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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素全当没有看见,放下包,洗手,从冰箱里取出谷物豆浆来,搁到电蒸锅上加热,随即将纸口袋放在茶水间的圆几上,“新鲜烘焙出炉,咖喱羊角酥,冷掉就不好吃了……”
话音未落,三人已经丢开报纸,争先恐后跑进茶水间来。
“是地铁站口那一家吗?”小水拿起一只咖喱羊角酥,双眼放光地问。
若素点点头。
小水跳起来,嘴里叼着羊角酥,便要来拥抱若素,被空虚一把拦住,“仔细你的油手。”
小水嘿嘿笑,“小素我爱你!”
七七趁小水表白之机,已经在吃第二只咖喱角。
地铁站出口那家,专卖新鲜烘焙西点,虽然不是什么品牌大店,可是比起不晓得委托给什么生产厂家生产包装配送的名牌西点,他们家每天都在客人眼皮底下,制作最新鲜面点。每天都要排长队,才能买得到。可是即使排队,有时也未必能买到心仪的点心,端看运气。
今天若素买到咖喱羊角酥,实属幸运。
“喂喂空虚,我看到你藏起几只!”小水叫道。
“空虚,藏起来打算留给谁啊?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哼哼……”七七做一副“狞笑”表情。
未等空虚做答,帝玖的声音从楼上传来,“都到齐了?那就上来开会罢。”
又凌空撇下东西来,直飞七七脑后。
七七已经熟能生巧,听见破空之声,侧头,伸手,接下东西,看一眼,交给若素,“喏,小素,这一期外包稿件,截稿以前要交出来,否则帝玖会要你提头来见。”
“你们再磨蹭,我就要你们提头来见。”楼上,帝玖淡然说。
三人赶紧上楼开会去了。
留下若素,先例行打扫卫生,空下来,才拆开文件袋,取出稿件来。
只略略浏览,若素的眉心已经不由自主,拧紧。
文件袋里是数篇原稿,内容大致描述现阶段实验室里才有的高科技,在未来各领域的应用前景。
其描写之详实细致,绝非新闻通稿或者外文刊物会向普罗大众公开的信息。
许多冷僻艰涩词汇,饶是今日大量阅读原版新闻报刊的若素,也要联系上下文,做出推测。
若素额角急跳,有一种打开潘多拉魔盒的感觉,赶紧将稿件悉数塞回到文件袋里去。
若素坐立不安。手上文件袋,仿佛一枚危险的炸弹,令她惶恐。
这不是寻常人可以接触到的东西。
若素有时无聊,也会看科学探索频道,看外国纪录片,介绍世界最新型武器,制造原理,使用效果,用以锻炼听力。
多年以前,她还是不知人情险恶的女孩子时,曾经与那个阳光男孩一起讨论过这个问题,外国人将自己的先进武器都拍下来,放给全世界人看,不怕被人偷师?
耀祖便摸摸她的头,笑着说,傻瓜,放给你看的,不过是武器的杀伤力和外观,核心技术,怎么会拍出来给你看?目的不过是让有需要的人,去购买他们的军火罢了。
那时若素尚且天真,似懂非懂。
如今恍如隔世,一见这几份原稿,已经心惊肉跳。
午饭时,人人察觉若素心不在焉。
“小素,是不是我们带你去运动,你太累了?”小水小心翼翼问。
“一开始的确会不适应,不过坚持下来,就会发现身体比以前强健。”七七拍拍若素肩膀,“不要放弃,小素。一周至少两次,不然没有健身效果。”
空虚笑问,“咿?你们带小素去锻炼了?为什么不叫上我?我可以以师兄的身份,多多指点她。”
帝玖闻言,淡笑,“这么说,你最近身手有长足进步?那晚上一起过去,我们切磋切磋。”
空虚哀叫,“救命!”
若素勉强微笑,内心纠结,到底要不要问一声帝玖?
