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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
他托起我的下颔,探究地望进我眼眸:“十四的脑袋里,又想什么了?”
我轻声道:“这么晚了,陛下,还不歇着么?”
他笑:“朕在等衢州的六百里战报。十四,怎么也不睡?”
他向来忌讳掖庭妄议前朝之事,更从不在十四面前提及分毫,此刻,竟这样随意地说出来。十四,有一瞬间的失神。
心内一酸,竟脱口而出道:“陛下此生,最想要什么?”
他被我惊得复挑起眉,眸中,有着十四看不懂的深意,揶揄道:“十四如今,越发语不惊人死不休了。”
我羞红了小脸,呐呐低道:“十四,真的……想知道。”
他似沉吟片刻,俯下头,再端详我半晌,见我一副如此认真紧张的模样,始淡淡开口道:“朕这一生,生于乱世,戎马倥偬,最想要家国天下,皆因朕而平定。”
我怔怔地听着,心内,百转千回,犹嫌不足。是,他曾跟十四说过,这一生,他自会去成就一代圣君的千秋霸业。他还说……十四儿,只需安心在他怀内,做他的十四儿便可。
他轻声道:“十四儿,怎么了?是想朕了么?朕这几日确实忙于国事,朕,身为乱世之君,也有朕的无奈之处。”言至此句,眸中,已是丝毫不再掩饰的暖意。
我心内大恸,他与十四相识至今,这句肺腑之言,十四,还是头回听到。我将自己更紧得偎紧于他怀内,低低道:“十四知道了,记下了。”
如今看来,果真是十四自个错了。
一代君王,生于乱世,崛起于乱世,戎马征战至今。指点江山,俯瞰苍生,胸中多少未尽之事,身系多少民之生死。十四儿,竟要用一己之私愿,将其缚住。
戴十四,尔,何等轻狂,痴謬?
第七章 蓬山此去无多路 (3)
他似觉察到我的异样,自怀内复托起我下颔,逼我迎向他视线。我抬起眼睫,掩去心内的尖利之痛,唇畔,绽出一抹浅浅笑。
他眸色,登时深了一层,薄唇随即落下,覆住我小小的唇瓣。我婉转承之,只若一弯春水,任其掬饮。
半晌,他始松了我,沉声向殿外道:“来人――”
李裕公公随即应声入内复命,弓身,听旨。
他淡淡道:“把朱门掩了。吩咐下去,衢州战报一至,即刻来禀报。”
李裕眼一亮,含笑欠身应道:“是,奴才遵旨。”
我在他怀内娇羞不已,他方才的语意再明白不过。虚掩朱门,即是君王歇下之意。他,他竟要留十四侍寝么?
朱门,在十四面前,缓缓掩上。
他起身,长臂一捞,将我抱起。衣袖生风,入夜的烛火,随之摇曳数下。他大步行至西偏殿内的寝殿,将我置于龙榻之上。我有些惊慌,情不自禁向后挪动了数寸不止,颤声道:“陛……陛下。”
他笑:“怎么?十四不是想朕了么?”
话音未落,即欺身而上,刚欲动作,我忙惊道:“等下――”
他不动声色地望着我,点漆的双眸中,渐有深不可测的墨霭聚拢。我强自镇定,咬牙再低道:“十,十四今日来,还,还有话……要问陛,陛下。”
他沉声道:“说。”
我咬紧唇瓣,沉吟良久,小脸上,阴晴变了数回。此语,十四太难问出口,甫问出,无疑将十四的一颗心凌迟,不问出,十四,永难平静。
我深吸一口气,狠下心,惨然问出:“十四,要问陛下--”
“陛下此生,是,是否虽有了……十四,却仍……须要有……诸多绝色……相伴?”
甫问出,十四的冷汗,已涔涔而下。
十四不是怕君王震怒,是怕君王所复,会将十四的一颗心,再推入万劫不复之地。短短数句,几乎耗尽了十四全身的力气,如此艰难,却仍然辞不达意。十四明明想问的是――陛下是否纵有天下绝色,却仍须要有十四相伴?岂知,话到嘴边,竟不敢再出,能够问出的,竟然是另外一番意境。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未经情之深重者,岂知个中煎熬之迂回?!
甫问出,我即已垂下头,不敢再看他半分。
只有自己一颗心在胸前,怦怦地乱跳,直振得十四几欲崩溃。半晌,也不见君王回答,我再也禁不住,怯怯地抬起眼睫。
只见一张俊颜之上,仅余冷冽。片刻之前的柔情,已然荡然无存。
我羞愧不已,泫然欲泣。横下一条心,低低再道:“陛下,为何不回答十四?”
