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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草草?我这么好听的名字,你说是草草?”张葳蕤抗议,“葳蕤,就是形容草木茂盛的样子。”
“还是草草。”章远说,“全国有几个人能写出那两个字?”
“厉害!你还真是未卜先知呢。”张葳蕤嘻嘻一笑,“小学刚学写字时,每次我都记不得自己的名字怎么写,连语文老师都不大会写那个‘蕤’。于是我的作业封面就是张、草字头、草字头。”她边说边比画着。章远笑了一声,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都谁要包裹单来着?”营业员摇着手中的一沓单子,“今天就这些啦,再就等明天喽!”
“哎,我!”章远忙起身赶过去,仗着身高臂长,夺了两张。他一回身,看见张葳蕤正在摆弄着锤子和钉子,嘭、嘭,颤颤巍巍地,每一下似乎都冲着自己的手指头招呼。
“你放着吧。”他忍不住喊她。
“啊!哎呀……”砸偏了,锤子也扔在一旁。
“没事儿吧?”章远分开众人,在她旁边单膝蹲下。
张葳蕤仰头,看见他澄澈深邃的目光,不禁咬着嘴唇偷笑,垂下眼帘晃晃头,“没事儿。”还带着笑音。
“还说没事儿!”章远伸手。
啊,不会是要拉我的手吧?张葳蕤心中紧张。
“你呀,帮倒忙。”章远惋惜地看着手中的小盒子,盒子侧壁的三合板裂了长长一道缝,“这叫没事儿?让我怎么用?”
Chapter6 我要的幸福(3)
“发什么脾气!大不了我赔你一个嘛。”张葳蕤撅嘴,“你是在这儿买的吗?”
“算了,来不及了。”章远说,“他们没有大小合适的,这两个是我自己改过的。”
“啊,这么大的工程!”张葳蕤大叫,抓过盒子上上下下研究了一番。果然,三合板边缘是新截断的,露出浅色的内芯,“有这时间、这工本、这邮费,在北京多少磁带都买了。”
周欣颜也说:“真是,中国就是人多,大学生的劳力也不值钱。这labor,多少磁带都买了。”
“但这份情意啊,是买不来的。”叶芝笑道,“你看何洛美的,躲在帐子后自己听。刚才我要先拆一盘,她死活都不肯。”
“千里送鹅毛。”童嘉颖总结道。
沈列来找何洛,“明天下午没课,还去不去踩点儿?周末就比赛了。”
何洛摇头,“不了,我都去了两次了。定向的乐趣就在于寻找,如果都熟悉得和自己家后花园一样,还有什么劲儿?”
沈列诧异,“不像你的语气啊,你不是什么事情都喜欢尽在掌握吗?”
“有些事情是输不起的。但这个比赛乐在参与,不赢房子不赢地,玩得开心就最好了。”何洛笑,“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沈列说:“那你就打算什么都不准备了?那可是撞大运。”
“谁说的?”何洛说,“还要比速度啊,这两天我都在练习跑步。”
“你刚才还说乐在参与,玩得开心就好。”
“开心的同时,能得奖不是更好?”何洛笑,“提前踩点儿是投机主义的,自己跑得快才是本事。”
这句话是章远说过的,何洛认为很有道理,这家伙常常会蹦出一些精辟语句,她便一一记下。有时听她提起自己的话语,章远就问:“我说过这句话吗?”
何洛开始翻本子,说:“某年某月某日,章远于某地发表如下演说。”
“伟人就是这样诞生的,自己不记得的事情,都有崇拜者一条条记录。”
“对,这就是《章氏语录》。”
“好,等我也写一本你的《何氏语录》,”章远笑,“啊,不,应该是《章何氏语录》。”
何洛边跑边想,忍不住笑出声来。空气冷冽、清爽,有家乡的味道。啊,不能笑啊,会岔气的。何洛的脚步越来越轻松,耳机里徐怀钰欢快地唱着:
ring a ling 叮咚请你快点把门打开
ring a ling 叮咚be my hero;be my knight
ring a ling 叮咚请你听听我的表白
ring a ling 叮咚我想和你谈恋爱
张葳蕤也在听歌,摇头晃脑,把登门的朱宁莉吓了一跳。“听说最近迪厅里很多嗑药的,你不是也吃摇头丸了吧?”她问。张葳蕤打着响指晃过来,在朱宁莉身边左一下右一下摇摆着,荒腔走板地唱着。
“哎,跑调啦!真难听,就和没电的录音机一样。”朱宁莉笑她,摘过一只耳机。
感觉就像跑完一千尺障碍我等在门外越抖越厉害
赶快回想我最爱的电影对白怕见到你话就说不出来
ring a ling 叮咚请你快点把门打开
ring a ling 叮咚be my hero,be my knight
Woo Yeah 别让一个女孩痴痴站在大门外
Yeah 就算有别人在至少说声byebye
“好听吧!”张葳蕤随着音乐节拍点头、摆肩,做了两个HipHop的姿势,“啊,be my hero,be my knight!”她向朱宁莉伸长双臂,哧哧地笑着。
“停!疯丫头,吃错药了吧?”
