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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地,这是阴谋。他们驻扎的地方离原住民的居住地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没有理由遭受攻击。
但是,来人的确一副原住民打扮,使用的吹箭也是原住民所有,可惜他没时间追捕逃逸的凶手,无法得知事情的真相。
“痛……”由雷黛薇嘴里发出的嘤咛声,猛然拉回他的思绪。
小心翼翼抬起她益显苍白的小脸,时追地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她这种不用大脑、凡事只凭感觉的个性,实在令他厌恶。可她冲动的表白,却真实地撼动了他。
我知道你嫌我笨,嫌我不用大脑。但是,笨蛋也有爱人的权利。我喜欢你,对你一见钟情,难道这也是笑话吗?为什么在你眼里,我显得如此可笑?
他想起她边哭边吼的话,当时他不知道回应,现在仍然一样。
她不是笑话,他自己才是。他冷淡惯了,也习惯以最不伤脑筋的方式去应付周遭的事务,如果不是身上的血缘使然,他才懒得理会族里那一堆数也数不完的事。
身为时族的一份子,容不得你说不,这是所有时族人的金科玉律。
是的,他是时族人,而且还是嫡传,实在没有资格放任自己去接受一段毫无作用的爱情,能和他谈恋爱的对象,必须是对时族有帮助的女人,而他看不出来她对时族能有什么帮助。
即使如此,你还是心动了。
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时追地决定暂时抛开这个念头,要烦恼怎么面对她感情的机会多得是,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救她的小命。
拦腰抱起雷黛薇,时追地思索着救她的方法。拜她随意乱跑的冲动所赐,现在他们反倒离直升机更近一些,随时可以搭机离开。
让我回去,让我回到爹地身边。
让她回去吧!时追地告诉自己。他没有权利扣住她不放,只为了她体内那块看不见的晶片。
她或许愚笨,或许不够聪明,但至少有雷老爱她。是谎言也好,是刻意的保护也罢,她都有权利选择过她自己想要的生活,不必像他一样被责任绑死,动也动不了。
至于任务……再说吧!最多让违天自己想办法弄到晶片,他则上虚拟幻境度假。只不过,那也意味着,他手上这副妖娆胴体可以随违天的意思自由进出,而且依他的个性,他可不会客气。
想到这个可能性,时追地愣住了。他反射性的看着雷黛薇的脸,越想越觉得矛盾,最后决定抛开这个念头,先找他的直升机比较要紧。
走了一段不算短的路程,时追地来到原先停放直升机的空地。当他好不容易才能稍作喘息的时候,竟发现直升机不见了,可能是被大水冲走了。
荒谬!
面对这莫名的情景,时追地能做的,只有加强嘴边的笑容和垂看手上的人儿。看来老天也不赞成他将她交给违天,才会索性连他们唯一的逃生工具都一并带走。换句话说,他必须彻底发挥他的野地求生知识,把她从垂死的边缘救回来。
轻轻放下雷黛薇,时追地没有选择。为了阻止毒性的蔓延,他一定得在时效内找到解毒的药草,否则她就死定了。
时追地边走边抽出小刀,仔细分辨入眼的野草。幸好这片荒蛮大地不仅仅有咬人的蚊虫,能救人一命的植物也不少。事实上,世界上有百分之六十的药品来源都仰赖雨林的供给,这个时候,他免不了想起能与草木沟通的璋东,倘若有他在身边,事情就好办多了。
不过,就算没有时璋东帮忙,时追地仍然找到他想找的药草,挥刀割下它们并将其捣碎,带回原先的空地。
一回到空地,时追地立即发现雷黛薇的生命气息正在一点一滴的流逝,情况极为严重。
她已经开始了中毒后的第一个现象日日昏迷,他必须赶在死神带走她之前抢救她的性命!