他冷然道:“朕,没兴趣重复说这些没用的话。十四既然偏要听,朕,就再说最后一次。十四给朕记好了!十四再若要挟宠,要朕为了你,废了整个凤凰宫,朕现在就答复你,今生不可能,来世更不可能!十四,可听明白了吗?!”
随着话音甫落,十四的心口处,有一片小小的柔软,终于,放下了。
十四,果真错了。错得离谱,错得轻狂。
我抬起眼睫,迎向他,低低道:“十四,知道了,记下了。”这是今晚,我第二次出此言。
他看着我,柔暖的烛火,在那副俊颜上,晕出淡淡的阴影,如此桀傲,如此动容。我缓缓起身,贴近他,冰冷的唇瓣,青涩地吻上他的薄唇。
在肌肤相接的瞬间,十四,明显感觉到他一震。似,不曾料及十四会在他方才所言之后,复有如此之举,任由我贴近,一动不动。
我有些气馁,在他唇畔,涩涩地道:“陛下不想要十四了么?”话音未落,樱唇,眨眼间,已教他吞没。似要将十四生吞活剥了一般,在十四的檀口中肆^虐。力道之深重,随即有淡淡的血丝交缠于彼此的唇舌间,却,丝毫阻碍不了他的进攻。
攻城略地,予取予求,在他进入十四身内的那一瞬,一行热泪,沿着十四的脸颊,悄悄滑落。不过是如此紧窄的一番天地,不过是如此娇小的一副身躯,驰骋纵情,春风无数度,没有深情,怎会如此情动?
十四儿,自受君恩以来,从不曾为君王做过什么。不是十四罔顾,怎奈情之深浓,引人误入歧途,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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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情到浓时情转薄 (1)
他一连要了十四数次,犹似不餍足,至最后一次,只听宫人在朱门外高声通传:“陛下,衢州有战报至――”
他始松了我,披衣下地,临去前,长臂一挥,复扯过锦被将我赤^裸的身躯遮住。疾步行至正殿处,冷声道:“宣!”
耳畔,随即传来朱门开启之音。我自龙榻之上瑟缩着坐起,颤抖着整理着衣物。眼角余光分明瞥见数重帷幕之外,通明的烛火复又燃起,将大殿内,映照得亮若白昼。
一名全身披挂的将士,飞速进殿。甫进殿,即单膝跪地,朗声道:“末将宇文迟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李裕随即趋步上前,自他手中接过战报,几步并做两步,上前奉给君王。
钱镠略略看过,手掌猛得一拍案板,纵声喝道:“好,甚好!赵国胜果不负朕望!你带话给他,此番衢州大捷,朕,定要重重厚赏他与裴绍德二人!”
宇文迟赶紧欠身再拜,应道:“末将,遵旨!”
虽,隔着帘幕,十四,仍看见有灼目的光华,自君王的眼中耀出。竟比静夜之中的繁星,还要夺人眼眸。
钱镠执过一纸书笺,疾速写下数行,交予李裕。沉声再向跪于近前的宇文迟道:“尔,即刻返程,快马加鞭,将此份密旨,务必于三日内,交予赵国胜、裴绍德之手。如有半点差池,朕,唯你是问!”
宇文迟大声应着:“末将遵命!末将,纵粉身碎骨,定不辱圣命!”
一旁,李裕公公已将密函放入一只锦盒,密封好,复加盖了天子的封印。随即,交到宇文迟手中。宇文迟再拜了一拜,起身,飞也似地去了。
我等了片刻,见君王仍端坐于正殿的銮座之上,似若有所思。我轻轻起身,掀开一层一层帷幕,行至正殿内。距他十步之遥处,站定。敛眉,屈膝,深施一礼,低道:“十四,先告退了。”
他低头看着面前的小小身影,半晌,未曾发言。
我也低着头,殿内,虽炭火正旺,但此刻,朱门洞开,十四仅着单衣,还是感受到了一层寒意。我略略瑟缩了下身子,静等他示下。
他始淡淡道:“李裕,给娘娘备车辇。”
李裕忙应声。我不再推辞,低垂着头,悄悄转身。十四,很想对他笑一笑,但,十四的道行尚浅,实在做不到如此自若。
甫出朱门,云鸢已奉上裘袍,我套上,随着李裕,随在两排旖旎的宫灯之后,踽踽向外殿行去,直行出昭阳殿外殿朱门。
回到紫宸殿时,已是寅时。
云鸢服侍我歇下,我岂能合眼,遂,卧于榻上,醒至天明。
翌日晨起,用过早膳。我略略看向更漏,估摸时辰差不多。遂跟云鸢道:“云鸢,去把十四的银针取来。”
君王对十四格外优渥,知道十四自个懂得医术,故恩赐我一副全套的银针,留于宫中常备所需。
云鸢不解,仍转身为我取了来。
我屏退了所有的宫人,携了云鸢来至内殿寝室内。要云鸢按着我的嘱咐,在我周身几个要穴之上,细细插入。
云鸢当然不肯,一口回绝:“十四,又要做什么?十四,若要医病,宫内自有太医和医女,为何要云鸢为十四扎针?”
