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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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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接摊开姻缘簿让她自己看清楚,以示清白。
天人的姻缘不是月老能够支配的,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千条红线来绑都绑不住。
孙旖旎得到她要的答案了,却比没有答案更糟。
月老的意思是,他有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姻缘,也可能随时都会属于另一个女人,一旦情生意动,姻缘簿自会浮现他的名。
他的情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除非他自身心甘情愿属于某个女人,否则月老支配不了。
原本只是想去查查他和向唯欢有没有姻缘,却问出了这样的结果,不得不承认,她很慌,完全没有办法想像他宽阔的臂膀拥抱别人的样子……可是万一、万一他真的心动了,爱上向唯欢,怎么办?这不是她要的结果,找了那么久,不是为了要看他和别人成双成对的!
她真的好害怕。这段时间,看着他和向唯欢出双入对,一起逛街、一起吃饭约会,可是对她永远拒之于千里,看着她的眼神永远冷然无波,不留一丝感情余温……
这样不公平,他愿意与任何人发展情谊,却一点机会都不给她!难道、难道真要她眼睁睁看着他爱上另一个人,恩恩爱爱牵手白头吗?
凤遥,你究竟想要我怎么样嘛——
***
她怎么了?
坐在靠窗处,雨后的夜风带着些许湿气与沁凉寒意,对怕热的他而言,这样的气候正舒爽,他泡了一壶茶,挑一本书阅读,原本应该会是个宁静悠然的夜晚,却被她扰得心绪不宁。
她看起来相当焦躁不安。
由二楼窗口朝下而望,她已经在他家门口徘徊了两个小时,从一开始他就留意到了。
搬来的这一个月,她时时上门,吃穿用度什么都替他设想周到,但每一次都被他回绝,再当着她的面关上大门。
至今,她连他家门都没能踏进一步。
她总是不怕被拒绝,耐性比小强更坚韧,因此他以为她这回又想到要送什么过来给他,但是两个小时过去了,她只是来来回回走动,没有按下门铃。
她到底是怎么了?打算将他家门前的水泥地磨出一条沟来吗?极度不愿承认,但他确实能够直接感应到她的情绪,也许上辈子真是她的奴才吧,必须以主子的感受为依归——此刻他就知道她内心相当惶惑不安。
惶恐?她这样随兴妄为、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也知道“怕”字怎么写?
自身沉定的心绪也被扰得浮躁不堪,他叹了口气,放下手边的书,起身拎了外套和雨伞下楼。
细细的绵柔雨丝是不至于淋湿身体,但是断断续续淋两个小时下来,也是会起寒意的,他再气她也不会希望看到她因他而受寒。
“混蛋凤遥——”
指掌触及门锁,细细的咒骂传入耳中,他顿了顿,没立刻开门。“啊,失言、失言,你不混蛋,一点也不喔,你是全天下最好的主子,混蛋的是我啦……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声音听起来懊恼极了,连一丁点谩骂都不舍得他承受,他脑中几乎是瞬间便浮现她咬唇自责的模样。
究竟谁是主,谁是仆?这一刻他不确定了,也一点都不觉得那有多重要,只觉一颗心莫名揪痛——因她颓丧低落的语调。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嘛……不要不理我……凤遥……”
他背靠着冰冷的铁门,仅隔一门之遥,门前门后,听着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呢喃,到最后,几乎只剩无力自喃的气音。
一直以来,自己究竟在坚持些什么?他自问。
对他而言,她存在的意义始终不同于任何人,甚至比他的血亲更为重要。
那又为什么,他要那么地恨,一再拒绝她的讨好,与她、也与自己过不去?
或者说,他在等什么?
等她亲口向他承认错误?等她一句承诺,保证再也不会抛下他——他闭了下眼,深吸一口气,转身拉开大门——
门外,空无一人。
坚持了两个小时,却在最后一刻,转身走开。
分不清是失望、抑或是松了口气,迎着细细雨丝,他逸出几不可闻的叹息。
  第4章(1)
苦思了一晚,连个蛋都没想出来。
天亮时,孙旖旎顶着两颗黑眼圈,气息奄奄地晃出来觅食,迎面便撞见香艳养眼的镜头。
瞄了眼隔壁门口吻得难分难舍的爱情鸟,领衔演出的女主角正是女主人叶容华,男主角却不是俊秀冷然的湛寒,而是面容黝黑、形象迥异的粗犷肌肉男。
啧,大清早就吃这么重口味啊?