下班回到家,若素一边在厨房里忙饭忙菜,一边在脑海里一遍一遍,回忆自己进杂志社以来的点点滴滴:神出鬼没英俊潇洒的空虚,面目平淡气场强大的帝玖,活泼可爱眼神犀利的小水,大大咧咧身手敏捷的七七……若素总觉得这中间有什么他们都知道,而她却被蒙在鼓里的事,一直在悄悄进行中。
“我回来了。”客厅方向传来安亦哲的声音。
若素手一抖,差点切掉自己半片指甲。
低头看一眼左手中指上一线切痕,若素叹息,到底还是心乱如麻,风声鹤唳。
吃过饭,送母亲回房休息,若素叫住安亦哲。
“什么事?”安亦哲原打算时间不早,回“娘家”睡的,这时见若素一脸严肃,便轻声问。
若素示意他同她到阳台说话。
两人在阳台,各据一角,双臂平摊在栏杆上,望着外头,浦江的沉沉夜色。
“我有些事,想请教你。”良久,若素低声,将杂志社外包给她稿件一事,大致讲给他听,“想请你帮忙看一看,是否涉及敏感信息。”
如果不是他安排她进译文杂志社,那么,这件事自然会引起他的重视;反之,他自然不会阻挠她,翻译这几份稿件。
这是若素心中的计较。
安亦哲就着北阳台顶灯的青淡光线,望一眼若素,点点头。
若素便进屋取了文件袋,又踅回来。
安亦哲取出稿件,略翻一翻,在要紧处微微停留片刻,然后合起来,放回文件袋里。
“你在担心什么,若素?”
若素苦笑,担心什么?难道你不明白?我只是担心自己,又牵扯进不应该牵涉的事里去罢了。
安亦哲太息,将若素拥进怀里,轻轻拍一拍她的后背,见她并不挣扎,便在她头顶吻一吻,放开她。
“如果真是极机密的东西,也不会交到你的手里。这些稿件,在国外学术杂志上,都刊登过,只是国内少有刊载。你放心翻译就是。译文杂志的目的,也正是向国内读者,介绍一些平时鲜见的文章,拓宽视野。”
若素听安亦哲这样说,一颗心才慢慢,慢慢,落回原处。
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妥。
安亦哲笑一笑,“不要工作得太晚。”
若素点点头。
“那么——晚安——”他倾身凑近若素。
若素微微一愣,以为他要吻自己,怔忪间,犹豫着接受还是拒绝,他却伸手,将文件袋放在她手里,然后拂乱她的额发,“早点睡。”
随即转身离去。
留下若素在暗夜里,一张脸慢慢涨得通红。
死安小二!若素在心里啐了一口,浑然不觉她稍早时的心乱如麻,心惊肉跳,已经统统被抛到九霄云外去。
39你想清楚了吗?
安亦哲驱车回家。
五月底的天气,已经渐渐闷热起来,只是夜凉如水,按下车窗,晚风仍带着冷意。
他想起青淡灯光下,若素犹豫纠结,不晓得是抗拒还是承受的表情,忍不住微笑。
是他恶趣味罢?
其实,是想吻下去的。
只是,对着惶惑不安的若素,不是没有趁人之危的嫌疑,刹那工夫,他脑海里已然百转千回,到底还是没有吻下去。
他浅浅地笑,心间柔软
回到家里,安亦哲在客厅里遇见还没有睡的大哥。
安亦军拍一拍沙发,示意弟弟过去坐。
“总这么两头跑,不累?”
安亦哲转进厨房,为自己倒一杯果汁,返回客厅,坐到兄长身边,耸肩,“还好,并不比以前执行任务时辛苦。”
安亦军点点头,他是军人,自然晓得其中艰苦,“昨天老爷子说的话,你仔细听进去了没有?”
安亦哲扬睫,望进兄长眼睛里去。
昨天送若素回家,他如约到英生处吃饭,不意外看见英氏一门和自家父母兄嫂在场。
安亦哲知道老爷子极喜欢温琅这个儿媳妇,虽然嘴上并没大肆宣扬,然而行动上已经教所有人知道,为难温琅,便是为难整个英家。
所以温琅曾经的一段婚姻所遗留下来的麻烦,很快销声匿迹,再没有人不识相地,拿旧事做筏子,给温琅难堪。
老爷子喜欢儿媳妇烧的家常小菜,又担心儿媳妇上门,一则拘束,二则使不惯英家大宅里的炊具,所以将家宴安排在儿子媳妇住的石库门房子里。
他到的时候,冷菜已经上齐。
英生见他进门,便似笑非笑地建议,“爹爹姆妈,亦军迟到,应该叫他自罚三杯,不然不放他过门。”
他看见英妈妈拍英生的手臂一掌,“阿二要开车的,你别起哄。”
说完又招呼他过去坐,“阿二,许久不见你过来玩,最近一定很忙。”
安亦哲向老爷子,英妈妈和自家父母打招呼,然后落座。
一旁大哥大嫂正在努力让囡囡在人人多场合不那么害羞,多多与人交流。
英大哥家的男孩儿泽普,取出手机,调出游戏给囡囡玩。
两家人气氛融洽如同一家。
温琅来来回回,上了数道热菜,英生便拽住她的手,再不肯放开,“厨房还有几道菜?已经够多,你坐下来吃饭!”
