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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藏着事,陈霜降也没睡多久,一会就醒了,房间里面像是被人收拾过一样,那些被她写废的纸团都已经了不见了,毛笔也被摆放地整整齐齐的。
正愣神,忽然听到有人敲了敲门,陈霜降等了等也没见到人进来,只能开了门看,果然跟早上一样,只把饭摆在门口,根本没看到人影,看来是不想让陈霜降多接触到人。
简直就像是被扔到无人的荒岛一样,都好几天的功夫了,居然一个人都看到,热水饭菜都是拿来放到门口,房间的收拾整理都是趁着陈霜降睡觉的时候。
想起送她来的那个太监说的,有什么要的找边
###小宫女,陈霜降实在是忍不住的时候。也是随便找了###敲边上房间的门,半天也没人出来,只从门缝里面递出了纸笔,那意思大概是让陈霜降写下来。陈霜降随便写了几样东西,果然没多久就有人送到门口,陈霜降赶紧冲了出去,不过还是没能看到任何人。
看来真的是被隔绝了消息,陈霜降也不敢妄动了,只能是老实地呆着,向宫女要了些书,心不在焉地翻了翻。
到第五天傍晚的时候,感觉快被逼疯的陈霜降,总算是见到了一个人,还是陈霜降从来没有预料过的那一个,佟皇后。
陈霜降正看书,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小宫女又送饭过来了,反正试了很多次都是见不到人,陈霜降也就没有理会仍是管自己看着自己的书,谁想到那声音却像是不依不饶,还是一声一声的想,陈霜降不得不放了书,过来开了门。
“看着还是挺精神的。”佟皇后笑嘻嘻地对着陈霜降说了句。然后拎了一包点心在陈霜降前面晃悠。“你家店里面的点心,尝着味道挺好。”
“皇后娘娘……”一看到佟皇后过来,陈霜降就呆了,心里面一下子就涌上了无数的想法,却是一个都把握不住,只觉得自己脖子上的脑袋怕是要保不住了,害怕到了极点,反而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是呆呆地站着看。
只来了佟皇后一个,就跟最平常的朋友访问一样,落落大方地笑,对着陈霜降说些无关紧要的闲话。
佟皇后越是亲切陈霜降反而趟是觉得不安,总觉得自己像是一只掉进饿猫群里面的小老宫,被无数的爪子挠来挠去,也不知道哪一刻就会被一口吞掉,那种等死的滋味实在是跟钝刀锯肉一般,格外地令人难以忍受。
“哦,这是在看农经?”佟皇后看陈霜降拘谨的很,想来是一时间不大能放开,就只管自己打开点心盒,拣了一块慢慢吃,一边顺手拿起陈霜降扣在桌子上的书看了下,有些意外的问。农经可是很生僻的书,里面又多有冷僻字句,很少有人会想到去看这个,佟皇后也是翻过,只觉得如同看天书一样,什么都看不懂,只能仍在了一边,却是没想到陈霜降居然还有心思翻下去。
“娘娘……”陈霜降想着开口问下那事究竟怎么样了,只是话到了口边突然又不敢问,生怕佟皇后说出什么不详的消息,停了半天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说,“只不过消磨下时间。”
“看得懂?”
“有些词太深奥,要反复看上好几次,内容倒是很有趣。要是都是真的话,那种地的就有福了。”
“上过学,倒也少见,我小时候为了让家里请个夫子回来,可是撒泼打滚地闹了好些天,都说丫头家的,认了字也没用。”这么一说,陈霜降突然想起了自个小时候的事,不由也是笑了笑,说:“嗯,我家也是说丫头迟早都是别人家的人,学了也没有用,怎么哭闹都没有用。村里面的先生一家都是和善人,付不起钱,就时常拿了小鱼小虾的送过去,准我趴在窗口听课。想起来,倒是很有点做贼的感觉。”
“你家原本应该是盐户吧,怎么又会懂种田的?”
