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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报导急跳脚的陈元泰生气地挥着手,一双象腿来回踱步,又急又气地黑了半张脸,音量不自觉地扬高。
艺人有点绯闻是好事,可以增加曝光率,但太过就成为负面评价,一个处理不当,损失将无法估计,这也是经纪公司的一大隐忧。
他们签下艺人是为了赚钱,宣传、造型、服装等拉拉杂杂的费用加起来不是一笔小数目,当然要从旗下艺人身上连本带利挖回。
若是艺人出事,经纪公司也会受到拖累,不仅投资的钱收不回来,还有可能赔钱,陈元泰的担心不是没有原因的。
“你紧张个什么劲,反正又没拍到正面,炒个三、五天就退烧了,用不着大惊小怪。”以前的报导不也差不多,没几天就被另一则新闻取代。
“你真以为没事吗?外头有多少记者等着跟拍,还有你那些前女友一个个跳出来要你负责,你不出面说明白,准会没完没了。”一群鲨鱼牙利得很,准备撕裂他。
“什么前女友,八字都没一撇,顶多吃过一顿饭,到夜店喝杯酒,哪扯得上关系。”顶多一群朋友闹一闹,拍几张较亲密的照片而已。
“有关系,没关系,通通扯得上关系,这就是演艺圈文化。不管你承不承认,有没有这回事,捕风捉影的记者还是会记上一笔,添油加醋的渲染一番。”只要是艺人就难免被一支笔放大。
“随他们去说,我不在乎。”反正她们只是想借他出名,让人利用一下有何不可,名气这玩意太大也是负累,谁要谁拿去。
莫西雷真的已经厌烦媒体的追逐,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忍受这些,他的工作没什么了不起,和大家一样付出劳力和苦心,扮演好所从事的角色。
头几年他还满享受镜头前的掌声,小有虚荣,认为这样的生活也不错。
可是渐渐地,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偏离原定的目标,想做的事不能做,想见的人不能见,时时刻刻像活在玻璃箱里的白老鼠,一举一动全摊在众人眼前。
“别说得轻松,那是你还没真正见识到媒体的可怕。”为了让他了解事态有多严重,陈元泰打开电视,画面停在一名声泪俱下的女星脸上。“你看,张静指控你弄大了她的肚子却不认账,她的孩子是你的种。”
莫西雷嗤之以鼻。“最好我能这么神,只是在戏里跟她牵过手,就可以让她怀孕。她要是生得出小孩,我送一年份的婴儿奶粉祝福她。”
“这几个小咖我能摆平,不就是为了钱和演出机会嘛!我做些安排就可以让她们乖乖闭嘴。”他在演艺圈算是小有份量,欠他人情的制作人可不少。
“喔!那你出面就好,我有事先走了……”多出的空挡刚好可以跟某个人去约会。那人太混了,从不把他这个男朋友放在眼里。
下次要编本女朋友手册,让她随身带着,她才不会老是忘了他的存在。
“等一下,你给我回来做好。”真那么好解决,他干么一个头两个大,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莫西雷走到一半又被拉回来,他的脸色有点臭,心情看起来也不是很好。
“又有什么事?大肥,麻烦你一次说完,不要分章分段,我的耐性有限。”不就一张照得很烂的照片,有需要大作文章吗?
