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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让本大爷亲一个。”像狐狸的狼笑弯了眼,轻佻地挑起今朝的下巴,她脸上的表情却迅速变换,痛苦地弯下腰去。
“今朝!”他慌了神,扶住蹲下去的人,细细地抹去她额头上冒出的虚汗,“又发作了么?”
失了大半仙气的上仙,总是会生出些疾病来的,纵然不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可一些体虚头疼的小毛病却也足以叫关心的人将一颗心高高吊起,“好了么?”颜渊吻着今朝,一路从额头吻到鼻尖,又辗转着吻到耳后,“还痛不痛?”
捱着痛苦苦忍过这一阵,终于痛楚是渐渐消退了,微喘着抬起头,今朝忽然抓住眼前男人的手:“颜渊。”
“嗯?”
“不要替我还债。”
四十八
“就这样开始吗?”浓妆的修罗王很有些紧张,不断擦着扶疏额上冒出的汗。
“呵……”颜渊斜睨一眼,“不过是第一次试一试罢了,若有什么不对我就立刻收手,你怕什么。再者说了,他调理了这么长时间,该是能承受妖气了。”这不这几天还有力气霸着今朝来给我添堵了么?这话却不能说出口,憋了几天气的妖王只能默默地咒骂。
丹墀便沉默了,只是一径擦着扶疏额上的汗,直擦得扶疏忍不住皱起了眉,小心翼翼地抗议:“父君,我不热。”
颜渊看他一眼,修罗太子细白的皮肤被擦得一片红彤彤,配了那欲语还休的苦闷表情,一副惨不忍睹的样子,于是便收了戏耍丹墀的心思,一指抵上扶疏的颈侧,立刻就有淡紫色的流光从他莹白指尖流泻出来,渗入了扶疏的胸膛内,转瞬间无影无踪。
“这就好了?”从头到尾睁大眼睛盯着这一切,一眼也不曾眨过,看到颜渊收回手时,丹墀忍不住问。
“好了。”颜渊立起身来,在床边俯视着扶疏,“第一次不宜太多。且先观后效如何罢。”
床上的扶疏已然睡着了,眉眼舒展开来,似是十分香甜。
“这一次的就完了,等过几天再进行下一次。”颜渊说着就要走,本就是瞒着今朝偷偷过来的,若是被她发现了,依着她的性子,只怕是前功尽弃不说,甚者她还不知用什么来补偿自己呢。这小傻子啊,有时候却不傻,计较盘算着他的一点一滴,宁可自己吃亏受苦,也绝不让他委屈半分,真是……精明得很。
“今朝知道么?”身后的丹墀状似不经意地问。
“呵,怎么能让她知道。这小傻子别的没有,蛮力气一大把,若是知道我要来渡妖气给扶疏,大概绑也要把我绑住。”
丹墀听在耳里,只觉得颜渊的语气似有愤懑和埋怨,冷笑一声:“这本就是她欠我的。你不过替她还债罢了。”
“啧,丹墀,你未免将我看得轻。妖界也不是你修罗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我妖王渡妖气予你儿固然是替今朝还债,可你如果以为能不付出任何代价坐享其成却也未免想得太容易。”
“呦。”一席话说得丹墀挑起了眉,“原是在这等着我呢。我以为,你愿意为了今朝付出一切。”
“我当然愿意。可我也是妖王。”固然六百年来没替妖界谋得什么利益地位,众人说起这妖王来直摇头叹道荒唐无忌,可家长里短的纷争零碎事却处理了亦有上百件,十件里面纵然九件是错的,总有一件是对的。
他天性懒散凉薄,未曾想过为妖界众子民造福,六百年前妖界为了紫灵珠与天界大动干戈,就是为了让妖王出世好一举夺下天界。可妖王虽是出世了,却无心于此,整日流连花丛,偶有长老痛心疾首地怒斥其平庸,他也不过一笑而过:“何苦与天界斗个你死我活?这样子不是挺好的么?再说了,妖界的妖泰半贪图安逸,对行兵打仗厌恶得很,不如就维持目前的光景罢了。”长老无奈,又登门说服其他妖族的一族之王联名上书要求攻打天界,可不想弹指间时光倏忽而过,从前的老族王早退了下去,换了新的年轻族王上任,川絮、沙棠、暗陌,个个是不思上进的主,直把长老的话当笑话来听,气得长老半天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颤巍巍地叹息:“老了老了……如今是年轻人的天下了……”自此回府养老,再也不问世事,不去受那年轻人的气。
于是这妖王一做便是六百年,却不曾开疆扩土,亦不曾光耀妖界,可颜渊再平庸也有底线,所谓妖王,愿不愿做是一回事,可既然做了,便要挺起胸膛挑起那责任。妖界不去占旁人的便宜,不代表由得旁人来占他妖界的便宜,最起码也得守住这已有的土地,“可我却渡了妖气给你儿子,一次两次不打紧,十次八次却也是伤元气。若有觊觎的旁人趁此机会来攻打妖界,我偏又因为伤了元气抵挡不住,那我颜渊有何脸面面对这底下千千万万的子民?”
