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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程巽功回来知道后,素来冷峻的脸上也露出几分喜意来。老公爷倒是没多大反应,丫鬟抬个姨娘再小不过的事了。由丫鬟领着去净房换下了被寒气浸透的衣袍,这才令摆饭。
京城如今还是极冷的,尽管用了保温的食盒,菜还是凉的很快。因此众人都加快了举筷的速度,没多久就用饭完毕。
丫鬟奉上滚烫的茶水,独独给雨竹和季氏的是热热的金丝红枣茶。
谢氏命小丫鬟打起窗帘子,看天黑沉沉的似乎又要下雪了,便急着打发她们回去,“他们爷们儿要说话。就不等了,天也不好,你们俩又都怀着身子,还是早些回去吧。”
季氏和雨竹对视一眼,同时笑着站起身来,谢氏自从身子衰败下去,加上程氏出的那档子事,似乎性子也不像以前那样冷硬了,有逐渐向寻常人家老太太转变的趋势。
辞过谢氏回去后没多久就飘起了雪花,天气陡然冷的厉害,几个大丫鬟齐齐上阵,指挥着粗使的婆子挂起了重重防寒帘毡,火墙和暖炉都烧了起来,雨竹看华箬又从外头拿了一匣子上好的香炭进来,微微皱起了眉头。
今年的冬天怎么特别冷呢?
入冬过后已经下了好几场雪,还每次都降温,这样下去,京中怕是要冻死人了。
趁着程巽勋没回来,姚妈妈掀起帘子进来跟雨竹说起她离开后的事情——这也是规矩,管事妈妈罚人撵人甚至直接棒杀都可以,但是对她绝不能有半点隐瞒。
原来最近外头太过寒冷,除了做洒扫之类粗活儿的婆子还不能休息外,有体面的妈妈和二三等丫鬟们都窝在了烧着火盆的屋里,仗着主子宽宥,妈妈也不怎么管束,便恣意玩笑起来,有掷骰子抹牌的,也有嬉笑打闹的,还有的凑了些钱去厨房弄了点卤鸡爪子和瓜子茶水,吃了一地的瓜子壳和鸡骨头。姚妈妈都看在眼里,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干瞧着,等待机会。
直到傍晚的时候闹出了件事,姚妈妈才爆发出来。
“……喝了些酒脑子不清醒了,竟然有几个为了二门外的俊俏小厮打起架来。”姚妈妈眼露不屑,对这种没脸没皮不知道害臊的丫鬟,她连调教的兴趣都没有。
“小厮?”雨竹怎么也没想到这点,郁闷道:“她们怎么见到的。”哪里出篓子了,小厮是不能进内宅的吧,难道这些丫鬟居然胆大包天到溜到外院去看男人。
姚妈妈叹了口气,德园给太太治的如铁桶一般,老爷办公又都在外书房,自然没有,可德园那样的地方有几个?她耐心的给自家主子普及:“个别时候还是可以的,比如是院子里一些重活儿,才能被婆子们领着进来。不过不是这个原因,二爷有时候……有些不注意。”姚妈妈说得很含蓄,“不过也可能是丫鬟用不顺手。”
“二爷身边的邓德还有一对叫做双瑞双寿的兄弟都进来过,尤其是邓德最得二爷倚重,有段时间还连着几日进内院送东西,那些小蹄子就惦记上了,打架也是为他。”姚妈妈是知道雨竹有意将华箬许配给邓德的,所以对这些丫鬟尤不能忍耐。
雨竹偏头看华箬,见她面上淡淡的,也不逼她,对姚妈妈道:“我知道了,妈妈放手去做吧,不用顾忌。”见姚妈妈点头,又问道:“这么长的日子看下来,规矩肯定都妥当了……那些心术不正,嚼舌躲懒的可都分出来了?。”
姚妈妈挺直了腰杆,她调教丫鬟都几十年了,这些可都是基本功,遂回道:“太太放心,既是要动,奴婢便不会漏过一个。”
雨竹点头,新年伊始,总要有个新气象。
还没等姚妈妈下去,阮妈妈又来了,手里乌木小托盘上搁着一个黑色的陶罐,罐身放在草编的厚实保温巢里,身后还跟着拿碗匙的银链。
“太太回来了。”阮妈妈先放下手里的东西,由着银链上前摆碗碟,对雨竹解释道:“候着这罐子汤,来晚了些。”接着她又指着罐子道:“怕来不及,从炉子上端下来就端来了,滚烫的马蹄鲜平菇片汤,能滋养脾胃、除温邪、驱风、散寒、舒筋活络,冬天喝又清肠胃又滋补,这会儿天怪冷的,待会儿等二爷回来后赶紧趁热喝。”阮妈妈絮絮叨叨的叮嘱道。
雨竹心中温暖,冲她甜甜一笑:“哎呀,妈妈你再说我都忍不住要先喝了,素汤怎么还这么香啊。”
花的心思得到承认是顶顶美好的一件事,阮妈妈圆圆的脸都笑成了一朵花儿,玩笑道:“太太过年给的赏钱多,奴婢不多做点总感觉不安生。”
说笑了一会儿,估摸着程巽勋要回来了,两人便打算告退,阮妈妈走了几步又想起了什么,回身问道:“明天就是十五了,不知小厨房要不要做些准备?”