哪天他拿张清晰版的,包管他们一个个看得两眼发直,直呼哪来的精灵,美得像画出的仙子。
“不是我要找你麻烦,是你把麻烦扔给我。其他的女人只要握一句话,电视台主管不会不买账,难就难在天后级人物,影歌视三栖的孙维莉可就棘手了。”若是他们两个闹绯闻,他倒是乐见其成。
一个形象清纯,气质优雅,一个逗趣诙谐,痞得深得人心,一柔一刚相得益彰,谁也抢不了谁的风采,彼此又能互相拉抬声望。
可惜雷痞这颗顽石头硬是不开窍,现成的造势机会白白往外推,而女方似乎因为他的不识好歹手段越来越激烈。丢出一颗颗的震撼弹,让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她能干什么?”早八百年前就没往来了,现在搬上台面上能敲出几声锣。
自找没趣摆了。
陈元泰冷笑地丢了一份水果日报在他膝盖上。“她说几年前你们就秘密举行过婚礼,但是为了她的事业着想,你隐忍不宣,甘愿将感情转为地下化。”
“什么?!她上哪抄来的鬼话?”莫西雷倏地变脸,腰杆挺直正襟危坐,摊开佐以圆片的报纸。
“往前推算,你第一次提到‘大小姐’时刚好你们分手不久,当时就谣传分开是假的,其实两人还在一起。而后有几次提及,又碰上她新片上档或出唱片时,两相对照,可信度偏高。”也许是巧合,但也巧得该死了,好像故意安排,让人不由得想偏。
“见鬼了,她还不够红吗?跳进来蹚这淌浑水对她有什么好处?!”以她偏激的个性,绝对不怀好心。
莫西雷不担心昔日女友孙维莉四处放话,他们相处的时间还不够她了解他的家庭和成长环境,以及造成两人分手的导火线——大小姐。
而这六年来,怕是没人比“大小姐”更清楚他的动向了,他拍电影、出唱片前一定先告知她,由她来挑选剧本和曲风,没她认同的作品他绝对不拍。
因为她彻彻底底了解他是个怎样的人,即使在口头上斗斗嘴,或是被他气得扬言要追杀,她还是能一眼挑出适合他的东西。
他能走红,她功不可没。
换言之,全天下的人都有可能对孙维莉的话信以为真,唯独大小姐不会,她那双看的透彻的眼让他非常安心,而且她知道他从来未骗过她。
“什么好处?”圆滚滚的陈元泰指着一行他用红笔圈起的字。“谁都无法破坏我们深挚的爱情。我是大小姐,他心爱的大小姐,在此我宣布我们复合了,他不用再苦苦隐瞒我们经得起考验的婚姻。”
“看到没?‘婚姻’两字还做特别处理,放大三倍用橘红色彩,怕人家瞧漏了。”
浓黑的眉拧成小山高,惯有的谑笑不见了。“她怎敢编造这种谎言?!”只要一查证,很快就会被揭穿了。
“那要看你当时做了什么,让人家至今仍对你念念不忘,心计用尽也要破镜重圆。”他大肥就没这种好运,上前帮人提鞋还被嫌肚皮太圆,有碍观瞻。
想来心酸的陈元泰有点嫉妒,同样是男人,得到的待遇却天差地别,老天真是太亏待他了。
“她不甘心吧!”他想。
“不甘心?”这是哪门子烂理由,太不负责任了。
“因为她第一首歌就红了,本身又是纺织大亨的独生女,得天独厚的她受尽一切宠爱,因此她习惯予取予求,只有她不要的东西,没有她要不到的。”同样是千金小姐出身,他家那个就可爱多了。
一想到好不容易拐到手的亲亲女友,莫西雷眼中流露出只有恋爱中男人才有的光彩和迷恋。
“孙维莉没你说得那么可怕吧!她看起来很单纯。”小有娇气,爱使唤人,不过尚可在可容忍的范围内。
“不然你说她问什么没事跑来凑一脚,非要说自己是正牌大小姐。”嗯哼,等级差太多了,她也配和他的小女人相提并论。
爱情使人盲目,被爱的巨石敲中头的男人更是瞎子,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
“呃,这……”他很想说爱让人疯狂,但他又怕得罪眼前这棵摇钱树。
“大肥,你去发表一篇声明稿,就说目前报导出来的‘大小姐’全是假的。真正的大小姐是一往人前站,大家都会不自觉地喊声:大小姐。”气质是模仿不来的,尤其是她眉眼间神圣不可侵犯的傲气。
“真有这个人吗?”他含在嘴里咕哝。
“你嘀咕什么?”不够大器。
“还能念什么,你这码事搞得太大……”蓦地,他灵光一现,诌媚地搓手涎笑。“打个商量,雷痞,让你的‘大小姐’出来亮亮相吧。”有什么比真人更具话题性?而且一举打退那票冒牌货,还可以重塑雷痞专一深情的好形象。
“你在询问我意见吗?”他回以一笑,眼角、唇角往上吊高。
“是的、是的,你觉得如何?”他眼睛冒出钱的符号,可以预期如果这主意行得通,抢搭这股热潮的片商、广告商一定捧着大把钞票来邀约。
“我觉得啊!”莫西雷骤地一沉目,揪起他的领子往上一推压。“要是我管得动她,我会叫她大小姐吗?还有,谁会让自己最珍贵的宝物曝光?男人只要多看她一眼,我就嫉妒得快捉狂,你还指望我把她推到镜头前让更多人垂涎。”
“雷……雷痞,我快……快不能会呼吸了……”架在脖子上的手,让他快吸不到氧气。
“想都不要想,听见了没?就算你有一天见到她本人,也不准打她的主意……天杀的,他们为什么会找到她的学校?”莫西雷突然松开手,震惊不已地瞪着现场直播的连续报导。
手持麦克风的女记者正在访问一位男学生,A大校名进入镜头内。
“咳!咳!”得救了,差点没命。
抚着发疼的咽喉,连咳数声的胖经纪人庆幸逃过一劫,但是他一瞧见莫西雷震怒的神情,赶紧循着他的眼神望向电视。
“有什么不对吗?”没什么大不了呀,就一堆下课的学生。
“当然不对,她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他烦躁地搔着发。
她?“啊!你是指‘大小姐’?”