不作多想,他立刻将药草磨成汁,倒在叶片上,抓起雷黛薇的下巴扳开她的嘴,将药汁硬灌进去。
雷黛薇呛了一下咳了几声,不过还是没有醒,又陷入昏迷。
这样下去不行。
紧蹙起眉心,时追地决定将她带回原先的竹棚。昏迷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发烧、呕吐等现象会陆续产生,没有一个可以好好休息的地方,绝对撑不过接下来的难关。
再度拦腰抱起雷黛薇,时追地又往回走,连续走了几个钟头才回到竹棚,沿途雷黛薇不断地抽搐,不断地喃喃自语,陷入发烧状态。
进入了第二个阶段的雷黛薇,体温骤升,整个人难过不已,冷汗直流,她觉得好热、好热。
“妈咪……”她忍不住啜泣,回想起过去那段甜蜜时光。犹记得小时她也曾发烧过,当时她母亲就坐在床褥前为她细心照料,说她很乖。
她是真的很乖。虽然她是家中的独生女,可是她一点骄气也没有,她帮忙摺衣服,帮忙爹地四处送货,她的愿望仅仅是一家团聚这么简单,不敢奢求太多。
可惜她的愿望很快被夺走,换来一幕她不敢相信的事实。
“不要走,蚂咪!我不要你死……”倏然退回到小时候的雷黛薇无法抑制地猛哭,发烫的小手仿佛还停留在幼时,使尽身上所有力气阻止亲友将她母亲的遗体抬走。
“都是你,爹地!都是你……”分不清楚是现实或是梦境,雷黛薇对着模糊的影子猛施拳头,恍若这样就能发泄她的怒气。
“你为什么不在家,为什么不在我们身边?”她哭着质问。”你知道妈咪多想见你吗?你为什么抛下我们去日本?我和妈咪不想过多有钱的生活,只想你天天回家吃晚饭……”
细碎的拳头不停地落下,打在过去的魅影,也打在时追地的心上。他不在乎自己的胸膛承受了多少莫名的打击,真正的打击发生在十多年前的某个心碎的夜晚,那时她必定是像个游魂,紧紧握住她母亲的手,期盼她父亲能尽快回家再一次温热她母亲的手,带回她即将逝去的生命吧!
她的灵魂不见了,被锁在十几年前那个孤冷的夜。对她幼小只渴望亲情的心而言,她父亲的短暂离去无疑是最残酷的背叛。为了报复她父亲,她开始尽其所能的玩,花他辛苦赚来的每一分钱,而雷汉钟为了补偿他来不及回家的缺憾,也顺着她的意拚命撒钱,只求他的女儿不要恨他。
就表面上来看她是不恨他。在她的内心深处她一直说服自己,给自己找了千百种理由重新接纳她父亲,只有在最无助、最不为人知的时刻,才会流露出心底的恨意。
人都是如此,他不也一样吗?
默默照料着她的时追地,倏然停下为她拭泪的手指,愣愣看着她那张素净、苍白的容颜,心中闪过千万种情绪。
原来,他们都是戴着面具过日子,只不过她附上的是彩妆,而他换上的是冷漠的表情,仅是这个差别而已。
“不要拒绝我……”才刚拭干的小脸又重染上几滴泪珠,伴着她突然缩紧的小手注入他的心灵深处。
“我知道我笨……但我是真的喜欢你……真的好喜欢……”
她喜欢他。这四个字一点都不陌生,陌生的是他的感觉。为什么他的心好像在这一刻松动了?
是因为她的泪吗?不,不是。他从来不在乎女人的眼泪,就算是哪天有某个女人为他哭瞎了眼睛,他也不当一回事。
那么,是因为她的蠢了?
笨瓜!
他骂她,也骂自己。在这要命的时刻,他净想些与现实无关的问题,可见白痴真的有传染性。
收起游移的思绪,时追地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投注在雷黛薇的身上,一刻也不敢懈怠。他来来回回地奔走,一会儿提水为她擦澡降温,一会儿将她揽至身上保暖,就怕她撑不过难关。
幸好老天待她不薄。顺利撑过第一、第二阶段的雷黛薇,在遇刺的第二天就把体内残留的毒素吐光,之后又再度陷入昏睡,留下累僵了的时追地对着她平静安稳的小脸发呆。
好好睡吧。他以手指对着她道晚安,食指在她饱满的朱唇上流连了一会儿才慢慢的离去。
我可以喜欢你吗?
昂首仰望星辰,他似乎听见那天她兴奋的声音和情绪高昂的小脸,对着他殷勤盼望。
他可以喜欢她吗?