盐铁这一类关系着国家民生,经济命脉,一向都是严刑重典管理的,盐户都是世代相传,终身不能改行换业,所以佟皇后就奇怪了。
“光靠着一块盐田是不能让一家人过活的。”陈霜降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又想着既然都已经卷到了这个一个不小心就会诛灭九族的事件之中,以前那一点事情,很有点债多不愁还的味道了,陈霜降也就豁开了说。
“虽然说盐户不能改行,但是盐税征的太重,活不下去,一般人都是另外有些零碎的事情做的,家里租过田种,夫家又是农户,看得多了,多少也知道一些。”
“能看懂农经的人不多。”佟皇后很快也就想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术业有专攻了,这书写的都是农事,遣词造句又深奥生僻的很,懂农活的认不了这么多字,能懂的书生又是看不明白里面什么是抽苗暖种,反而弄得这一本晦涩跟天书一般了。
“这里面都写了什么?”
“也没什么,都是写种田的技巧,说是能增产一倍,就是不知道真假了。”
按着书沉思了一会,佟皇后忽然说:“这些天,左右无事,何夫人不妨把这农经读透了,也好消遣的。”
只再说了几句,佟皇后就匆匆地走了,留陈霜降一个人在房间里,把这本农经翻来覆去地看,也不知道究竟要怎么个读透法,只是佟皇后既然这么说了,还是一定要做的。
想了很久,陈霜降在想要不就把这书给注解一遍,这么拗口的字句读起来还真是麻烦。
接了这么一个工作,还真是让陈霜降大吃苦头,她读书并不多,认字倒还好,但是这些文绉绉的话,随便看
###好,真要一个字一个词地研究过来,陈霜降顿时觉得###且里面还有好些,陈霜降也只是一知半解,弄不大拎清的地方。
只能是找那个从来不露面的小宫女要了一本辞海,一个字一个词地查过去,
这样一来速度自然是慢的很,折腾了一整天也才注解出一页,回头看了看,觉得还有些没讲清楚。又是一条一条地用最直白的语言解释清楚了。
这样一直忙到半夜,才掌不住睡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房间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头一天写好的书稿却是不见了,大概是被人拿去给佟皇后看了。那之前写废的信多半也是被人检查了过了,想着有双眼睛在暗处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陈霜降不禁有些心里发寒,紧张地到处乱看,却又是什么都没有发现,更是觉得慌了,只能是坐到桌子前。专心注解,这才忘记了害怕。
第三天的时候,头一天的稿子回来了,第二天新写的却又不见了
,渐渐地陈霜降也有些麻木,又没什么事情做,只能是专心翻着这一本农经。
就算是这么一心一意地干活,陈霜降也是花了差不多一个月时间,才把整本书给注解好,又看了一遍觉得没什么差错了,这才整理好放在桌子上,然后早早地睡觉了。
等醒来的时候,那书稿果然不见了,之后好几天,陈霜降觉得自己似乎是被人彻底地忘记了,非但没有任何人过来,就连之前那一个小宫女也像是不见了一般,无论写什么塞到门缝里面,都没有任何的反应,要不是一日三餐照样送,每日房间照样打扫,陈霜降还真以为世界上就剩下她一个了。
而且还有点很奇怪,陈霜降睡得一向浅,很容易醒,但是这一个多月来,每天都有人趁着她睡觉收拾房间,她居然一次都没有醒过来。
简直就像有什么妖精鬼怪一样。
这样下去,迟早要被逼疯的。
陈霜降只觉得烦躁的很,几乎一刻都坐不住,整天在房间里面兜兜地转,简直像要把石板给踏穿一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到有点声响,似乎是有人在开门,陈霜降还有些恍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口,突然从外面蹿进一个小小的人影,一下就抱住陈霜降,又是哭又是笑的喊:“嫂嫂,嫂嫂!”