这道提醒了雨竹,小厨房她还没去过呢,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趁着程巽勋没回来,溜去瞧瞧,反正就在院子后面,距离正房近的很。
华箬忙忙的取了刚才穿的翠纹织锦羽缎的斗篷过来,侍候着雨竹穿上,然后才小心扶着雨竹去了后面小厨房,后面说是小厨房,其实差不多是个小院子,此刻屋里还亮着灯。
进去一看,只见厨房里干净异常,锅灶支得好好的,上头还微微反着光,角落里也是一丝灰尘不见,旁边红白案上都盖着雪白的大块棉布,各种盛着调料的陶罐摆放得整整齐齐。只剩下一个炉灶口还闪着红光,显然是阮妈妈刚才炖汤的那个……屋角堆了几个小口袋,还有几个婆子正蹲在地上忙碌着。
见雨竹进了门,婆子们慌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跪在了地上。
赶紧让她们起来,雨竹抬眼四下打量了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以后身子渐重,按谢氏对这孩子的期待看重,肯定会不让她再去思谦堂用饭,那这小厨房可就派上大用场了,不上规矩可不行。
粗粗看了一圈见都很合心意雨竹便准备回去了,才到门边,就有小丫鬟找了过来,原来程巽勋已经回来了。
【第190章 十五宫宴】
等回了房,琴丝上来服侍着脱了外头的斗篷,指了指里面,直冲雨竹使眼色:“……脸色不大好。”
雨竹点头表示收到,脚步轻盈的进了内室。
屋角燃了一只松石绿底粉彩云纹鼎式熏炉,兰绮朱火,青烟袅袅。程巽勋已经换了家常的袍子,正歪在雨竹精心布置的软榻上看书。
“穿这么一点冷不冷?”雨竹上前摸了摸他身上的袍子,果然只有薄薄的一层布,不由的拉下了脸:“刚刚从外面走,寒风似刀,感觉都要滴水成冰了,二爷怎么这样不爱惜自己,看我明儿不告诉娘去。”
程巽勋忍不住低笑出声,微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放下手里的书册,“哪里有那么娇弱,穿这么多出门也使得,何况屋里这么热。”
好吧,随你,要是感了风寒,看我不让大夫在你药里加黄连。
雨竹嘀咕两声,见男人眉间隐隐还罩着阴云,竟是往日从没有过的烦闷。也没敢接着玩闹,吩咐华箬盛汤,自己则亲手端了一碗送至程巽勋面前,轻柔道:“阮妈妈煮的汤,热热的喝一碗去去寒气……待会儿让小丫鬟服侍你烫脚可好?”
体贴暖心,娇声软玉,哪个男人能拒绝这样的温柔?程巽勋也不例外,从雨竹手上接过碗后还是柔和仍了面庞,低声道:“你有着身子,这些小事不用操劳。”
谁让你板着个脸,这低气压可是我的小心脏不可承受之重啊。雨竹虽然心里好奇老公爷跟他们兄弟俩说了什么,惹得他这么大反应,可直觉告诉她这会儿不是问的最好时机,便乖顺的喝了汤,去净房洗漱,然后舒服的躺在暖烘烘的床上,没多会儿就睡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雨竹在半梦半醒间。忽然感到有些怪异,不安的动了动。
“醒了!”留夜的小宫灯不知怎么的一点火星儿都不见,周围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雨竹下意识的有些紧张,不过在听到身边男人醇厚的声音后却立马定了神。
“什么时候了,怎么不点灯?”雨竹在蓬松的被子里活动了一下手脚,伸手揉了揉眼睛,“二爷不会还没睡吧?”
“想事情呢!”程巽勋整个人都溶在黑暗里。叹了口气,有些抱歉的伸手摸了摸雨竹的额头:“吵着你了?”
雨竹就爬了两下,滚到了他身边搂着他的腰:“你今儿怎么了呀?”声音娇软如猫,蒙在被子里细细绵绵的传出来,顿时就让程巽勋倒抽了一口凉气。
勉强按捺下小腹升起的火气,程巽勋自己动手脱了外头的衣裳。躺了下去,“父亲说了点事……拜访长辈什么的。”
“拜访长辈?”哪个长辈让他这么不待见啊。
程巽勋伸指点住她的唇,含含糊糊道:“去忠勤伯府上……好了,五更天了,再睡会儿吧。”
不多时耳边就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雨竹趴在他胸口,却没了睡意,忠勤伯府她知道,与国公府关系很是亲近。尤其是老公爷与忠勤伯更是有几十年的交情,几乎是少年时期就熟识的,为何程巽勋却不喜至此?