时追地似乎听见自己这么问自己,而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
累、酸、痛,这三个字是她此刻唯一的知觉,也是她对过度休息后所有感觉。
雷黛薇疲倦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仍是那一根根排列整齐的竹子,要不是她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她一定会认为自己在做梦。
她下意识的环顾竹棚一周,发觉没有人。她再检查一次,还是没有。事实胜于雄辩,她被抛弃了,现在她是孤独一人被丢在这杳无人烟的荒野。
走吧,统统走吧,她才不在乎。
噙住泪水,雷黛薇硬是将满腹委屈强往肚子里吞。反正她已经习惯了,从小到大,她一直被丢弃。她的父亲说爱她,可是每次一有重要的生意或聚会,他便毫不留恋的离去,不管她有多希望他陪在她身边。她的朋友们也说爱她,可是每当她的手头没钱时,他们便跑得比谁都快,直到下次她的荷包重新填满时才会再回来。
就是因为她常被抛弃,所以她才会那么喜欢抛弃别人,没办法,补偿心态嘛!
可是,这并不代表她喜欢被抛弃啊,尤其是被那个姓时的男人抛弃!
她刚想放声大哭之际,棚外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止住她即将溃堤的泪水。
是……是他耶!他居然没有抛弃她!
“为什么哭?”时追地眯起眼睛打量她的脸,发觉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丑得可以。
“没什么,只是觉得伤口很痛。”雷黛薇连忙止住泪水,胡乱扯谎。
“才怪。”他走近,弯身检查她的伤口。”这么小的伤口有什么好痛的?你分明在骗我。”
“我干么骗你啊,我是真的很痛嘛。”为了面子她只得继续扯谎。”再说,我是为了你才中箭耶,好歹你也该表示一下,对我说声谢谢。”哪有人像他这么的,怎么说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谁要你没事去接那枝蠢箭,我自己就应付得来。”他不说谢谢也就算了,反而怪起她来。
“要不是你多事,我老早逮到吹箭的人,问个水落石出。”
这说的是什么话?!好像她是个白痴似的。
“对对对,都是我多事。”她气极。”都是我不好,无聊地替你挡了一箭,害你还得拨出宝贵的时间照顾我,一切都是我的错。”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又不知不觉地流下,为了掩饰,她干脆转头,以免丢脸丢到家。
“别想模糊焦点,转移话题。”时追地把她的头扳回来,不许她任性。”在我回来之前你就在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避不掉的雷黛薇不知所以然地回望他,对他眼中的关心感到茫然不解。
“我……我只是觉得寂寞而已。”她想不通。”我倒觉得你这么关心我反而不正常,其中一定大有问题。”对,就拿他救她的命来说好了,他们本来是陌生人,而且又是她自己跳上他的直升机的,他实在没有义务这么照顾她。
“你扯远了。”时追地的脸颊不着痕迹地抽搐着,眼神淡然。
“可是——”
“闭嘴,回复原先的话题,我不想再听见多余的废话!”他宁愿她不要动脑,不要提醒他犯下的错误。在她陷入昏迷之际,他竟然丝毫未曾考虑她的心跳问题,只忙着救她的命,弃族人的福祉于不顾。
他救她,是因为他想救她,不是基于任务,不是基于对族人的责任,纯粹是因为想看见她的笑容,对着他憨憨的笑,厚着脸皮的垂询他:我可以喜欢你吗?
他竟达她的心跳维系着时族的重要秘密都给忘了,还有什么资格担任时族的次要领导?
“我……”被他骇人的口气吓着,雷黛薇原先的眼泪也跟着消失,两眼直直地望着他。
“说清楚。”微微调整一下呼吸,时追地又回复为原来的冷静。”在我还没回来之前,你为什么哭?”
她为什么哭?她忘了。老实说,她比较在乎的是,他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关心她,他的眼神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
“我……我以为你决定不理我、丢弃我了。”她不好意思的偏过头,谴责这个想法,不敢面对他。
不料她的头又被转正。
“我没那么恶劣。”时追地看进她眼里,温柔地保证。”这里是荒野,如果我把你一个人放在这个地方,你铁定活不了几天。”
“我的死活对你很重要吗?”雷黛薇屏住呼吸问道,心中燃起一簇希望的火花,他会不会也喜欢她?
“很重要。”这是事实,她的死活关系着时族的秘密是否会被公开。
“为什么重要?”她凭着一股傻劲继续追问,心中那簇火焰也越燃越烈。
“因为我答应过雷老,一定将你平安送回。”不愿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时追地选了一个最接近的事实应付。
这个回答迅速浇熄她刚燃起的希望,将她打入失望的深渊。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