妖王句句咄咄逼人,丹墀却只是冷笑一声:“那是你妖界的事,与我何干。要渡妖气也是你颜渊自愿,你大可不必渡,我自会去找今朝,她是实心眼儿,欠下的债拼了命也会还,等到仙气渡尽了,到时候只怕你只能得到一具尸身了。”
颜渊也不恼不急,修长十指下意识地在腰间的青玉笛上无节奏地轻按,笑道:“我说了,她若死了,我便守着她的轮回,哪怕几个洪荒也守下去。可扶疏的命是你逆天保下的,就凭今朝那点仙气,渡光了也未必救得回来,放眼四海八荒,也只有我尚且有办法试着救他一救。你若去找今朝,最坏不过就是我们各自死了心尖上的人,我尚能有希望等她下一个轮回,可扶疏却是连轮回都不能入,你就连一个盼头都没有!”
刻薄阴毒,句句戳破旁人的希望,他却一脸闲适从容,冷冷看着丹墀凌乱妆容下变幻莫测的脸色。
“你要如何?”几经沉默,丹墀终于妥协,涂了浓重色彩的眼里一片阴鸷。
“如今无事。日后若有劳烦修罗王之处,自然是要上门来讨这个人情的。”
“哼。”丹墀轻哼一声,不置可否,算是默认了。
找不着颜渊的今朝一路寻到丹墀的院子里时,看到的便是他两人心平气和地下着一盘棋。颜渊见到了今朝,一把将她揽到自己膝头上坐下:“今朝,陪我下棋。”
丹墀慢条斯理地吃掉颜渊几个子,嘲讽道:“下棋还是专注点的好,一恍神间,别说是棋局了,纵是多年的基业,一夜间摧枯拉朽风云变幻也是有可能的。”
“呵呵。”颜渊爽朗一笑,“美人在怀,输一盘棋又如何,便是输掉江山亦无妨。”
小傻子听不懂两人之间的暗语,红着脸挣扎出颜渊的怀抱,跑去室内看扶疏。再出来时一脸惊喜,却又有些狐疑:“丹墀,扶疏好似忽然之间好了很多,脸色都红润了。是不是你喂了他什么药?那我明天就给他再渡一次仙气,也好趁热打铁巩固他的底子。”
“啪”的一声,颜渊扣下一枚棋子,头也不抬道:“喂的是太华山上的肥遗翅与小次山上的朱厌血做引子的药,珍贵无比,只是服了这药,不得渡任何气以免与药力冲撞,所以你暂且不用渡仙气。只听丹墀的话便可。”
绕口令似的一串儿果然把小傻子哄得一愣一愣,便将信将疑地信了,木讷讷地“哦”了一声,便傻乎乎地被颜渊又轻薄了豆腐去:“今朝,亲一个。回去等我。”
自此后,扶疏居然一日好过一日,曾几次碰上过丹墀,他脸上俱是笑意,真真是喜上眉梢,本就艳丽的容颜再展颜一笑,立刻便成了妖王府侍女说些闺房私密话时的“那个他”。
这一日,妖界桃林的桃花一夜间灼烈地开了个遍,红艳艳了半边天,仿佛连天边的云彩都染成了绯红,喜气得很。颜渊拉了今朝的手说是要赏花,方走了几步,肩头发上已然落了几片花瓣。
正缠绵缱绻间,桃林深处走出了一个人影,紫衣的男子背上伏了一个小小的人,慢慢走到了今朝与颜渊面前,抬起一张英气逼人的脸来。背上的小人也抬起瘦削的脸,笑眯眯地朝今朝打了个招呼:“今朝。”
“扶疏?”今朝大喜,冲口而出,“你能出门了?”
“嗯……今天特别有精神,好像全身都有了力气似的,我就托父君带我出来……”
话未说完,被颜渊吃惊地截住:“你父君?丹墀?”
那男人习惯性地用长指甲拂过眉:“怎么?不认识了?”