张葳蕤兀自笑了一会儿,说:“你见过章远的女朋友么?长什么样子?”
“没。她们有人在男生寝室见过照片,据说一般,没你漂亮。” 。 。。 想看书来
Chapter6 我要的幸福(4)
“但应该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吧?”张葳蕤说,“一说话就脸红,很害羞,让人忍不住想保护的那种。”
“谁说的。”
“我猜的。”张葳蕤说了一下在邮局的见闻,“你看,章远多宠她。”
“那也轮不到你。人家的录音带是买给女朋友的,你的就只能自己买。”朱宁莉不遗余力地打击她,“你就是那一个女孩儿,痴痴站在大门外,有别人在,他顶多对你说bye-bye。”
“我只是没听过徐怀钰的歌,看着有趣,买来听听。你用不着这样挖苦我吧?”张葳蕤一跺脚,“我都说了,我不是对别人一见钟情的小女生!”
“我是为你好!一见不能钟情,那二见、三见呢?”朱宁莉说,“你这样的小女生对章远这样的男生是没有免疫力的。”
“那你呢?”
“我?我冷眼看世界。”朱宁莉说,“他不和我斗智斗勇,我已经谢天谢地了。”
定向越野当日,大家领了各自的地图、号码牌和打口卡。每队的两名女生分别编入女子AB组,何洛和周欣颜约好先到先等。班级的同学都来加油,江至尧说:“你们两个行不行啊?开学第一天就找不到教室,还在路边问我。”
“那是地图不清楚!”周欣颜反驳。
“切,我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怎么不说你是附中的?高中就天天过来蹭饭,就和现在学校里那些小p孩儿一样!”
吵得不可开交。
何洛和沈列两人的起跑点在同一方向,从检录处出来,沈列递给何洛一块巧克力,“一个小时呢,充分补充热量。”
有女生笑着问:“沈列,三天不见,学会向女生献殷勤了?”
“我原来就会,只不过某些人不问问自己是不是女生?”沈列嘿嘿地笑。
怎么不是女生?还是个美女呢。何洛心想。高挑苗条的女孩儿,瘦削的肩线,骨瓷一样细腻的皮肤,象牙白,笑起来嘴角微微偏向一侧,三分俏皮三分讥嘲。那女孩儿说:“你个沈阳列车,我懒得和你计较!咱们赛场上见真章。”
她转身向何洛笑了笑,“你是沈列一个系的?我叫蔡满心,是他高中同学。”
“你好。我们一个班的,我叫何洛。”
“你就是何洛?”她的笑中颇有深意,“今天的头号强劲对手就是你啊。”
“我?我第一次参加这种比赛,能找到北就不错了。”
“沈列可不是这么说的,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你说我什么了?”蔡满心走后,何洛问。
“她总夸口,说经济学院女生多,这次的女子组冠军志在必得。”沈列撇嘴,“我总不能说咱们系女生少,朝中无人啊,就把你说成一代侠女了。你可要争气啊。”
“我压力真大。”何洛笑,“你说她是经济学院的?我想问问她考研究生的问题。”
“咱们学院不好吗?你还打算学经济?”
“不,我想帮章远问问。”何洛说,“他们学校保研的名额非常少,我希望他能考到咱们这边。相关专业我都会去问,金融、经济、应用数学,或者计算机。”
“现在开始准备,太早了吧?”
