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袁之芝记得这个江士闵应该是二皇子党,这下子对于二皇子可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估计二皇子党里不少人都有接受江知府的贿银,这次会不会将二皇子党连根拔起也未可知。突然想到五姐夫,五姐夫是死忠的二皇子党,不知道他与这件事是否有牵扯,不过五姐夫那人为人耿直,应该不至于与江知府这样的人同流合污。
因为俊儿的事情,王氏也病了,刚开始只是个小伤风,却没想到越来越严重,如今已经起不来床了。王氏无法处理园中的事务,便求袁之芝代以处理。这是袁之芝自进府以来第一次作当家奶奶,很多的管事儿婆子也都是第一次见到。管事儿婆子们见她年纪轻,都有些心里犯嘀咕,这过年的事务实在是太多,这奶奶能不能处理好,若是出了纰漏,恐怕受罚的是自己。
袁之芝坐在西苑的厅中,刚刚一个管膳房的婆子递来一张庄子送来的年货单子,这庄子是陈永持自己买的,所以着年货也只送到萧园来。
袁之芝看完单子,回忆早上看的那张去年的年货单子,沉吟半响,问了句:“今年送来的比往年可是少了不少,收成不好吗?”
管事婆子忙回道:“回奶奶的话,庄子上的李庄主说,今年本也是收成不错,可是因为西北战乱大征军粮,甚至家畜也要上缴一些,大部分的都已经上征给西北军了。所以今年要比去年少了许多。李庄主还说今年庄子上的一百多号人也是紧着裤腰带给主子办的年货。”
袁之芝知道这庄子在西北军的管辖之内,虽然听说西北最近又开始动荡不安,可却没听说要广征军粮一说。如果这李庄主的所言属实,那么西北军可能要有所动静。袁之芝也知道底下这帮子人的话只能听信半分就好,就算是西北军征了军粮,办这点子年货还是绰绰有余的。
袁之芝放下手中的单子,端起茶碗饮了一口道:“我记得爷曾经说过,买这个庄子的时候只是见庄上的营生不好,可是庄子的土地确实十分肥沃的,只要是没有天灾人祸,定会年年丰裕。只因为原来那庄子的主人不会经营,被些小人给蒙骗着亏了钱财,这才会卖给了爷。如今这庄子上的一半收入都归庄上的人所有,另一半也不过是为了过年过节给府中添些新鲜的菜式罢了,如果这都做不到,那他庄主也快做到头儿了。”顿了顿又道:“你回去告诉他,今年东苑奶奶病了,我替姐姐管两天家,以往你们怎么和姐姐办事儿,今儿个也要怎么办。今年送的已经是够迟的了,还弄出了这么些个妖蛾子。我也没工夫在这小事上多费口舌,去年什么样儿,今年也要不差样儿的备好了。再这么糊弄下去,爷和我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婆子忙福身称是,转身出去了。出了屋子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被汗打透了,赶紧把李庄主塞给自己的银子掏出来,准备还给李庄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这奶奶真的查起来,自己这条老命可就算是白白的搭上了。
又打发了最后几个回事儿的婆子,袁之芝一身疲累的歪在塌上,看来这当家奶奶的活儿还真不是什么好活儿,那些个人还挣破头似的想要当家,真不明白怎么就那么的想不开。
帘子被掀开,春禾进到屋来,给袁之芝福了福身道:“奶奶,长寿园那边的小丫头过来回话说,要摆午膳了,奶奶该要过去了!”春禾是秀玉去了将军府后,陈永持从他的书房调过来的一个丫头。
袁之芝用手揉了揉额头,心里道:终于结束了,今儿个是三十儿,从午膳起就不用处理家事了。但愿过了年王氏就能好起来,否则自己可就真得受不了了。袁之芝从塌上坐起身来,见秀美和秀枝正在忙着给她配衣服首饰,无力的点了点头道:“是该过去了!”
今儿要守夜,更是躲不掉奶奶们的劝酒,想是要闹腾一番了。想想都觉得一股子的无力感,这种带着面具的生活什么时候能算是个头儿啊!
晚膳过后,又到了无尽的等待中,没有办法,这守夜的规矩是谁也不能例外的。爷们们自然还是美酒加闲聊,而女眷们除了闲聊就是发呆。老太君今年的身体大不如前,与太太们聊了一会儿就没多大的精神了。李妈妈劝老太君先去歪一会儿,老太君说什么也不肯,说这守夜还歪着何必要守夜呢,老天爷会怪罪的。太太们也规劝了几句,都无用。
二奶奶见了,眼睛一转,计上心头,笑着对大伙儿道:“今年守夜咱们也过得特别一点,他们爷们们就知道喝酒,咱们女眷又没那酒力,咱们就来个击鼓传花怎么样,除了老太君和太太,这屋子的大丫头也要参加。传到谁手里谁就表演个节目,内容不限,什么弹琴唱曲儿,作诗吟对的,要不计讲个笑话也成。老太君您看怎样?”