居然是何如玉,陈霜降怔了半天,才觉得心头猛跳,何如玉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她也被……陈霜降赶紧抓着何如玉到处看,不自觉地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如玉,你怎么来了……”何如玉抱着陈霜降脖子不肯放,哭了好久,才说:“哥哥让我来接嫂嫂回家 。”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陈霜降完全地摸不到头脑,只任由何如玉拉着她出了门,没走多久,居然就是太常门,何金宝正等在门外,定定地望了陈霜降一会,有一刹那似乎觉得他要流出眼泪一般,最终只是扶着陈霜降的手,把她送上车,说了一句:“回家吧。”
“嗯,回家。”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陈霜降被关在宫里面,何金宝也是经历了许多。
这一份城防图拿在手里面,何金宝却是没有声张,只悄悄地告诉了司马子夏,立刻就有人去把关在屋里面的王姨娘给提了出来,两三下就问出了原委。
王姨娘知道的也并不多,只说前些日子突然有个浑身是伤的人潜进她住处,还拿了温王的手信,那人想着找一个藏身处,王姨娘想借着司马子恒的势上位,这两方自然是一拍即合。
谁想到那一个人在进来的时候,不小心被陈霜降看到了,让刘大山加强了戒备,那人藏不住,只能是匆匆地跑了出去,却不想把城防图丢在了王绿珠这边。
好不容易等那人挣扎着回到了同伴那里,把这个事情向上报告了一
下,上头却是想着要是多了何金宝这一个阻力的话,那事情自然就更能添上几分把握。
大概是这些年何金宝只纳了王绿珠这么一个姨娘,让温王一系对于王姨娘的影响力有些高估了,居然想出了借着她的名头进入何家,想着跟何金宝多接触。至于王绿珠把城防图放在后院墙边的老树上,那也是商量好,万一来不及拿回来,就放在那里等他们回来取,但是那之后的事情有些太巧合了,任是谁都没有想到。
也幸好何金宝跟陈霜降都是选择隐瞒,这消息也没有扩散开,司马子夏就派人在那里守株待兔,顺藤摸瓜,直接搜到了温王设置在京城的据点口只不过这里面藏了一个重量级的人物,守卫厚重的很,司马子夏能用的人并不多,拼死斗了一场,还是让那主谋逃了出去。
不过温王残留在京城的势力,倒是在这一举全部被拔出,何金宝也算是戴罪立了功。
第九十章:外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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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绿珠她……”
“说是因病暴毙了。”何金宝的神色有些淡淡。
天家自古无情,无论是知情还是不知情,参与到谋逆这种事情中,落到一个暴毙的名头,已经算是比较仁慈的结局了。
陈霜降沉默了一会,就算是已经回到家,好端端地坐在房间里,陈霜降还是止不住的一阵颤抖,在过去的那一个月里面,睡觉吃饭光是呆着,无数次陈霜降都觉得自己仿佛要被杀掉一般,人死真的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
陈霜降却是怕死,怕得要死,何珗还那么一点小,连路都走不稳当,何如玉也才是个半大的孩子,要是她死了的话,那两个孩子就再没有人管了,陈霜降怕死,她还不能死。
不想死的念头在陈霜降脑海里面转悠了很久,一直到现在,陈霜降还有些不大相信,一双手抖得很厉害,不由对着何金宝说了一声:“我还以为我肯定会要死的。”
何金宝看着不忍心,把陈霜降的一双手包在自己手心槎了搓,才渐渐地慢慢地有了温度,停了很久,何金宝决定还是说了实话:“原本是要 ……是皇后求的情,性命是保住了,只不过,大概是要你跟着我受苦了。”
死罪可免,活罪难免吗?
没几天,对于何金宝的处罚就下来了,因为到最后也没有抓到温王明确的罪证,这个事情也就被瞒了下来。只找了个借口,治了何金宝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削了爵位,贬到东北苦寒地。
这一道旨意下来,最吃惊的居然是何夫人,她还想着借何金宝侯爷的名头给家里谋点福利,正大放消息,为她剩下的那两个儿子挑着称心的媳妇,何金宝一失势,原来在谈的那几家人立刻就反悔不干了,让何夫人大失面子。
这何夫人也很有一点窝里横的脾气,在外面受了气,第一个反应居然就是来何金宝的麻烦。
到京城之后升迁过两次,因为觉得麻烦,何金宝住还是一开始县伯的府邸,就算是这样也是超出了何金宝现在的身份,不能再住。
何夫人来的时候,何家上下正在收拾东西,因为不时就要去地方赴任,下人遣散了不少,又是忙乱,一时间居然没能拦住何夫人,直接让她冲了进来,对着何金宝就是一阵大骂。
“你这个臭小子怎么这么没用,连个官都当不好,还被贬到那么个什么地方,害我去哪里都被人嘲笑,真是丢死人了!”
这一个月来何金宝过得心神俱疲,拼了一身的伤,出生入死的,才保了一家人的平安,只没想到何夫人却是不管不顾劈头就骂,何金宝不由觉得有一阵的心寒,只能跟何夫人说官场上什么事都有,料想不到的。
好言好语地劝了半天,何夫人才消了气,转眼却又是说起了另外的事,“你家那个小妾不是没了,你媳妇又不是个好的,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顾着也不是个事。你不是一直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