我宛尔,柔声道:“十四昨日刚刚侍寝,一身的印子,让十四如何见人?待会太医来了,一听十四的脉象如此凶险,又要平添陛下的烦恼。十四,就是为了这个,才要自医自个。云鸢,快去吧。”
云鸢听了,始信。我取出银针,一一再教过她。云鸢虽先前跟我学过一些,此时初次付诸实践,手一直不停在发抖。
我含笑抚慰她。直忙了了足有半个时辰,始大功告成。
我自己拔了银针,以手轻按自个的脉息,果然,如十四所愿,脉息细软缓滞,尽是胎儿不保之先兆。书包 网 。 。。 想看书来
第八章 情到浓时情转薄 (2)
帷幕外,有宫人通传:“回娘娘,太医院刘太医请脉来了!”
我不动声色,轻道:“快请吧。”每隔三日,太医院的当值太医,即要来为我请脉。如今来的,是如今太医院的主事刘之复。也是数代为医,自越王府始,侍奉至今。
只见,刘老太医长须冉冉,弓身而入。甫站定,即深施一礼:“老臣,见过娘娘。”
我略欠身见过,含笑道:“老太医快请起吧。有劳你又跑一趟。”
刘之复闻言,赶紧再欠身道:“臣惶恐,为娘娘请脉,乃臣份内之事,岂敢称劳苦。”
一旁,已有芝儿领着几个小宫人,在我的腕上覆上丝帕。老太医撩起襟袍一角,欠身落座,将手指轻按于我的脉息之上。
始听了片刻,脸色,已挂不住。有豆大的汗珠,自额际渗出。我心内有鬼,到底不忍见他这样,温言道:“十四,不碍事。老太医但说无妨。”
刘之复再听了片刻,甫起身,颤声道:“娘娘这几日,莫非身子有哪里不适么?”
我望望云鸢,淡淡一笑道:“昨日还好好的。脉象,有什么不对么?十四自个,昨日还自己诊了下,脉象并未有异。这会,有不妥么?”
老太医拭下冷汗,仓皇道:“回娘娘,娘娘既是医者,老臣也瞒不住,岂止不妥,有大不妥!老臣前日来,娘娘的脉息还不至于如此,娘娘昨日有什么异样么?”
云鸢的脸上已然变色,即刻应道:“昨日娘娘一天未出殿门,只,只……”她到底未经人事,当着外人,再也说不出口。
我皱眉,接道:“昨日,十四奉旨……侍寝,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老太医即刻涨红了老脸,弓身,再施一礼,低低道:“娘娘,恕老臣僭越。娘娘的身子,如今……如今是……再不能……侍……侍寝了!”
我故作惊惧,却,心虚地垂下眼睫,不敢与之目接。心内,柔肠酸楚,眼角余光,瞥见老太医奋笔疾书,写着所诊的脉象与药方。
心知,不出晚间,等君王返回昭阳殿时,太医院必已奉旨将方才的诊断呈上。届时,毋须十四自个再多言什么。钱镠,不会再碰十四的身子。再说,经过昨夜之事,按着他的性子,也会有好长一段时日,不会再踏入紫宸殿一步。
柔儿所托,十四仔细想过。若亲口自十四的口中说出,纵然再委婉,凭钱镠的心机,必已洞悉。届时,非但弄巧成拙,柔儿此生还有无机会得见君王,也未可知。
唯有这样,停了十四的膳牌,柔儿,才会有一线机会。如若,真如她所言,钱镠当日宠她,系因了眉目之间,有些许十四的影子。则,舍弃了真人,钱镠许会去寻她。
还有这凤凰宫内的诸人,若真是因了十四之故,一一痛楚加身。十四,此番,会一一还于你们。十四,虽不知你们面目,也不想有缘结识,十四如此行,只因十四自个尝过,情之煎熬,有多深重。
钱镠,十四自受君恩,从未曾回报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