老太君一听来了精神,一脸笑意道:“老二媳妇儿就是鬼点子多,我看成,反正时辰还早,大伙儿玩玩闹闹,时间过得也快些。”
老太君既然同意了,也没谁敢反对了。袁之芝不禁有些哀怨,还不如就这么干坐着聊天呢,这要是轮到自己该演什么,心里可没数!
大太太笑着问道:“那谁来击鼓,谁来喊停呢?”
二奶奶想了想道:“太太们轮流击鼓吧,春儿,去将那小鼓取来!”春儿一脸兴奋的福了福身,转身出去了。二奶奶又道:“老太君喊停,李妈妈,击鼓的时候你可要把老太君的眼睛捂好了,老太君作弊可是要罚你的!”
李妈妈也一脸笑意道:“是,二奶奶放心,老奴是什么也不会的,可害怕受罚!”老太君笑着指了指她,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这时春儿也将小鼓取了来,太太们自然是不可能亲自击鼓了,都是由身后的大丫头代为击鼓。可奶奶姑娘们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因为身后的一些大丫头也得参加,自然还得靠自己了。
袁之芝在心中哀叹道:这个二嫂子真会折腾人。又想想有没有方法能逃出这个屋子。自然的,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根本没办法在这个时候找机会出去。
这花自然要先从大奶奶开始,依次是大奶奶的丫头春玲,二奶奶和丫头晴儿,三奶奶,五奶奶,袁之芝,七姑娘陈雪,九姑娘陈霭,刘奶奶和丫头文兰,七奶奶,十姑娘陈霆,丫头云灵,然后回到大奶奶的手里。
第一轮开始后,大家都心情紧张的赶紧将到手的花塞给身边的那个人,当然总要有一个倒霉的人,第一轮倒霉的人就是九姑娘陈霭。陈霭无助的看了眼手中的花,又看了看周围因为不是自己而笑容满面的嫂子丫头们,心中唉叹不已。
二奶奶笑嘻嘻的问道:“九妹要演个什么节目?”
陈霭想了想道:“我请老太君把她珍爱的琵琶请出来,那霭儿就给大伙儿演奏一曲琵琶可好?”
春儿一听忙转头望向老太君,老太君一脸笑意的点了点头。春儿转身进了内室,不一会取出一把作工十分考究的琵琶来。
陈霭选了首《浔阳夜月》中的第五段“枫荻秋声”,袁之芝是会弹琵琶的人,听九姑娘一起调便知道九姑娘在琵琶上下了不少的功夫,而且在这样的场合,自然加着十二分的谨慎,不想被这些个嫂子姑娘低看了去。
袁之芝听着陈霭的琵琶曲,一边在心里合计着怎么出厅去,袁之芝觉得自己什么都会一点,可都是半途而废,学会了就扔在那儿再也不会去碰,所以她既不想演奏什么,也不想对什么诗词,更不会讲什么笑话,唯一的方法就是找个机会溜之大吉。
还没等到袁之芝想出好的办法来,这击鼓传花便无疾而终了,二太太突然犯了心疼病,刚开始还没觉怎样,二太太还一直告罪说自己搅了老太君的兴致。可是见她的脸越来越苍白,说话越来越没力气,到后来竟然晕了过去。老太君忙让身边的丫头们扶着她进了内室歪着,又让二爷去将大夫请来。大夫来的时候,一边诊脉一边摇头,看得大伙儿心惊肉跳的。后来大夫给老太君和二老爷拱了拱手道:“二太太这病虽说是老毛病了,可是今儿个却异常的惊险,幸好是缓过来了。不过,恕老夫直言,二太太恐怕是熬不过开春了!”