这种事大家早就见怪不怪了——当然不是说叶容华偷人偷到见怪不怪,肌肉男正是湛寒本尊。
之前明明被某人的仿容行径给气到快升天,现在反而心血来潮就玩玩“变脸”游戏,上回是水电工,这回——
眼角余光瞄了瞄门口那桶瓦斯,喔,是送瓦斯工人啊!
这也算是另类的闺房情趣吧?总比那些兔女郎、护士装的有创意多了,不过……白痴啊!谁会在清晨六点送瓦斯?真是够了!
视若无睹地绕过65号门牌,走了几步,突然一阵灵光乍现——对呀!当初叶容华不想看见湛寒,湛寒就仿容去见她,同理可证,凤遥不理她,她就不会仿成他愿意理会的人吗?
虽然这种行为有点蠢,可是……谁教凤遥全世界都理,独独就是不理她咩!
算了,山不转路转,能屈能伸大丈夫……
给足了自己心理建设,她拎着刚买来的早餐,决定先做个小测试,按下凤遥家的门铃。
大清早送早餐,与大清早送瓦斯,应该还是有蠢度上的差异吧?嗯,对。她自我说服,自己还是有比湛寒少蠢一点点的。
等了三分钟,没人理会。于是她又按了第二次。
又等三分钟,依然静悄悄。就在她打算再按第三次时,凤遥睡意浓厚的脸庞出现在眼前。
看得出来上衣是随意套上的,胸前春光若隐若现,好撩人遐思啊!她暗暗吞了下口水,幸好门外的人是她,不然就亏大了。
“你——”
不知道是不是没睡醒,他一脸困惑的表情看起来更加呆愣。“上班顺路经过这里,来给你送个早餐。”她高举手中的餐点,仿佛那就是通行令。“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清晨六点半把人从好梦方酣的被窝里挖起来吃早餐?
凤遥实在不知该对此举报以何种回应,也或许神智一半还在和周公厮杀中,愣愣地侧过身便让她进屋了。
呜呜!好感动,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走进他家门了。
果然真的任何人都可以,就她没这个殊荣,为此,要她仿一百个人的容她都认了。
凤遥目光自始至终没离开过她身上,由头到脚将她打量了一遍。“我哪里不对劲吗?”她紧张地拉了拉套装窄裙,穿这种衣服绑手绑脚的,好不习惯。
他摇摇头,仍是盯着她。
“那——你为什么皱眉?”向唯欢是这样没错吧?不是她在自夸,她的仿容术可比湛寒高明多了,而且神情、动作、还有微微扬起的矜持笑容都有到位,应该不至于逊到一眼就被看穿。
“……”他移开目光,缓缓吐声。“没事。”
“那……早餐?”
她神情有着不容错认的热切,他怀疑他若是摇个头,就会让花颜上愉悦的笑容瞬间凋零。“我去拿餐具。”
孙旖旎雀跃得简直想就地起舞。
这是这几年以来,他对她最和颜悦色的一次,她已经好久、好久没和他一起用餐了……
一同吃完早餐,他在等她说明来意,或者是起身告辞让他去睡个回笼觉,昨天有点失眠,睡晚了……
可她似乎一点离去的打算都没有,漫无边际地与他东聊西扯,一下子聊庭园前他刚栽种的花草,一下谈今天的天气,不太有重点,仿佛只是想诱他开口多说几句话,为此耗去一上午的美好时光也无所谓。
“你——上班会来不及。”他看了看墙上的钟,快九点了。“喔,没关系,我今天休假。”
那刚刚是谁说上班顺路经过的?
凤遥张了张口,没戳破她。
“还是——有其他重要的事该处理?”
“没有啊,我一点事都没有。”任何事都不会比他更重要啦。
“或者——”
漾在唇畔的笑意敛了敛,终于听出他话中的逐客意味。“还是,你比较希望我去处理那些‘重要的事’?”
她赖在这里不走,让他反感了吗?要是向唯欢,应该不会那么厚脸皮
“我的意思是,如果没有,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刚刚不是讨论过,今天天气应该会不错。”笑意完全自她脸上褪去前,他没深想便脱口而出。
咦?“好啊好啊!”她的头点得过分热切。
“嗯,那你稍等,我换个衣服就出门。”连他都不曾留意,总是紧抿的唇畔,如今正几不可察的浅浅扬起。
因为是临时起意,也没特别规划什么行程,不过就四处走走逛逛,看见感兴趣的事物便停下脚步,这样的行程其实无趣得紧,但她从头到尾都笑得好愉悦。
她其实——很容易满足,只要他一点小小的示好,笑容就会灿亮得连星星都为之失色。
中午时候,他们在捷运地下街解决午餐,等待餐点之际,他低头低在凝思什么,低声交代了句:“你在这里等,我去一下就回来。”
她等了五分钟,回来时,他手中拎着一双平底鞋,蹲在她跟前替她更换。“逛街不适合穿那么高的鞋子。”
他——看出来了?
