
“明天陪我回去一趟好不好?”
他有些诧异的望着她,她推推他,“好不好?”
他微笑的抚着她的头发,声音有略略的沙哑,“好。”
他陪着她在第二天一大早就回到江南,她半个多月前离开的时候走的太匆忙,所以车子还一直留在机场的停车场里,此番倒省去了排队打车的麻烦。
她并没有带他直接回家去,而是把车子开到一幢大厦前。她下了车,仰头望向眼前这幢笔直高耸的大楼,楼头顶端的“鼎叶”二字在太阳光底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芒。
她转过头,抬手指着面前的大楼对他讲:“你看,就是这里,这是我爸爸一手创立的珠宝业王国。”
他也仰起头,说:“我知道。”
她微笑,“以前我来这里的时候,眼睛里看到的只有这幢大楼,我跟我爸爸抱怨说他请的设计师太没水平,设计的房子太难看了,我还跟他说,等我以后帮他设计一幢漂亮点的办公楼。我爸爸很郁闷,他是做珠宝生意的,可我对那些金银珠宝半点兴趣都没有。我每年生日的时候爸爸都会亲自设计一件首饰送给我,可我嫌那些闪闪发光的东西刺得我眼睛疼,每次象征性的戴个两天就扔进保险箱里再也不要碰。”
云正临笑,“你只对建筑有兴趣。”
她也笑,“是啊,去国外留学前为了学校和专业的事儿我还跟我爸爸闹了好几天脾气,最后还是他妥协了。”
他问:“后悔吗?”
她摇头,“在爸爸刚刚去世的时候我后悔过,我后悔自己为什么那么任性,如果我听了他的话学了工商管理,就能够接手他留下来的生意。不过我现在不后悔了,因为我知道,对我爸爸来说,最重要的人是我,他最大的愿望是希望我幸福和快乐,事业什么的,其实都无所谓。”
他静默了一会,说:“我明白你的意思。”
她说:“你明白就好了,不过我今天带你来这里的目的并不仅仅是要让你明白,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
他疑惑的望着她,她说:“你以前查过我,但是有一件事你应该没有查到,那就是虽然鼎叶现在已经改了姓,但我爸爸当年掌控的鼎叶52%的股份依然在我手中。我爸爸在生前为我做好了所有的安排,公司的一切大小事务都与我无关,我在股东大会上也没有任何的表决权和决策权,但我每年都享有大笔的分红,保我衣食无忧。”她停顿了几秒,很快的说,“现在我打算把我手上的股份挂牌出售。”
他这才了解她的用意,只余震惊,“你想注资云朗。”
她点头。
“不行。”他连想都不想就拒绝,“这间公司是你爸爸留下的,我比谁都了解,如果失去父亲留下的事业会有多么的痛苦,我不想你为了我自己去遭受这种痛苦。”
她轻叹一声,伸手握住他的手,说:“我承认,昨天晚上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我很舍不得,就像你说的,那毕竟是我父亲留下的事业。但我现在是注资云朗,不是把钱白送给你,我刚刚跟你说过,我爸爸最大的愿望是希望我衣食无忧、希望我幸福和快乐,那么我分的是云朗的钱还是鼎叶的钱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有钱拿就是了。而且对我来讲,建筑比珠宝更能让我快乐,我相信如果爸爸在天有灵知道我这个决定一定也会支持我的。”
他说:“可是我也跟你说过,也许这是个火坑,你把钱注资进去也不一定能让云朗起死回生。”
她含笑仰头望他,问:“那你会让我失望吗?”
深冬的阳光浅浅一缕跳跃在她白皙的脸庞上,而她乌黑的眸子望着他闪亮如星,他有短短一瞬间的怔忡,然后掩饰的笑了笑,说:“你这样看着我让我压力很大。”
她哼哼唧唧的摇着他的胳膊说:“我不给你压力,反正你只要记着,万一那些钱打了水漂,那咱们俩就真的回到解放前一穷二白了。我这人可是很奢侈的,到时候我没钱买衣服没钱买鞋子,难保我一下受不了某些诱惑会做出一些自己也不想的事情来。”
他单手搂着她的肩膀,说:“哦?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说来我听听?”
她一本正经的叹了口气,说:“哎,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我怕你受不了这个刺激。”
他作势要捏她的鼻子,她身子一闪已经跳开好几步远,回头笑看着他说:“好啦,别闹了,进去了。”
他微微眯起眼,其实她今天正巧穿了件毛绒绒的白色大衣,这样一跃倒像是一只轻快敏捷的小白兔。而冬日里的江南,太阳稀薄如浮光,在她周身蒙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
(2)
年轻的前台小姐并不认识谨纾,当她说要找仲董事长的时候,对方礼貌的问她,“请问您有预约吗?”其实即便是在父亲掌舵时期她也很少来这里,所以公司里的确鲜少有人认识她。
谨纾说:“没有预约,不过麻烦你打电话上去说一声,我是叶致晗。”
年轻的前台小姐疑惑的看了她好一会,终于还是把电话打到了董事长秘书室,挂掉电话后,眼睛里的疑惑更加深,但语气毕恭毕敬,对她说:“叶小姐请等一下,王秘书说他马上下来接您。”
她微笑点头,“好的,麻烦你了。”
王秘书下来的很快,但显然也不认识他,只是恭敬的问她,“您就是叶小姐吧?请跟我来,董事长在办公室等您。”
仲伯钧与四年前相比反倒更显得年轻,大概也算是一种功成名就的意气风发,看到她也还像以前一样,亲热的叫她的小名,又问她,“是专程来看仲叔叔,还是有事?”
谨纾向仲伯钧介绍云正临后才说:“我有点事情想请仲叔叔帮忙。”
仲伯钧笑着嗔怪道:“跟仲叔叔还这么客气,我二十多年前就跟随你爸爸打江山,虽然他现在不在了,但我一直把你看做是我自己的孩子,有什么事尽管开口,还说什么帮忙。”
谨纾笑了一下,说:“是这样,因为我目前需要一笔很大的资金,所以想出售掉我手上的鼎叶股份,这一份是股权转让事项书面通知,请仲叔叔帮忙发给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