大夫的话一出口,二老爷和二爷的脸瞬间苍白了起来,老太君得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忙请求大夫尽力的救治,如果需要什么珍贵的药材不用有什么顾忌。大夫也点了点头,说道:“老夫子当尽力而为。”
大年三十儿就这样在担忧中度过去了,二太太的病一直不见转好,即使是每天用人参汤支撑着,二太太还是向着人生最后的那个阶段而去。二老爷见已经是回天无力,便让二爷和二奶奶准备二太太后事的事情。正月二十七,陈府的二太太与世长辞,她从三十儿开始昏迷,一直是糊涂中,就算是睁开眼睛也不认得眼前的亲人,到最后的几天,几乎没有醒过。二十七的晚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平妻36
二太太的后事办得很隆重,这是陈府自老太爷去世后的第一次白事儿。二老爷伤心之余还要操办外院的各项事宜。
二太太入殓前请了道士给做招魂法式,又由原来的随身丫头给沐浴后,穿上上好丝绸制的寿服,口中含进一颗拇指大小的珍珠。被殓入檀木的大木棺里,在棺材里放些二太太平常最喜欢的首饰衣物。入殓后要停柩三个月,其间不间断的请上百个和尚和道士们做法式,超度亡灵。
这三个月来,不断的有人来吊唁,陈府的爷和奶奶们都要披麻戴孝,二太太只生了二爷和三姑奶奶两个儿女,三姑奶奶远嫁西南,当得了信儿赶来译屏已经是停柩一个月后的事儿了。因为这丧礼的事情实在太繁杂,二奶奶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袁之芝和五奶奶帮她分摊了些事儿。
四月二十七,是二太太入土为安的日子。陈府上下的主子们这三个月来都是精疲力尽,大多面无颜色,分不清是悲伤还是疲累。
出殡的队伍十分的庞大,二爷披麻戴孝的在前执绋,十六个人抬着庞大的棺木,一百多个和尚和几十个道士紧随其后,后面是个各式的陪葬品和特制的陶人八个,都是照着二太太身边的丫头的模样制成的,然后是孝子贤孙们浩浩荡荡的队伍。漫天飞扬的纸钱,哀震市街的哭声,掺杂着和尚和道士们的超度经文声音。
二太太的棺木入土后,子孙们又磕头哀鸿一片,周围的和尚和道士们不停的咏颂经文。
因为二太太的去世,二爷和二奶奶都要在陈府守制二十七个月,让三爷随二老爷回了京师。
这期间,京师里江士闵的案子也算是定了案,二皇子党虽然并未像人们所预测的那样被连根拔起,可是牵涉其中的二皇子的人却不计其数,其中还包括二皇子党的中心人物文相。文相也收受了不少江士闵的贿银,皇上震怒不已,将文相削了官职,打入京师南狱,并将其府第抄封,文家男丁发配远疆为苦役,女眷则卖身为官妓。文家的处罚倒是比江家轻得多,江家上下四百二十三口均被斩立决,就连刚出生的婴儿也未能幸免遇难!皇上的狠绝让在朝大臣们都惊出一身的冷汗,心中不停的万幸自己没有太贪。而老百姓们高兴皇上的这一壮举,贪官污吏向来是老百姓们最痛恨的人。
进了五月,南方已经是有了夏天的感觉,因为要给二太太守制,府里的奶奶丫头们都不能穿过于鲜艳的衣裳,连原来紫红色的陈府仆人装,也都改成了深蓝色的了。
最近府里的下人中间有一个传言,说去年俊少爷受伤,然后就是四奶奶得病,三十儿二太太又犯了毛病一病不起,不久又辞了世,这些都被一个人给克到的,这个人就是曾经克死过父母的西苑奶奶。秀枝和秀梅还因为这个传言与其他院子的婆子吵了几架,后来被袁之芝罚跪后,才开始忍气吞声,不与那些人当面冲突。
袁之芝听到这个传言的时候,有些嗤之以鼻,并未放在心上。这传言越传越广,甚至府外的人都听说了,早上去给老太君和太太请安的时候,大太太还旁敲侧击的点了自己两句。袁之芝心里有些不大痛快,大太太这样听信谣言实在不应该,这传言也不过是市井小人的无聊罢了,底下的下人们乱传她本该制止,怎么大太太自己也信起这些个无稽之谈了。自然,袁之芝心中对大太太的言行感到不满,可是脸面上还是要过得去的,虚心的听着,出了院门就将此事忘个一干二净。
苏妈妈有些担心,却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这传言消失,见袁之芝依然故我的该怎么就怎么,心里知道六姑娘是向来有主张的主儿,也慢慢的平静了心情,萧园西苑里的人好像从来没听到过这样的传言一般,继续过平静的小日子。
六月中旬的时候,当载着陈俊的马车停在陈府门前,小厮将车帘子掀起,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子从车上跳了下来。他这一跳让守在陈府前的王氏即惊又喜,看着儿子一路小跑的冲到自己的面前,一脸笑意的给自己跪地请安,王氏抑制不住眼中的泪水,真的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