语气霸道,可是眼神温柔。
众人哄笑,说英生心疼老婆。
英生挑眉,“心疼老婆,天经地义!大哥姐夫,难道你们不心疼老婆?”
英大哥英雄与安亦军齐齐笑,被英生拖下水,哪里好说个“不”字?
英生又将视线转向安亦哲,“你别一个人在那里得意,赶紧结婚,你就知道,老婆娶回来,是用来疼的。”
安亦哲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英生傲骄地“哼”一声,继续给老婆温琅布菜去了。
吃过晚饭,两家人移师客厅,吃水果看电视,其乐融融。
英老爷子喝了会茶,与长孙和小外孙女略玩了会儿,便招手叫安亦哲,“亦哲,有没有兴趣陪我下一盘?”
安亦哲点头起身,“恭敬不如从命。”
他下棋,师从父亲,可是父亲的棋,却是与英老爷子学的,说起来,都是一个棋路。
父亲和英老爷子下棋,一盘棋,可以下几天甚至个多月,常常冥思苦想走一步,便走开去做些别的事,过两天空下来,再走下一步,十分磨折。
除了英生,其他人都秉持观棋不语真君子的教条,时时看得肚肠根都觉得痒,也不发声音。
安亦哲陪英老爷子走到客厅另一端,取了棋出来,坐下来,摆棋子,开局。
老爷子今晚显然志不在棋,走了几步,便撂下棋子,道:“最近你做了桩大事,各路人马,反应很激烈啊。”
安亦哲闻言,不免眉梢轻挑,“风都刮到您耳朵里了?”
老爷子淡笑,“的确有人辗转递话给我,不过你知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一向很少插手。”
可是,该出手时就出手,是不是?安亦哲笑着以眼神说。
老爷子咳嗽一声,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此事可以雷声大,雨点小,亦可以于无声处听惊雷,端看你想要取得什么样的结果。”
安亦哲点头,表示知道了。
老爷子并不在这一问题上多费口舌,提点过,便抛到脑后去,笑眯眯说:“听你妈妈讲,最近交了女朋友?”
安亦哲看一眼笑得不知多和煦的老者,称“是”。
“什么时候带来让我和你英妈妈看一看?”
“您见过她的。”安亦哲笑起来,“就是英生婚礼上,那个神秘女郎。”
“呵,是她。”英老爷子吃掉两颗黑子,“那更要带来让我们见一见,谢谢她在紧要关头,挺身而出,转移众人视线。”
不等他答复,老爷子再度撂下棋子,“亦哲,你在我眼里,便是我的第三个儿子。如今英生已经成家,你也该考虑一下了。如果你认定了她,就把她带出来,介绍给所有人,不必藏藏掖掖。如果不是,英家也好,安家也好,都没有玩弄感情的先例,趁早放手!”
这话说的,语气已经颇重。
安亦哲听了,也放下棋子,郑重对老者说道:“老爷子,我是真心同她交往,并不打算玩弄感情。”
英老爷子颌首,“下午有我的旧识打电话过来,说他手里,有一段新闻视频,里头是你和女朋友在博览会园区手牵手接受采访的片段,请示我,是删,还是播。我暂时替你按下了,你有什么打算?”
“谢谢你,英伯伯。”谢谢你视我如子,也谢谢你,替素昧平生的若素考虑。“新闻播出来,也好,免得各位叔伯阿姨,总担心我个人问题,想方设法替我介绍女朋友。”
英老爷子哈哈笑起来,“怎么,已经有人为你牵线搭桥?”
安亦哲笑而不语,老爷子落子起手,“曝光恋情未尝不是好事,可以提升你的亲和力,只不过……”
安亦哲静静望向老人一双老辣睿眼,等待老人下文。
“……”老爷子笑一笑,“男人最要紧,是能保护自己所爱的人,无论风如何大,浪如何急,都不至使爱人遭受波及。这一点,我做得不好,你英妈妈年轻时候,跟着我,吃了太多苦。好在无论英雄还是英生,都比我做得好。你大哥也做得很好。”
老人说罢,伸手推开棋盘,有些话,点到为止,剩下的,还要靠年轻人自己去琢磨。
安亦哲便跟着起身。
这些年,他朝着自己决定好的方向,一往无前,然而骨子里,总有淡淡疲惫。只是他的工作性质,令他时时警惕,不可懈怠。
然而对着若素,也许是她对他别无所求,亦或是往日经历使她下意识抗拒探索他的生活,反而教他无限放松。
他脑海中浮现若素亦嗔亦怒的一张素颜,便淡淡微笑。
安亦军看见弟弟脸上淡而又淡的笑容,摇摇头,“阿二,你想清楚,