其实不只逛街,她根本从来没穿过高跟鞋,其实很不适应,但是那可以让她留在他身边不被驱离……别说高跟鞋,高跷她都愿意踩。
留意到他停下动作,出神凝思的目光落在她脚蹂,她不自在地缩了缩脚。
“这脚炼……好像在哪里看过。”莫名眼熟。
“女孩子的饰品嘛,就算挂上限量的噱头,还是会发现一群人都和自己戴一样的东西。”
“是吗?它有没有名称?”
“愿。它叫愿。”有个人,是这么说的。
只不过后来,愿,成了怨。
银色丝线串起一道星芒,再缀以珍珠、铃档、紫水晶、小巧的古铜钱,古典而雅致,流光灿然,仿佛整条银河便在她足间流转。
愿?谁的愿?
“你对女孩子的饰品感兴趣?”不然干么一直研究她的脚炼?“没什么。”他淡淡带过。
后半日,他们走马看花地逛了些名胜古迹,一向敬神礼佛的凤遥,行经庙宇总会双手合十,虔诚地拜上一拜。
不求什么,只是一分敬意。
但也有那么一、两回,会被她挡下来。“不用拜。”
“为什么?”
他受不起。
小小土地公怎受得起这一拜?会让他晕个昏天暗地的。
稍晚,他们在半山腰品尝美食边看夜景。
凤遥不重口腹之欲,她却是标准的美食主义者。刚带他离开家的半年,他们同住一处,她每天总会带他到处去品尝不同的美食,想把他养壮些,偏偏他只抽长身高,身形却永远是这副清逸俊秀的模样。
这些年没在他身边照看着,他怕是更随意打发了。他这个人,永远只看见别人的需求,亏待自己都无所谓,难得有机会,当然要好好替他进补。
一口食物才刚吞下,她连忙又挟了山苏煎蛋过去,整晚忙着布菜,从不让他的碗有机会空下来。
“够了够了,我吃不完。”光顾着他,她根本吃没几口。
“还有这锅汤,可是用乌骨鸡和多种食材炖煮,一定得喝上一碗。”
凤遥定定凝视她,没多说什么,依言捧起碗喝了口热汤暖胃。这一餐吃下来,就花了将近三个小时。
她挑选的位置不错,看得见城市里万家灯火的美景。
“好像快下雨了。”他眺看远方,一整日的好天气,大概要终结在这里了。
对,她嗅到湿气了。
她趁他不注意时,悄悄跟风伯、雨师打商量——
拜托、拜托,稍稍移动尊驾可好?我家主子身子骨不佳,受不得风吹雨淋。
风伯、雨师都是好商量的人,笑笑地向她挥挥手,表示没问题。她满意地点点头,愉悦地告诉他。“不会下,你放心。”
“你怎么知道?”
“喔,那个啊……我看过气象报告了。”至少有你在的地方不会下。
“是吗?”他仰眸瞥了眼头项那一大片的乌云,正缓缓、缓缓地飘散。
果然,直到他进了家门,一滴雨都没下。
回程途中,他禁不住倦意,闭目小憩了会儿。
他眼下有淡淡的暗影,她其实知道他前一晚并未睡好,但他还是什么也没说,陪着她玩了一整天,他就是这样的人,心太软,不忍旁人失望。悄悄地,她伸手,五指缠握住他,掌纹贴着掌纹,再将他的手指一根根弯曲,假装他也正缠绵万般地回握。
这么好的他,让她强烈想拥有,明明他对她己经那么好、万般怜宠了还是不知足,想独占,才会盲了心,犯下难以挽回的大错,也害惨了他……
要是……他想起了一切,该怎么办?
怕是会震怒怨忿,从此与她决绝,万世不相见吧?
就像这一回,他一走,就避了她千年之久,要不是她打昏文判官偷看生死簿,至今还找不着他。他一旦铁了心要避,她根本找不到……
“凤遥,对不起。可不可以,不要躲我……”不要——恨我?
***
“向唯欢”开始光明正大出入凤遥家门。
有时来约他出去走走,有时天南地北地闲聊,有时怕他工作起来就忘了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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