眼前的人洗去了浓妆,重重铅粉遮盖下的容颜失了往日的艳丽,却平白多了英气,眉目间俱是俊朗,正是修罗王丹墀。
“你……”颜渊带着今朝后退了一步,离了丹墀一尺还不够,一脸不可置信的惊恐。
“这是我这么多年第一次出门,父君高兴得很,我就央着父君洗掉妆,也算是吓你们一跳,呵呵……”伏在丹墀背上的扶疏欢喜地笑,样貌是仍显虚弱的,可精气神却仿佛刚夏日里发了芽的植物,生机勃勃。
这边颜渊仍是一副呆若木鸡的傻样,那边扶疏却拍着丹墀的肩,又笑又叫:“父君!那里那里,那棵桃花树开得真好……父君父君,那桃叶上趴着的就是卷叶虫么……父君!有一朵桃花落到我手上了呢,真的是很好看……”孩童软软的吵闹声音随着两人的离去而渐渐低下去,分明是一种毫不掩饰的欣喜和欢乐,听在今朝耳里却只觉得心酸。
于是便握紧了颜渊的手:“颜渊,扶疏能好起来,我真高兴。”
“嗯。”颜渊回过神来,“是呵,很好。”
很好,都很好。扶疏能够出门了,再过几日许是能走动了;丹墀也不画那凄艳的妆了;你是打心眼里疼着扶疏的,扶疏好起来,除了丹墀,便是你最高兴了。皆大欢喜,那么,一切也便是值了。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这一章不知道有没有稍微把颜渊作为一个妖王的形象给写出来,嗯,大家不要鄙视他,他其实也有为妖界干过事情的,好歹也是一个王o(╯□)o,我怎么觉得我越描越黑,嗷,遁走。
四十九
迟桑说:“丹墀你最近心情很好么。”
是很好,自扶疏的身子有了起色后,修罗王再也不以浓妆示人,露出一张素净的英挺脸庞来,见着谁都要笑一下,于是就呼啦啦倒了一大片侍女。
“呵……”丹墀也不搭理迟桑,兀自傻笑着,转个身飘然远去。
有路过的大胆侍女笑盈盈上来凑话解惑:“迟桑公子,修罗王是因为小太子的身子好了,所以近日高兴得很。”
“就是呢。修罗王一高兴,我们也沾些光。真真是好人物,不仅长得好看,出手也大方得很。”前日里阿娇去侍奉扶疏,刚好被丹墀撞见,修罗王一高兴,一出手就赏了一颗南海龙宫里龙女头上戴着的珍珠,光亮得能映出人影来,真真叫别的姐妹羡慕。
“可惜了。原想着改天我也去讨个好彩头来的,不想修罗界有事,丹墀公子就赶回去处理了。”
“他回去了?那他留下的那个小畜生呢?”迟桑瞪大了眼睛,口无遮拦,十分狂傲。
“小畜……扶疏太子正在后花园呢,丹墀公子托了今朝仙子照顾他的。”那侍女差点儿被迟桑带过去,反应过来才及时改口,低下头惊出了一身冷汗,这要被那爱子心切的修罗王听见,只怕是连下辈子都没好日子过了。
再抬起头来,那天不怕地不怕的神兽早高昂着头,足下生风,呼啦啦地朝后花园去了。
后花园里果然是今朝陪着扶疏,可与其说是照顾,不如说是伺候。修罗界的太子自小被惯坏了,先前只因泰半时间都在昏睡,且也没那精力来折腾周围的人,如今身子有了起色,恨不得立刻能活蹦乱跳将四海八荒玩个遍,可心是这么想的,身子却还下不了地,郁郁之下便开始折腾起周围人,活脱脱的一个混世魔王。
也就小傻子憨厚老实,禁得起他这么闹,一会儿要说太阳下晒得热,要搬去那架紫藤下乘一会儿阴凉;一会儿又说口渴了,要喝那冰镇的酸梅子汤,还要是人间信远斋的……这会儿喝着酸梅汤还不够,又突发奇想想吃那各种坚果,最好花生、瓜子、核桃各来上一样,那小傻子看着扶疏能出门吹风,高兴还来不及,果然巴巴地就去准备了。
迟桑冷眼看着今朝远去,才慢悠悠地从树后走出,踱到那在紫藤架下眯眼乘凉的混世小魔王身旁,慢条斯理地俯下身盯着他的脸看。
扶疏只觉得面前一阵阴影笼罩下来,睁眼一看,吓得差点儿翻下藤椅去,定了定神,昂起脸蛋来上下打量着迟桑:“呦,是你啊。”眉也是微微挑起,那傲气凌人的样子倒像极了丹墀。
话音刚落,脸颊上一阵痛传来,那神兽扯了他刚长了没多少肉的脸颊往两边扯,恶狠狠的样子像极了后娘:“老子可不是今朝,不吃你那一套。老子也不是你爹,能把你宠到天上去。哼,你也就欺负欺负老实人,小爷今天就来教训你了怎么着!”一边说着,又把扶疏的脸蛋往两边拉牛皮似的扯了扯。
“呜呜呜……”修罗太子也是个识时务的,立刻在眼里蓄了一眶泪水,一眨一眨地将迟桑瞧着,泪水将落未落的样子,说不出的可怜。
“哼,老子可不管你是病秧子还是旁的什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