“还有三年而已,越早下手,胜算越大。”何洛微笑,“我和你说过吧,有些事情输得起,同样,有些事情,我们可输不起。”
发令枪响。
何洛没有着急和大队人马抢跑。她拿着地图,慢慢跑出起跑区,在视野开阔处极目四望,迅速推算比赛的最佳路线,然后才好整以暇地向着选定的方向出发。一转头,蔡满心采用的也是同样的战略。
磨刀不误砍柴工,二人相视一笑。
周欣颜最倒霉。刚出起跑区,她一扬臂,大呼:“我要翻过这座大山。”攀上起伏的土坡,冲下去时不小心踩到一个废弃的树坑里,立时痛得龇牙咧嘴,走不动路。班上同学七手八脚把她扶到路边。江至尧笑道:“你旁边的选手肯定特别奇怪,怎么跑了两步,这个女生一下子矮了半截,土行孙遁地吗?仔细一看,嚯,原来是掉到坑里了。”
“你再笑,挖坑埋了你!”无力的恐吓,忘记自己刚刚从坑中爬出来。
江至尧笑得更大声,但最后还是用自行车把她送去校医院。
何洛跑得不错,个人第四。但是女子组少了一个人的成绩,本系的名次自然一落千丈。蔡满心速度很快,但是有两个检查点的顺序弄反了,只得了十一名。她淡淡地挥手,“何洛,还有机会,咱们下次再比吧。
“我还想问你,你们学院研究生考试专业课的问题。”何洛追上去。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蔡满心挑眉,“你想,每年30%的出国,40%的保研,20%多的人去外企。剩下的,都是毕不了业的吧?有几个人考研啊?”
“哦……我是帮男朋友问的。他不是咱们学校的。”
“这你要问教务,或者今年考研的人。对了,正好有一个要考研的人每天和我们一起上基础课,我问问她有什么复习资料吧!”蔡满心扬扬下巴,“现在开始准备就对了,我们学院的竞争蛮激烈的。”
“张狂吧!”沈列说,“她好多年来一直都这样。”
“其实她很热心。”何洛笑,“你们高中盛产热心的人,她也是,你也是。”
“这孩子本质是不坏,就是有些傲气。”
“是不坏,人又漂亮。”何洛压低声音问,“不考虑考虑?”
“她?眼光太高!”沈列说,“能看上我就怪了。”
“看你说的,那以后活该没有女朋友。”何洛笑,“哪个女生看上你,不等于承认自己没眼光?”
“原来是这样啊。”沈列微笑,难得地沉静。
。。 。。
Chapter7 沉淀(1)
从仰着笑脸 到泪模糊眼 你我的联系是思念
我以为傻一些就看不见
连爱都难弥补的缺陷
这一切是沉淀 不是疏远
沉淀 不要疏远
——梁咏琪
十二月三十日傍晚,何洛无比狼狈地挤上火车,满头大汗。
北京连日来很暖,东南风迎面而来,钻过棒针毛衣的孔隙,将人吹得飘飘然,好似春天。在这一刻,何洛觉得自己也很舍不得北京。
“我要错过在这里的第一个新年了。”她叹了一口气。
“别假惺惺的了。”周欣颜飞了她一眼,“看你大包小裹那么多东西,真的就回家待三天?”
“她哪里是回家?”叶芝笑,“千万记住,她是被邀请去你家了。如果她爸妈打电话,别说漏了嘴。”
“你买到回程票了吗?”童嘉颖问,“三号就有毛概考试,你什么时候准备啊?”
何洛拍拍书包,“都带着呢,来去三十个小时的路程,足够复习了。我把章远的传呼号码贴在门后了,万一有什么突发事件,第一时间call我。”
“好,我们抠你。”周欣颜撇嘴,“抠,抠,抠死你!为什么非说你去我家了?让你爸妈发现我是共犯就惨了。还有二十天就放假了,不回去难道会憋死吗?”
叶芝大笑,“何洛的心思你还不明白?看看她旅行袋里的衣服,就知道她是示威去了。”
十多个小时后便能看到章远,她的心跳像唱歌一样。公车、地铁,一路周折,跑到火车站时热得想吐舌头。
这怪不得别人。为了走路方便,她脚上穿着旅游鞋,长靴放在背包里;穿着牛仔裤,毛裙放在背包里;旅行袋里满满的,羽绒服塞不进去,只好穿在身上……坐在火车上,何洛掏出毛概笔记扇风,头脑渐渐冷下来,心中忽然有些空荡荡的。为什么非要在元旦三天假期里赶回去?真的这样想念他吗,连二十天都忍耐不了?不,不是这样的。
是为了向那些女生证明自己的存在吗?想让别的女孩儿看到,章远凝视自己的目光是如何深邃温柔,让她们知难而退?
炫耀是不自信的表现,自己不相信的,到底是什么?何洛不愿深想。
不敢深想的事情似乎越来越多。但有一件事情从来不需要想,她爱章远。
很爱很爱。
爱到根本不曾想过会失去这份爱。
尽管新生活的新鲜感时时将思念掩盖,但他的身影常常在不经意间跃入脑海。一片落叶一阵风,一轮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