“不行,我得去阻止,不然她一不高兴,我可就惨了。”他边说边拎起外套,打算赶赴现场。
“哎呀!等一下,雷痞,是不是那个长头发的女生?有人拿帽子挡住了她,看不清楚。”
那长发、那模样,与报上所刊登的照片主角有几分相像,更重要的是,莫名的,光是她一个举手遮眼的动作,就让人想喊声:大小姐。
“什么,拍到她了吗?”他凑近一看,两道浓眉恶狠狠地挑起。“那个把手搭在她肩上的小白脸是谁?!他不想活了吗,敢碰我的女人,看我不宰了他喂鱼——”
小白脸?
明明是长相清俊的美男子,玉树临风,姿态优雅,风度翩翩地护着看不清面容的长发女孩,笑靥灿烂地婉拒各家媒体的采访,清湛的眸让人感叹他的丰神俊秀。
可是陈元泰没机会说出此刻的想法,怒气冲冲的莫西雷已重重甩上们,两脚重踩的力道即使人都走远了,仍感受到地动墙晃。
可见他有多火大。
第6章(2)
“怎么回事,校门口为什么围了一堆人?”
下课铃声刚响,信步走到榆树下的秦亚弓翻开《泰格尔诗集》,一边看,一边等着比她晚到的金诗玉和田菁菁。
三人的科系不同,上课时间也有所不同,但是她们尽量把课排在相近的时段,谁先下课就先到约定的地点等,然后再一起回家。
由于嘈杂的声太大,看不下书的秦亚弓眉心微蹙地抬起头,看向黑压压的一片人潮,心里的不耐烦浮现玉颜。
好在她要等的人已经出现,没让她等太久,小小的愠色才压下,不去理会叽叽喳喳的一群人。
“谁晓得,大概是有什么名人经过吧!大家才一窝蜂涌上,凑热闹。”常有的事,不足为奇。
因为A大除了不少杰出校友,因此每次有那些人的新闻上报,媒体便蜂拥而至,随机挑选几个学生访问,好撰一篇专题报导。
“无聊。我们绕路走,别和他们碰上。”
“好呀!我一直想踩踩杜鹃花径,第一年心声不敢踩,怕挨骂,第二年刮起早台,花掉了满地,今年杜鹃花开得正盛,我一定要……”眉飞色舞地形容杜鹃花径的盛况,金诗玉兴奋莫名地扬起晶亮的眸子,两手放在胸前交握,像准备去郊游的小学生。
她说得正兴头,忽然有人朝她们一指,然后大喊,“她就是大小姐呀!我们学校每个学生都认识她。”
她是大小姐?!等等,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何大家的眼神都有点奇怪,仿佛在看奇珍异兽一般,她们……不,是大小姐做了什么事?
几乎是一种被训练好的反射行为,金诗玉和田菁菁动作一致地朝她们娇得非常可恶的同学靠近,以保护之姿站在她面前,挡住不甚美好的风景。
而蝗虫……是媒体的速度也很快,两人一站定,一行人摄影机和收音器材已高举过头,快步跑上前,镁光灯闪个不停。
“请问你是大小姐吗?你和雷痞莫西雷是什么关系?你们正在交往是不是?他有什么优点是你喜欢的?你和他又认识多久?听说你脾气很大,常发大小姐脾气,为什么雷痞受得了……”
连珠炮般的发问叫人无从插嘴,十来支麦克风往画浓妆的金诗玉面前送,你一句、我一句地追问她和雷痞的恋爱史,颇有追根究底的狠意。
“我……”天哪!她像大小姐吗?这些人的眼睛瞎了不成。
“叫他们闭嘴。”吵得要命。
一声清软的嗓音一出,媒体记者们简直如嗜血鲨鱼,赶忙将镜头转向,照向乌亮长发及腰的漂亮女孩,但很快一顶鸭舌帽从她身旁的女学生头上转移到她头上,而且帽檐压得极低,让人看不清她的脸。
“不好意思,请你们把麦克风的音量转小,我这位同学对声音很敏感,你们七嘴八舌会吓到她。”金诗玉充当发言人。
唉!真命苦,为什么是她,菁菁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