索性睡不着,雨竹又将自己嫁进来之后的事情梳理了一下,又得出了几个疑点,比如那个齐四小姐,比如芸香……
她不一定就要死要活非要追根究底,但是既然都决心好好过了,总是希望夫妻间能少些隔膜。
……
隔日就到了上元节。宫里一大早就有太监来府上宣旨。除了没有官职和诰命在身的程思义夫妇,其余程家众人都要去宫中观烟火。
这倒也是常例。以往上元节的时候宫里都要举办盛大的宴会,不论官职,只要圣眷在身的官员及其家眷都有机会进宫受宴。
京中最有名气的戏班也会进宫献艺,去年听说先帝还让人做了巨灯,高达一百五十多尺,极为壮观。
“老二媳妇这身子……”谢氏有些踌躇,孩子上身还没多久,虽然通知了林家,京中相熟的人家也猜到了风声,可宫里没说免了,又怎好不去?但是去又太冒险,宫中鱼龙混杂,又到处忙碌,要是磕着碰着可怎么好?
传旨的周公公一脸高深莫测的微笑,他与程家是相熟的,摸了摸袖子里两个鼓囊囊的荷包,这才开口:“老夫人放心,太后娘娘心里明白着呢,特意恩准二夫人带两个妈妈在身边服侍着。”
谢氏顿时大松一口气,宫中的下人可不是能随意使唤的,能带人可是天大的体面了,就算是德安公主都是命下人等在宫门口,丝毫不敢逾矩。
老公爷笑着捋了捋袖子,果然太后娘娘还是很疼爱这个嫡出侄女的,这般宠爱!
周公公笑容满脸的拱手告辞,程巽功和程巽勋兄弟俩对视一眼,都跟着去了外院送人——对太后宫里的总管太监可不能怠慢了。
谢氏对雨竹身边服侍的几个妈妈很是放心,可免不了还是嘱咐了几句才放雨竹回房换衣裳。
早园小心的扶着雨竹上了台阶,喜道:“太后娘娘还是很疼您的。”
雨竹却是不信,她总是觉得太后娘娘似乎是执意要见到自己呢……对这个满心算计的姑母她倒是想有多远躲多远呢。
准备妥当之后,一家人便坐了马车进宫去,约是占了怀孕的光,谢氏拉着雨竹的手直上了她那朱轮、红缘、皂帏,盖、帏均用云缎的翠盖朱缨八宝车架。
雨竹抱着铜刻花的璃纹手炉坐在车里,身下是厚厚的垫褥,几乎没感到多少震颤,不由心下感叹,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啊。
马车停在了宫门口,众人便要分开了,太监引着谢氏和雨竹往慈宁宫去,男人们则是去乾清宫。
因为谢氏身子不好,雨竹又怀着身孕,所以过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了慈宁宫。门前侯着的是去宣旨的周公公,看见谢氏和雨竹近前,忙走了过来,弓腰道:“太后娘娘还刚才还念着呢。这就来了,老夫人稍等,奴才这就进去禀报。”
说罢就匆匆转身进去了,片刻就有一个穿蟹壳青蹙金翚翟长袄的女官出来,引着谢氏她们进了暖阁。
阮妈妈和解妈妈隐晦的对视一眼,都恭敬的垂首立在外面,没有迈步,这会儿要是进去可就给主子惹麻烦了。
雨竹规矩的低头跟在谢氏身后给上面的太后娘娘行礼。又给围坐在侧的内命妇们行礼。
等团团一圈下来后,雨竹才敢略略抬头。
太后今日穿着件暗红色的大礼服,衣上加霞帔,绣有织金龙凤纹,领口、袖边、襟底都绣着精致的金色缘边,领缘织有黻纹。气色极好。刚才约莫是笑过,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绯色,“不必多礼。”她亲切道,一边命宫女搬两个锦杌来,一边与皇后笑道:“我侄女怀着身子呢,可不耐站。”
接着一道柔婉清丽的女声响起:“母后打量臣妾记性不好呢,年里才见过……再说了,这和您一样从画里走出来般的模样,臣妾怎么会不记得。”
说话的是旁边坐着的皇后。雨竹只瞧了一眼就差点没给闪瞎——皇后穿着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大礼服,配套的凤冠中间一条大龙,口衔大珠,其余龙凤口中衔有珍珠宝石制成的珠滴。装饰着点翠镶珍珠的如意云和用珍珠串成牡丹花,小珠花在大珠花之上,缀于珠翠绣云之间……点翠的夺目和宝石的闪耀经过层层堆叠更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